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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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随行-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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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的脑袋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癸仲脖子,许骏闪电般松开手。
没了支撑,几乎窒息的癸仲再无力用手脚支撑身体,重重倒下,却又在压住许骏的前一刻集中精神滚向床里侧。
死士跌在被褥间,痛苦地咳个不停。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大眼睛里满是不忍,许骏心疼地扶起缩成一团的死士,轻拍着背帮他顺气。
“主人……咳,郑、郑崎还在隔壁……请……快躲起来,属下怕……他会……”
癸仲压低声音说着,话音未落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阿仲?不舒服么?阿仲?”
正是郑崎!
似乎怕打扰到旁的客人,他声音压得很低却足以让房内人听见。少了印象中的油腔滑调,癸仲可以轻而易举分辨出其中潜藏的关心。
听他如此称呼,死士惊惧地看向许骏,果然被许少爷狠狠瞪了一眼。征得主人同意,癸仲故意大声咳了两下,匆忙穿戴好边咳边小跑着出来开门。
郑崎站在门口,里衣外面只随意披着件长袍,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明显是听了咳嗽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癸仲瞟了眼,丝毫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冷冷问:“何事?”
“我听见咳嗽声,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睡觉时着凉了?”郑崎透过癸仲打量着屋里大开的窗户,皱眉劝说道,“冬日天寒,还是……”
“窗户我刚打开,”癸仲平淡地截住他的话,顿了顿觉得还是该解释点什么,“刚做了个梦,呛着了。”
说着,他脸上恰到好处的泛起两朵可疑的红云。
郑崎愣了,没睡醒般眨眨眼睛,盯住癸仲长及股~臀的黑发看了半晌,尴尬地说:“打扰了……天还早,你要不再睡会儿?起来后去我房间,有些新消息。”
“不必。”
癸仲径直走回去,几下将头发束好盘起,简单洗漱一番后又来到门口,对看得目瞪口呆的郑崎撇撇嘴:“有事现在说。”
男子对镜梳头的画面在郑崎脑袋里盘旋着不肯离去,让他不由想象起癸仲散开头发躺在床上承欢的诱人模样来。心猿意马间,忽然肩部被人重重拍了几下,脑袋里的画面瞬间消失,郑崎愤怒地瞪向敢打断他遐思的混蛋,准备给他个教训。
癸仲沉着脸,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郑崎立刻蔫了,干笑着说自己还有点儿困。见癸仲真没有放自己进门的打算,只好干咳一声,将人请自己房间。
刚关好门,郑崎便递来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条。下意识扫了眼,癸仲顿时僵住,眼里寒芒闪烁不停。夺过纸条,生怕看错了一个字。再三确认没理解错意思后,他眼中已古井无波。
“这不可能!”
将纸条按在桌上,癸仲盯着郑崎,那目光竟显得咄咄逼人。
“绝焰公子阴谋泄露,施邪术躲过刑罚逃出生天,气量狭窄伺机报复。云翔山庄戒备森严,他便养蛊训人,为祸武林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什么不可能?”郑崎笑着将纸条拿回,双手交握轻轻碾动,再分开时,手里只剩下了一堆纸屑。
“许正豪贼喊捉贼,就算那些异象真是有人驱蛊所为,也与绝焰公子无关。”
“武林盟主不惜自报家丑,发武林令昭告天下,让大家提防贼子。死者亲友和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江湖人……想必已经迫不及待要为武林除害了。”郑崎惬意地抿了口茶水,继续幸灾乐祸,“被这么多人围攻,你那臭脾气的小主子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癸仲瞪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郑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回椅上。癸仲脸上青筋暴起,挥拳便要砸向郑崎。
躲过蓄力十足的一击,郑崎眼明手快抓紧他的拳头,急忙道:“别急别急,你主子窝在山屁~股里,量那群白痴一时半会找不到。有空和我打,不如咱们抓紧时间去云翔山庄看看。若许正豪故意使诈,咱们也好将他绑了……移送官府。”
最后一句显然是玩笑话,郑崎嘿嘿说着松了劲,却仍未放开癸仲。
“主人不会这么做。”癸仲配合地弯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呵,你对他忠心,但别人对你那没人性的小主子可没什么好印象。”郑崎用脚尖勾个凳子过来坐下,冷笑一声,“仗着貌美势大,手段阴狠,做事半点不留余地。虽说没混几年江湖,但对他怀恨在心的人可不少。或许……那些喜欢玩娈~童的汉子会免为其难帮他一把?”
双手被擒,癸仲抬腿扫向对面人,奈何功力相差太多位置又处于劣势,只一招就被郑崎夹住腿脚。死士怒目而视,却不再言语。
“激动什么,许正豪豪了一嗓子,七爷我又没说要给他办事去抓你那瓷娃娃一般的主人。”险些踹到命根子的哪只脚还在他腿间使劲,郑崎无奈,只得放开癸仲软下声音劝解道,“我就是说个事实,若真要抓许骏,还会等到天亮巴巴跑来告诉你?”
癸仲这才放弃攻击,见郑崎苦着脸,犹豫下沉声解释:“主人侥幸逃得性命后一直和我隐居在那,不可能出来害人。”
“若虫子是许骏叛离前养的呢?蛇虫毒物绕着你们院子走……恐怕不只因为你?”
“那此事便与主人无关。”自觉无视掉他的第二个问题,癸仲答得十分利索。
“他不是主谋也是帮凶,怎么会无关?”郑崎嗤笑,也不再纠缠第二个问题。见癸仲变了脸色,郑崎顿了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话到嘴边却忽然恨铁不成钢道,“你……何必如此维护许骏。我看他对你动辄打骂侮辱,半点也不怜惜。就算他是你主人,也做得太过了。”
癸仲哼了声,竟不准备答话。
“你生的忠厚善良,怎地如此愚忠!”
“癸仲愚忠与否,与你郑崎有何关系?”
“我……你爱给你主子当牛做马、扮女人做娈宠便继续吧,郑某不奉陪了。”
第一次打心底里关系一个人,但好心不仅被人无视,更被无情践踏,郑崎愤怒中再懒得管癸仲死活。
反正许正豪又有动作,顺着这条线索也不必再冒险追查蛊人,他说着收拾好包袱,再未看癸仲一眼。然而临出门时,却又被癸仲拦住了。
癸仲堵着门,大有他不交待清楚就不放他出去的趋势,“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去云翔山庄。”郑崎说完,觉得自己收拾包袱的动作太过幼稚,愣了下不禁笑出声来。
但癸仲听见后只以为他在笑自己,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终松了拳闷闷道:“我和你一同去。”





、冷战

82。冷战
明明他们进屋时已关紧了门,郑崎还是无端打了个冷颤。
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傻愣愣重复道:“你……和我一起去?”
“嗯,”癸仲却似没发觉他的异常,当然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只点点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不能让许正豪继续污蔑主人。”
“不赶去救主了?”
“主人神通广大,怎会让那些宵小之徒得逞。”
癸仲面上冷淡,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当初主子拿他试药时,小楼里的各种毒虫他都记忆犹新,认主前那条他在主人院中杀死的那条剧毒小蛇更是令他无法忘怀。显而易见,主人和尹蜚正在研究什么东西,毒或者……蛊?
想到这儿,癸仲整颗心都战栗起来,郑崎说的那些东西……真的与他有关?
主子练功时出现的邪异金光,主人种在自己体内的金黄蛊虫,还有行云居里养的那些……都让他无法说服自己。
凭良心说,主子性情乖张,的确不在乎旁人性命。而且主子对蛇虫的控制早已出神入化,显然不是从苗女那里学来。
主子自称师从尹蜚,可根据他仅有的记忆……尹蜚虽来自苗疆,虽擅长毒术,控制虫子时的手段却很一般。
无力地闭上眼,好像又回到训练的时候,一筐筐虫子倒在身上,扭动,啃咬,所有挣扎都只是徒劳……
“阿仲?阿仲!”
喊他的人语气里满是焦急,将癸仲从回忆中拖出来。但这声音……不、不是主人!
癸仲猛地一个激灵,杀气腾腾地瞪向亲切称呼他的男人。青年方脸浓眉,两缕头发从额头垂下来给这张方正的脸添了几分不羁。这人……郑崎?
盯了半晌,癸仲忽然侧过头,轻咳一声,淡淡道:“叫我作甚?该启程了。”
郑崎凑过来扳着他的头研究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甩甩头发无奈地说:“也是,要保得他无恙,是该主动出击。不过……你最好祈求我的人先找到他。”
霎时间,癸仲眼里重新燃起怒火,“你派人去了?”
被癸仲盯着,郑崎竟觉得这才是他的正常状态并为之感到一阵轻松。为自己这种受虐体质不值,郁闷地哼道,“那么多人看着,我当然得做做样子。不过我可不信你那混蛋主子会乖乖窝在山里。”
盯人的是他,癸仲却忽然有种被对方看透的错觉,错开视线,然后故作不屑地回瞟一眼说笑中的郑崎,率先走出门去。
不得不说,经过多年训练,他已经能熟练地把惊慌的情绪用一张冷脸掩饰起来,以至于郑崎在他先一步离开后,又开始为自己有惹癸仲生气而懊恼。
率先走出客栈,癸仲见郑崎没跟来,犹豫下挪开两步,抱剑等候那个内功深厚的浪荡男人。
街上人来人往,他一身劲装站在客栈门口本就颇为显眼,环绕在他周围的无形冷气更是让路人不知不觉绕着他走。
癸仲发现自己周围的空旷,又看看对面挤在一起的行人,怅然抬起了头。隐居几个月,已经无法融入他们中间了。当初刚被放出来执行任务时,一身血腥的他就被无形地排斥。后来学会隐藏戾气,逐渐能靠伪装混入人群,却已习惯踩着影子在黑暗中潜行。
那时候,他的确想过眼睛不疼后他要正大光明走在阳光下,可现在真实现了……却也只是站在这儿让人担惊受怕。
癸仲抬头,寻到昨夜住的那间屋子,锁住视线不再移开。
主人从窗户离开了,就隐在自己身边,还是如郑崎说的那样去用虫子控制人?难道……当初庄主杀主子真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为什么他又要说主子蓄意报复?
明知道不该怀疑主子,但铁一般的事实沉在他心里,实在不能不去怀疑。
**
冬季天寒,白气从行人的口鼻中涌出,交汇扩散,消失在天地之间。官道上的旅人们无不裹紧衣衫埋头赶路,更有人连脖子双手都缩到了衣服里。然而这时候,却有两匹马从他们身侧飞驰而过,马上的人脸颊双耳早就冻得红一块白一块,却依旧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冷风迎面刺来,癸仲僵硬地重复着控马奔驰的动作,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这样的天气,不知主子能否吃得消。这时候,原本跟在他后面的郑崎忽然策马向前与他并行,癸仲扫了郑崎一眼,控制着马儿给他腾了点地方。
“喂,我没想着害你主子。”
风声呼啸,听见郑崎扯着嗓子喊的内容,癸仲心里笑了笑,面上却依旧不冷不热。
“喂喂,跟着七爷,若你主子真没掺和这事,我保他安全。”主动示好被无视了,郑崎颇受打击地继续喊。
“不必。”
癸仲忽然看过来,冷冷丢下两个字没等郑崎回应便大力朝马儿抽了两鞭冲向前。等郑崎苦着脸看过来时,只捕捉到了飘逸的马尾巴。
之后几日都是这样,除了停下休整外,二人说过的话寥寥可数。郑崎不想再用热脸贴癸仲的冷屁~股,祈求癸仲早日消气。而癸仲自从觉察到郑崎对主子的轻视,便将他从朋友一栏中划了出去——既是陌生人,当然没有聊天的必要。
不过这么一来,两人赶路速度竟又快了不少,只三天就走完了剩余的大半路程。担心到了苍云山后情况有变,二人决定先进城休整一日。照例选了个不大不小的客栈,照例要了两个相邻房间。
一切都是郑崎招呼,直到进了房,癸仲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可惜不是对着忙碌的郑崎,而是殷勤的店小二。
“多送些酒菜到我房里,”奔波整日,癸仲嗓音有些沙哑,他说完见小二望着郑崎,又补充道,“这位爷在外面吃。”
见到小二眼神诡异,郑崎苦笑下摆摆手示意小二照办,自己也识相地跟小二一起走出癸仲房间。要是早知道知道家伙跟个娘们似的爱记仇,他一定不会专挑许骏的话题挤兑癸仲!
可惜这天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随手扔下包袱,郑崎四肢大张着坐到床上。正梳理着思路,忽然听见一声来自窗棂的轻响,霎时间,他脸上再没了半分戏谑轻浮。





、怀疑

83。怀疑
夜幕低垂,烛火渐渐接替太阳承担起照明的重任。
摇曳的烛光下,坐着个满面肃然的青年男子。男子腰挺得笔直,眉头却紧锁着。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能看到不远的餐桌上一盘盘色泽鲜艳的菜肴。可惜由于时间久了,肉块菜汤上凝结了不少莹白的油花。
冷掉的饭菜,亦如房内被冷落的人,就算坐在正中间,也依旧没几分存在感。
看了看天色,低唤了声主人,死士终于放弃等待,沉默着用木筷夹着豆腐送入口中。
想着主人风餐露宿多日,特意叫了这桌酒菜,可谁知……
和郑崎争执时被强压下的疑虑翻涌而出,难道这事真与主子有关?
看来主子说暗中跟随……也只是托辞罢了。
呵,无论您做什么,癸仲都不离不弃。可是……为什么骗我?
癸仲啊癸仲,你何德何能,劳烦主子为了让你安心不惜编出谎言。
心痛到了极致,癸仲把原本为主人准备的美酒倒满酒杯,端起来一口闷下。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二十岁后基本上再未饮过酒,突然这么喝让他不适应地咳嗽起来。可不等压下咽喉中的辛辣气味,癸仲就又倒了杯酒灌入口中。
连喝三杯,正望着晶莹的杯盏发愣,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癸仲眼睛瞬间亮了,扔下酒杯冲到门前,笑脸却在开门的那瞬垮了下来。
门口站着的不是精灵古怪的主子,而是……阴魂不散的郑崎。
“在等人?”郑崎淡定地好像没看到死士垮下的脸,瞄了眼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后依然十分坦然。
“没,算了。”癸仲说着喊来小二就要撤下饭菜。
点菜是两个时辰前的事,而现在都戌时末了。想来这人……也不会是重叫一桌饭菜的性子。郑崎拦住他,笑道:“倒了可惜,正好明日无事,让小二把菜端去热热,哥哥陪你喝一杯。”
若是平时,癸仲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今日他却鬼使神差地应下了。许是刚刚的酒劲影响了思维,许是满腔郁闷无处排解,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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