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突然笑了:“额娘,您不要担心,这个家分不了。因为那位让努达海情根深种想要带着出去另建一个家的新月格格,现在还不属于他呢!哈哈!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而已!”
老夫人也猛然想到了这一点,顿时尴尬不已。是啊,努达海想要的可是一位格格啊,别说是当妾,便是堂堂正正的娶回来当正妻,也还不知道太后老佛爷和皇上肯不肯指这个婚呢,他们这到底是在吵什么啊?
努达海握着拳怒吼道:“是啊,你说的没错,新月现在还不属于我。所以我要进宫去,我要去向皇上和皇太后讲我的故事,他们一定会被打动,一定可以理解这种‘情不自禁’,我要去为新月的未来争取,我要定她了!”
雁姬震动的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眼神悲愤已极:“我不管你要怎么荒唐,可是宫里你不能去,这些疯话你不能说。就算你不要命了,可是这个家的其他人还是要的。你说你‘痛苦’,你说你‘无可奈何’,我告诉你,当皇上和皇太后知道你竟然胆敢妄想把忠臣遗孤当成你的禁脔,妄想让亲王的格格做你的侍妾,那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什么叫真正的‘无可奈何’。那时候,还不是你一个人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无可奈何,是全家老小,包括你的新月,都会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无可奈何!皇上和老佛爷会让你活得无比痛苦,让你死得无可奈何!”
这篇义正辞严的话,把老夫人给彻底击垮了。她踉跄的后退,直到靠上珞琳的肩膀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心慌意乱的直喘气,额上顿时间冷汗涔涔:“努达海,努达海,雁姬说的没错!你不能喜欢新月格格,你不能去宫里找皇上和老佛爷倾诉。努达海,你要把这一切都埋在心里,不能再想,更不能再说。”
努达海冲到老夫人身前,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额娘,我以为你是最理解我的,为什么连你也要阻拦我和新月的未来呢?为什么啊?”
老夫人被抓的肩膀生疼,可是又挣不开一身力气的努达海,便只好忍着痛回答道:“皇上和老佛爷是万万不会让一位格格来做你的妾的,你这是妄想啊!如果让宫里知道,恐怕是会治我们全家的罪的。玷|污格格,那可是大罪!不止是你,连我,连骥远和珞琳,都是要被治罪的啊!”
努达海疯狂的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皇上和太后都是仁慈的人,他们一定可以理解我们,一定可以包容我们,一定可以成全我们!”
老夫人见百般的劝不听,便只好松口道:“如果皇上和老佛爷真的这样宽大,我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格格现在还未出孝期,你这样莽莽撞撞的冲过去,会毁了格格的名声,所以你再等等吧,等到格格出了孝再说。”
这是一个缓兵之计,老夫人知道,雁姬也知道。她们所盼望的无非就是在这段期间内,努达海能够忘记这种感情,又或者是,把它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去,别的任何人。雁姬早已打定主意,立刻就要为努达海纳上几房色艺双绝的侍妾,要把他的心从不能去想的新月格格身上拉回来。哪怕从此她再也得不到,也绝不能让努达海的一意孤行毁掉这个家。
她们本来是可以成功的,如果新月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宫的话,她们也许真的能够成功。可是,世上没有“也许”,就在这个时候,被赶出宫的新月已经在将军府的门口大喊大叫了:“努达海!努达海!努达海!努达海……你在哪里啊?努达海……我来了……我是新月啊!”
“新月格格!新月格格!天啊!是新月格格来了!你们快让开,让格格进来。”阿山是跟着努达海去过荆州的,他对新月的长相很熟悉,而且对他主子的感情很赞同。他飞奔进门,对满院子的主子视而不见,只是狂热的对着努达海叫道:“将军,是新月格格,是新月格格啊!她来了,就在咱们将军府门口!她来找您了啊!”说话间,新月已经冲破门口的障碍,朝府中奔进来。努达海睁大了眼睛,努力的看过去。新月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明显,新月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努达海……努达海……努达海……”
努达海两手一松,老夫人的身躯突然间失去了一股支撑的力量,差点儿摔到。努达海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眼中,只能看到新月。他疯狂的对著新月冲去,嘴里忘形的狂呼:“新月……新月……新月……”
他们像两团燃烧的火球般向彼此滚去。终于,他们接近了,相遇了,新月和努达海都重重的喘著气,大大的睁著眼睛,痴痴的望著对方。好久好久,他们就这样相对凝望,谁都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对方就不见了。然后,从新月眼中,滚落了一滴泪,这滴泪的坠落,竟石破天惊般震醒了努达海。他喉中发出一声低喊:“新月!”
他们紧紧相拥,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全身全心,都融进对方的臂弯里。他紧紧的箍著她,臂弯里的温热真真切切的告诉他,这是个真实的躯体。新月昏昏沉沉的看著他,她的手用力一勾,他不由自主的弯□子,她踮起脚尖,就把火热的唇,紧紧的贴住了他的。他们忘情的拥吻在一起,就在雁姬的面前。雁姬眼前一黑,重重的向前栽倒下去。
☆、36最新更新
雁姬悠悠然醒转;她伏在地上超过半刻钟了;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更没有一个人来扶起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新月格格的身上。努达海拥着她,听她激动的重复皇上的旨意:“皇上好仁慈、好善良、好开明啊。他听了我们的故事;理解我们的感情;努达海,皇上放我出宫来了;我好高兴,你呢?你高不高兴?”
努达海揽着新月;深情款款的说道:“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啊。皇上这样仁慈,成全了我们的感情;我真的好高兴。”
老夫人听得晕头转向;不过却抓住了一个重点——成全。皇上知道努达海和新月格格的事儿了?而且还成全了他们?老夫人喜不自胜,难道他他拉家竟有这样的荣幸,娶回一位格格吗?
至于骥远,当他第一眼看见那个朝着他扑过来的女子时,就被那样高贵典雅、那样楚楚动人、那样清灵如水、又那样优美如诗的美丽给震撼的无法言语。骥远正值青春年少,顷刻间就在这种惊艳的、震动的情绪下,对新月意乱情迷起来。骥远无法形容出自己心中的感受,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强烈的感情。但是他相信,这一定就是爱了!他着了魔似的伸出双手,想要拥抱这弯新月。可是新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朝着努达海扑过去,然后紧紧的拥吻在一起。
唯一还有点儿理智的只有珞琳。至少新月的柔弱扮相一时半会儿还打动不了同为女人的她,所以她是目前全家人里仅剩的还能蘀雁姬考虑的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阿玛,你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在额娘和奶奶的面前……”
听到珞琳嚷着奶奶,努达海这才恍然清醒,他一把拉过新月领到老夫人面前热情的说道:“这是我的额娘,新月,你快叫人啊!”
新月一脸的感动,哽咽着道:“额娘,我真的可以叫你额娘吗?天啊,我有额娘了,我真是好感动好感动。自从荆州一役之后,我终于又有额娘了吗?”
老夫人很不安抽了抽嘴角,算是给了一个笑容。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里面有太多问题了,且不说皇家会不会把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格格许给努达海这样半老的、又有儿有女了的臣子。单说这许配也和许配不同。格格便是要进他们家,那也该是堂堂正正的嫡福晋。可是现在,他们府上的嫡福晋雁姬还在啊。而皇家也没有下旨休妻,难道说是让他们自己处理下堂之事吗?老夫人转头看了看雁姬,刚巧,雁姬才从地上摇晃着站起来,惨白的脸色,凌厉的眼神配上一身被摇乱的衣饰,虽然也算是珠围翠绕,雍容华贵,但是和穿著红色华裳,头上簪著翡翠珍珠簪,耳下垂著翡翠珍珠坠,盛装之下又兼青春年少的新月比起来,不禁有些黯淡无光了。这么想着,老夫人本来就偏向儿子的心,更偏了。
雁姬看懂了老夫人的眼神,心下更冷。她努力挺直了腰杆,整了整衣裳,昂然走到新月面前,不卑不亢施了一礼:“给新月格格请安。我是努达海的福晋,舒穆禄氏·雁姬。”
“雁姬,你就是雁姬?我常常听努达海提起你,提起你们全家人。我好羡慕你们美满的家庭,也好高兴自己能够加入进来。”新月一脸激动地来到雁姬面前,用一种好姐妹似的神情上下打量着雁姬,私心里却是存了要把雁姬比下去的自负。因此当她看到雁姬雍容华贵,落落大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时候,不禁十分惊讶于她的美丽和年轻,怎样都看不出来,她有骥远和珞琳这么大的一对儿女。明明年过而立,看上去却竟然好似双十年华,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使得雁姬远比她的菟丝花似的模样看上去要美貌的多,新月不禁惶惶,飞快抬头看了一眼努达海,发现他完全没有在看雁姬,却把火热的目光全都投注在她的身上,内心安定下来,得意非凡。随即收敛了情绪,继续摆出努达海最喜欢的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格格屈尊来到寒舍,奴才自是欢迎。不过这种加入进来的话,格格还是不要再说的好。以免让人误会奴才们委屈了格格。”新月看到的,雁姬当然也看得到。可是存了最后一丝希望,雁姬仍是强忍着咬牙道。
新月踉跄着向后退去,不敢置信的疯狂摇着头:“雁姬,雁姬,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是真心想成为你们一家人的啊,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好可怕的话?我的命是努达海救的,现在又到府里来打扰,我充满了感恩之心,把你们都当成家人看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见外?”新月悲哀的说着,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痕,带着满满的委屈和不解,却又强迫自己不去流泪。说实在的,这样明明柔弱却又偏偏强装坚强的神情,真的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至少他他拉家的两个男人就都上了钩。
努达海伸手扶住新月,怒视着雁姬,两眼几乎冒出火来。而刚刚还极力维护雁姬的骥远也嚷道:“额娘,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太让新月伤心了,她这么真诚的想做我们的朋友,你怎么能用那些烂俗的礼节去伤害她?”
雁姬闻言,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骥远,当她看到骥远望着新月那痴痴的迷恋,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阿玛正搂着新月的腰时,雁姬几乎摔到在地。这个新月,在清纯与天真的伪装下,掠夺了她的丈夫,征服了她的儿子!这两个男人,是雁姬全部的生命啊!失去了他们,她以后要怎么办啊?而且,父子恋上同一个女人,这是多少大的一桩灾难啊!雁姬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她的婆婆、她的儿子就完全倒戈相向了。这场战争,她就这样输得一败涂地。不,还没有,她还有女儿!对,还有珞琳,珞琳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雁姬挣扎着振作起来,转头去看珞琳的反应。可是她最先看到的却不是珞琳,因为还有更显眼的东西在那里。一群蒙着口鼻穿着宫制服侍的人抬着一张担架站在那里,远远望去,担架上躺的似乎是一个小孩子。雁姬惊叫一声:“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那抬得又是谁?”
新月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克善,立刻扑到担架边大声哭泣:“克善,克善,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们出来了,我们离开那个冰冰冷冷的皇宫了,你看看啊,我们现在是在努达海的家里,你快起来看看啊!”
抬担架的人受够了,他们在宫里就备受新月的荼毒,现在好不容易皇上开金口把这个无耻之徒踢出宫,他们可不要再听她的穿脑魔音了。为首的一人“呯”一下扔掉担架,新月猛然向后一跳,责备的看了他一眼,赶紧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子有没有沾上土,对于被摔到地上的“可怜”的弟弟一眼也没看。小太监们看不下去了,匆匆宣读了乾隆的口谕:“克善贝勒患上伤寒症,为避免传染宫中贵胄,特诏令出宫至将军府治疗。钦此。他他拉将军,皇上的旨意已经很明确了,你们好好奉旨照料克善贝勒吧!杂家告辞。”说完,一行人麻利的跑出了乌烟瘴气的将军府。
口谕一出,全府的人都吓傻了。“伤寒?”老夫人总算没白白多吃许多年的盐,还算明白一些,惊呼着说:“那还得了?这病会传染的呀!会死人的呀!”
一听到会死人,珞琳当即蹦的老高:“皇上怎么会把这么个瘟神送到咱们家里来呀?阿玛,你快去跟皇上说,我们家不要他,快让他走啊!赶紧让他走。他不走,我就走……”
新月“吧唧”一下直挺挺跪到珞琳面前,哀哀切切的哭诉道:“不,请不要送走克善,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求求你们不要送走克善吧。让他住在这里,他会好的,他一定会好的。”
珞琳还要再说什么,努达海早就忍不住了,冲着珞琳和全家人大吼:“新月这样给大家跪著,你们也就仁慈一点吧!”他扶起新月,怜爱的看着她,“你们不会明白新月和克善之间那种不可分割的深情厚谊,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任何力量也不能分开他们。”新月回望着努达海,满眼的崇拜和感动。
雁姬无声的看着这出闹剧,就从新月入府开始算,生病的克善贝勒至少就已经在那里躺着超过一刻钟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管,包括他那不能放弃的、相依为命的姐姐,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天神’,可是半点儿都没装进一个弟弟的。雁姬想起自己的境遇,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却同病相怜的小贝勒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同情,他和她多像啊,被全心信赖的亲人抛弃,只因为他们伟大的爱情中间容不得这些“小事”的打扰,也容不下他们这些“外人”的介入。
这么想着,雁姬冷冷的开口道:“既然皇上让我们照料克善贝勒,那么便遵旨办理吧!数月前,皇上曾发上谕,凡得伤寒症者,都要送到西山去隔离治疗。那里有专门善治伤寒的大夫,还有最适合的药材,那么这便备车,尽快送小贝勒过去吧!”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新月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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