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径,刚刚进入御花园,便见一粉红色襦裙的清纯美丽的女子站在自己跟前。
承乾一怔,徐惠?
徐惠慢慢上前,姿势极其的优雅的行礼,唇边一抹羞涩的笑容。
“徐惠见过中山王殿下。”
承乾扬起笑容,笑容依然恬淡,但透着一股疏远。“徐才人在这做什么?”
徐惠依然是美丽的羞涩的笑容,轻声道,“我是想摘几朵桃花,皇上昨儿个说他喜欢桃花。”
承乾默然,他那父皇喜欢桃花???
承乾记得有一回红玉摘了桃花放到他后殿,父皇来了,嫌弃说一个男子住的地方怎么能有这么女孩子气的东西……
之后,红玉就不敢再摘花了。
“哦?那徐才人你慢慢摘吧。”承乾依然疏远淡然的说着。转头,欲让小银子推着自己向前走时,徐惠却又开口道,“殿下喜欢画吗?”
承乾转头,不解,“画?”
徐惠轻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些不甘的开口道,“皇上这几年好像画了很多画……”
承乾微微扬眉,他知道父皇书法画画什么的都很好,但徐惠这么说是想做什么?父皇这几年画了很多画?
徐惠只是凝视着承乾,半晌,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嫣然一笑,神秘说道,“这是秘密。”
承乾一愣。看着徐惠转身,欢快跑走,呆了呆,这徐惠到底是来找他说什么的?
心头疑惑着,但还是摘了不少花,想着让红玉和珠儿处理一下,下午再去立政殿看望母后。
待承乾回到起晖殿时,便见李泰和李恪一人坐一边,李泰神情僵硬的四处张望,李恪却悠然的坐在棋盘前,盯着棋盘,手抚下巴,若有所思。
承乾心头一叹,这两人同时前来,可没什么好事呀。
果然。
李泰一见承乾,便急忙起身,挤出僵硬的笑容道,“哥,你回来了啊?”
李恪悠悠站起,瞥了眼小银子怀中的鲜花,拱手温和笑道,“哥哥去摘花吗?”
“嗯,待会要去看望母后,所以想带点花给他们。”承乾微笑道。转头看向李泰,“青雀,待会和我一块去吧。”
李泰讪讪一笑,“我待会要去参加一个诗会,可能没法去。”
承乾一笑,“没事。那你忙吧。”
李恪这时上前,笑道,“哥哥,我待会跟你一起去吧。”
承乾点头。笑道,“好。”眼角瞥见李泰似乎欲言又止,心头不由轻叹一声。
*********
与李恪走在走廊里,承乾看着身边的李恪,笑笑道,“玄麟这几年可是过得很悠闲啊。”
李恪想起昨儿个的纸条,摇头,长长吐了口气,“不过是假的罢了。”
承乾一愣,抬头看向一脸突然脱下温和的伪装,一脸疲惫的李恪,“怎么了?”承乾试探性的问道。
虽然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都很好,但是……
“哥哥,能否帮我个忙?”李恪低声问道,神情很认真。
承乾一怔,“你说,如果……哥哥能帮得上忙的话……”
**************
此时的甘露殿里,徐柱低声奏报着。
“这么说,春风楼目前还无法确知是谁泄露了沈君元的行踪?”太宗帝淡淡声音透着冷气。
“回皇上的话,臣会加紧追查!”
“春风楼的事情,你继续追查,务必给朕把那叛徒给揪出来!另外,从现在开始,你回起晖殿当值……,殿下的安危是第一,明白吗?”太宗帝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徐柱一凛,忙磕头应下。
太宗帝才稍稍缓了缓脸色,淡淡开口,“好了,下去吧。”
徐柱忙跪伏行礼退下。
太宗帝在徐柱退下后,盯着桌案沉思,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看着不远处,李恪和长乐兕子稚奴笑谈,不由一笑,转头对承乾说道,“玄麟几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啊。”
承乾看着李恪温和的笑脸,想起刚刚他的请求,不由轻叹,“可也不容易啊。”
长孙皇后一愣,随即一笑,意味深长道,“在这世间,谁都不容易。特别是这宫中。”
承乾转头,看向长孙皇后,问道,“母后……,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有些人无可奈何,还有些人……明知是错还要做……,母后,您觉得该如何?”
长孙皇后一怔,随即定定的看了承乾半晌,才露出疼惜的神情,抬手轻轻摸了摸承乾的头,柔声道,“母后只想你们都过得好……,乾儿,人都是自私的,其实,母后也是一样,只要你们好就够了……”
承乾看着长孙皇后,心头艰涩又暖暖,“母后,都知道的,是不是……”
64、为结卿心
“四年,母后曾想,四年的时间或许会让你父皇放弃……或许你父皇会明白……”
“乾儿,母后只要你们都过得好好的……”
“乾儿,最重要的是,你呢?你的想法如何?如果你想走,母后可以帮你!”
我的想法?
承乾慢慢闭眼苦笑,昨晚……只是父皇的亲吻和抚摸就让他战栗不已,只是……疼惜的吻,只是……手指的滑动和揉捻,他就已经……无法自制的呻吟……
他不是未经人事,但上辈子,都不曾有人能让他如此……
天下间,只有一个人的亲吻会让他颤栗,天下间只有一个人的爱抚会让他从心里无法自制的喜欢……
是因为,那是自己心里惦记着的,无法忘怀的,四年来,时不时就从脑海闪现的面孔,他的父皇……
如何欺骗自己?
告诉自己,那只是敬重而已。
可以埋藏心底,一再告诉自己,不可以,他承乾自信,只要他愿意,从现在开始他可以隐藏自己的心思不让任何人发现。
但对父皇……
特别是昨晚那样的情况下……
承乾低头嘴角艰涩一笑,他的父皇,是个怎样精明和固执的人,他又怎会不知?
……
当承乾一路回忆着和长孙皇后在立政殿的话语回到起晖殿时,就见太宗帝慵懒的坐在卧榻上,手捧书本,见承乾,笑道,“回来了?”
承乾微愣,随即嗯了一声。
太宗帝起身,走向承乾,很是自然的抱起承乾,转头嘱咐了李福摆上晚膳。
待李福和红玉摆上晚膳,并恭敬退下后,太宗帝才开口问道,“乾儿今天去看你母后了?”
“嗯。”承乾应着,静静的夹起太宗帝放到他碗里的菜,慢慢的咀嚼着。
太宗帝抬眼看了下神情平静的承乾,皱眉思量了一会,才宠溺一笑,摸摸承乾的头,继续夹着饭菜给承乾。
承乾默默的用着饭菜,都是他很喜欢的菜,但他却咀嚼无味。
四年吗?
父皇对他不闻不问整整四年,原来是……
用完晚膳,待红玉和珠儿退下后,承乾沉默,太宗帝也静静的看着承乾。
淡淡的光辉下,太宗帝的手指微微捏紧,心情有些紧张,从知道承乾去了立政殿,或者,从昨晚那场不算情事的情事后,他就一直在等着。
等着承乾的给他的结果。
是继续这样暧昧不明的纠缠?
还是……不再一人孤身奋斗?
但,不管哪种……,乾儿都只能在他身边。
静静的沉默了半柱香时间。
“父皇,儿子今天撞见徐惠了。”承乾轻声开口道。
太宗帝一顿,轻淡开口,“哦,她找你了?”
“父皇知道她来找我?”承乾敏锐的发现太宗帝说的是“找”,可自己说的却是,“撞见”。
太宗帝一笑,摸摸承乾的头,“如果她不来找你,那才奇怪……”
承乾若有所思的回忆了一番,才慢慢开口,“父皇,是想让她告诉我,您的画?”
太宗帝神秘一笑,起身,抱起承乾坐到轮椅上,推着承乾走向寝室里的书架。
承乾回头,“父皇,这是……”
“这是父皇给你的礼物。”太宗帝弯腰,在承乾耳边低声道。
承乾困惑的看着太宗帝轻轻扭开书架上的一个小花瓶,书架被拉开,出现一道门,承乾看着背负双手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的太宗帝半晌,才自己推着轮椅进去。
进去后,承乾不由愕然。
承乾愣愣的看着满室悬挂的画像,或嗔,或笑,或恼,或愁……
都是自己……
画里知心,诗里明意。
承乾慢慢的一幅一幅的看过去。
十二岁的自己,十三岁的自己,十四岁的自己……
笑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手中捧着书的,抚琴的自己。
那一笔一画,细腻,精致。
忽然便明白徐惠在离开后又返回突兀说的一句,“殿下,画里知心,一幅画好不好不是看技艺,而是看画画的人用了多少心思。”
手指慢慢抚上那躺在卧榻上闭眼沉睡的画像。看着画像里的自己穿着里衣,腰间却突兀的配着玉佩,那是四年前,他知道玉佩相当于父皇的手谕后,不敢随意离身,那日太困了,只解了袍衫,却忘了拿下玉佩……醒来后看见父皇,还被父皇笑话……
嘴角不由一笑,有些涩,有些开心。
视线慢慢移到另外一幅专注抚琴的画像,画像里的自己穿着蓝色袍衫,头上却顶着冠,因为那日,父皇笑他未成年就总是顶着方巾,不合规矩,可他从重生后就是这样,不喜欢小孩子的那种发式,母后怜惜他行动不便,就由着他任性,而父皇一直都是这样睁只眼闭只眼,于是,他成了皇室里的一个特殊。魏征老师曾经说过,后来却被父皇阻止。父皇素来就不在乎这些,但那日却是拿着一个碧玉冠非得给他戴上不可,后来还要他弹琴……
轻轻笑了笑,其实,父皇有时真的比他孩子气……
那碧玉冠为何非得给他戴上?后来母后来了看见碧玉冠,吓了一跳,说那是父皇最喜欢的冠,只是后来不用了,如今给了自己。
想起后来父皇说的,“父皇只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乾儿罢了。”
……
退出密室,承乾怔怔的看着合上的书架发呆。
直至一双大手从身后包上他的大手,他轻轻一颤。
“乾儿可喜欢父皇的画?”耳边是低哑的声音。
承乾转头看向太宗帝,问道,“父皇……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想过很多……”太宗帝手指轻轻划过承乾的眉眼,嘴边自信一笑,“但父皇觉得都可以处理好……”
事实上,四年来,他都在准备着,就为了这“后果”。
“父皇……五年,五年好吗?如果父皇……对儿子已经不再……”承乾有些艰涩的说着,“那就告诉儿子,让儿子离开……可好?”
他很害怕,假如有一天,父皇发现,只是一时的错误,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或者,将来,父皇有了第二个……
太宗帝深深的凝视着承乾,低沉的声音慢慢开口,“好……”伸出双手,抱过承乾,俯首低语道,“但是,乾儿,父皇不会放了你的。”
承乾抬起双手,缓缓回抱住太宗帝。心就在那么一刹那间安定了下来。
**********
深深缠吻,在几乎无法呼吸时才稍稍放开,紧接着就是几乎顶到心肺的冲刺,攀到顶峰的极致愉悦,让他几乎想尖叫出声,但接着就是深深的吞噬般的吻……
身上的男人一手紧紧扣住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敏感,吞噬着他的唇,让他无法出声,只能紧紧感受着身体深处那被人贯穿的颤栗,被人强行开拓的霸道,还有这几乎融合的结合,他只能努力的高昂着头,承受唇上的吞噬,闯入口中的不肯放开的纠缠,手紧紧攀附着身上这男人的宽阔的让人安心的背,努力的让自己放松,意识昏昏沉沉,却在每一次顶到最深处时,稍稍放开的唇瞬间清醒,刚刚出声,又被瞬间吞没……
如此往复,直至埋在身体里的霸道的不肯离开的,再次喷洒让人颤抖的滚烫的……
直至他忍不住低声哀求,“父皇……”却无法成句,声音几乎无法连接。
“乾儿,记住了。是我,只能是我……”在他终于跌入昏暗的意识,耳畔似乎听到不住的哑声低喃……
……
*********
同样的深夜里。立政殿。
长孙皇后哄拍着兕子沉沉入睡后。
起身,走向偏殿,看着还在月下看书的非常专注李治,皱眉,缓步过去,坐到李治身边,看了看李治手中的书,不由一怔,是皇上的笔迹,而且还是……朝政记事?!
“稚奴!”长孙皇后低声开口。凝重的看向从书里抬起头的一脸迷惑的李治,“这个是你父皇给你的?”
李治迷惑点头,“是啊。父皇还我看了后给他说说想法什么的。还要我写出来……”
长孙皇后一怔。
皇上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皇上已经决定了吗?
那青雀呢?青雀怎么办?!
同样的夜晚,春风楼。
紫阳阁。
紫色袍衫的男人对着绿色袍衫的男人恭敬拱手道,“阴弘智见过将军。”
绿色袍衫的男人嗯了一声,“李冲那边传来消息,魏征那个老头似乎今天在两仪殿对皇上提了储君的消息……”
阴弘智一愣,随即面上显出兴奋的笑容,“那么魏王殿下不就——”
绿色袍衫的男人难掩得意的神情,“如果不出意外,自然会是魏王殿下,到时候,你我的荣华富贵自然就……”说罢,忍不住呵呵得意笑了起来。
阴弘智也跟着得意的呵呵笑着。
“但是,你还是得给我留意着!”绿色袍衫的男人脸容一敛,正色说道,“特别是齐王那边,可别给我出了什么差错,虽然他是你外甥,但是,你应该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吧。”
“当然,当然,弘智会记住的,这都多亏了贺兰将军您和侯老将军的栽培啊。”阴弘智谄媚笑道。
绿色袍衫的男人,也就是贺兰楚石这才满意一笑。
“不过……将军,那中山王殿下那边呢?”阴弘智轻声问着。
“哼,这你就别管了!一个不能走路的废物,难不成……嘿嘿,如果他肯支持魏王殿下那是最好……”贺兰楚石阴沉道。
“是,是,是……”阴弘智忙弯腰应着。
因为弯下了腰,所以贺兰楚石没有看到,阴弘智那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待贺兰楚石走出春风楼。阴弘智也马上离开了春风楼。
待二人都走远了,沈君元走出雪梅阁,身边站着长孙无忌。
“阴弘智果然跟贺兰楚石有所勾结。”沈君元喃喃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长孙无忌低声问道。
“不是我,是皇上,皇上只跟我说,知道紫阳阁之名的人,不止姓杨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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