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龙一句关心的话,马丽一股心酸一股委屈,泪水又夺眶而出。
冬龙向四周环视了一下,确定屋内无人,伸手把马丽拦在了怀里,疼爱地说:“我这不是来了吗,不哭了啊。”
没想到这句话倒惹得马丽的泪更凶猛了。女人总是这样,哭得越凶越证明她内心的脆弱。冬龙无法掩饰自己对她的众多抱歉:“马丽,我知道你的痛,我的心里也痛,但我没有办法,请你理解我好吗?”
“我理解,我就是忍不住要爱你,爱得喘不过气来,想要死的感觉,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才好?”马丽蜷缩在冬龙的怀里,抽泣着。
“马丽,你不要这样,我心疼,我的心比你还疼,我又能怎么办,春桃她为了我几乎付出了她的全部,我没有任何理由离开她,我更不能找任何理由离开她。”冬龙这是掏心窝子的话。
“你有,你完全有理由离开她。”
“什么理由?”
“你对她不是爱,是恩情,还因为有人真正地爱着她,为她毫无怨言地付出了很多,她应该选择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她选择你不会幸福的,你们根本不合适。”
“你是说二拐子吧,我也能看得出来他对春桃好,我也知道,春桃就是怕还不清二拐子那份情债才和他分开养殖厂的,我不能勉强,我只能做我自己能做到的,我承诺过春桃的,我欠她的,是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那我和你一起还,我们把她当亲妹妹,还她一辈子,她要什么我们给她什么,好吗冬龙,不要让我离开你。”这时的马丽有些痛不欲生,抽泣的身体欲从冬龙的怀里往下坠。
这种状态让冬龙很害怕,让他突然想起红楼梦中林黛玉听说贾宝玉娶了薛宝钗后的那种悲惨场面,这种感觉让他一使劲抱起马丽向卧室走过去,然后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马丽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勾在冬龙的脖子上。她只是轻轻的一用力,冬龙的嘴就压在了马丽的嘴上,马丽那火炭一样的嘴唇让冬龙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身上像着了火一样,燃烧着——
许久,冬龙被马丽这团火烧得有点痛了,为了及时地浇灭这团火焰,他趁马丽喘气的间隙,抬起头来说:“我想喝酒,有吗?”
马丽突然想起昨晚谢燕说过的话,忙说:“有,都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去喝酒,我想喝。”
“你等着,我去准备。”
马丽向餐厅里走去,她惊讶地看到,餐桌上已经准备了四个菜,两瓶红酒,这菜都是她和冬龙最爱吃的。马丽又禁不住心里一热,泪水又想往外流。她努力控制着,叫冬龙:“来吧,准备好了。”
冬龙坐在马丽的对面,倒了满满两杯酒说:“来,马丽,先祝你生日快乐!”
杯一碰,冬龙就仰起头把酒倒进了自己的肚里,马丽只喝了一小口。
这是他们一向喝酒时的惯例,男的喝整杯,女的可以随便,量力而行。
接着,冬龙一杯又一杯地和马丽碰,一杯接一杯地喝,一直喝得胡话连篇,洒瓶朝天。
马丽把他扶进了卧式,定了定神,鼓足勇气地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掉,给他盖上了被子,自己也脱掉衣服钻了进去。她闭上眼睛把冬龙的头抱在胸前,这时的冬龙已经醉的没有任何意识,乖乖地在她的怀里躺着,胸前,只能感觉到冬龙的呼吸,这也总够让她陶醉。。。。。。
天亮了,冬龙从醉酒中醒来才知道自己埋在马丽的怀里,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和马丽躺在一起,意识到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轻轻地把头从马丽怀里抬出来,还是惊醒了她。
“马丽,我昨晚做了什么?”冬龙急切地问。
马丽羞答答地答:“你干了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呀。”
冬龙想起床,马丽又抱住了他:“你现在不能起床,我抱了你一晚上,你得抱我一会儿。”
冬龙内疚地说:“马丽,对不起,我喝多了,如果我做了什么,请你原谅我好吗?”
不说这话马丽可能还没有那么伤心,一伤心就流泪:“你就会说对不起,难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一句对不起就等于你什么都没做吗?”
“那你叫我怎么办?”
“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我要你抱着我冬龙,我爱你。”
冬龙抱住了她,这时的他全身都紧张的要命,他弓着腿,生怕再碰到那片禁区——
“冬龙,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才不顾一切来投奔你,我根本不是为谢燕的婚礼才来的,我是为了你,我已经在这里找了份工作,我愿意等你,哪怕是天荒地老,真的,我是真心的,为了我们的未来,去努力好吗,我们可以给春桃一个未来的,真的,我们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努力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好吗,你并不是她最完美的未来。。。。。。”
听了马丽的一席话,冬龙的心蠢蠢欲动。。。。。。
第十五章81
81
这人的一生究竟要经历多少磨难才算到头,春桃一直在心里计算着。从小到大,从大到老,她经历过的,还要经历多少,她都要计算一下。经历过的,她要从中得到教训总结出经验,没有经历的,她也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好让自己碰到的时候不再那么受伤。无论她怎么计算,就是计算不出来,一计算到未来,她的脑子就乱套,现实生活中,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计算未来的方式。
拿办结婚证的事儿来说吧,就算是碰到了一点小问题,也不应该算是磨难吧,无非就是走路的时候被路上的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你把这块小石头用脚踢到一边去就没事了。没想到,刚踢了这块石头又遇到了另一块,说不定石头踢完了前边的路上还会爬满棘藜,让你欲退不甘心,欲走怕扎脚。
春桃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在冬龙打电话说晚上要值班时,她就有一种直觉,冬龙一定在撒谎。为了证实她的直觉,天刚刚亮她就坐车往县城去了,她赶到人事局时,还远远不到上班时间。她要进去,被值班门岗堵在了外面:“找人还不到上班时间,请在外等会儿。”
春桃想了想,怕人家还不让她进,就说:“我是来找我丈夫的,他昨晚值班。”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成冬龙。”
门岗仔细地看了看她,问:“不对吧,成冬龙好像还没有结婚。”
春桃尴尬地说:“我是她未婚妻。”
门岗不大相信她的话,也闹不清楚她的来历,在值班表上查了一下,对春桃说:“值班表上没有成冬龙的名字,昨晚值班的是吴焕希。”
门岗刚说完这句话,楼里就走出来一个男人,门岗指着这个男人说:“那不,就是他。”
吴焕希看着门岗指着他和一个女子说话,走上前问:“赵师傅,怎么了,这人是干什么的。”
门岗说:“说是成冬龙的未婚妻,来找成冬龙的。”
吴焕希“哦”了一下说:“成冬龙还没上班呢,等一会儿再来找吧。”
春桃是为了证实冬龙有没有撒谎而来的,但她最不想得到的结果就是她的直觉是对的,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吴焕希的:“那你们单位有没有安排冬龙值班?”
吴焕希说:“还没有,他还不了解单位的一些实际情况,没别的事儿我走了啊。”
春桃听到这话,把头往边上一别,泪水就流了出来,身体也随之一晃。吴焕希不了解她什么情况,欲上前扶她,没想到,她却一拐一拐地走了。
门岗和吴焕希望着春桃远去的背景,眼光也变得迷惑。
。。。。。。
春桃真有踩在了棘藜上的感觉,她每走一步都疼痛不已,更痛苦的是,她想把扎到肉里的刺拔出来,却无从下手。她几次拿起手机,号码打上去,却没有力气拨出去,她害怕极了,她害怕突然会飞来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她害怕无法承受这种疼痛,她害怕自己会这么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她一步步向回去的方向走去,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家,是她自己一步步踩出来的路,只有那里才没有棘藜。。。。。。
冬龙走在上班的路上,一边陶醉在和马丽的温存里,对未来充满憧憬,一边又害怕着春桃会将他开膛破肚,非挖出他的心看看是黑是白才行——
“成冬龙,今早有个残疾姑娘找你来着,说是你的未婚妻。”门岗赵师傅正要下夜班,看到冬龙,给他打了一声招呼。
对门岗来说,也许只是一声招呼,对冬龙来说,这却是一声炸雷:“那她呢?”
“走了。”
“她说她是干什么来了?”
“她说你在值班,我告诉她不是你,是吴焕希值班,正好吴焕希也在场了。”赵师傅也许看出冬龙的脸色不太好看,也没再多说,挥了挥手,走了。
冬龙也真有被春桃开膛破肚的那种感觉,他好像看到了被春桃从他身上挖出的那一颗黑心在光天化日下不规则地跳动——
许久,冬龙恢复过来。
人可能总是这样,一旦认为自己已经无可救要了,也就不再顾及许多了,就像一个死刑犯被压到刑场,逃是逃不过去了,眼一闭,任你们枪子怎么飞过来,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样。
这么想着,冬龙也就没那么害怕了,他不再害怕春桃开他的肠破他的肚,他怕的是春桃自己折磨自己,如果再有一次失踪,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敢想像。他思考了一下,赶紧给李启程打电话。
“启程,你可得帮我一下,帮我圆个谎。”冬龙又用谎言来对李启程说。
李启程猜也能猜出来会发生什么事,马丽已经向他们报告了结果。他还是装作很不知情地问:“又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说吧,上刀山下火海,你哥都愿意。”
冬龙很感动,说:“我昨晚上和同事喝酒,喝多了,睡在了同事的家里没有回去,你现在就给春桃打个电话,对她说我昨晚和你一起喝酒了,喝多了没回去,你千万要说服春桃,别让她一时生气再离家出走了。”
李启程觉得冬龙对他这个谎撒的有点可笑,又有点可爱,他明明是睡了女人还说睡在了同事家,他偷偷地在心里笑,表面很大度地说:“没问题,我马上给春桃打电话,这么点事儿,我想春桃她会理解的,包在你哥身上了。”
。。。。。。
冬龙不安地等着李启程的电话打过来,许久,手机上终于出现了李启程的名字:“电话我打了,是你多想了,春桃她根本没有生气,她说她知道你是工作人,交往多,不在乎你这个。”
春桃能这样说,李启程觉得再正常不过,冬龙就觉得有点不正常了。春桃明明知道值班的话是他撒的谎,怎么还这么大度,知道他是在说谎话后也不打电话质问他,春桃究竟是怎么想的,让他难以琢磨。
反过来又一想,不管怎么着,只要春桃不离家出走,不出意外,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冬龙反复琢磨马丽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每琢磨一次,道理就更深一层。必定,就算春桃不残废,和他也是有距离的。一是文化素质上的距离,再一个就是人本身的距离。春桃是被他砸成残疾的不假,是把他供到大学毕业的也不假,这是铁的事实,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但是就为报达这份恩情,为了十六岁的承诺给她一个家,给她一个名份,她就能幸福地过上一辈子吗,冬龙不敢保证真能让她过上称心如意的日子。在他心里,已经存满了另一个人,而留在春桃身边的也只是一具躯体。如果他不和春桃在一起,他完全能保证像亲妹妹一样照顾她,爱护她。冬龙想,这不是良心不良心的问题,如果就这样娶了春桃,却不能给她幸福,这才叫最不负任责的男人。
冬龙突然想起两句话来,他忘记了是从哪儿看到的,好像是在网上。他坐在办公桌上,拿起笔和纸把他想起来的话写了下来:
世界上最摇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生与死,而是两个人明明在一起,两颗心却形同陌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还要面对爱你的人,用冷漠的心,掘出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冬龙不知道他记得这两句话对不对,但是这两句话无论与网上的相不相同,都是正确的,是毫无疑问的。
前一句能够清楚地解释他和春桃在一起不能得到幸福,后一句更明白地证明他不和马丽在一起,那将是极其残酷的事情。
第十六章82
82
冬龙是带着期望,带着歉意,带着不安回到养殖厂的。他看到春桃正在兔窝里喂兔子,忙放下车走过去,赔着笑对春桃说:“春桃,我回来了,昨晚上喝多了,睡李启程家里了。”
春桃不理他,继续喂她的兔子。
“春桃,你别生气啊,你如果真生气,你就打我几下子好了,我保准不跑。”这时的冬龙表现的有点傻乎乎。
春桃站起身来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查查,咱们还有多少只獭兔,赶明儿,都把这些兔子卖了,不养了。”
冬龙吃惊地问:“这养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养了?”
春桃冲他冷笑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我养够了,累够了,把你供大学毕业了,有工作了,楼房也买上了,我该跟着你到城里享福去了。”
冬龙知道春桃这话儿里肯定有话儿,这不是她的真心话,这是气话,赶紧接着道歉:“春桃,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这兔子咱先不卖,先养着,看看行情再说好吗?”
春桃用尖锐的目光盯着他问:“看什么行情,有什么可看的,我不想养了就不养了,这是我的养殖厂,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瓦每一只兔子都是我挣来的,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什么事儿。”
这句话真把冬龙的嘴给堵住了。春桃的话虽然声调不高,字字砸在冬龙的心上。春桃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里是没有什么东西属于他的,他的确是没有资格要求春桃什么。
冬龙知道春桃在生气,这气生的也很大,这气生的是哪处,他还搞不明白。难道她是知道了那晚他和马丽在一起了?看反应,没那么强烈,也不像是呀。如果就是生他撒谎说值班的气,也不会气到不养兔子了啊。他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透,他想春桃应该说的不是真心话,是在嘲讽他。于是,又笑着问:“春桃,你真舍得把兔子卖了呀,你是故意在让我生气吧,不如你拿根棍子在我身上打几下子算了。”
冬龙这么一说,春桃真从兔窝里跳出来,在地上拣了根挺粗的棍子冲冬龙打过来,冬龙吓得就躲,棍子还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落在了他的背上,冬龙刚要说话,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