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阿哥无比艳羡的盯着老佛爷怀里缩着的,包子一样的小十三,眼中“噼咔噼咔”的闪着精光,恨不得把小十三拉出去,好空出位置把自己硕大的身躯塞到那里。
老佛爷找来小十二、小十三是为了一起听取调查报告的。自从那只猪进了宫,老佛爷就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份了。数十侍卫奔波了许久,昨天才刚刚回转京师,据说是有重大发现,老佛爷传了令,叫粘杆首领今天入宫陈情。一行人回到慈宁宫,正好碰上进宫来蹭饭的永璜和弘昼,索性,几个人围坐在东暖阁里边开席边听故事——有关于一个笨女人相信了一个风流到下流的男人之后不得不说的故事。
打听很艰难。粘杆队长亲自出马去了山东济南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了传说中的大明湖边上,结果呢,根本就找不到一家认识夏小燕子的人家,甚至连姓夏的都没人知道。为了复命,他们不得不以大明湖为圆心,向外扩展搜查了一百多公里,才终于在一个小山沟儿的后面找到了夏家的一户老仆,得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夏家的女儿,并不叫小燕子,而是夏紫薇。外带一个附赠消息,她进京的时候,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名叫金锁,温柔乖顺,心灵手巧,长得比主子还好看,应该非常好认。
“金锁!”永璜像被针扎了一样跳了起来,“五皇叔,金锁!金锁啊!”
弘昼瞪大了眼睛,揪过粘杆队长的衣领问道:“你确定,那个丫鬟叫金锁?不是银锁?不是铜锁?真是金锁?”
队长拼命抢回自己的衣领,翻着白眼咳嗽道:“回王爷,奴才确定,真叫金锁!您瞧,奴才这里有她卖出的一副刺绣,边角上就绣着小小一把金锁,表示这是她做的活计。据说是夏家小姐上京前,把房子和全部家具当的当、卖的卖,这个丫鬟便趁势把自己平日里做的一些东西也夹在其中一并卖掉了好多凑点儿路费。而且,老佛爷,还有更可笑的呢,这个夏紫薇,呃,小姐,她把她贴身丫鬟的卖身契也给卖了。”
“哈?”弘昼一把抢过泛黄的纸片,上下打量的片刻,又塞给永璜,“呦咦,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咱们叔侄俩碰上一个带‘金锁’的小姐就是‘沧海遗珠’呢?哈哈,巧合,巧合啊!”
队长怜悯的看着弘昼,“奴才回和亲王,刚才奴才还没有说完,夏家小姐把她丫鬟的卖身契夹在一堆旧字画里一起卖了不假,可是,奴才估计她根本就不认识卖身契,因为她并没有交出她的丫鬟,而是领着她一起上京了啊!那个买家也是在整理的时候偶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卖身契的,可是左找右找也没翻出一个叫金锁的丫鬟来,还差点儿上衙门去报案,请求捉拿逃奴呢!”
“噗~~咳咳!”小十三不幸被吓喷了。
“哎哎哎,小十三怎么了?桂嬷嬷快去给拍拍。”老佛爷心疼不已的摩挲着永璟的小后背,想拍又怕反倒弄糟了,不禁翻了个不满的白眼给如实汇报的粘杆队长。
队长很委屈的地下脑袋,真是,这又不是他干的,分明是那个白痴女人自己没常识嘛!
永璂摸着永璟的脑袋,拿帕子替他抹了抹嘴角咳出来的唾沫星子,一边笑着安抚老佛爷道:“皇玛嬷,您莫急,小十三不过是一时呛着了,您不必担心。”
永璟连连点头,“咳咳,皇玛嬷,孙儿没事,咳,就是让那个,嗯,姐姐的做法给惊着了,她怎么会不认识卖身契呢?还有啊,贴身丫鬟的诶,居然能夹道一堆废纸里去卖,她好笨捏。”
“什么姐姐?无媒苟合的孽种,怎么配当你的姐姐?”老佛爷气冲冲低吼,“贱人!她娘是大贱人,她也是个小贱人。贴身的东西都能往出卖,还要脸是不要了?”(古代姑娘贴身使用的东西,烧了、剪了也不能卖了,金锁为凑路费,卖了她给夏紫薇做的贴身荷包、手帕、汗巾子,夏紫薇则直接把贴身丫鬟都给‘卖’了,而且卖完还继续领着,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因为在这时,金锁的卖身契已经是当铺里的一件当品了,是属于当铺老板的,夏紫薇身边领着的,等于是一个商贾男人的丫鬟)
被老佛爷如同蛇盯着青蛙一样的眼神盯牢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于是弘昼和永璜两个,争先恐后的把他们知道的一切有的没的全倒了出来——
“我们见过那个什么薇的,还带着金锁丫鬟。”
“那个什么薇非常不着调,老佛爷,她娘死了还不到一年呢,可是她居然天天穿一身大红在街上晃荡。”
“明明是个汉女,却非要穿旗装,穿也罢了,却梳个汉人的发饰,还有鞋,也是汉人的,这简直是不伦不类嘛!”
小十三插嘴道:“现在宗人府里的那位也是一丘之貉。”
永璂一个响栗敲在他的小光头上,摇了摇修长的食指,示意他闭嘴。小十三扁扁小嘴,两手抱住脑门,一骨碌滚到老佛爷怀里,不依不饶的蹭着,还拉着老佛爷的手替他揉额头。老佛爷一把把小十三整个儿揉进怀里,不住的摩挲着。桂嬷嬷则机灵的把老佛爷手上的六根长长的玳瑁嵌珠宝花蝶指甲套快速卸下来,以免刮伤十三阿哥的小嫩脸。
弘昼无比嫉妒的暗瞪了可以赖在老佛爷怀里撒娇的小十三一眼,收获了小十二凉飕飕的眼刀一枚,顿时身心通泰,打了个哆嗦,截断了永璜结结巴巴的表白:“老佛爷,我们真的不知道,绝不是故意,那个故意不告诉您的。本来,孙儿和五皇叔是打算去弄弄清楚,为什么那两个女人想进宫的,等弄清楚了,我们准保第一个告诉您……”
“皇额娘,其实是这样的。”弘昼非常不客气的挤开永璜,挪到老佛爷对面坐定,笑得格外谄媚,“皇额娘,儿臣是为了不让您忧心啊!您想,突然发现有一个汉女,削减了脑袋妄图进宫,儿臣这心里,当时就是一激灵啊!谁知道她包藏了多少祸心?儿臣无比担忧啊!所以儿臣自作主张,决定要为老佛爷查明真相……”
永璂微笑着给和亲王上眼药,“所以,五皇叔一直在外忙着调查,这才数十日不曾进宫,也不知道,大明湖畔的野鸟已经飞进来了,而且还是只假鸟。”
“小十二!”弘昼咬牙切齿把这三个字含在嘴里嚼碎,他偏着头扭到老佛爷看不到的角度去瞪永璂,永璂极其嚣张的挑眉一笑,无声的蠕动粉嫩粉嫩、花瓣一样的嘴唇:“五皇叔,你已经失宠了!现在老佛爷宝贝的是本阿哥的弟弟!最爱的则是本阿哥!”弘昼气结。
永璜怕怕的看着十二弟挑衅五皇叔,默默的挪动屁股,让自己尽量缩小。不过很遗憾,他庞大的身躯放在整个东暖阁里都是最显眼的。小十三拍着小巴掌,笑嘻嘻的拎出躲避不成的定亲王大人,“皇玛嬷,皇玛嬷,永璟还想听故事呢!到底,那朵花和那只鸟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鸟进宫了,花失踪了?”
老佛爷淡淡瞟了早就失宠的叔侄俩半眼,“是啊,接着说啊!哀家也很好奇呢!”
弘昼最后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老佛爷,却发现他老人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还在那里一心一意的溺爱小孙子,于是气呼呼的扭过脑袋不打算再看。却因为力度太大,“咔吧”一声,扭过头了,不得不用手扶着歪不回来的脖子,费力的倾述他的抱怨,“那个蠢材,她在街上露财,让人盯上,打了一架,那只鸟,帮她抢回了包袱,然后她就巴巴的求着野鸟,要结拜姐妹,再然后,野鸟就带着她那狗屁信物跑了。最后,老佛爷您告诉儿臣,野鸟进宫了!”
永璂打了个小哈欠,文雅的用手遮住半张的小嘴,随意的问道:“那花呢?种到哪片地儿去了?总不会蔫了吧!”
弘昼没好气的回道:“还没呢,不过也快了!哼,娇生惯养的小蔷薇,种到了不懂惜花的大杂院里,不死也活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埋雷,danmeilong、一字为尘和dannatopus负责拉线。yofjkb的手榴弹则是抛物线状飞掷,……还有谁想炸NC?后面排队,人人有机会。
☆、87最新更新
大杂院里。一座勉强还支撑着立在地上的危楼顶端。两个粘杆处新进小侍卫;正无比痛苦的扒在那里;一边愤愤的诅咒着把他们踢出来当监听的阴险小队长;一边强忍着恶心呕吐记录“传说中的遗珠”让人食不下咽的哀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为什么跑那么远的路到围场去?又怎么会跟小燕子走散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底下,有一个土里土气的男人正在气势汹汹的逼问着夏紫薇。
紫薇有苦说不出,只能掉着眼泪;满脸柔弱的摇着头;泪水飞得到处都是的说道:“我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要去围场,如果你们不追间,我会很感激。反正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她急切的看柳青:“柳青柳红,拜托你们;赶快去皇宫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小燕子的消息?”
“皇宫?你们好大胆子,居然去招惹皇室?你要我怎么打听?”柳青问。
“你认不认得什么公公?什么嬷嬷的?”夏紫薇无比天真。
“公公和嬷嬷都不认得,我只认得皇上,还有几位阿哥!”柳青没好气的说。
“啊?”紫薇睁大了眼睛。
“啊?”小侍卫崇拜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大杂院里倒是卧虎藏龙啊,这么一个土包子似的男人,竟然认识皇上,还认识几位阿哥?该不会,这位是他们粘杆处的前辈吧!被派来这里卧底的?那他认识的阿哥是哪几位?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总不会是十二、十三两位小阿哥吧?!
那位前辈高人仍然气冲冲的,“没事的时候,我跟皇上下围棋,跟阿哥们比画拳脚!”
小侍卫开始绞尽脑汁了,能跟皇上下围棋的,那就不是老佛爷这边的人,那么他们就是敌非友了。小侍卫顿时抖擞起精神,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柳红一跺脚,气喋喋的叫道:“哥!这是什么时候了,紫薇急得掉眼泪,你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有没有门路,有没有办法嘛!”
柳青对柳红一瞪眼:“我有几两重,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和宫里的人认识呢?”风中,隐约传来“噗通”“噗通”两声闷响,那是无辜受骗的小侍卫,不幸坠楼的哀鸣。
柳青的武功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这么近的距离被人监听,连对方摔下墙头也不知道,还在那里威逼弱女子,凶狠的唾沫星子喷了紫薇一脸:“我也着急,我也生气啊!小燕子以前做什么事都跟我有商有量的,可是自从有了你这个妹子,就变得神秘兮兮了!你们去围场,无论要干什么,总应该把我们兄妹也算一份,大家帮着一点,或者办得成事!结果,你们完全瞒着我,简直把我当外人,气死我了!”
夏紫薇真是完全没气势,被柳青一骂,眼泪又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掉,“是,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这么鲁莽,这么没计划……”两个小侍卫一脸鄙夷的看着自称金枝玉叶却被个卖艺的男人骂的抬不起头来的夏紫薇,一边咬牙切齿在小本本上奋笔疾书,力争把所有恶心得他们反胃的话都录下来,拿回去报复队长。//在他们的脚下,可怜兮兮的夏紫薇犹自哭诉不休:“可是,小燕子好像很有把握,说她小时候在围场附近长大的,对围场熟悉得不得了……”
“小燕子爱吹牛,你又不是不知道!”柳红跺脚。
“她那个人。胆大心不细,有勇没有谋,花拳绣腿,功夫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就是心肠热!你跟她拜了半天把子,还不了解她吗?怎么什么都听她的……”柳青接口。兄妹二人,一人一句,都怪紫薇。紫薇除了掉泪,还是掉眼泪。
两个小侍卫翻身出了大杂院后墙,扑到胡同里一通狂吐。十几天了,自从和亲王和定亲王叫他们来看着这对主仆以来,十几天了啊!天天这么问,天天这么哭,这女人怎么还没有哭瞎了啊?
怀揣着报复人类的冲动,两小侍卫飞奔进宫,谦卑的呈上谈话记录簿一份,在得到老佛爷“不耐烦看”的指示以后,声情并茂的化为现场表演。可怜小十三,继喷饭之后又喷了茶。
不过他不寂寞了,因为这一回,老佛爷,五皇叔,大哥和十二哥都陪着他,一起喷了。一时之间,慈宁宫东暖阁里水雾弥漫,阳光透过来,异彩纷呈。
半晌,老佛爷咳嗽着做出指示:“这个女人,哀家绝对不会承认她的。”
小十二表示有不同意见:“可是皇玛嬷,这朵花再不济也比那只鸟强一些啊!如果不认下她,要怎么拆穿那只鸟呢?”
和亲王冷笑:“一起碾死算了!我爱新觉罗家养不起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他没说的是,这事要是在他皇阿玛执政期间,她们连出现都别想。只有他那个大脑面积越来越狭窄的皇兄才能干出承认私生女的蠢事来。
永璜瞥了五皇叔一眼,明智的决定不提示他:传说中的皇玛法是从不微服私访的。当然不可能会十八年后蹦出一个“沧海遗珠”或者“沧海一猪”的了。
小十三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笑嘻嘻的把玩着老佛爷挂在胸前的蜜蜡朝珠,甜甜的小脸上挂着让弘昼和永璜这对失宠叔侄胆寒的笑容。弘昼和永璜同时抹了把汗:夏紫薇,你自求多福吧!
老佛爷宣布散会以后,弘昼是第一个拔腿开溜的。事实表明,他这样做非常明智,因为只比他慢了一步的永璜就很悲催的让自家十二弟叫去了储秀宫,美其名曰,他们兄弟好久没有一起陪皇额娘共赏美景品香茗了。永璜内伤:他们从来就没有一起和皇额娘一起做过任何事好吗?他出宫打大和卓的时候,你们两个小东西还没有出生呢好吗?
皇后娘娘见到永璜的时候还是相当高兴的,拉着他絮絮叨叨的关心了不少事情,平常这种会被嫌弃的唠叨,在永璜看来却是莫大的救赎。他拼命附和着皇后娘娘的关怀,把自己从吃穿住行到坐立行走全都汇报了一遍,要不是皇后娘娘拦着,他简直想把后院侍寝的日期都报告出来,只要能让他避开和十二、十三两个芝麻馅儿小包子单独相处,他不介意让皇额娘娱乐一下。
可惜他的皇额娘不那么善良美好,当她问完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以后,就非常潇洒的挥挥手绢,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句嘱托:“永璜啊,你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