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那么高雅,就像写着高雅文字的家伙幷不是个高雅者,同理可证,像我这样写着肮脏文字的人真的有那么肮脏吗?绝对没有,我做不到我的文字那么肮脏。比我更肮脏的人藏在干净的东西下面。其实,肮脏的东西暴露出来就不肮脏了,最肮脏的是你看不到的,被隐藏起来的。那些藏在阴囊的褶皱里、藏在包皮里面、藏在阴道深处的人们耻于谈论的东西是多么肮脏。如果把齐艶的客厅比作一条光冕堂皇的裤子的话,齐艶和我的通奸就是藏在胯下的污垢。朋友们,当你看到污垢之后,再来看这条干净的裤子,你还觉得它干净吗?
齐艶说他老公是五点半下班,我可以再玩一阵子。我玩了一会儿钢琴,本来还想洗个澡,怕时间不够,只好坐在地毯上聊天,聊的是音乐上的问题。我所知甚少,基本上是她在说,她绻着腿,我的脚搭在她的腿上,人斜倚着,是一种天人公愤的姿态。这个姿态也像一只公狗和母狗在墙角做爱,我喜欢享受这样的姿态,无耻、下流、荒诞,多么刺激的形容词。我沉浸在一阵肆无忌惮的虚妄中,齐艶突然像被闪电击中似的跳起来,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猝猝的钥匙开门声,齐艶说,他回来了。我在门开的前一刹那,坐到沙发的另一头。他推开门,头探进来,但没有看我们,而是在看他自己的脚,他的脚正在蹭开可能穿得比较紧的皮鞋。他绝对是个不敏感的男人。我轻轻地咳嗽一声,引起他的注意。在他抬头的刹那,齐艶冷静地指着我告诉他,这是李有钱,来给我们修钢琴的。然后她对我说,这是我先生陈刚。陈刚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幕里有阴谋,而是为他的大意感到不安,他奋力脱下皮鞋之后慌忙向我问好,然后向我们解释他头疼,提早下班了,现在要上床去休息。他进了卧室以后,我才想起床上好象没怎么收拾,而且卧室里弥漫着我的精子的气味。我泄了好多次,漏到床单上的很多,而且卧室不通风,所以我相信精子的气味是够呛人的。我和齐艶都没有说话,等待着陈刚的反应,直接地说,等待着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从卧室里冲出来。但是卧室里很安静,好象陈刚和所有的精子都睡着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我悄悄地和齐艶告辞。
走到大街上,阳光刺激我的眼睛,还刺痛了心中阴暗的部分,我反而后怕了。如果被捉奸了,那种害怕是耻辱的怕,但后怕是另外一种心惊胆战的怕,一种由想象力产生的怕。这种心惊胆战伴随我好几天,甚至在梦中出现被捉奸的场景。对齐艶的丈夫陈刚,我心怀愧疚、惊恐和感激,甚至有亲切感。有时我和齐艶谈起这次遭遇,我是万幸的心情,齐艶却不在乎,她说即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最多就离婚吧。
几个月后我为报纸做一个环保的专题,在环保局采访一位领导时突然看见陈刚。我从来没见过像陈刚这么马虎的人,上次我的身份是钢琴调率师,这次却是个记者,对此他没有一点疑问。需要说明的是此时我已经和齐艶几乎没有联系了,原因之一是她又从网上找到另一个情人,而上次的历险让我失去了交往的兴趣。所以我见到陈刚感到亲切。我们在他的办公室聊起了环保问题。自然而然地,我们先谈到沙尘暴,在真正的夏天来临之前,沙尘暴不时困扰着北京。每一次铺天盖地的风尘扫过来,我就想该不该在北京久留。据说十年前还只是在甘肃金昌有沙尘暴,那时侯的幅度大概跟现在的北京差不多,可是现在金昌沙尘暴已经能死人了。北京当然也能,比如说广告牌砸下来,就很有可能死人,还有一些高龄老树就是不是得倒下来,把停在一边的大奔都砸坏了。这些还都不是我切身感到的,因为我不可能那么不幸就被广告牌砸了,另外我也没有大奔,与我切身的是在春天我的身体特别容易脏,特别是沙尘暴来的时候,就是一层摸得出来的污垢。我不经常洗澡,因为嫌麻烦,不可避免的,在春天和我睡过觉的女人都嫌我身上脏,但是我的情欲在春天特别旺盛,这是沙尘暴和我的关系。沙尘暴和陈刚的关系是,他每年得去考察一些资料以及理论上的问题,来回答媒体的提问。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只对资料敏感的,因此就有可能对生活细节不敏感。因为一聊就聊到中午,我提出一起吃饭。他有些为难,说食堂的菜不大好,要么就将就着吃。我说,你不理解我的意思,我请你吃饭。陈刚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但很快就被我拉到一家湘菜馆。几个月前我在这儿吃了一次,口味相当到位,给我留下较深的印象。惟一的缺点就是生意太好了,我们进去都找不到地儿,只好在收银台的小沙发上等。两个大男人等着吃饭不免有点尴尬,我不时站起来东张西望找“翻桌”,在我第三次站起来时,有张七、八个人的桌子正腾出来,我来不及拉上陈刚,几个大踏步就赶到桌边,但与我同时到达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上了年纪,唇上有一搓黑须,女的像是他的小蜜。经过折衷,我们四个人合用这张桌子。小蜜女人很有姿色,我不由多看两眼,这让黑须感到不安,不时四处张望,大概想挪个地儿。他的惶恐让我很得意,我见过很多这种非法关系的男女,比如说在公园,在餐厅,在商场,只要用心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秘密。我在街道公园附近曾观察过一对,鬼鬼祟祟的,我就跟踪他们,结果天一擦黑,就到假山后面干活了,很有可能是嫖客和野鶏,但也有可能是野鸳鸯。点完菜我和陈刚在聊天,一搓黑须和小蜜好象找不到合适的话说,过了一会儿,小蜜才冒出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想他们是不是有特殊的语言暗号,听了几句后我才想起他们说的是日语,一搓黑须是日本人。但是他吃中国菜很有一套,泡中国女人更有一套,小蜜对他特别殷勤,还只是在饭桌上,如果是在床上的话,还不知道是怎么服服帖帖呢。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我的想象,我是个喜欢想象的人,而且特别爱往床上想。一个日本人享受中国的东西这么地道,这算不算一种侵略?我们被日本人侵略得够多了,现在还被侵略,这说不过去。这仅是我个人的想法,也还有点狭隘的民族主义,但让我自己很不舒服。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陈刚听,其实我也想让小蜜听到。小蜜聚精会神地听日本人说话,可能她的日语还不是特别棒,所以没听见我们的聊天。但一谈起日本人,陈刚就跟我扯到另一个话题,说是有很多日本志愿者自费跑到西北去种树,他们害怕沙尘暴往东移,很快就移到日本岛。看来这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国家在某些方面胆子也很校陈刚的语气对日本人充满了赞赏,同时还暗示这个鬼子说不准也是志愿者。不管陈刚怎么说,我对这个鬼子的印象是好不起来的,因为很明显,这个中国女人,而且是比较漂亮的中国女人被他泡上了,这是种多少棵树也赔不回来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的逻辑和陈刚的逻辑扭不到一块儿,随后我们就撇开日本人,谈起郊外哪些地方空气比较好,谈的结果是我们决定选个周末去十渡玩,当然,带上齐艶。
我碰到过许多像陈刚这样的人,好象不谙于男女之事,在情商方面比较缺陷,对于女人的要求、性情等不拿手,甚至一无所知。这种人生活简单,要么热衷于事业,要么热衷与爱好,比如说足球或者炒股。我的一个堂哥也是这种性格,不过他在农村,他的爱好就是劳动,每天起早贪黑,把一腔热情放到庄稼上,这导致了我的堂嫂成为远近闻名的搔货,勾搭的男人上至四、五十岁下至十几岁。当然,所有的传闻只是传闻,虽然传得有鼻子有耳朵,但幷没有很有力的证据。从客观上来说,我觉得这种传闻的来源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她就是清白的,诽闻源于她的一副骚样子,不管见了什么男人总不忘抛个媚眼,开个很嗲的玩笑,天生有妓女的素质。这种骚样子最容易招徕闲言碎语,特别是在农村。事实上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连我也相信她跟很多男人都有一腿,传闻者没有证据是因为他们没有照相机后摄像机等先进设备。奇怪的是我的堂哥对这些诽闻也一无所知,在这种事情上他是麻木的。那么,这种男人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呢?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希望陈刚会是幸福的,如果他会痛苦的话,只能是我给他痛苦,我有歉意。有些事情,只要你不知道,你就在无知中避免了痛苦——这是生活的秘诀之一——重要的是你要永远无知下去。我有个奇怪的经验,我见过多个老实巴结的男人娶的是风骚的女人,是上帝有意为之的绝配,还是因为男人的不谙风情导致了女人的的风骚?好象这里隐藏一个绝妙的秘密,性欲旺盛的男人往往有痔疮,性能力最棒的又往往当了和尚,绝色女人还没到如狼似虎的年龄就被玩完了,这就是现实。
还有一点需要研究的是喜欢和女人通奸的男人,都是比较有狡猾的,有心机,比如说西门庆。如果拿西门庆来做例子,那特点就更鲜明了,心狠手辣,重色轻友,对女人很有一套,在勾引上厚颜无耻。把这些特点拿自己身上一套,我还真是吓了一跳,虽然我还没到这个程度,但已经有这个萌芽了,赶紧得悬崖勒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好人,主要原因都是不知不觉中变坏,腐烂,等到害死人,才发觉自己烂透了。这种男人的结局呢,一般都是幸福的,死在女人手里,所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就是我所说的幸福的含义。西门庆是射精射死的,这种死应该比较有快感,临死还有高潮,这可不容易做到。不过,还有一种石榴裙下死是没有快感的,说个例子,小时侯我邻家的算命先生,还挺风流的,勾搭过不少女人,我正式知道他老勾搭女人一次在理发店里,他在理发,我在排队等着呢,突然间就冲过来一男人,挥拳就往他身上打,而他就像野兔一样往一条小巷里逃窜。原来是他勾引了那男子的老婆。他跟村里好几个人的老婆都有一腿,所以只要在村里露面,就被围追堵截,一般他都是在四处云游一阵,或者带着别人的老婆到小客栈或寺庙里过夜,然后再回村里一阵子。我怀疑他生活的乐趣就是在惶惶不安中获得快乐。后来他得了性病,死的那一阵子很痛苦,呆在家里都不能行动,据医生说,下半身都溃烂了,死得哼哼唧唧。这种也算是石榴群下死,但他很痛苦,别人很快乐,都拍手称快呢。不过也算死得其所。
那么喜欢被别人勾引的女人呢,是不是天生的骚货,我可不能妄下结论。但这种女人在面相上有些基本特征,比如说颧骨较高,常常有颗神采飞扬的美人痣,眼睛要么有神要么有水,等等。这只是我个人的印象所得,不能囊括所有的女人。其实更多的女人幷不是天生就喜欢勾搭野男人,她们是有苦衷的,她们在性与情感的匮乏中寻找补救、艶遇,幷在艶遇中成长。没有经历过复杂的艶遇的女人是不成熟的女人,即使她已经八十岁了。
这些带着炫耀成分的结论也许是我在掌自己的嘴巴。喜欢得出生活的结论幷喜欢变成哲理再兜售出去,这是自以为是者的做法和习惯,我无法在我的文字中避免这种习惯,而以下的十渡之行就有可能把我的结论全部推翻——一个自以为是者的下常5我们依计划去十渡,人员组合有点奇怪,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个曾经的第三者。我感觉很好,因为我喜欢做一个不伦不类的角色。如果说生活是一幕戏剧的话,我不喜欢当正面角色,也不喜欢当小丑,我喜欢做能让剧情起波澜的角色。我已经说到,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跟齐艶联系了,我的角色也由一个叫波波夫的顶替,在车上我问齐艶波波夫怎么样,齐艶跟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不要问这个问题,然后悄悄地说,挺好。这显然是个敷衍的名词,每个女人用这种语气说自己的婚姻或感情挺好,八成是个不好的兆头。如果确实挺好,她可能会说,一般吧。换个推理,假如有人问齐艶她的婚姻怎么样了,齐艶也会回答挺好的。当然,我主要是从直觉中判断出齐艶和波波夫快要断了,这种情况让我对齐艶有个全新的印象,她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随之的一个问题就是,她的喜新厌旧是天生而来还是网恋使然?一个不停地换情人幷守着丈夫的女人是秘密的女人。
纠缠与男女的问题可能会让你厌烦,因为我们的生活不仅仅是情感与性。还是说说路上的风景吧,其实没什么风景,但郊外的蓝天和草木确实也能令人耳目一新,习惯了城里的空气,再享受郊外的空气就有点奢侈了,不过既然是免费了,我就有理由让肺部美美地享受一番了。现在免费的东西不多了,在医院里吸氧可是高消费。城市里虽然也有一些植被,比如林荫道或社区公园什么的,但人工弄出来了跟野生的就不一样,看长在悬崖上苍莽莽的一片,那是天然的姿态,反正,野生的东西在我看来感觉就是好,据说很多私生子都是天才,看来人类的野生也有妙处。更可笑的是,前一阵子我发觉好多街道上突然草木郁郁葱葱,但那种绿就是让人不舒服,有一天才知道都是假了,都是为了申奥搞的塑料或着喷的绿漆,这种行为倒是近亲关系搞出来的畸形儿——我这么说幷不是反对申奥,我只是对一种颜色的反感。天然的东西带来的愉悦能融于内心,做作的带来的不快会搁在心里,这是我的感受。我这么说也不是我讨厌城市而向往乡村的生活,实际情况是,我还是喜欢生活在乌烟瘴气的城市里。而我们往往会听到诗人或文人们感叹城市被钢筋水泥包围了,他们描述着理想的乡村,诅咒工业和电子时代,实际上他们巴不得能住到更大的都市,住上更现代的楼房,连洗澡拉屎都置身于钢筋、水泥和瓷砖的空间——这些人有伪乡村情绪。实际上把他们拉到农村去住两天,就会到处找抽水马桶。为了把我和这些SB区别开来,我还要强调,我喜欢城市,我希望能住上更结实的钢筋水泥楼房。我不去诅咒酒吧里能呛死人的空气,那些空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