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犯罪集团。他们的犯罪行为不仅有预谋、有计划、有针对性,而且他们还具有各方面的势力。海关已被他们控制,官方有他们的代理人,当然,还有雄厚的经济实力。这不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或是走私案件,我们将要投入到一场无法预知结局的大搏杀、大较量,你们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吧!”他顿了顿,“我刚才去了庞局长那里。他指示我们,目前最迫切的就是查出确凿的证据,然后剩下的事情他来办。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从明天开始两个专案组合并,集中力量,从已发生的刑事案入手,尽快查出证据!”
王明等人神情庄重地听着,都在心里暗暗使着劲。
深秋的檀山,层林尽染,小鸟在树杈间蹦跳啁啾。颜名和蕾蕾
在泛黄的草地上漫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地随风晃动着。
“蕾蕾,能告诉我五年前为什么不辞而别突然离开天都吗?”颜名盯着蕾蕾的眼睛问。
蕾蕾眺望着远方。“告别的最好的方式是悄悄地离开。本来我以为,这一生咱们也许再也无缘相见。”“能否告诉我原因?”
“你真的想知道?”蕾蕾脸上涌出哀伤,望着哗哗摇动的树叶。
“就像这树、这草,经过风雨,已经失去了春天的青翠,它们向往的只能是飘落、腐烂,在泥土里默默地消失!”
颜名从她的话音里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道:“你看这树叶,它们经过风雨的吹打,霜露的浸染,不是愈加美艳、愈加富有内涵了吗?我更加喜爱它们了,因为它们不仅成熟丰富了,而且具有了献身的精神!”
蕾蕾凝视着他。
“人生就是这样,不经风雨,不遭坎坷是苍白的。只有在艰辛和磨难中一步步往前走,才能进入一个非凡的境界,也才是完全的人生!”
蕾蕾脸上飞出了红晕,嗫嚅着:“你真的这样想?”
“你说呢!”颜名笑着反问:“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很浅薄庸俗?”
蕾蕾一头扑进他的怀里,“谢谢你,颜名!谢谢你又给了我信心和欢乐!”
颜名一把推开她。蕾蕾愣住了。颜名指指她背后。她转脸望去,只见在不远处,阿三正躲躲闪闪地偷偷拍照。她顿时恼了,要前去责问。颜名拉住了她,轻声道:“这个人,我想你也许认识。你很不简单哩,成戴安娜了。咱们还是学着王妃的样子开溜吧。”
蕾蕾很不好意思地笑了,挽着他的胳膊向山下走去。他们很快便到了盘山路上,这时正巧有一辆出租车开来。颜名拦住,然后对蕾蕾道:“你是公主,先走一步吧,我还想再转转。回去代问你的大款哥哥好。”
蕾蕾显然能听出他的讥嘲之意,忙解释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好多人不喜欢他。其实,他就这样,了解了就知道他人挺好的。”
颜名没有接话,拉开车门,作了个“请上车”的手势。蕾蕾有些不情愿地钻进车里。颜名看着出租车开走,转身隐入了树林。
树丛中的阿三正在收拾摄影器材准备离开。颜名突然出现在他背后。阿三慌乱的样子道:“啊?我来拍拍照,这里挺漂亮!”
颜名笑笑说:“就我一个模特了,你还有兴趣吗?”
2
当一个人影从三十多层高的天都大酒店上飘飘扬扬往下飞坠时,街旁眼尖的行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砰!”人重重地落在人行道上,鲜血四溅,面孔朝下,已成了肉饼。
人们“嗡”地一声围了上去,有人反应敏捷,打开手机,拨通了“110”报警台。
很快,警车鸣着尖厉的警笛飞驰而来。刘振汉和王明等挤开人群,迅速进行现场勘查。照相机“咔咔”地响着。法医翻开死者,从他那血肉模糊的面相上仍可依稀辨认出,是白晓辉。结论很快便出来了:系生前坠楼而亡,死前喝了大量的烈性白酒。至于是他杀还是自杀,有待于进一步侦查。
死者周围已经被警戒线隔开。围观的人们热烈地议论着,话题大都是围绕着自寻短见展开。龚静和李冬等作着角度的测量,以确定坠楼时的大致房间。
这时,马荃和汤文军匆匆走了过来,在刘振汉和王明面前站住。马荃道:“调查过了。客房部经理证实,他是住三十二层的3206房间,一直都是一个人呆着,服务员要去打扫房间,都被他回绝了。”汤文军补充,“3206房间里没发现任何可疑线索,只有茶几上放着一个空白酒瓶和一袋没吃完的花生米。”
“我们再去房间看看吧。”刘振汉对王明道。王明点点头,二人向天都酒店大门走去。刘振汉边走边问王明:“你相信这是自杀?”
“鬼才相信!”王明愤愤地回答说。“杀人灭口只是一个方面,他们这是在杀鸡给猴看哩!”刘振汉淡淡的口气。“警告所有的知情者,也是警告你我!”
王明挥挥拳头。“我知道,这是一场恶战!刘支队,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心吧!”
“我的意见是取消匿名信的调查工作,必须集中力量侦破海滩女尸案和檀山别墅赌场案,包括白晓辉的死。我们不能再分流人员了。”刘振汉说着推开酒店的大门。“我是在海边长大的,船在惊涛骇浪里行进,最重要的就是镇静和不迷失方向,当然,还有勇气和意志!”
王明摁亮电梯指示灯。“这我清楚。我们的对手不仅强大,而且还很聪明,很像是个经过战争的军人。”
“聂明宇当兵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连长,有独立指挥作战的权力,以施展他的军事才能。”电梯门开了。他们走进去。刘振汉话锋一转。“王明,你要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的严峻程度。小白从天都市楼层最高的宾馆上摔落在闹市区,已经向我们发出了信号。我不能担保每一个参加这场拼搏的人都能平安无虞,它的严酷用你死我活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
王明看着闪烁向上的电梯指示灯。“我反正是豁出去了。他们几个还年轻。可能的话,我们要尽量保护他们。”
“还有你,也一定要善于保护自己。”刘振汉神情郑重。“我现在是处于风口浪尖上,只能是无遮无拦地往上冲,目标最大。万一我失败了,担子就只能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学会等待,要保存好所有的材料和证据,相信组织相信法律。等将来机会来临时,把案子继续下去。”
王明看看他,道:“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吧?”
刘振汉加重语气:“完全有可能!这种事随时都会发生!你别忘了,我不久前才领教过这个滋味。何况,这次又是已经危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电梯升到了三十二层。刘振汉和王明快步走出电梯间。
龙腾集团办公室王主任,带着王丽敏参观办公大楼。他颇有些自豪地向王丽敏介绍说,龙腾集团是一个综合了二十多种行业的民营企业。穿过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走廊,他向她展示着一个她从未见识过的庞大高速运转的现代化产业集团。每个工作间里都是整洁明亮,一台台电脑在闪烁;每一个员工都在忙碌着,像觅食的蚂蚁……
最后,王主任带着王丽敏走进了财务室。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屋子,里面大约有十几个玻璃隔间,每个隔间的办公桌上都摆放着最新型的联想电脑。会计们正端坐在电脑前,认真地工作着。
“诸位,请暂停一下!”王主任大声道。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看见是王主任,便纷纷站了起来。王主任介绍说:“这位是集团新任财务主管王丽敏女士。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在一起工作了!”
王丽敏局促不安地朝大家点点头。财务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所有的会计们都微笑着向她致意。王丽敏脸红红的弯弯腰道:“我叫王丽敏,请大家多多关照!”
王主任摆摆手。“不是他们关照您,是您要多多关照他们!”
“是啊是啊!王总管,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您尽管批评!”会计们纷纷巴结地向王丽敏表示着。
王主任向里走。“我陪您到办公的地方看看。”
他们走到大厅的尽头,有道门,门上有块金灿灿的标牌,上面是“财务总管”几个仿宋大字。王主任推开门。“就是这里。我让人刚刚打扫了一下。你满意吗?”王丽敏走到他身前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她眼前是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的四壁是柔和的淡黄色,一面墙上挂着集团所属企业、工厂和驻外省市的分布图,另一面墙上是集团公司的财务分流表格图。在窗台上,摆放着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盆景。墙角里摆着纯羊皮的白色转角会客沙发,旁边是银灰色钛金外壳的JBL音响设备。房子的正中央是一个阔大的老板桌,桌后是深黑色的高背皮转椅。在老板桌的旁边是奶油色的电脑台,台上是一尊瓦蓝色的IBM电脑。这一切使得整个办室显得大气而又不失时尚,豪华中又透出典雅。王丽敏的嘴张着,半天也没合拢。
“公司规定,您是享受副总经理级的待遇。”王主任郑重其事地说。
王丽敏走过去,摸了摸红得发紫的老板桌,激动里透出一丝不安,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王主任悄悄对她道:“我告诉您一个消息,可别透露出去”
王丽敏眨巴眨巴眼,忙点点头。
“公司快要收购你们原来的棉纺厂了!”
“真的?”王丽敏吃了一惊。
“是真的。”王主任以肯定的语气道。“收购之后,您要是愿意,把厂长找过来当您的秘书怎么样?”他笑着调侃。
王丽敏连忙摆手:“别,别……”
“那小子想报复您丈夫,才让您下的岗。等我们把那个厂子收购过来,也让他下岗!”
“别!千万别……”王丽敏真着急了。“千万别这样!”
“您呀,心太好了!”王主任笑着提醒她:“财务上的事情,可不能心软!”
王丽敏忙表态:“您放心,我绝不会的!”
“从现在开始您就可以工作了。张总让我转告您,替他和董事长管好钱匣子。拜托了。”王主任玩笑似的给她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王丽敏忐忑不安地小心翼翼地坐在高背皮转椅上了。一瞬间,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自豪感和荣耀感。自己的存在价值终于被认可了,这里面自然还有聂明宇的信任和他真情的帮助。她决心在龙腾集团、在这个有着勃勃生机的经济实体中好好干一番事业。她从手包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镜框,放在老板桌的一角。
镜框里,他们一家三口在和和美美地笑着。尤其是刘振汉,嘴咧得露出了全部的牙齿,在乌黑的脸膛衬托下,白得耀眼。她多么希望此时他能在这里,和她共同分享幸福。突然之间,她又想到了他坚决反对的态度,心里不由一沉。她决心晚上回家,必须和他说清这件事。
3
孟琳坐在临海的浪淘沙大酒店顶层旋转餐厅里,眺望着窗外。
清澈明净的秋空下,艳艳阳光照耀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只又一只海鸥在雪白的浪花上嬉闹着,浪花冲净了它们的羽毛,阳光镀亮了它们的翅膀。它们飞得如此潇洒,如此尽兴。孟琳无限神往的神情里透出无法自抑的羡慕,不由得喃喃自语:“多么自由的精灵啊!”
“自由和限制总是相辅相成的。”聂明宇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旁。“就像火车不能离开铁轨,轮船不能离开航道一样。没有了堤坝,河水就会泛滥;没有了监狱,人们便不会再有安全感。”
孟琳怔了怔,不置可否。
聂明宇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今天有空?你约我见面很难得呀!”
孟琳犹豫了一会儿,道:“明宇,我想说的还是工程的事。”
聂明宇道:“妈妈不是答应你了吗?这种事我是不好和爸爸说的。我知道,你想赚钱,想有自己独立的事业。这是好事,我也是一直支持你的。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好像还有更多该做的事。你说是吗?”孟琳显然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所以并不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其实,我们公司完全可以凭实力争取到这个工程,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反倒要顾及。”
聂明宇沉吟片刻后道:“这么个小小工程又能赚到多少钱?先放一放吧。”
孟琳对他的漠然和敷衍早有心理准备。她脸无表情地说:“那我们说说那件事。我心里一直不舒服,想把孩子做了。你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你怀孕的时候想过他正常吗?”聂明宇打断她的话,脸拉了下来。“告诉你,正常得很。别的我不多说了。孩子不能做。你最好别做傻事。”
孟琳侧脸看窗外。“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
“不,你是在威胁!”聂明宇沉声道。
孟琳沉默了,继续看海面上上下下翻飞的海鸥。
聂明宇此时心中却不禁七上八下起来。他真有些担心她会采取断然措施报复聂家。于是,婉转地说:“我教给你一个办法,你会得到想要的工程。”
孟琳转过脸来,笑了:“你也会得到想要的孩子。”
聂明宇耸耸肩道:“咱们毕竟是夫妻嘛!”
孟琳苦笑,睁大双眼盯着他,静待下文。
“你可以直接去找爸爸,不是在家里。”
“你还不了解你爸爸,他为官一贯清廉正派,出了名的。儿媳妇去市委找他要工程,你觉得他肯吗?”
“他当然不会答应。但人都是有弱点的。你直接告诉他,你怀孕了。”
“明宇,我知道。老头子朝思暮想地想要一个孙子。一旦他知道,我就没了做掉胎儿的可能。这正是你想实现的。”
“真是惟女子与……”聂明宇停住口,觉得说这些挺无聊,转向原来的话题。“如果你想得到这个你认为收益不小的工程,就去试试。我也仅仅只是建议。”
“你能肯定你父亲会为一个未来的孙子,不顾自己几十年的清廉名声吗?”
聂明宇笑笑说:“他会的!”
刑警支队会议室里,刘振汉和王明等刑警支队的民警们围坐在会议桌四周。陆伯龄、庞天岳等领导坐在顶端的首席位置。
“刚才王明已经说了,他们这个小组近段时间的侦查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他请求撤销对匿名信的调查。请领导指示。”刘振汉抬起头来,看了庞天岳一眼。
庞天岳道:“要撤销对匿名信一案的侦查事项,我已经汇报过了。请陆书记先说说吧。”
陆伯龄轻轻嗯了一声,便皱着眉头沉思起来,好长时间也没开口。
刘振汉忍不住了。“匿名信那个案子,我一直是亲自过问的,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突破。现在重大恶性案件不断发生,刑警支队人力严重不足。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