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掌柜见是两名孤身女子,似有些愣神,看了林无夕和玉璜几眼,确定和画像上大为不同,才终于放下心。
即便是皇城,凡界的灵气也太过稀薄,完全不够他们修炼,若想恢复灵气,只能等身体自己吸收,所以,在这段不算短的日子里,她们可不会闲着。
繁华的皇城长安街上人流如织,两位衣着精致的俊秀公子引来的无数路人的侧目,圆帽折扇,锦袍云靴,衬得两人华贵不凡。
她们正是乔装的玉璜和林无夕,虽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容貌,但看来她们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相貌,这一路行来,吸引来无数目光。但两人都好似早已习惯一般,没有丝毫不适。
路两旁的凡间玩意显然比他人眼光更能引起两人兴趣,一整天下来,不论是白衣似仙的宗门奇才,还是青衣束发的儒雅少女,身上都已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什。
夕阳夕下,满载的两人随意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等再从另一条同样偏僻的巷子出来时,所有买来的东西都已没了,相视一笑,好戏今晚才正式开始。
风度翩翩的少年再次出现在大街上时照旧吸引了无数目光,只是待看清两人行去的方向时,目光不可避免地就变了味,纷纷摇头感叹这是可惜了这两位翩翩公子,无它,因为两人正要去的便是——青楼。
在夜里才招徕生意的金香楼是全皇城最大的烟花地,和它华丽辉煌的外表一样,里面赚取银子的手法也是那样的华丽辉煌,既是真正的温柔乡也是真正的销金窟。
但这并不影响无数男人对此的热情,倾尽家财也想要一亲芳泽。
金香楼不同于普通青楼,门前并没有成堆的女子,只两位小厮以招揽客人,即不过分殷勤也不嫌冷淡,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玉璜和林无夕在小厮的引领下进去时,立时吸引全场的目光,来此地的人身份都不低,观那青衣男子衣着虽只是市面上常见的富贵材料,但此人气质优雅,举止从容,定不会只是出身于普通的富贵人家。
而那名白衣男子不怒不笑,只站在那里,便让人有跪拜行礼的冲动,大厅中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双腿一软,便欲跪下。
玉璜心中微微一惊,自己不过想稍稍震慑一下这些人,所以稍稍放出了一丝自己的气息,怎料这些凡人的承受能力竟如此之差。
殊不知来这金香楼的人基本都是身份不低的达官贵人,即便这的女子,也都受过专门的训练,若是换了这楼外面的一群普通百姓,怕是早已跪了一地,哪还会给她完全收敛好自己气息的机会。
林无夕心中也是暗惊,虽早已知道玉璜身上的贵气,但此时体内没了真气,才能更清晰精确地感觉到玉璜身周即便刻意也无法压抑的滔天的贵气!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待众人回过神来神智已有些恍惚,似乎记不大清刚才发生的事了,金香楼的老鸨最先反应过来,忙跑上来招呼客人,她只觉得面前这两人气质不凡,尤其那名白衣男子更是贵气逼人,虽从未见过这等面孔,也只以为是哪家的小少爷偷偷跑来玩儿,自是更加不敢怠慢。
玉璜和林无夕被请上了二楼单独的雅间,马上就会有一场表演开始,朝向一楼舞台正中的那面墙只一个装饰华贵的围栏,正是最好的观看角度。
婉拒了跟在老鸨身后要进来陪酒的姑娘,关上们,坐在摆满酒菜的桌边,两人就等着好戏开始了。
面对满桌酒菜,玉璜想起了玄天密境前的那座宫殿顶上林无夕就曾表露过对凡尘之物的兴趣,玉璜端起了自己唯一识得的茶,斟上一杯,轻抿入口,淡绿的茶水划入口中,却并没有印象中甘甜清香的感觉,不由放下手中瓷杯道:“此物不甚好喝。”
林无夕知她还在惦记那晚的清茶,唇角一弯,自储物空间中拿出了瓷罐中的茗云茶,为她沏上,揶揄道:“不知此物可合公子意。”
玉璜别开脸去,不去看林无夕得意的表情,只淡淡道:“此物还可入口。”
林无夕唇角更弯,看向桌上菜肴:“这桌酒菜烟火味太重,师姐可能不会喜欢,不若让人撤下去吧。”
“不。”看着这桌酒菜,玉璜想到林无夕幼时吃的也该是这些吧,不知怎的便有些想尝尝。
“这些该如何食用?”看着眼前的餐具,玉璜却不知该怎么使用。
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林无夕感叹,拿起桌上的筷子说到:“此物为箸,专作夹菜之用。”并夹了一块清蒸鲈鱼放入口中,示意玉璜食用。
鲈鱼入口,这里的酒菜无论食材还是做菜人的手艺都胜过幼时不少,可如今再入口中,只觉一股浓重的烟火味充斥在口腔,令人再没有食用第二口的欲望。
看着楼下对这些酒菜开怀畅饮的人,无论是林无夕还是玉璜都放下了手中玉筷,自己,就算和他们再像,终究还是不同的。
“若是幼时,能吃上一顿这样的酒菜,怕是能惦念上好几天吧。”饮着茗云茶,试图冲淡这口中浓烈的烟火味的林无夕颇为感伤。
从踏上修仙这条路开始,他们就再无退路。
楼下旖旎的歌舞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身披轻纱的女子妖娆地舞动,台下不同年龄的男性兴奋地呼喝,气氛顿时被推向□□。
在万众瞩目中,旖旎的乐声转为轻柔,舞动的女子放缓了速度,帘幕一拉,一道曼妙的身影缓步走上舞台,伴着细长的笛声,醉人的剑舞出现在了于此完全不搭的舞台上。
修长的身影和印象中稚嫩的少女重合了起来,可林无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身份再见到这场剑舞。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
玉璜转头看看发呆的林无夕,她就有这么喜欢这场表演吗?人都看呆了。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伸手推了推林无夕,问道:“你很喜欢这个剑舞?”
回过神来的林无夕看着玉璜,点了点头:“自是喜欢的,只是……它却不该出现在此处。”
那又该出现在何处呢?玉璜没问,而是说道:“这曲剑舞结束,我们等的人也该出现了吧。”
林无夕的神情沉了下来:“就等着他了。”
、刺杀
剑舞结束,台下响起了震耳的喝声,待众人安静下来,先前接待他们的妈妈桑立刻走上台来,说道:“从各位爷的反应看,想来也是对我们的莺莺姑娘很满意了,老鸨我今天也不再废话,各位爷您哪就给出个价,也让我们的莺莺姑娘感受一下各位的诚意。”
话音一落,台下立马有人叫道:“我出五金,莺莺姑娘可否陪在下赏月一晚。”
“我出八金!”
“十金!”
“我出二十!”
台下的人一直在加价,身为主角的莺莺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他们的叫卖和自己完全无关一样,脸上表情淡然,表露不出丝毫情绪。
“太过分了!”包厢里的林无夕紧握拳头,眼睛里似要冒出火光,拼命遏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把元莺带走的冲动。
玉璜也紧皱眉头,她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将一个姑娘的清白当作商品一样当众叫卖,她也不明白为何这群男人为何会如此热衷、激动,但还是压下心中的愤怒,轻握住林无夕的手掌:“冷静一点,我们不适合此时插手。”
“我知道。”林无夕的回答有些闷闷的。
冰凉的手指滑入了林无夕的掌心,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手掌的经脉涌入林无夕的脑海,原本紧绷的神经也因此放松了下来。
“谢谢。”林无夕扭头对玉璜微微一笑。
身体似乎有些僵硬,玉璜示意林无夕关注下面的加价,握住林无夕的手却再没有收回来。
“六十金!我出六十金”
这样的叫价立时吓住了大多数人,一时之间台下有些哗然。
台上的老鸨脸上已经笑出花来了,一条条厚重的白粉也遮不住的皱纹被纵横交错地挤在脸上也顾不过来了,在台上手舞足蹈地大叫:“六十金!这位爷出价六十金!还有没有更高的,比六十金更高的?”
台下终于有些安静了下来,再没有激烈的叫价声,他们虽都非常想要和莺莺姑娘共度一夜,但六十金的价格委实有些太高了,他们虽然遗憾,但也只能放弃。
见很长时间没有人再出声,老鸨明白,六十金可能就是这次竞拍的最高价位了,虽是金香楼的头牌,但不过一夜,这个价位确实已经极高了,相通了这个,老鸨脸上笑开了花,马上便要宣布这位出价六十金的爷是今晚的得主。
一只没说过话的莺莺姑娘却在这时站了出来,声音和外表不同,颇有嘲讽:“奴家虽是清白出身,但也自知相貌普通,入不得高官贵人的眼,而这位愿出六十金的爷,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风流倜傥了,奴家一个青楼女子,能得这位爷的赏眼真当是三生有幸,求不得再多了。”
话里话外,皆有所指。
莺莺的这番话说得所有人一愣,经验老道的老鸨最先回过神来,狠狠瞪了莺莺一眼,随即又满脸堆起笑来:“我们这位莺莺姑娘看来是很满意这位爷了,接下来我就宣布……”
“且慢。”低沉的男音传遍了全场:“我家爷出两百金。”
一时之间,全场哗然,两百金!两百金是什么概念?够普通人吃上十年,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包间,可视线全被长长的屏风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出此高价。
莺莺姑娘最后自是被这位一掷千金的爷给带走了,这顶天不过是看客们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此事至此与他们也算是过去了。
可这件事对有些人来说却没有过去。金香楼最豪华的房间里,莺莺姑娘被蒙了眼睛带了进来,门被在身后被关上了,眼前的黑布却没有被取下来的迹象。
床边有男人站起的声音,厚重的脚步声走近了,正站在莺莺面前,在对方要有下一步动作前,莺莺适时开口:“莺莺本是边远贫女,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得爷如此厚爱,莺莺自知身份低微,却仍想见见能够赏识奴家的爷的真容,不知爷是否可让莺莺摘下方巾,一睹爷的英武面容?”
站着的男子大笑一声,随后一把搂住莺莺的腰,粗野的呼吸声响在莺莺耳边:“我的小美人儿,只要你今晚让爷高兴,你想怎样都成。”说着一把扯下了莺莺的黑巾,抱着莺莺走向床边。
莺莺压住马上就要发出惊叫,生生换成妩媚的笑容:“谢谢爷,爷今晚想要怎样,奴家,都依您。”
“哈哈哈哈哈哈……”志得意满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将莺莺摔在床上,裤子都没来得及脱,便扑了上去。
“别,别急嘛爷,莺莺这有上好酒菜,不若我们先喝上一杯,夜,总归是还长嘛。”
肥胖的男人并没有停止的打算:“美人儿,爷今天只想乐呵乐呵,喝不喝酒,可由不得你。”
肥厚的嘴唇已经亲了上来,强忍住心里的恶心感,莺莺配合着男人的动作,口中不断发出□□。
男人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伸出肥厚的手掌去撕扯莺莺的衣服,肥胖的身体像一条恶心的虫一样蠕动着。
他没喝酒,成功概率只有一半不到,但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莺莺口中虽不住地娇喘,但原本迷蒙撩人的目光已变得果决阴狠,右手悄悄伸入枕下,雪亮的刺刀高高举起就要从男人背后刺下。
久经沙场的敏锐直觉最终还是救了男人一命,虽后背被刺伤左手不能使用,但那一刀并未伤中要害,男人还能一掌拍开莺莺向外呼救。
莺莺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守在外面的人随时可能冲进来,自己的刺杀很可能因此失败,眼眸一沉,不行,这个男人必须死,顾不得两人的实力差距,莺莺挥着手中的刺刀扑上去就要再补一刀。
男人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戎马一生,为国家立下过赫赫战功,但死在他手上的,有敌人,也有自己国家的平民百姓。
他生性嗜杀,无数敌人死在他的铁骑之下,可光是敌人并不能满足他杀谬的本性,若是兴致一来,大街上无辜的路人也能成为他刀下的亡魂。□□掳掠,他无所不干。
这个国家自是有官府的,但皇帝需要他为自己的江山打下基业,对这些事自是能瞒便瞒,不能瞒的也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男人在京城早有恶名,所用人见他都要绕道三分。
可这是众人都知道的。
“葵巳年你可有路过芙蓉镇旁的徐家村?只因一言不合,你便屠了全村上百条人命,连三岁幼儿也不曾放过!”
染血的村庄,元莺一刻也不曾忘记过,倒在血泊中尸首分离的母亲和妹妹,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就是这个恶魔,屠了整个徐家村,每人都是一剑毙命,尸首分离!
杀了他,这就是元莺这几十年活着的全部信念。
“我分明记得全村一百五十二口人无一生还,你,你怎么会还活着?”
“你错了,徐家村只死了一百五十一口人,你杀的人中有两人是生育之后第一次带着我妹妹回村的母亲,除了我,徐家村还有一人生还!”
冷笑一声,元莺举刀便向男人狠狠刺了下去,凡间内空间狭小,男人躲闪不及,遂拔出桌上大刀,朝着元莺便砍了过去。
男人的脸上闪着奇异的红光,原本受伤的身子此时行动却没有任何不便,一张大刀转瞬便到了元莺面前。
元莺自是看见了眼前的大刀,男人虽出人意料地灵活,但她再没有退路,即便同归于尽,她也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恶魔。
滚烫的鲜血迸射而出,元莺的衣裳被鲜血染得通红,看着倒在地上被一刀插入心脏的尸体,元莺滑倒在地上,摸摸心口,这是刚才大刀砍中的位置,已经沾满了鲜血。
在元莺看不到的地方却有一道红光飞向窗外。
、屠杀之罪
杀过无数人的钢刀此时已断成两截散落在了地上,而元莺现在还活着,坚硬的钢刀在触上她的血肉之躯时竟毫无预兆地从中间折断,不可思议的惊讶让莺莺还没回过神来。
“将军死了,你以后有何打算?”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元莺猛然回头,便见一个沉静从容,气质卓绝的青衣公子束手立在窗前,淡雅的书生气衬得他更加超凡脱俗,恍惚间,元莺直以为这是仙人下凡,不禁喃喃道:“这是……仙人下凡了么?”
说完后元莺立刻发觉不对,面容止不住地烫了起来,自己怎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呢?
青衣男子听后似有惊讶:“我并非天上仙神,只是一刚达融合期的修真者,略有些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