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一直都没有放开过乾儿,对这如今在自己身下的少年,他的乾儿,怎么要都要不够。
承乾没有应答,只是偏过头,让男人更好的吸吮着自己的脖颈,双手更加搂进男人的背部,压抑不住的浅浅呻、吟。
于是,一地阳光,满室春光。
而,滚滚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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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承乾发现自己头枕在父皇的大腿上,父皇的手轻柔的抚拍着他,承乾微微抬眼,见他的父皇正专注的看着奏折,今天明明是休沐日,父皇其实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会……
但,好像事情结束后,父皇对政事更加上心,每日里总是忙碌个不停,但,好像不管多忙,父皇每天晚上都一定要陪着自己睡,每日的两顿用膳也和自己一起。只是,每日朝议的时间的太早,有时自己起晚了,父皇就干脆不用膳,等自己醒来,知道了,亲自去甘露殿陪着父皇用膳……
父皇会对政事如此上心,是因为答应过自己的诺言吧。
承乾凝视着,轻轻微笑,笑容在阳光下恬淡而又满足。
“乾儿?”放下一本批阅好的奏折,正欲再拿一本时,便见承乾脸上的笑容,太宗帝于是转头,抱起承乾坐到自己腿上,低头问道,“乾儿可好?”
承乾一愣,随即脸微微涨红,“很好!”低低声说着,心头有些羞恼,别每次事后都问这个问题好吗?!
太宗帝摸摸承乾的脸颊,见承乾虽然脸上还是没长多少肉,但脸色还不错,心头便微微松了口气。
他昨晚有些过分,今天早上也……咳咳,有些疯狂了。
将承乾按入怀中,太宗帝低声问道,“乾儿想出去吗?”
承乾眨眼,“父皇不是要忙吗?”承乾指指桌案边上的一小堆奏折,心头疑惑,自打事情结束后,除非父皇甘露殿议政没法子跑来起晖殿监督,他不管去哪,父皇总是跟着。去立政殿也是,但母后每次看见自己跟父皇同时出现,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自己只好减少去立政殿的次数……
不过……父皇的行径有些过于张扬了点,几乎跟自己形影不离了,但是好像宫中朝中都没怎么人提过,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十六了,婚事竟然也没人提?!
长乐和豫章的婚事都已经开始准备了,怎么自己的倒被人遗忘了呢?
还是……父皇又做了什么手脚?
“乾儿?”太宗帝皱眉,这孩子怎么发起呆来了?
“啊?”承乾回过神,怔愣了一下,才呵呵傻笑道,“父皇要忙,乾儿就陪父皇好了。”
太宗帝摇头,柔声道,“今儿个,父皇要去甘露殿处理点事情,你去你母后那里看看,看一下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
承乾疑惑,“父皇,可是有什么事情?”
太宗帝淡淡一笑,摸着承乾的脸,柔声说道,“你母后有些话要跟你说,我在不方便,你去了便知。”
承乾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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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起晖殿出来,承乾看了看天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小银子推着自己先去了武正殿。
武正殿此时颇为安静。
虽然没有参与此次事件,虽然在事件刚刚开始,武正殿就被严密把守禁止出入,但是侯君集和贺兰楚石的谋反还是让武正殿冷清了起来。
弘文馆被关闭。不少加入弘文馆的官员被清查。
承乾进来的时候,李泰正坐在后园石椅上发呆。
“青雀……”承乾轻声开口。
李泰这阵子似乎消沉了不少。整个人也瘦了很多。
李泰抬头,看向承乾,挤出笑容,“哥哥……”
“青雀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承乾轻声问道。
“没想什么。”李泰缓缓摇头,随即呵呵一笑,笑容有些苦涩,“哥哥是来送行的吗?”
送行?承乾一愣,随即想起昨天晚上父皇跟他提过的,已经下旨,明年三月,李泰就要去
均州封地了。而李恪也要去安州封地了。
“青雀,不是明年三月才走吗?哥哥怎会是来送行?”承乾轻声道。
“不!”李泰缓缓摇头,“我想过完这个新年就走。”
承乾一怔,“为什么?”
李泰自嘲一笑,“早点走,也可以早点安心不是吗?”
承乾皱眉,安心?
李泰却没有再看向承乾,移开眼睛,看向天空,蓝天白云,宽广明朗。
“哥……昨天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好多事情……”李泰突兀开口,低声自喃道,“把父皇送你的匕首给了我,李佑李愔他们推我入河的时候,你不顾自己救了我……还有很多很多……”
承乾沉默。
李泰慢慢收回视线,看向承乾,自嘲一笑,“其实哥哥一直都在提醒我,是我自己忘记了……,果然,人不能太妄想不是?”
承乾心头有些复杂,看着李泰已经清明的眼神和自嘲的笑容,想着上辈子被父皇宠爱的青雀……,如果……,不是自己再次重来,舍弃太子之位,青雀或许不是现在这样?
但——
如父皇所说,“人的一些本质是不会改变的”,青雀无论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一样,都曾妄想,但庆幸的是,这辈子的青雀,似乎明白了。
“哥……”李泰忽然转头盯着承乾,一脸认真,“你恨过我吗?”
承乾一愣,随即微笑,“哥哥为什么要恨你?”推着轮椅上前,摸了摸李泰的头,轻笑道,“青雀,等过几天,我们和稚奴,还有玄麟,一起去春风楼喝酒吧。”
李泰凝视着承乾,慢慢点头,露出笑容,“好。”
从武正殿离开,承乾前往立政殿,途中,经过致竹殿,看着比武正殿更加冷清的致竹殿,承乾想了想,示意小银子推着自己进入致竹殿。
致竹殿里,李恪一身素白袍衫,跪坐在桌案后,正专注的抄写着什么。
殿里,只有一个小太监伺候着李恪。见到承乾,小太监想上前行礼,被承乾挥手止住。
示意小太监退下,承乾又挥退了小银子和小金子,自己推着轮椅上前。
看着李恪全身专注抄写的东西,原来是佛经吗?
再看看一边已经冷掉的膳食。承乾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叹气开口,“玄麟……”
李恪闻声抬头,见是承乾,微微一怔,随即温和一笑,“哥哥怎么来了?”
承乾默然的盯着李恪好久,那明明不想笑,却硬挤出来的虚假的笑容,才苦笑开口,“我一直想来,又不敢来。现在,看到你这样笑,我倒觉得,我真的不该来。”
李恪一愣,随即收起笑容,神情漠然。
“玄麟……你想恨,就恨吧。”承乾轻声开口,“这样……你会舒服一点吧。”
“不关你的事情。”李恪艰涩开口,压低声音道,“跟谁都没有关系。”
母妃死了,文梼死了,这个世间只剩自己,本来这些,就都跟谁没有关系,不是吗?
承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低声道,“玄麟,别糟蹋了自己的身体……”
李恪微微点头,神情依然漠然,“我会照顾自己的。”
承乾这才推着轮椅,慢慢转身离开。
待承乾离开,李恪低头,正欲再写时,毛笔突然被抓住。
李恪抬头,见长孙无忌紧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温和一笑,“老师,您抓着毛笔,学生怎么写啊?”
“玄麟……别这样对自己……”
“我很好。”李恪冷漠说罢,干脆松手,重新再拿起毛笔,低头写了起来,不再看长孙无忌一眼。
长孙无忌凝视着那单薄瘦弱的李恪,半晌,才似乎下定了决心般,转身离开。
***********
承乾来到立政殿时,长孙皇后正听着宫女太监整理礼单的汇报。
见承乾来了,长孙皇后便挥手示意宫女太监下去,才对承乾温婉笑道,“你父皇派李福跟我说,你要过来,怎么到这点上才来?”
“儿子去看了青雀和玄麟,才过来的。”承乾说道,又看了看桌案上长长的礼单,不由笑道,“母后,长乐和豫章呢?这可是她们的终身大事,怎么没有来帮忙呢?”
“你这孩子不懂规矩,哪有女儿家操持自己婚事的道路?”长孙皇后嗔道。
承乾吐吐舌,他倒忘了这点。
不过……没看见她们两个人倒好奇起来,“母后,她们去哪了?”
“她们带着高阳和兕子去看庙会了。”长孙皇后笑笑道,又神秘一笑,“听说,你父皇派了长孙冲和李业诩保护她们……”
承乾嘴角一抽,他这个父皇做起岳父来怎么那么大方?!
“好了,不说这个了,母后让你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承乾看向长孙皇后,问道,“母后可是要跟儿子说,您要离开了?”
长孙皇后微怔,随即皱眉,“你父皇跟你说的?”
承乾缓缓摇头,“不是,父皇没说,是儿子自己猜的。”
来立政殿的这一路上,他已经明白了。会让父皇说不方便在场,又是母后如此郑重其事的,也无非就是沈君元的事情了。
那……就是母后要离开了吧?
“乾儿……”长孙皇后抬手摸摸承乾的头,温柔道,“母后依然是以养病的名义离开长安,大概会在扬州逗留几年,等高阳和兕子长大了,母后再去大漠……”
承乾有些一怔,“母后,您要带高阳和兕子走?”
“嗯。她们太小,留在宫里母后不放心。”长孙皇后微笑道。
承乾轻轻点头。
心里想到,这样也好,这样,高阳和兕子在母后身边也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
长安的大年初一,很冷,雪纷纷扬扬的下着。
承乾窝在太宗帝怀里,看着窗台外的雪轻轻飘舞。想起那年的雪宴……
今年的雪宴依然很热闹,但想起明年,少了母后,少了青雀,少了玄麟,还有高阳和兕子,承乾的心就有些失落。
“怎么了?”拉高毯子,大手包住承乾的手,太宗帝低沉的声音开口问道。
承乾抬头,轻笑道,“没有,儿子只是想着明年可能就没有昨天那么热闹了。”
太宗帝淡淡一笑,语气甚为轻淡,“你不在的这四年,宫里最热闹,但对父皇来说,这种热闹可比一个人待在甘露殿画着你的像更痛苦。”
承乾一愣,那四年虽然很想很想父皇,但或许是对自己的心意甚为懵懂,过年时,虽然只有三人,但,看着民间的热闹,他也颇觉得温馨。但如今想来,想着自己牵挂着自己的父皇真的比自己要辛苦得很多……
“乾儿……待雪停了,父皇陪你出宫玩玩,可好?”太宗帝柔声说道,轻轻的啄吻着承乾的额头。
承乾扬起笑容,眉眼弯弯,“好。”
将头窝进太宗帝怀里,承乾想,只要跟父皇一起,这样,一天一天的,慢慢的老去,那么其实,热闹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能与君执手一生,与君偕老,此生已是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某树终于到了番外时刻了!!!
咳咳,亲们,该冒泡的就赶紧冒泡吧!
哇咔咔!继续滚去努力番外了!!!
太好了,终于在8月17号前完结此文了,原来某树也可以坚持这么久双更啊。。。
但是双更真的好累,特别是后期还要虎摸肉包子……= = 咳咳。。。滚走,滚走,滚走……
番外之一念相思
长孙无忌撑着油纸伞,慢慢的走在街上。
不远处,便是吴王府府邸。
府邸门口,少年身着素色袍衫向这边不时张望着,瘦弱俊秀的面孔上依然还是温和的神情,尽管眉眼间努力掩饰着着急慌乱的情绪。
他淡淡一笑,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这个少年尽管这阵子因为杨妃和梁王的事情对他有些冷漠,但心里还是非常依恋自己。
证据就是在看到自己竟然跟随他来到安州担任他的老师时,眼里闪过的亮光,还有每每不理会自己,却在离开府邸时,四处寻觅……
他知道,因为这些不就是自己努力刻意而来的结果吗?
不再只是简单的殿下与臣的关系,不想要简单的老师与学生的关系,这些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开始,明明就只是想,控制住他,按照皇上的意思,刻意栽培这个有着优秀天赋的少年亲近长孙嫡子一脉,避免将来会成为长孙嫡子一脉的危险。
但后来,就慢慢的变了。
那时,刚刚担任他的老师不久,因为中山王落水事件,少年苦心劝服杨妃和梁王前去道歉,但却反而换来斥骂,少年委屈至极,终于按捺不住,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其实,那个时候,自己想得是如何获取在自己怀里哭泣的这个戒心极强的孩子的信任……
但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明明是很倔强容易哭的孩子,却故作坚强,同是杨妃的孩子,却不被杨妃疼爱,偌大的致竹殿里,只有那个孩子一个人……
病了,受了委屈了,都不曾向人撒娇,如果不是自己是他的老师,如果不是自己怀着得到那个孩子信任的目的刻意接近亲近的话,自己也不会发觉,总是温和笑着的吴王原来也只是这样孤单倔强的孩子……
那日,他来讲学。宫女却急匆匆的来报,吴王从昨日就没有离开过寝室,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他愕然。
匆匆赶至寝室,连声唤人,都没有应答,急了,干脆踹开门,才发现那个孩子还在卧榻上昏昏沉沉的睡着,急忙上前一探,才发现,那个孩子已经发了高烧。
他连声吩咐请太医,然后转而怒斥伺候的宫女太监,为何不守夜?!
宫女太监们委屈的说,是吴王殿下不允许!
他一愣。
而那个孩子生病后,杨妃来看时,虽然很是心疼的样子,但却没有像自己妹妹照顾生病的孩子那样留下,他心头不由生气,看着那个孩子明明很期望母妃留下却还硬是装出乖孩子的样子,他就不由心疼。
于是,那个晚上他留了下来,不顾少年的拒绝,在寝室里守了少年一夜。
他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外臣留宿皇子宫殿不合规矩,但他不放心,心头不安。
那时,他以为自己是把少年当成自己的儿子那样疼惜。
直至后来……
那个孩子慢慢长大,终于,长成一个俊秀温雅的少年。
他越来越依赖自己,他窃喜着,也享受着少年对他的依赖。
直至蹴鞠比赛。
明明说好了不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但少年却硬是抗了上去。他知道少年一直以来都很羡慕阿冲,少年以为阿冲是自己最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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