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陆启臻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之后,三个人就开始了对话。
“今天找你出来的原因,想必你也应该有所准备了。滕明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的人生道路上不应该有你这样的污点。你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就当做是两个年轻人犯得糊涂。但是,以后,滕明不久就是要结婚的人,你们之间的关系也该适可而止了。
我们劝说了无数次了,他都听不进去,我想原因应该还是出在你的身上。他现在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就差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记了。如果你心里真的对滕明还有些感情,我拜托你快点让滕明对你死了心吧!”
滕明的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通斥责让陆启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忽然抓住了刚才那番话里的重点——滕明不久就要结婚?
“伯母,我会和他断绝关系的,而且,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您二位大可放心!至于他不久就要结婚的事,他没有告诉我,我想滕明心里应该都有自己的打算吧。既然他已经准备结婚,那我和他的关系基本上也已经算是结束了。我不会再纠缠的,绝对不会。”
陆启臻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滕氏夫妇看他那副超然的表情,心里有的不再是愤怒,而是愧疚!
他们阅人无数,陆启臻和滕明的感情,两位老人家是看在眼里的。尤其陆启臻刚才这番话,外人可能会觉得陆启臻是个无情的人,身为滕明的父母,他们却完全能够明白陆启臻那种维护滕明的心情。
“好了,你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这世上还有很多更适合你们的人,你们两个绝对不是最合适的。既然你都想得开,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和你强调什么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番话滕明的父亲就率先离开了,他的母亲似乎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看了陆启臻一眼,无意间瞥见他锁骨上的吻痕,纵然是五十多岁了,老妇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领口,下次出来捂严实点。”
陆启臻瞬间就觉得自己丢脸极了,竟然被老人家看到那种东西,赶紧把自己的衬衫纽扣全部扣好,脸红心跳地对滕明的母亲道了歉:“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昨晚他和滕明都太放纵了,完全没有想到会那么疯狂,滕明也不知道克制一下,结果就是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痕迹。一想到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他和滕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了,陆启臻的心就像是针扎似的疼痛。
滕夫人看他脸上那种表情,心里也明白陆启臻的难处。这孩子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大家族里的悲剧从来都是层出不穷的,陆启臻只是无数个悲剧中的一个。这也是他们一定要阻止滕明继续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尽管陆氏是十分强大的背景,滕明如果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陆氏和滕氏的合作方面可能会顺利很多,毕竟现在陆氏管事的,一个就是陆启臻的亲哥哥,一个就是他的堂弟。
她不希望滕明以后还和这种无论是出生还是未来都带有悲剧色彩的人在一起,哪怕他的利用价值再大,滕明身为滕氏的继承人,也不该和他有更多的联系。
滕夫人又看了陆启臻一眼,见他脸上一直保持着刚才的恬静微笑,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阵烦躁,没有说什么便直接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陆启臻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滕明的父亲从车里出来给滕夫人开门,两人又相继回到车里之后,车子才缓缓地启动——他们是自己开车来的,并没有叫司机开车,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这次的见面还是别的什么。
过了一会儿,到自己的双腿可以动弹了,陆启臻才缓缓地抬起手想叫服务生过来结账,可声带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陆启臻起初还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自从他上次大病一场之后,身体总是容易出很多问题,要么就是浑身僵硬地说不出话来,要么就是身体的某个部位突然发生类似于中风的状况,无法说话或者无法动弹,都是同一个道理。
这副身体,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落下了不可改变的病根,在将来某一天,也许就这样夺去自己的生命也说不定。
陆启臻庆幸自己是拿了现金的,而不是匆匆忙忙地只带了卡出来。
把钱放在桌子上之后他便起身离开了那家咖啡馆。
下午三点多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心为什么觉得那么冷?明明是夏天,明明是最炎热的时刻,为什么自己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陆启臻一边走着一边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
哪怕真的残疾了、说不话来了,或者身体不能动弹了,他也不能狼狈。
回到医院后陆启臻立刻就给秘书发了封邮件,让他召集各部门的主治医师到会议室开会。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会议室,手上是刚刚打印好的通知书。
“各位,如你们所见,我因为精神上受了极大的刺激,声带暂时失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如果你们觉得我还能继续留在医院做事,我想我可以继续做实验,以及替病人实施手术,但交流方面必须依靠电脑或者纸笔。
如果你们觉得我已经无法胜任院长的职务,请你们立刻推选出一位合适的人选,具体备选人员我已经列好名单,大家投票选择即可。确定新的院长之后,我会尽快完成交接工作。”
在场的就有五官科的主任,他对这种病情很有研究,这种因为精神刺激而丧失功能的病症,什么时候能好,完全是个未知数。
陆启臻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召集他们开会的。
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终究还是在陆启臻和陆氏医院之间做了选择——一共是二十三个部门主任,有十二人选择推选一位新的合适人选,剩余的十一位都选择让陆启臻继续担任院长一职。
尽管只是一票之差,陆启臻还是赞成了大家的意见,很快就把自己之前选出来的几位备选人拿出来让大家选择,最终由现任副院长兼神经科的主任临时担任院长一职,陆启臻的身体恢复之后再做进一步的定夺。
各部门主任对陆启臻都很钦佩,尽管年纪比他们小许多,办起事情来却从来不含糊,高效率、高准确度,陆启臻其实就是陆氏医院的活招牌。之所以有12个人反对他继续做院长,大部分都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陆启臻之前大病一场的时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完全是过度疲劳的典型。
陆启臻当天就完成了交接工作,并下了自己身为院长的最后一个命令:不准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也不准告诉包括陆启南在内的所有人自己的行踪,所有人追问起来,都只说他去国外参加学术会议了就好。
卷二 第52章
滕明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美国的谈判,速战速决的方式很符合美国人的作风,双方达成的协议并没有特别偏向某一方,是一份互惠互利的良好协议。
尽管之前就有足够的信心会拿到这个项目,但到真的签完字的时候,滕明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开心了一把——他终于有了和自己的父母以及滕氏的董事会谈条件的砝码!
这次的合作可以给滕氏带来极大的利益,无论是谁都无法否定滕明在这次的合作中发挥的主要作用,他现在几乎已经是滕氏的核心人物,滕氏的主要项目和主要盈利都来自于他。且不说滕氏原本就是滕明的囊中之物,他现在彻底证明了他是滕氏真正的主人。
项目敲定之后,出于礼节,滕明参加了合作方主办的一次晚会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赶回了T市。他想立刻和自己的父母来一次谈判,随后去告诉陆启臻,他们是有未来的,是可以在一起的,是不用在乎什么滕氏陆氏等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只要他愿意,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至于孩子的问题,滕明想出的办法是找一个代孕妈妈。挑选一枚质量上乘的卵子,体外试管受精成功后植入一个与卵子无关的母体,十个月后生下孩子,孕育孩子的孕妇便和孩子永远地失去一切联系,而孩子的母亲也不会知道孩子的情况。
这样一来,就算他有了孩子,也不算是对陆启臻的背叛。
他必须有子嗣,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唯一可以努力的就是在这件事上,尽可能少地用到自己,将后续影响减低到最小。滕明并没有和女人结婚的打算,自从遇到陆启臻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婚期无限期推后了,现在更是完全没有了那份打算。
他只要和那个人厮守一生便好,这就是他想要的人,他想要的生活。
一心计划着如何和陆启臻一起庆祝的滕明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父母表示可以考虑看看之后,他忽然找不到陆启臻了。
陆氏医院上上下下几百名员工,竟然没有人知道陆启臻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告诉他陆启臻去国外参加学术会议了,暂时不在国内,医院的所有事务由临时院长代理。
打陆启臻的电话打不通,去他的小洋楼看了看也发现里面毫无人影。
滕明不死心,又去问了保全队的队长,后者明确地告诉他陆启臻是去参加十分重要的国际学术研讨会议了,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因为他要在会上作报告。
至于其他的事情,因为医院的事务繁杂,他这次去的时间又比较久,除了第一轮会议以外似乎还有好几轮会议,这次是连续召开好几个重要的医学会议,陆启臻都要代表陆氏医院参加的,顺便还要谈几个合作项目。
听完这番解释,滕明也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径自拿钥匙开了门,却发现屋子里丝毫没有人气——大概陆启臻离开这里太久了,这房子里不再有他的气息,自己一回来就面对这样空荡荡的房子,会觉得没有人气大概也是正常的吧。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回来会碰到这种情况的滕明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才下飞机就回家和父母商量了关于陆启臻的事情,虽然二老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但陆启臻不能在短时间内给他一个答复好让他快点跟父母宣布这个消息的话,事情越拖到后面,就会越糟糕。
毕竟,他父母的意思是,他必须征求到陆启臻本人的同意,才能将他之前说的代理孕母的计划实施。否则,他还是必须娶一个合法的妻子,给滕氏留下子嗣。
滕明疲惫不堪地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就开始给陆启臻打电话,可对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刚开始滕明还有些着急,随后一想,陆启臻那种一丝不苟的性格,如果在开会的话,一定会把电话关机的吧。自己这时候打过去,关机是最正常不过的。
无奈地对着手机笑了笑,滕明发现自己自从遇上陆启臻之后大脑就变得十分不灵光,有时候总是犯很低级的错误,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因为是提前回国的,公司里暂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滕明实在是累坏了,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境。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其间陆启臻没有打电话过来,自己打过去的电话也一直没有被接听。滕明虽然心里一直劝说自己一定要相信陆启臻,相信他没有出什么事,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去找了欧阳连尚。
然而他这次并没有找到欧阳连尚本人,因为欧阳家里出了点事情,他现在跟医院请了长假。
加上他原本就是陆启臻的专属麻醉师,既然陆启臻不在医院,欧阳连尚也是没有多少工作要做的,滕明想要找他也没有办法,人家家里出了事,他为了陆启臻而上门去打扰,多多少少也是不合适的。
无奈之下,滕明只好发动自己的侦探网络,让他们立刻去搜索最近召开的医学学术会议有关事项,务必要快点找到陆启臻。
侦探小组很快就开始调查,一天后把报告提交给滕明。
看着那份报告书,滕明的脸顿时变得铁青。
最近国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医学学术会议,合法的没有,不合法的也没有,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交流会议!陆启臻骗了他!
一想到这人竟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对待自己,滕明就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陆启臻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做这些事,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厌倦了自己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他判了死刑,滕明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甘愿,可打爆了电话对方也是毫无应答的。
陆启臻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音讯。白道上找不到他的信息,黑道上也一样。
最后的跟踪记录是他离开T市的第三天,陆启臻下午两点半离开医院,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回来,随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信息。
陆启臻基本上不怎么喜欢外出,他出去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点是怎么也查不到的,滕明不相信有滕氏的人找不到的信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天的事情被有些人故意阻拦了,就是不让他查到。
这个世界上有心、有本事做这件事的人,除了他的父母,再无别人。
分析出这一点之后,滕明立刻结束了当天手头上的全部工作,直接开车回到了家里——他自从搬过去和陆启臻一起住之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回家来。
原来的公寓一直闲置着,父母这里也只是周末会回来吃顿饭而已。在他发现陆启臻很喜欢和他一起吃饭之后,滕明就基本上不再回家吃饭,只是偶尔会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两位老人家。
对于儿子的暴怒,滕氏夫妇表示自己很无辜。
滕明一回到家就很想发火,这两人是生他、养育他的亲生父母,他们怎么可以把陆启臻赶走?
可他也没有办法对两位老人家动怒,最终只好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愤恨地捶打了几下沙发上的抱枕。
滕氏夫妇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儿子愤怒地砸抱枕的情况。他们素来是了解滕明的,这人不人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现在那副样子,分明就是说明了他非常非常地愤怒。
“这是怎么了,对着抱枕撒气?”滕明的母亲微笑着坐到滕明对面的沙发上去,一脸和蔼的表情看得滕明心里都有几分难受。
“是不是你们把他赶走了?”
滕氏夫妇面面相觑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滕明一看他们这种表情反而更加怒了。
“到底为什么要把他赶走?!你们对他说了什么?用了什么手段?”
面对滕明的质问,两位老人家依旧没有作任何回答。滕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