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之所以将死,不是因为斗法斗不过我,而是你为了救宋括!为了救一个将死之人,成全你所谓的情爱,有必要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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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严秦率先喊出来,双眼满是不信!却看到枯木禅师脸色的一变,不得不泄了一口气。他还是个负担吗?思及此,他终于回应了西溟雪灼热的视线,眼底全然现着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他早该死的;对不起,他不该活着让她痛苦的;对不起,他还是保护不了她;对不起,他还是要看着她死……对不起!
四目相视,各人思异!西溟雪一脸哭丧,黑衣人道出不痛不痒的一句,却像在向她宣判死刑,颓然一颠!严秦真的是宋括!“……呜……”临到口,只剩下哽咽,西溟雪浑身开始颤抖,制止不住的颤抖。
“西儿!”严秦挣脱不了黑衣人的钳制,他多么想飞奔过去保护住她。他多么怕只这么几个眨眼她就要消失:“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保护她……啊……”气急的严秦胡乱就甩手甩脚,反倒被黑衣人拨倒在地,他的侧脸被紧紧按压在地,满脸粗红,他仍不改心中所想,想要靠向西溟雪。
“你再敢动一寸,我就剜了你!”黑衣人眼中如火警告道!可严秦却半点都不在意,他不断扭动,就是要向西溟雪靠去!若果西溟雪是火,那么他严秦便是那飞蛾,扑火不改矢志!
“……西……”严秦勉力一笑,他多么想告诉西溟雪“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这首词不会是他们的“词”之下阕的。他们有约定的,月上柳梢啊!
“嘭——”轰腾的雷电第三度炸响,奔腾的闪电低压刺来,众人面目皆一明一暗。
“去死吧!”阴厉之声鬼魅迸出,银光一闪!黑衣人露出最痛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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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住手!有本事与老衲拼一道!”梨花木杖飞出,枯木禅师阻止了黑衣人对严秦的下手。同时也激的黑衣人同飞向廊道血拼!他知道他如今之势根本不会是黑衣人对手,只添黑衣人手下亡命的数目而已。可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西……呃!”趁着黑衣人与枯木禅师交手之际,严秦连滚带爬要奔去西溟雪那里,却不想刚踏出一步,他便一个趔趄!
“宋括!”宋逸诧目一唤,看着严秦一瞬间半跪在地上。看着溅到地上的血滴竟是黑色的,不由得一吓!匕首原先是没有毒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黑衣人浑身竟都是毒!那么宋括……
心一下抽痛!血腥味更浓!严秦尽力平顺着自己的气息,他稳住自己半跪在地的身形。他蓦然稍稍回头,看了看后背突起的银色刀柄,斜斜刺进他的后心口!那不是他刚才抽不出来的匕首么!世事真的好讽刺,但够了,够了!虽然不甘心,但严秦却还是扬起笑脸,对着西溟雪不停的笑,就像刚才他笑着走向她一样,能够同死便够了!一瞬之间,心口仿佛也不再痛了。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我本负人今巳矣,任他人作乐中筝。”严秦笑着,笑得眼角全是泪光,他还是在笑,双眼却是在刻录西溟雪的一容一貌。而没想到的是,西溟雪却蓦然伸出了手!
半空中,颤动的素手,一直在等那双大手来温暖!严秦放下另一脚,双脚跪着挪着步伐!他也伸出手,想要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挪一伸,每一挪,每一伸手,他后背的伤势便牵动,血更加涌下,顺着身子,顺着双膝的移动,慢慢拖出两行黑色的血痕!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西溟雪哭着颤抖着回严秦。却见他笑得那么投入,她也尝试在笑,她也要笑。可是他们的手却始终没有触上。
不是才几步的距离么,为什么她看着他那么尽力却那么无力!她想动,她想去他那里,却被宋逸猛然握住肩头,仿佛是在告诉她,他宋逸也可以带给她温暖般。可她从心底里拒绝,不惜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渗出红色,宋逸颤抖着嘴唇最终还是放了手……
“……同、生、共……”严秦笑着,满额的汗水,蓦地!一口甘甜来不及制止,严秦嘴里溢出黑血!他颤动着吐出,而整个人也实在支持不住,飘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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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括!”西溟雪不可置信地一唤,却移动不了半分,只能哭着看着严秦倒下!只差两步的距离而已,他的手离她只有两步而已,为什么她只能看着那只大手颓然扑倒在地,拍起一地尘埃,唯独没有见那只手在移动半分……“不!宋括!求你呜……”
地上严秦笑着躺着,可是身体的力气早已透支,他移动不了,却幻想着他若还能移动,幻想着他终于够到了西溟雪的手,终于将她拥在怀中……他漾开笑容,却让眼角的泪给破坏了,原来甜蜜总伴随着心酸。他后悔了,好后悔……
“……不要!宋括别睡,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吵架好不好,你继续扮演花心自大的帅哥,我再也不会给你过肩摔……宋括醒醒!我们去放风筝,我保证这次我不会再砸你了……宋括……”他在哭,她看到了!还有那双手,指头不断挣动,他一直在使力想要够到她的小手的!她知道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下她一人,都不会看着她的小手渐渐冰冷的……
“宋括!宋括!宋括啊……”一声一声,西溟雪不停的唤。她的手不停地伸着,她想要够到他……静伏在地的严秦抽泣着,渐渐任泪吞没自己最后的视线。而他的手一直保持着往前够的姿势……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无声呢喃,仿佛最后的誓愿。当年禁宫未央一曲风筝误,如今夏宫采薇别亦难。他多么想再一次温暖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
“宋括!我恨你!我恨你!”泪不断顺延,泪落珠连线,更仿佛绵延不断的山峦,人断肠!给了她希望,转瞬又掐灭她的希望!她不停扭动身子想要爬向严秦,却始终够不到,她大哭着,悲戚不已!
“朕带你去!”宋逸突然俯身下去,咬了咬牙,细心抱起了西溟雪。而西溟雪一听说他要带她去,乖乖任他抱起,任他带她到严秦身边。就在宋逸放下西溟雪时,他忽然有所自嘲道:“或许我永远也赢不过皇兄,至少他在你心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是我怎么用生命去守护你也无法换回的。”不再是“朕”,而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端逸王。
西溟雪苦笑一番,那双小手终于挤入那双大手的包裹,只是不再温暖了:“我们都输给了命运!”她伸回手,抚摸上严秦的脸颊,泪一点一滴滴上那褪色的袍子……“……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轰隆——”最强劲的一声雷鸣,狠狠从背后震响!整个世界仿佛也随着一震般,都抖动起来!唯有西溟雪的世界没有变化,一如冰天雪地的寒冷!她偏头看着天上的红光越来越红,厚云又不安滚动起来,简直沸腾般!她忽然握紧严秦冰冷的手,眼神里有着股火焰,一股足以烧毁所有疯狂的火!
“哈哈!我说过的,阿芸,我会让你后悔你做的决定!我要你们生不如死!哈哈……”白色的衣带飘入采薇殿前,癫狂的笑声也一瞬由屋顶而来!雷鸣闪电间,立在宋逸和西溟雪面前的就只剩下黑衣人一人,枯木禅师宛如那白色衣带飘下了,永远沉寂落于地上了……
“疯子!疯子!”西溟雪含恨道!然而,黑衣人根本不屑于西溟雪的愤恨!
悠悠然,不费吹飞之力宋逸便被黑衣人反手击倒在地,宋逸双目满是不甘心!但黑衣人浑然无觉,黑影一闪,从严秦后心口抽出匕首!而这不痛不痒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西溟雪:“杀了他!”匕首扔在地上,目光却直指倒在她身边一步远的宋逸。“杀了他!”
“……在你眼中人命都是草芥么,要杀便杀,不留一丝人情。”咬牙,西溟雪拼命制止自己的颤抖!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爱的人,甚至连死去的人也不放过!她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杀手!她一定要狠狠撕下他那张脸!
“啧啧!你忘了,会有今天全是因你的任性而造成的!”黑衣人双目血色渐浓,再次癫狂,他发狠地在她四周来回走动,脚踏着她的血,血色鞋印一层叠一层。
一晃即逝的闪电,同带着那血腥般的红霓,闪断了西溟雪所有的思绪。仿佛是恨到了一定极致,她瞬间挖掘出所有的力量,拾起那把匕首。银光一闪,宋逸以为将死闭上了眼,却不想到那银色刀锋直指西溟雪的腹部!
“你!”黑衣人更是震惊得立在原地,暴目看着那把匕首果决刺入那腹部!
“西溟雪!”宋逸大吼!他先前故意没刺得那么深,就是为了留她一条命的,他不是要她留有力气殉情的!“西溟雪!”恶狠狠的,他突然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一刀刺死她,为什么要留有生机给她自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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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尾弹,凤求凰。思成狂,倚栏杆。离歌漫,别亦难。金簪易断情竹恨鸳鸯!焦尾断,别成伤!君回看,泪阑珊。盟誓断,沟渠残。此情不过烟花碎一场!”西溟雪笑着更深地将匕首压入自己的体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减痛苦。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嘴上依旧喃喃,对着黑衣人。
“够了!住嘴!”认得那是西柳芸曾唱过的曲,黑衣人浑身一颤,却还是狠狠给了西溟雪一掌!而西溟雪仿佛有所觉,打开怀抱,任黑衣人那一掌击上她腹部。那股强劲之力更将那把匕首推力,狠狠戳破西溟雪的腹部,穿透飞出直射到廊口,血肉四溅!
“吭啷——”一声为匕首落地声,而西溟雪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颓然倒在严秦身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眼开始往上翻着,思绪混乱间,她眉心间的“§”开始跃动!就像当年黄泉地狱花一般,张开龙爪,舒展着,而地上那片血污,凡是通通沾上西溟雪血的,都开始燃烧起来!
“呵……”她终于得到了解脱了吗?黄泉花终于又一次盛开了吗?看!那一朵朵长在她血上的花……好美!条条瓣瓣相环绕,反卷如龙爪。龙爪妖娆萦绕,藤蔓所有空间,所及之处皆落出鲜红的冶艳焰舌!
“啊——”自认为铜墙铁壁的黑衣人第一次对这股莫名的火感到害怕!他不断使出巫术要停止这场火,可是这火仿佛就打定主意跟着他般,紧紧缠绕着他的躯体,死活烧着他!忽然间!当年西柳芸死的情景再现,是血!“啊!轮回咒!这是轮回咒的火焰!丫头!你当真要毁了生生世世……为了宋逸?”
倒在地上的宋逸蓦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极力克制着这股奇异火焰的灼热,很奇怪,他竟然觉得这火焰有种熟悉,有种温肉却凄凉的触感……
西溟雪一直大口大口的喘息,但只要在严秦身边就够了,她抖索着手无力挪到自己被刺穿的腹部,“……孩子……阿芸、那么做对不起、孩子……为了结束你这个恶魔……我、我也要这么做……让你在我的血液里燃烧尽,连渣都不剩!哪怕我从此灰飞烟灭……咯咯……”连笑都是种负担。西溟雪没有再理会黑衣人的针毡,她听得后头的宋逸悲戚之声。
“……孩子……那里曾经有过……孩子……”宋逸笑了,却像在哭……为什么她可以那么残忍。“……如果……”没有如果了!宋逸想想可笑,终于任自己仰天倒地,感受自己孩子的火焰,那是他的孩子啊!这一生第一个孩子啊!
西溟雪无动于衷,只是看着那张爷爷的脸在火焰中渐渐被融化,她的心就像被痛出道口子,也跟着沉溺。“……爷爷……”
仿佛听到了西溟雪最后的呼喊,黑衣人悲恸转向西溟雪,也不再挣扎了,一脸开始融化的脓水不断滴落,恶心的很!可他还是慢慢向她移去。他同样伸出了手,想要再一次去接触她,却只看到她厌恶的眼。他蓦地“嘭”一声跪下来,满身的火焰“喯”一下加速窜起。他没有放弃,还是直直伸着手,看着同在火海的她,看着她紧紧依偎在严秦身边:“……阿芸,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雄霸多时,疯狂枯骨,执迷千年,他一直想问她这个问题。
“……西柳芸……爱过,可是被你弃之如敝屣……西溟雪只爱宋括一人,只敬爱爷爷一人……”
呼!火团更加窜起,两个人男人皆因为这个答案而湮灭眼中所有的生线……
“哈哈……”不知何时而起的笑声,满是嘲笑!
突然间,黑衣人竟然不顾轮回咒的火,而自我使用蓝色的地狱阴火——焚、灭自己!西溟雪没有震撼,只淡淡看着这一场爱恨带来的浩劫……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执迷付出代价,佛曰: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
偏头看着那片天空的血色,云朵缓缓涤净,恢复常色。似乎所有一切随着她生命的慢慢消逝而慢慢恢复如常,雷霆依旧,却是劈开荆棘的利剑。拨开云雾见日光,黄金懒洒却洋溢新生的希望,照得人都不舍得睡下了,可腹部的血已流尽了,她的身体越来越轻盈,真如吹弹可散般。最后看一眼旁边的严秦,她习惯性扬起一抹笑,小手更紧地握着他的大手。仿佛在说,若有来生,我们的手不要再放开了……
一夜的雷霆终于在最后日出时刻扫荡了所有血光,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常状。金黄|色的旭日也终于爬上了天,照射着任何一处的黑暗,带着所有人以温暖,迎接新生的希望。延宕千年的浩劫终于结束了……但她和他还有明天吗?
“相见难,别亦难,罗带同心结成难;东风盈,相思盈,还妾前生君泪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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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感谢大家10点的守候……嘿嘿,不过这章不是最后结局喔,大家稍后马上就能看见最后篇了,鸡冻啊鸡冻……希望大家都能抱有希望,这个世界时美好的!(*^__^*)嘻嘻……
亲们请别错过晚上7点的最后一章——人约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