雷切特先生包房的窗户发现开得很大,这很容易使人引起猜想,凶手是从那条路逃走的。但是,打开窗户是种假象。任何一个从那条路离开的人,都会在雪地里留下明显的足迹,可是没有。他的身上被捅了十二刀──十五刀,其中有一、两刀是戳得很有力的,戳穿了骨头和肌肉上坚硬的韧带,可是这么许多刀好象都是胡乱地任意戳的。有几刀只是一擦而过,几乎没什么损伤。象是有人闭上眼睛,然后有狂乱中盲目地戳了又戳似的。
这是一种极不寻常的状况。
在好友鲍克先生的再三请求在,波洛欣然接受了这个案子,打算亲自到案发现场查看一番。
这节车厢里,康斯坦丁大夫和鲍克先生是仅有的旅客。从布加勒斯特来的车厢里,只有一位破脚的老绅士。他是列车员很熟的。在那后面是普通客车,可是那些车厢和他们无关,因为昨天晚上供应过晚餐以后,就都锁上了。伊斯坦布尔──加来国车厢的前面,只有那节餐车。这是唯一的好事,在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列车撞入了雪堆。打那以后,任何人都不可能离开列车。所以,凶手还在车厢上,而且是在伊斯坦布尔──加来的车厢里。
但是在去案发现场之前,波洛觉得完全有必要找麦克昆,雷切特先生的秘术谈一谈。但是并没有多少收获,除了从他那里得到了两封恐吓信。第一封信原文如下:“你以为你已骗过我们,侥幸成功了,是吗?决不可能。我们决心要干掉你,雷切特,一定要干掉你!”没有署名。
波洛除了扬了扬眉毛,未加评论,他捡起第二封信。“我们打算用车子绑架杀掉你,雷切特。不用多久了。我们将要干掉你!干掉你!当心点!”
波洛放下信。“文体单调!”他说。“笔迹多样。这要有专门用于这方面的眼光。这封信不是一个人写的,是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写的──每一次各写一个单词的一个字母。同样,还可以用印刷体写。这就使笔迹的鉴定工作困难得多。”
最后,波洛要求麦克昆留下他的全名还有地址并且让他暂时不要将这个消息说出去就让他出去了。
在康斯坦丁大夫的陪同下,波洛走向隔壁的车厢,前往被害人住的包房。列车员过来用自己的钥匙为他们打开了门。什么都没动过。医生十分当心,验尸时,尸体都没移动过。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冷得厉害。车窗已被推开,而且一直就这么开着,窗帘也被拉去了。
他仔细地检查了窗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往窗框上吹上一点份末。“根本没有指纹,”他说,“这是说窗框被擦过了。是啊,即使有指纹的话也只能告诉我们很少的一点情况。那可能地雷切特先生,他的佣人,或者是列车员的。如今的罪犯是不会犯这类错误的了。”
“既然是这样,”他高兴地接着说,“我们还是把窗关上吧。这儿简直成了冷藏库了!” 他关上窗,然后第一次把注意力转向躺在铺位上的一动不动的尸体。
波洛俯身到尸体的上面好一阵子。最后,带着稍感痛苦的表情,伸直了身子。“这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越看他越迷惑,尸体上的伤口太过于奇怪了。
后面事情越发的荒唐,事情开始变得一清二楚了!凶手是个力气很大的男人,她是软弱无力的,这是个女人,这是个惯用右手的人,而这是个却是个惯用左手的人──嘿!这完全就是在开玩笑!
更多的线索出现了,一根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火柴,一小方细棉布,很精致。角落里绣着一个起首字母──h,一方女人的手帕。一根应该是属于凶手的烟斗通条。还能有什么,这个线索也太多了一点。
波洛拿着一张小纸片喃喃自语,突然,他对旁边的服务员说:“帮我找两只老式的女人帽盒,瑞典太太和那个女佣人的。我只打算要这两只。”
服务员出去了,就在这时,凯亚从旁边的走廊上走过,她不经意的里面一看,发现了波洛,“哦,波洛先生,你在这里啊,我还在到处找你呢,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这需要您敏锐的观察力和惊人的洞察力。”
她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那具尸体也自然而然映入了她的眼帘,波洛上前一步想要拦住她,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发出一声短促沉闷的惊呼,右手想要扶着什么东西,让自己的身体稳定下来。波洛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蒙索勒佛夫人,您没有事吧?”医生站在一边没有动作,他的手上还沾满了被害者的东西,他明白这位夫人是绝对不会想和它们亲密接触的。
不过只是几秒钟,她深呼吸了一次,她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波洛先生,我现在没有事情了。事实永远没有它看起来那么的令人害怕。”
波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往旁边的椅子上扶去,她拒绝了:“我还是站着好了,这里是案发现场不是吗,我不应该在这里留下任何属于我的痕迹。我站着是最好的选择,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
“此外,没有一点,我希望夫人您能够……”波洛有些踟蹰的开口,他明白在蒙索勒佛夫妇这样地位的人眼中自己措辞的不当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
蒙索勒佛夫人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波洛的问题所在:“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在这个火车上留言比肺炎流传的速度还要迅速。而我们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一定是鲍克先生在其中做了努力,请放心,在没有你们的允许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的。不过,这件事情我无法不告知我的丈夫。
“这是当然,蒙索勒佛先生当然是可靠的。尸体在我们侦探眼中并不是什么严重挑战,但是在我的朋友鲍克先生那里就是一个极大的危机。”波洛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
凯亚有意转移话题,她看着躺在那里的尸体,“这是雷切特先生吧,就是那天中午来找您寻求帮助的,果然,我那时候看到他就觉得他大概是活不长了。他大概也算是用鲜血偿还了他的罪孽。这些早就是注定的他逃不过。”
第52章
后面的话;凯亚说的极为小声,波洛没有听清;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夫人;您刚才说了什么,”
“不,我刚刚好像感觉到了雷切特先生的灵魂,他还在这个房间里面飘荡,他不甘心,虽然是被债主找上门的;但是他还是不甘心。不过;这也非常的正常;像他这样自负而又傲慢的人一定会将所有事情都归结到别人身上吧,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啊。”她轻轻用扇子掩住口鼻。
“还好这个天气如此的严寒,要是夏天,尸体可是会变成大麻烦的,挥之不去的尸臭还有各种蚊蝇叮在上面就是一个……现在想到那个场景我还有些不寒而栗,但是,我们挺过来了,这才有现在这种安逸的生活。”她带着追忆的眼神看着波洛。
“夫人,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定会的。”
“波洛先生,你总是会宽慰别人。”她又将话题转向了雷切特先生,“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房间的角落里,龟缩在一边的雷切特被威风凛凛的地狱的使者凶残的带走。“不然不会有人会想要如此残忍的方式杀了他,不过,向他这样罔顾别人意愿的人有再多的敌人都是不足为奇的。”
她还想要再多说一些,但是列车员已经带着帽盒回来了,他看到房间内多出的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波洛揭开几只隆起的圆形金属网,他熟练地取下两只这样的东西。然后重以装好帽盒,吩咐列车员把它们都送还给本人。
当门再次关上时,他转向自己的同伴。我相信──虽然我可能又错了──不是假的。我指的是这根扁平的火柴,大夫先生。我相信,这根火柴是凶手用的,不是雷切特先生用的。它用来烧毁某种会使罪行暴露的的文件。也许是一本笔记本。要是这样,那本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某种错误,某种罪行,它可能会给对手留下一个线索。现在我要设法使它复原,以便弄清这东西是什么。”
他走出包房,过一会回来了,带着一只小酒精炉和一把烫发钳。“我要用它来烫胡子。”他指指钳子说。
大夫怀着极大地兴趣注视着他。他把两只隆起的金属网压平,接着小心翼翼地设法把烧焦的纸片放到其中的一只上,又用另一个朝它上面轻轻拍打,然后发钳把两只网罩钳在一起,放到酒精灯的火苗上。
“这完全是一个临时凑合的代用品,”他扭过头来说,“但愿它能符合要求。”
大夫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这些过和。金属网开始发红。突然,他看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字迹。慢慢地自己组成几个单词──发光的单词。这是一块极小的纸片。只显出几个字:“……小黛西阿姆斯特朗。”
波洛的双眼发光,凯亚的眼睛也是一样,她惊呼道:“波洛先生,您真是不同凡响,这种方法一般人是绝对想不到的。”她又有些失望的看着尸体,“很遗憾,我又对了,我多希望我对他的猜测是错误的。但是,我是正确的,他确实是罪有应得。”
“凯赛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这是美国的一个案件,那时候,我正好在火车上没有事情做,然后就看到了那张报纸,也是这个新闻让我的丈夫坚决不肯到美国定居而是选择了英国。”她说着。
波洛有些为难地看着她,“看来,应该是可以确定我和我的丈夫和这个案件没有任何的联系,波洛先生,你们尽管去吧,我会和我的丈夫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你们允许,我希望,即使是受害者是一位恶徒,您也能够找到事情的真相。因为有时候,真相是最为重要的。”
“是的,夫人,真相是无比的重要的。就算我们有时候不能将犯人绳之于法,我们也不会放弃对事实的追求。”波洛轻巧的站起来,微微弯了弯腰,“夫人,真的是非常感谢。”
他们马上到鲍克先生的房间内去商量对策,最后,他们决定马上供应中饭,之后就能将餐车空出来单独问询每一个客人了。他们按照列车员——秘书——男佣人——美国老太太——瑞典太太——俄国公爵夫人——伯爵夫妇——阿巴思诺特上校——哈特曼先生——意大利人——德贝汉小姐——德国女佣人的顺序挨个询问着。
之后,波洛和他的朋友们坐在一起努力的梳理着案情,但是这个案子随着不断的线索的增加反而更加的错综复杂。
“现在让我们使这部幻想曲变得越发玄妙吧。”波洛兴致勃勃地说。“昨天晚上车上有两个陌生的神秘旅客。一个是列车员,模样与哈特曼先生说的,希尔德加德施密特、阿巴思诺特上校以及麦克昆先生所见的相符。还有一个女人,身穿鲜红睡衣──高高的个儿,细长身材──皮埃尔米歇尔、德贝汉小姐、麦克昆有及我自己看到过──也可以说,是阿巴思诺特上校所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的那个!她是谁呢?车上谁也不承认有鲜红色的睡衣,她也失踪了。她和那虚构的列车员是同一人吗?或者,她是一个某种非常独特的人物?这两个人在哪儿?顺便提一句,那么列车员制服和红睡衣哪去了呢?”
“啊!这话说得倒也有理。”鲍克先生急切地跳了起来。“我们必须搜查旅客的行李。是的,那样也许会发现一点线索来。”
波洛站起身来。“我可以预言。”他说。
“你知道东西在哪儿?”
“我有一点想法。”
“那么,到底在哪儿呢?”
“你可以在一个男人的行李中发现那件鲜红的睡衣,在希尔德加德施密特的行李中找到列车员的制服。”
“希尔德加德施密特?你以为──?”
“跟你想的不一样。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希尔德加德施密特是有罪的,列车员制服也许可以在她的行李中找到;但是如果她是无辜的,制服必然在她那里。”
“可是,怎么──”鲍克先生刚开口,却没有说下去。
“这是什么声音,越来越近了?”他喊了起来。“象是机车开动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里面在刺耳的喊声,也有女人的申辩声。餐车尽头的门猛地被推开,哈伯德太太闯了进来。
“太可怕了,”她嚷道。“简直太可怕了。我的手提包里,我的手提包里有一把大刀──全是血。”
说话间,她的身子往前一倾,重重地倒在鲍克先生的肩上。立刻,凯亚也跟在她的身后冲了进来,看到波洛站在这里,舒了一口气,“哦,波洛先生,我在走廊里看到她在大喊大叫,情绪很不稳定就想要立刻拦住她,可是我失败了。是吧,伊莫顿。”她看着自己的丈夫。
“刚刚,这位夫人的情绪是过于激动了。”伊莫顿言简意赅。但是,鲍克先生总是觉得他好像刚刚是在“过于”这两个字上重音了。
医生迅速地将她弄到旁边让她可以有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凯亚坐在波洛的身边,“波洛先生,看来不过是一把带血的匕首就能让她反应这么大,她的心灵还真是脆弱,看来你们晚上必须给她换一个房间了,不过,请不要将她安排在我们的旁边,如果可以的话,有这么一个邻居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但是女士请原谅我,如果你是住在一个村子里或者是一个公寓里不管它是由多么的高档,这是避免不了的有一些喜欢大惊小怪的女士,或者,这才是一个女士正常的反应。”医生一边查看着她的状况一边说着,“好了,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受到了一点点惊吓只要在她醒来时喂她喝一点白兰地就可以。”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都是单独住在一块地方的,没有邻居也就没有流言蜚语。也许这就是花了这么多钱的意义。”
这时,那位夫人稍微呻吟了一声,好像快要醒了。凯亚立刻起身:“我们还是回去好了,不过,波洛先生,我还是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
她的丈夫一直跟在后面,沉默着,看着自己的妻子。波洛和她走到外面的走道上,医生正在里面照看着那位夫人。“波洛先生,在待在房间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