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称颂行礼,承乾也恭敬弯腰称颂行礼。
行礼完毕,承乾低垂着头,始终没有抬头。
太宗帝便朗声开口,“此次蹴鞠大赛希望小伙子们都好好给表现表现,在下个月十五突利可汗到来时,给朕上一场好看的!现在!朕也不废话了,给朕赶紧组队!”
于是,哗啦一声,站在显德殿下的官家子弟们便匆匆走到几位皇子跟前。
果然,只有皇子们有组队,其他的都没有。
青雀,李佑,李愔,李恪前都聚集了不少人。
杜荷,荷兰楚石加入了青雀的队伍,赵节加入了李佑的队伍。
承乾微微抬头,托腮,若有所思,对父皇为何要把这么一场玩乐弄得这么大张旗鼓似乎有所领悟了。
“殿下!”在承乾若有所思之时,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承乾低头一看,便见几人站在自己面前。
分别是杜构,程怀亮,长孙冲,房遗直。
承乾一愣,“你们这是……”
杜构上前,冲承乾拱手微笑道,“殿下,我们几个想跟殿下组队。”
承乾愣了楞,随即肃然神情,认真道,“跟我组队,会输的。”
杜构一愣,抬头凝视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眼眸分外干净灵秀的少年,见其神情认真不是说笑,不由微微一笑,“我相信殿下。”
承乾怔怔的看着杜构,相信?
其余几人也都拱手对承乾道,“我们都相信殿下!”
杜构又补充道,“就算输了也没关系!”抬眼凝视着承乾,微笑,“只要能跟殿下就好。”
承乾定定看着杜构,半晌,嘴角一弯,露出浅浅的笑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说的。”
“是!”杜构笑笑。
承乾转头看向程怀亮,不怀好意的一笑,“程怀亮,可是程将军要你听我的话?”
程怀亮摸摸头,嘿嘿傻笑,“俺爹说了,要听殿下的话,还说,要是殿下把我卖去种田捉鱼什么的,我也得去。”
承乾忍不住扑哧一笑。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说话间,又有几人跑来与承乾组队。其中一人还是李靖将军的嫡子,李业诩!
看到李业诩眨着眼睛盯着自己瞧时,承乾心头很是惊讶,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十四岁家伙,就是未来出家吃斋念佛的李业诩?
于是,从来没指望过有人跟自己组队的承乾,也组成一支十人的队伍……
承乾在高台不时和高台下的杜构等人说说笑笑,最高高台上的李福公公却是手心里直冒汗。
眼前的皇上已经捏碎了茶碗四五个了……
**************
简短的宣布了蹴鞠赛前会结束,太宗帝便拂袖而去。
皇子们没有立刻走。
李恪扫了眼承乾左右的人,微微一笑,便转身而去。青雀却是有些阴沉的看了承乾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李佑和李愔等人却是嘿嘿怪笑连连。
长乐和豫章十分兴奋,抱着高阳朝承乾走来,对着还在承乾周围的杜构等人笑笑点头,感激道,“谢谢你们和我哥哥组队。”
杜构正欲开口谦辞,长孙冲却是一把冲上前,十二岁的长孙冲高高大大,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机灵的转个不停,他对长乐嘿嘿傻笑,开口道,“公主您多礼了,能和殿下组队,可是小的们的荣幸啊。”
承乾有些无语的看着长孙冲,这小子不会是现在就看上长乐了吧?
长乐有些脸红的后退了一步,低声道,“你们可要好好的比赛啊。”
“当然,当然,呵呵,公主,您会给我们加油吧?”长孙冲谄媚一笑,腆着脸又上前一步。
承乾微微摇头,这小子太明显了!
“好啦!”承乾无奈出声,“长乐,豫章你们先回去告诉母后。”
长乐一听,松了口气,急忙拉着豫章转身就走。
长孙冲失望的看着长乐的方向走远。
直至承乾大力咳嗽一声,长孙冲才回过神,有些讪讪的看向承乾。
承乾瞪眼,“你小子给我注意点!”
“是是是……”
承乾正想再教训几句时,李福公公匆匆而来了。
“殿下,皇上有旨,宣殿下即刻觐见。”
承乾一愣,父皇召见?
李福公公肩膀上趴着滚滚鼠,神情肃然的推着承乾的轮椅前进。
承乾几次想开口试探一下李福的口风,都欲言又止。心头苦笑,只怕试探了,李福也不会说的吧。哎,罢了,船到前头自然直。
承乾打定主意,也不再思索。只是慢慢的看着一路景色。
此时临近五月,花儿开得很好。承乾慢慢的数着一路开放的花儿种类和数量。
转到僻静处时,李福突然开口了,“殿下……,皇上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
承乾呆了半晌,才转过头,“福公公,你刚刚说什么?”
“殿下,皇上这个月心情很不好,吃得少,睡得也不好,待会,还请殿下多劝劝皇上。”
承乾皱眉,这么说来,父皇这一个多月是有事了?可最近朝廷上也没什么事情啊。魏征老师最近也很安分,没有再弄什么直谏的去刺激父皇。等等!莫非,魏征老师是知道父皇心情不好,所以才安分的??
“福公公,你可知道,父皇为何心情不好?”
李福摇头。“奴婢不知。”
承乾默然。
如果说父皇心情不好……,那他待会会不会被迁怒啊?
承乾心头实在没有把握父皇是否还是如以前那般宠爱于他,要是被迁怒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倒霉了!
还未到甘露殿,承乾便见他的父皇背负双手,站在甘露殿门口。
承乾越走越近,才发现,父皇果真消瘦了不少,面容虽然平静,可眉眼间的阴郁却很明显。
承乾忍不住心头担忧,父皇不会郁结在心吧?那可不好!
李福将承乾推至甘露殿门口,便跪伏在地行礼。
承乾回过神,正欲行礼时,便忽然被大片阴影罩住,承乾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双大力温热的手抱起。
承乾习惯性的搂住太宗帝的脖子,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的行为,不由心头一愣。
原来……习惯还存在呀。
而太宗帝低头看着承乾愣愣的神情,阴郁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嘴边甚至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抱起承乾,便大步走向甘露殿。
来至后殿寝殿,挥退侍女太监,便将承乾抱到榻上。
“乾儿陪父皇睡睡吧。”太宗帝搂着承乾躺到榻上,沙哑着声音说道。
承乾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太宗帝黑黑的眼圈,不由吞下到口的话语。低头埋在太宗帝胸前,心里疑惑,到底这一个多月,父皇发生了什么?
承乾以为自己会了无睡意,却没想不一会儿,便昏昏入睡。
这一睡,便睡至了月上柳梢头。
当承乾醒来时,便见太宗帝认真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父皇?”
“嗯。”
沉默了一会,承乾抬眼,见太宗帝还是这样认真专注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开口,“父皇,怎么了?”
太宗帝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撩开承乾脸颊便垂下的几缕头发,“我在想,乾儿还要多久才会长大?”
承乾皱皱鼻子,“儿子已经十二了。”
“是啊,十二了,真快啊。”太宗帝喃喃道,“父皇有时希望乾儿永远都不要长大,有时又恨不得乾儿快快长大……”太宗帝若有所思。
承乾疑惑。“父皇,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宗帝回过神,看向承乾,微微一笑,摸摸承乾的头,柔声道,“没事,乾儿别担心,只是这个月,父皇为突厥那边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心情不好而已。”
承乾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太宗帝随即又捏捏承乾的鼻子,瞪眼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父皇这个月都没去找你,你也不来看望父皇吗?”
承乾吃痛,可怜兮兮的抬眼,“儿子不敢打扰父皇……”
“哼!你倒好,吃得下,睡得着吧,刚刚父皇看你在显德殿玩得很开心嘛!”太宗帝到底心疼,还是放开,又凑上前亲了亲有些红的鼻子,但嘴里还是恨恨道。
承乾很无辜的眨眼。他这个月……好吧,的确吃得下,也睡得着,但是,但是,心情总是有些不太舒服的,至少,没有比这一刻窝在父皇怀里,听父皇解说这个月莫名的“失踪”来得舒服……
“父皇,我和杜构他们不过是见了一面。”说到显德殿,心里隐约知道父皇为何要大张旗鼓的承乾急忙解释道。
太宗帝微微扬眉,“你以为我不知道?”
承乾有些一滞,他这话好像,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默然,他说的太快了!
“你怕父皇不信你?还是误会你?”太宗帝微微眯起眼,搂着承乾的腰的手猛地一紧,逼近承乾,一字一顿,咬牙说道,“杜构他能信你,我是你父皇,还会不信你?!”
承乾顿时手足无措,“父皇,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哼!”太宗帝冷哼一声,“我看你是不信父皇吧?”
承乾一滞,这话倒是没错,他心头对父皇多少还是有些不太信任。
太宗帝也不恼,只是定定的盯着承乾,“乾儿,总有一日,父皇会让你甘心情愿的信我。”
承乾一愣。
***************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睡。干脆披衣而起,走到窗台边,看着窗外的弯月。
心头想着刚刚枫叶来报,乾儿留宿在甘露殿了。
这个月,皇上好像忘记了承乾般,没有再驾临起晖殿,也没有召见承乾。今天,怎么?
又想着长乐和豫章来说的,乾儿竟然也组了一队人,而且听长乐所说,这队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
自家的侄子就不说了,杜如晦的嫡子,房玄龄的嫡子,程知节和李靖的嫡子……
而皇上,又在想些什么?
为何非要皇子都参加呢?
弄这一场蹴鞠赛前会,目的到底何在?
而皇上,对乾儿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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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看着怀中又沉沉入睡的承乾,太宗帝慢慢伸出手指勾勒着承乾好看的眉眼,眼眸里尽是柔情。
自己对乾儿到底……
是执泥,是妄念。
作者有话要说:对,二更。嘿嘿
41、蹴鞠开始时(四)
起晖殿的后园今日分外热闹。
徐柱在巡逻值班后,听见喧闹声,一时兴起,便来到后园隐蔽处,半蹲在后园大树后,看着后园里追逐着皮球不时嬉笑的少年们,不由勾起嘴角一笑。
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四顾了一下,见后园大树下,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正浅笑着与另一个皮肤黝黑,额头流着汗的少年指着棋盘不时低语。
眉头微扬,心里嘀咕,那是叫杜构吧?不错嘛,杜如晦还真是会打算盘,小儿子送到魏王那,大儿子就送到这来?哼。
“徐柱,偷看很好玩吗?”忽然半空插进一个略带戏弄的爽朗声音。
徐柱反射性的跳起,迅疾转身,一见蹲在地上的着杏黄色袍衫的来人,顿时目瞪口呆,“皇,皇上……”
而大树下的承乾指着棋盘上的用黑白棋子布置的局面说道,“就是这样,怀亮脚力好,阿冲灵活,他们二人若能配合起来,那么我们这个阵法就能用上了……”
杜构点头,心头佩服,看向承乾,开口道,“我回去后就让他们多练练。”
承乾轻笑,“那也不需太急。现在还是让他们先熟悉好这个阵法再说吧。”
杜构看着承乾,见承乾笑容浅淡却透着自信,于是,也微笑起来,“父亲总说,殿下才智过人,最为聪慧,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承乾一愣,杜如晦吗?自己最为聪慧?
但想起父皇在这次蹴鞠大会不动声色的就把他们这些人都一一算进局中……承乾摇头轻笑,“我算什么?杜大人才是智慧过人。我呀,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哦,乾儿是乳臭未干的小儿?”
随着戏谑的声音,承乾忽然觉得自己腾空而起,一声惊呼,习惯性的感受到了温热浓烈的气息,惊叫的心才恢复了安稳,随即伸手搂住脖颈,微微一笑,“儿子见过父皇。”
微微一笑,不是什么灿烂绚烂的笑容,却是最柔软的最温暖的让人舒心的笑容。至少对太宗帝就是如此。
眼眸一闪而过什么,很快,让人难以扑捉,面上的笑容却依旧爽朗,对着跪伏在地口呼万岁的人随意挥手,“好了!都起来吧。”
转头对承乾笑道,“乾儿,刚刚徐柱说要帮你练练他们的腿脚。这玩蹴鞠,腿脚功夫可不能少!”
承乾眼睛一亮,探头看向太宗帝背后跪在地上的徐柱,“徐柱将军,那就麻烦你了。”
杜构等人也都惊喜的看向徐柱。
若有徐柱帮着训练,那他们的胜算可就又多了一层!
徐柱身体一僵,但面容沉稳肃穆,拱手抱拳道,“殿下多礼了!”心头却在发苦,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帮殿下训练???想起刚刚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跟自己躲在一边偷看,咳咳,偷看什么的……,然后,皇上忽然面色一黑,眼睛一冷,他身子一抖,还未来得及发应,皇上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对了,徐柱呀,你先带着杜构他们到练武场玩玩吧。”太宗帝抱着承乾转身对徐柱笑道,笑容爽朗不已,可徐柱分明感觉背上冷汗直冒,“要认真点,不可懈怠!”太宗帝继续笑眯眯似乎意有所至道。
徐柱肃穆抱拳,“是!臣遵旨!”
于是,有些茫然的杜构等人就被徐柱拉到了练武场……然后,那个晚上,杜如晦到家时便听见大儿子凄凄惨惨的叫声……
而太宗帝心情甚好的抱着承乾走进了后殿。
一个多月没来,太宗帝发现,还是这里舒适。
懒洋洋的抱着承乾半靠在窗台边的卧榻上。挥手,示意李福等人离开,才拿起盘子里的糕点,一点一点的喂着。
太宗帝盯着承乾眉眼弯弯的一脸满足的吃着自己喂的糕点,心情愉悦不已,但在自己的手指有意无意擦过承乾的嘴唇,瞬间传来的酥麻感觉让他自己的心也为之麻痒,为了转移注意力,也想起了承乾这么喜欢吃糕点,不知上次那个玉石花糕吃了没有?便开口微微沙哑着声音问道,“乾儿,上次父皇给你的玉石花糕吃了没有?”
承乾一愣,玉石花糕?他搔了搔头,吐吐舌,有些不好意思,“父皇,那个,我好想忘了……”
太宗帝皱眉,“你不喜欢?”也许自己该让老许试着做做其他的?
承乾摇头,“不是,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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