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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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尘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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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拉了一下张同和林小妹,三姐妹起身离开了酒桌,故意上卫生间去了。
郑凡见她们三人走了,他立马跌软下来,心里知道楚宁刚才是护着面子,如果自己再耍酒疯下去,结果他清楚的很。他忙喊道:“哎,不要走,不要走,我马上还要请你们去唱歌呢。”
“行了行了,郑凡,你今天怎么啦?耍威风可不要在同学面前耍。你刚才狂过了吧?”
“不是,我,我不是在调气氛吗。”
“有你这么狂的吗?张同回来跟大家聚聚,你癫什么玩意啊?你要喝多了,那我先送你回去,要是没喝多,下面就收敛些。”楚宁毫不客气的言辞,让郑凡有些坐立不安。
“好,我喝多了。吴乐宝,你送我送回去。”郑凡起身,卷着舌头嚷嚷着,然后跌跌冲冲的离开了酒桌。
“走走,我送你。”吴乐宝起身把郑凡一拽,半架住他送出了酒店。出了酒店,吴乐宝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塞了进去。
送走了郑凡,吴乐宝回到包间,正好吕佳她们也从卫生间出来了。回到座位,张同眼眶里含着泪水,吕佳递给她一张餐巾纸:“你别跟他生气,这么多年了,他人就是这样,一喝酒就大话连篇。”
张同按了按眼角:“都是我不好。”
“和你没关系。来!张同,我敬你一杯,回来就是开心的,干嘛不高兴。”楚宁拿起酒杯碰响了张同的酒杯。
“他妈的,郑凡最近可能是心里不顺,耍酒疯了,要换了平时,他小子也不敢这么狂。”
“好了,添酒回灯重开宴,忘了不愉快的事。”楚宁举杯说道,包间里又恢复了欢笑。
说来也奇怪,郑凡送走后,大家真的轻松了许多。吕佳问楚宁:“郑凡今天怎么啦?口气这么大。”
“他中午酒喝多了,”楚宁不想过多说郑凡什么,只好敷衍了一句,他端起杯子说:“来来来,不谈他了,我敬你们三姐妹,祝你们开开心心,青春永驻!”
“还是你会说话,难怪你有女人缘呢。”林小妹率先跟楚宁碰了杯。
张同听了林小妹的话,心里觉得有点尴尬。她不知道林小妹这话是不是有所指,退退缩缩不知道跟不跟楚宁碰杯。吕佳见张同犹豫,赶忙把杯子碰了上去,随后依次碰响了酒杯:“吴乐宝也来,干嘛都听他的呀。祝我们天天快乐!”大家喝了一口酒,吕佳又说:“张同,明天怎么安排?要是没有什么安排,我们去夫子庙吧。”
张同勉强的笑了笑,眼睛迅速的扫了一下楚宁。楚宁说:“那你们明天下午去吧,上午给她多睡一会儿,晚上我和吴乐宝去夫子庙跟你们汇合。嗯!明天晚上我们就在夫子庙吃饭。张同她后天要去扬州办点事。”
“我们女人的事,我们会安排,不劳驾你操心啦。你明天晚上请客就是。”吕佳接过话来。
“侬妈妈的,我说我今天扬州话说的怎么这么好呢,原来是跟扬州有缘啊,”吴乐宝接着又学扬州话说:“还要我陪你去啊?”
张同笑了笑。楚宁接过话来:“我陪她去,你就歇歇吧。”
“凭什么叫吴乐宝歇歇啊?他陪张同去还能当翻译呢,你去连扬州话都听不懂,小心不要把人给丢了。”林小妹很严肃地说。
“那是那是。”吴乐宝认真地点头说。
“去你的,我陪她玩玩,顺便帮她看看漆器。”楚宁的脸微微红了。
“楚宁,你真不够意思噢,我对你这么好,你也没有陪我出去玩玩嘛?”林小妹装着狠狠地样子,酸酸地说。
“别说你了,我还是他老婆呢,问问他带我出去玩过几回?”
“干嘛?干嘛?开批斗会啊?”楚宁一本正经地。
“哟?你还理直气壮啊?不能开你批斗会啊?”吴乐宝也狠狠地。
“哈哈哈,能能能!”楚宁只好接受。随后,一场批斗会开始了,楚宁却成了唯一挨批的主。

第37章

逛夫子庙,就是逛街。要想感觉到这儿的历史,似乎没有多少遗存,只是沿河的那段还能见到秦淮的韵味。他们在夫子庙吃过晚饭,吕佳和林小妹又陪张同逛了夜市。楚宁先带女儿回了家,陪她做完功课才安顿下来。吕佳回来的时候,楚宁正好洗完澡出来。
“去冲把澡吧,跑了一天,累了吧?”
“嗯!女儿睡了?”吕佳轻轻地问。楚宁点点头,吕佳累累的说:“我还真没这样逛过街,下次再也不去夫子庙了,哪来这么多人啊。哎!好像现在的小吃也不如以前了,还死贵。”
吕佳进了卫生间去冲澡,楚宁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他看了看熟睡的女儿,然后关了她书桌上的台灯。回了卧室,他给在外旅游的妈妈打来电话。一会儿,吕佳洗完澡出来,楚宁正在收拾衣服。
“你明天陪她去扬州,然后准备带她去哪儿玩啊?”吕佳问。
“去什么哪里玩?嘿!开玩笑的。她要去扬州买点漆画发到美国,然后去北京办事,”楚宁一边把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一边又说:“她都买好了28号从北京返程机票了,我陪她去办事,送她上了飞机就回来,也就一个多星期吧。”
“啊?她不打算回南京啦?”
“嗯,她北京有些业务上的事,我在美国的时候也见过其中的几个人,都是朋友,这次顺便一起聚聚。”楚宁心里虚虚的,他这样应付吕佳是在撒谎。
有人说:女人的直觉是从猜疑开始的。如果说张同是楚宁的初恋,这种说法也不那么清晰。其实,在萌动的中学时代,初恋都是神秘和模糊的,而且还是忐忑和迷离的模糊,只有人到中年之后,再回眸往事,也许才能够较为准确的分辨谁是自己的初恋。
吕佳一边铺着床,一边说:“楚宁,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是说张同?”
“我知道你们关系挺好,她也不容易。不过,你要想到你还有个家。”吕佳心里有些酸楚。
“你又胡思乱想了吧?你还不了解我啊,你不是早就给我下了定义,说我是思想激进,行为传统的小知识分子嘛。你放心吧,现在也不是过去,三宫六院的。”
“哎哟,你心眼还挺活的嘛,想入非非了吧?”
“你可别往这方面引,我可没有太强的自制力。再说,你也不想想,我忙得过来嘛?”
“忙得过来也不能忙。”
“怎么,我的老婆也会没有自信的时候?”
“做你的梦吧,”吕佳一把把楚宁推倒在床上,顺势趴在他身上,脸贴在他心口:“楚宁,你还爱我了?”
“废话,你是我老婆,怎么不爱你!”
“我看你跟张同话挺多的。”
“那不是爱,是友情。我能把爱搁下嘛?爱是你的,别胡思乱想了,”楚宁抱住吕佳翻过身来,压在她身上:“你啊,什么时候也多愁善感了?”
“我怕你一去不回来了。”
“不回来,我去哪?傻了吧,不要胡思乱想了,”楚宁说着,吻了吕佳一下额头,他撑起身子,用手抚慰着吕佳,示意的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话。吕佳微微闭上眼睛,身子自然伸展,跳动的心紧贴在楚宁胸口,一种强烈被抚爱的渴望触电般的传遍全身。楚宁起身解开睡衣,然后把吕佳紧紧地搂在怀里,慢慢拉开裹在她身上的浴巾,轻柔的摸着她。他看着吕佳如玉的身体,埋下头用嘴唇在她肌肤上轻轻地吻。吕佳浑身一下都颤抖起来,自然而然的随着他的舌尖尽情释放自己的渴望,如同在美丽的云朵中静静的漂浮,在他怀中激情的跳舞。瞬间,一股热流在楚宁全身扩散,他一下一下如暴风如骤雨,身体的节律短促而狂野。激情之下,吕佳感觉自己就像狂风中的小草,心甜的任由他而来,享受着被蹂躏的快感,加速般的进入兴奋的轨道。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热汗淋漓,整个身体软软的平躺在床上,彼此听着笨重的呼吸与心脏的跳动。
“累了吧?”吕佳温情地问。
“嗯!”楚宁扭过脸去看她。吕佳两只眼睛微微闭合,洁润如玉的身体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他侧过身用腿卷住吕佳。
“明天什么时候走?”
“吃过早饭吧。”
“那早点睡吧!”
“你累了?”
“还好!刚才你太震撼了,从我身上下来,现在就感觉身体像变轻似的往上飘,现在兴奋的睡不着了。”
“哦,原来是我的原因,那你到我身上来。”楚宁卷住吕佳,一下把她翻到自己身上。
“你不累呀?”吕佳说着,身子往下一沉,又把他紧紧地吞呐住。
“来吧!”楚宁又激荡起来。
第二天早晨,吕佳给楚宁收拾了衣服。吃过早饭,他和张同乘公交去了长途汽车站。到了扬州,楚宁陪张同直接去了漆器厂,紧紧张张忙了一天。次日一早,他们乘车沿着大运河北上。这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楚宁并不陌生。运河两岸,旷野寂寂,天高云淡,那一片片嫩黄铺天盖地,犹如汹涌的波浪迎面扑来。车子刚进柳堡,老旧的车子冲顿了几下抛锚了。乘客下了车,楚宁和张同站在路边,眼前一垅垅紫云英相间在盛开的油菜花田里,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在黄与紫之间,一条蜿蜒的田埂、几户人家的村落、屋前的老槐树、河道边的风车构成一幅恬静的油画。那饱满的色彩,艳的逼人,震颤人心的美丽;那淡雅而又热烈的嫩黄,使人激情四溢,朴实纯粹的让人难忘。楚宁手指着车窗外:“你还记得电影《柳堡的故事》吗?”
“记得。”
“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挺美的,你小时候就下放在这里吗?”
“能下在这里算是天堂咯。我们当初落户的那个地方最穷,穷到什么样子,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
“穷的要饭啊?”
“到哪要饭?那时候最穷的人家就一条裤子,谁下地干活谁穿。”
“呵呵,你夸张了吧?”
“没有,是真的,”楚宁认真地说,然后他手指着黄嫩嫩的原野,摇摇头:“嘿!过去在农村也没感到这么美,也许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闲情逸致哦。其实啊,农村的景致,城里没有这般色彩,城里人要感受这自然的色彩,只有这个季节到农村来看。”
“真漂亮,太美了!”
“哈哈,让你天天看,你就不觉得了。”
“那也不见得,我就喜欢这种恬静。”
“恬静?哼!给你一天三顿稀,你就不觉得恬静了。”
“什么一天三顿稀?”
“一天三顿稀啊,就是一吹三道浪,一吸三道沟,一锅玉米棒,山芋干子当主粮,你就不觉得美了。”
“那我也喜欢。”
“呵呵,那你就不要回休斯顿了,就在这过田园生活吧。”
“那不行,除非你陪我!”
“我不是在陪你吗?好了,我也不给你忆苦思甜了,你也不要梦想田园生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如今是邓大人领导的中国,要不是他老人家在南海画了一个圈,恐怕我们还停留在原始社会呢。哎!你还是欣赏一下农村的旷野,感受一下农村的风情吧。晚上,再给你吃上一顿村长招待饭,也算你接受过了现代贫下中农再教育了。”
“什么是村长招待饭?”
“晚上你就能感受到了。”
“啊,你农村还有亲戚啊?”
“还有脚气呢。我哪来的亲戚哟,我以前有个学生,现在在县里做官,他在我们学院进修那会儿,一到开学,什么鸡啊、鱼啊、鸭啊、大米啊,都是他供给。听说他爹是解放前的地下党,解放后在县里牛的很。嗯,算个员外了吧。”
“你们是美院啊,农村人学这个有什么用?”
“唉?美院也不是专门培养画家的地方,大多数还是以实用美术为主,农村是广阔天地,需要大大的实用美术人才宣传党的思想啊。”
“头一回知道。”
“你别小瞧这苏北农民,只要是读过几年书的,字写的都不错,你不信找一个收破烂的苏北农民,你把破烂卖给他,让他给你写个收条,你看看他的字就相信我说的了。”
“不能绝对吧?”
“说绝对是不可能,但是很普遍。”
“为什么?”
“为什么?农民的出路有三,一是当兵,二是上学,三是带着一帮同乡进城包工干活。前两条都为做官,要做官就要练一手好字,不然官样文章怎么做啊。你再看看中国历史上的那些官员,哪个不是一手好字,即使是大书法家也都是有官帽的。”
“唉?好象郑凡上学时就特别喜欢练字。”
“他呀?他就是苏北人,他大概三岁的时候跟他爸爸到南京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在你们家下放以后,我们就知道他爸爸整天逼他练字,起初我们还以为他要立志当书法家呢。”
“哈哈,那段时间我不清楚,那时候我还跟我妈在农村修地球呢。”
“唉!楚宁,你说郑凡那天真的喝多了?”
“没有。他心里有气。”
“不会是你损了他,给他下不了台吧?”
“不是。他这人现在变得特别势利,但也要看什么事。你是从美国回来的,他认为你回来应该先通知他,再由他安排,他才有面子。哎!他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也就做那么点小官,把自己当成一品大员了。”
“怎么会这样啊?听林小妹说,郑凡是很小气的人。”
“花他的钱当然小气了,现在他手里有点小权,顺水人情花的是共产党的钱,他还不会做嘛。你不了解他们两口子,太爱钱,全把物质当成生活品质了。”
“是不是太功利了?”
“你还记得他说,他挣一年的钱,吴乐宝一辈子都比不上他嘛?哼,我估计他有经济问题,真怕他以后蹲牢房。”
“这么严重?”
“嗯。用吴乐宝话说,要把大修厂的实权派抓起来集体屠杀,有个把个可能是冤死鬼,如果抓阄屠杀,绝无冤假错案。”
下午三点多钟,长途汽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县城。这县城不大,风景也算不上美,但也有了不短的历史。在运河大堤的西边,矗立着一座破旧的砖塔和钟楼,远远看去,给人一种非常古朴的印象。砖塔和钟楼都没有什么修饰,它与连接运河两岸的水泥大桥构成了历史元素,让人感到一种古旧和现代的沧桑。从水泥大桥延伸下来的马路,贯穿着整个县城,建筑也是红瓦青砖、土坯木房和钢筋水泥混杂在马路两边,凸显出一种县城与农村的区别。
“楚老师,辛苦了,辛苦了!”楚宁和张同一下车,楚宁的学生就迎上前来。
“小朱啊,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哟,楚老师您能来,是给我们县添光啊!”
“哪能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张同女士。”
“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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