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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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手的理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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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情形并没有对修平造成任何不便。明天芳子从蓼科回来之后,他们又将
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芳子虽不特别温柔,但她还是会为修平做最起码的家事。修平已
经习惯于这种在冷战中维持安定的生活方式,却也对安于这种状态的自己感到些许惊讶。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如果冷静地分析,修平和芳子之间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在激烈争吵时,他们相互
揭发彼此有外遇的事实,事后又绝口不提,企图粉饰太平,无非因为是两人都没有积极
解决问题的意愿,遂得过且过不了了之。
修平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直接质问妻子那个男人的姓名
和职业,或是他们曾经发生过几次关系,究竟相爱到什么程度?这些话非但修平问不出
口,就算问了,他也不认为芳子会据实回答。
这一点修平也一样,即使妻子问起叶子的事,他也绝不会照实说的。
而且,这种质问势将使得双方更加不睦。
“丈夫质问妻子有没有红杏出墙,还有比这更臭的事吗?”
修平绝不会把自己放置在那种尴尬的立场上呢!
电视节目中有一集午间连续剧,剧情约略是丈夫苦苦哀求抛夫弃子的妻子回心转意。
修平心想,自己绝不会那么没出息呢!
如果芳子做出这种无情无义的事,自己绝不会原谅她,更甭说哀求她回头。倘若是
男人犯了这种错误,做妻子的则只能埋怨上两、三句,之后就必须无怨无尤地忍气吞声。
修平就是基于这种男人的美学观点,才无意再重提过去的事。因此,尽管他们夫妻
之间的问题没有解决,却也能够相安无事地一直过到现在。
修平不知道妻子后来有没有和那个男人见面,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
人。为顾及男性的自尊,他没有开口盘问,而妻子也绝不可能主动说明,于是他们就一
直在彼此相互猜疑的情况下继续共同生活。
不过,有一点倒是令修平感到十分的安慰,就是争吵之后妻子谨言慎行,看样子不
曾再和那个男人见面。虽然这只是修平的推测,但两人毕竟是共同生活多年,感觉上应
该错不了。
这一个月以来,芳子表现得十分冷淡,话也很少,不过该做的事她还是都做了。她
按时上下班,依然每两天就为修平准备干净的袜子和手帕。
如果她心里还有其他男人,势必无法对修平如此细心,然而,修平自觉看到的只是
表面,无法因此而大放其心。
也许在顺从的外表下,妻子的心里依然想着那个男人。修平虽不曾再和叶子见面,
脑海里却经常想念她,就是最好的例子。昨夜,修平差一点就打电话给叶子,而且也毫
无把握自己以后不会再去找她。
想到这点,修平就无法全面信任妻子。
女人天生就是个好演员,尤其是在掩饰婚外情这方面,更将发挥所有潜在的能力。
然而,修平倒是深信妻子没有再和那个男人见面,结婚已近二十年,如果连这点都
看不出来就未免太低能了。因为深信这点,修平也打消了和叶子见面的念头。
“反正,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修平如此告诉自己,然而另一种想法却又立即涌上心头。
想了那么多,我还是无法改变妻子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的事实。
“我应该原谅这种女人吗?”
修平觉得心有未甘,却又提不起勇气采取断然的处置。
原因之一是,修平自己也搞外遇,不无理亏之处,再说还必须考虑到现实因素,如
果真的把妻子赶出去,以后谁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一个家庭若是缺少女主人,男人的生活步调势将乱得一塌糊涂,
非但回到家里没有饭吃,房间脏了没有人整理,内衣裤和袜子也只能任其堆积如山。
修平之所以没有再和芳子大吵,也有一部分是基于这个自私的原因。
事实上,很多离婚的男人都完全不在意这些现实生活上的不便,他们无法原谅妻子
就勇敢地站起来与之对抗,最后分道扬镳。修平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而且不
论妻子在不在,他心里始终对家庭有一分牵挂。
“这么说,难道我还爱着芳子吗?”
修平嘟囔着,随即慌张地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已经有十多年不曾对芳子说过“我爱你”三个字,甚至早在结婚之初,他也很少
用到类似的字眼。然而,当他得知芳子已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仍继续与之生活在一起,
就广义而言,难道不是一种爱的表现吗?
其实,修平现在对芳子仍然有些留恋,当他得知妻子红杏出墙时,从他的态度与反
应,就可以看出端倪。
从前,他从不认为芳子的条件足以吸引其他男人,然而那次争吵促使他重新审视妻
子一番。芳子既没有中年发福的倾向,姿色也还不错,并且有职业妇女的冷静,与富裕
环境下养成的高贵气质。
经过二十年的相处,修平早已忽略了芳子的各项优点,殊不知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眼中,芳子也许还是个条件甚佳的迷人女性。
“这么说,我真的还爱她罗!”
想到这里,修平叹了一口气。
“可是……”
在充满阳光的卧房里,修平喃喃自语着:
“我看还是这样得过且过吧!”
修平不知道这样下去是否妥当,但纵观各种因素他也只能暂时忍耐了。
 
   

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对面街上那棵大榉村,以及夕阳下的秋季天空。一个月前,从
这个方向望去,还可以看到一层层纯白的积乱云,而已迈人十月的现在,云层的下缘则
都已被染红了。
秋天的夕阳总是令人产生不胜唏嘘之感。
从刚才开始,速见芳子就一直在阳台上凝望着暮色渐浓的天际,心底犹疑不定。
待会儿到底该不该去听音乐会呢?
位于六本木的S音乐厅甫于近日完工,这场音乐会就是为揭开一连串将在此举办的
艺术活动的序幕而特别筹划的。S音乐厅是由某家洋酒公司耗资七十亿所兴建完成的音
乐殿堂,芳子觉得身为一个女性杂志的编辑,实有必要一睹音乐厅豪华精致的真面目。
入场券现在就在她的手里。
音乐会从六点半开始,就算坐车到六本木需要一个小时,芳子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
间做各项准备。
今天早上起来时,芳子本来打算要去,在吃早饭时和修平报备过了,修平也爽快地
答应,并表示晚饭将在外面吃。
事实上,只要芳子肯去,她不会遭遇到任何阻碍。
令她迟疑不决的原因,拿票给她的人是松永。
要想到松永将坐在自己的身边,芳子就有点意兴阑珊。
自从和修平吵架以后,芳子就不曾再和松永私下约会。当然,他们同在一家公司上
班,不可能完全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们曾在编辑室、员工餐厅及走廊上碰过几次面,芳子总是轻轻地点点头便一走了
之,而且也尽量避免和他一起工作。
在和修平吵架之前,芳子和松永一个礼拜固定地约会一次,偶而也会为工作一起到
外地出差。因此,松永本人应该比谁都明白,这几个月来芳子在态度上的明显转变。
然而,松永没有责怪过芳子,或发过什么牢骚。有时候在走廊上碰面,他也都只是
以善意的温柔眼光看着芳子,芳子不理会他,他也只是默默地看着芳子离去。
他们都是公司的特约员工,并没有太多碰面的机会,除非特别约好,否则要想见面
就只能靠运气了。
刚开始的那一个月倒还没有人注意,连续两个月下来,公司的同事也都觉得讶异了。
夏季即将结束时,对面的富田曾经问道:
“这阵子,你好像都没有和松永一起做事了。”
芳子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富田知道了自己和松永的关系。
“他好像也很忙,所以……”
“还是找别的摄影师一起工作比较轻松,松永太孤僻了。”
原来富田以为芳子也觉得松永是个难缠的人物,所以才终止了合作关系。
芳子只得含混地点点头,敷衍了事。
事实上,芳子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地逃避和松永共事。尤其是工作接踵而至时,根
本由不得你挑选自己中意的摄影师。
九月中旬,芳子负责一个女明星的专访,一时找不到其他摄影师,公司最后只得拜
托松永帮忙;九月底,总编辑也曾指派芳子和松永一起前往北陆,收集一些秋季的旅游
资料。
女明星的专访是在白天,而且是在东京进行,所以芳子接受了,至于出差到北陆收
集旅游资料,她则以家有急事为由推掉了。初秋时节到金泽与能登半岛一游,是芳子多
年的心愿,但是一想到必须和松永单独过夜,她只好临阵脱逃了。
和修平大吵之后,芳子就已下定决定,绝不再和松永接近。
芳子不知道修平后来有没有再和那个女人见面,但是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修平这一
阵子颇能自律。
看到修平这种表现,芳子不禁心中暗喜。这次吵架的唯一收获,就是了解修平虽然
花心在外,却无心破坏家庭。
芳子认为修平都能有这样的表现,她自己也应该好好地自我检讨。
芳子之所以接近松永,完全是因为受不了修平回家时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女人香味。
长期压抑的结果令芳子闷闷不乐,于是就在不知不觉中和松永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芳子最近几乎不曾再闻到那股香味,这一点似乎也可以证明修平没有去找那个女人。
因此,芳子觉得自己也不能和松永见面。
北陆旅游企划被芳子推掉之后,公司又找了一个名叫小泉志津子的编辑接替。这个
机会虽是芳于主动让出,不过志津子足足比她年轻十五岁之多,令她感到有些不安。她
担心松永和志津子会在旅途中产生微妙的感情。
她对自己的心态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下定决心不再和松永来往,那又何必在意他和
谁产生感情呢?
她一再告诉自己这不是嫉妒,然而当志津子出差回来后,她却立刻向志津子打听出
差的经过。
志津子是个直肠子,有问必答。她得意洋洋地畅谈金泽与能登古意盎然的旅馆,以
及物美价廉的料理。她那种胸无城府的表情,绝不是一个坠入情网的女孩应该有的。
芳子总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这种心情已使自己立下的誓言失去意义,与其这样迷失下去,不如和松永面对面把
问题说清楚。
“我们该停止以前的关系,今后仍然是工作上的好伙伴!”这种开诚布公的做法,
相信松永也会同意。
问题是芳子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以及该用什么方式说。把他约到咖啡厅,直截
了当地说清楚,似乎太过残忍,如果采取迂回战术,又恐到时候说不出口。
总之,应该约他出来一次,彼此好好地谈一谈。结果一晃眼,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这段期间,松永也一定感到很疑惑。刚开始时,他或许以为芳子很快就会和他联络,
然而两个月过去之后,他变得非常不安,终于在夏末秋初的某一天打电话给芳子。
“有什么事吗?”
芳子淡淡地问道,松永立即以缺乏自信的口吻回答:
“没有事啊!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啊!”
然后,他们扯了一些季节、天气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就互道再见,挂断电话。
松永的个性不会勉强他人,以后就不曾再来找过芳子。偶尔在公司遇到时,他还是
很有风度面露微笑。
但是,木头人也有动怒的时候,九月底他终于等得不耐烦,在电话里说的话也变得
十分严厉。
“你在躲避我吗?”
他劈头第一句就这样问道。
“没有这回事。”
“你和你先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
说到一半,芳子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她知道在电话中看不到对方,大可以毫无顾忌地实话实说,却又担心一旦说出了口,
他们的关系势将就此落幕。而且此事事关重大,应该选个比较有气氛的地方来谈。
“我迟早会告诉你,请你再忍耐几天。”
挂断电话之后,芳子又对自己无法自圆其说的情绪感到懊恼。和一个即将分手的男
人约会,居然还需要考虑场所和气氛?如果决心分手的话,又何必在意场所的好坏呢?
然而,闪人芳子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却居然是场所的气氛问题。
“也许我不是真的想和他分手。”
芳子对自己的想法吃惊不已,使劲地摇头呐喊:
“不可能……”
然而,接下来她却不知不觉地说了另外一句话。
“我果然不想和他分手……”
既已下定决心离开松永,为什么现在又恋恋不舍?想到这里,芳子又再度激烈地摇
头。
一个理性的编辑人,绝不应该为了肉体的欲望和男人纠缠不清,由美也曾经说过,
这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是绝对要不得的。
也许松永看穿了芳子这一阵子的摇摆不定,三天前交给她一封信连带那张音乐会的
人场券。
当天下午三点,芳子走出一楼的咖啡厅时,刚好在门口和松永磁个正着。
“这个,请你务必看一下。”
松永交给芳子一本他同事出版的摄影专辑,里面夹着一封信。
“我希望能够好好地和你谈一谈,或许可以先一起去听一场精彩的音乐会,怎么样?
我会等你的。”
信纸里只写了短短的几句话,遣词用字充分反映了松永惯有的含蓄风格,然而在阅
读的当儿,芳子依然能体会他热切期待的心情。
芳子把信纸和入场券放人皮包之后,回想着松永拿信给她的情景。
在咖啡厅门口相遇,必定松永事先等在那里,否则绝不可能如此凑巧。
想到这点,芳子仿佛能够感受到松永的热情。
“怎么办呢?”
天空在不知如何是好的芳子面前,迅速地变黑了。
时间就在迟疑彷徨的情绪中一分一秒地消失。
芳子突然回过神来,一看手表,五点多了。假如打算出门的话,只剩下三十分钟的
时间了。
“怎么办呢?”
芳子又自问了一次。
反正就算去听音乐会,也不是为和松水约会,而是以一个编辑的立场,有必要去见
识一下新落成的音乐厅。
“这是为了工作。”
芳子这么告诉自己,然后离开阳台。
既然要去,动作就必须快一点。
芳子立刻坐在梳妆台前。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美容院,只能自己动手了。
凝视镜中的自己,芳子后悔自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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