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能理解他不知该怎么办,脑海一片混乱,但是他无法苟同他这样的行为!“首先,你喝醉了就是你的错了,你怎么还能不管不顾就跑了呢?你有没有想过庆洙哥的感受呢?你不能这么自私啊!”
“我自私?”金钟仁怒吼出声,“多少次我跟他讲过不要接近我,他听过了吗?我是什么德性的人我知道,你以为我愿意将他拖下水吗?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么,你告诉我,昨晚你们是怎么在一块的?”
“……”
“呵!”吴世勋笑了出声,“金钟仁,认识你那么多年,我第一次这么觉得,你他妈真孬!”
语毕吴世勋就离开了,金钟仁愤恨地伸出拳头,一点力气没节省往墙上砸,蹭出血他也没在乎……
电话已经响了很久了,度庆洙没有力气接听,头好晕好晕,连洗好的被子他都还来不及晒,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电话真是不嫌烦,连响了十几个,最后度庆洙才接起了电话,他连看都没看,张着嘶哑的声音说:“喂?”
‘庆洙哥?’吴世勋怎么会打他的电话,度庆洙感到很奇怪,他自认他跟他的关系还没熟到这种打电话互相问候的阶级。
“嗯?世勋啊,怎么了?有事吗?”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样,你在哪儿呢?’吴世勋显得有些着急。
“我在家呢,对不起啊,早上忘记回你信息了。”
‘那个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方便我过去吗?我有事找你。’
“这样啊,那世勋,可以麻烦你一下吗?顺便帮我买一些退烧药吧,我头昏昏的,好像是发烧了。”
‘行,你家在哪里?’
……
打完电话后,度庆洙还是反应不过来,他找他,什么事啊?难不成金钟仁托他来给自己带话的吗?
他到达自己家是半个多小时候的事了,有些讶异于他的快速,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来了啊。”度庆洙强撑着笑容问。
吴世勋看着他脸色苍白,伸手就探向他的额头,“我的天啊!该死的金钟仁!庆洙哥你确定你是有点发烧吗?再这样烧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
“我没事。”度庆洙说。
对于吴世勋一直坚持要他去医院,他是死活不肯,最终拿他没辙,只能勉强吃点退烧药,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今晚烧不退,一定要去医院!”吴世勋威胁着他,度庆洙无奈地点点头。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犹豫了很长的时间,吴世勋才开口问:“那个,你身体还好吧?”
度庆洙以为他在说发烧这件事,立即就回答:“没事啊。”
“其实,我知道你跟钟仁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度庆洙的脸一下煞白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是他告诉你的?”
吴世勋摇摇头,“要他告诉我,比杀了他还难,我猜的,其实我很后悔我说要帮你,钟仁他……心里一直有个人。”
他说完这话后,好长时间里,室内一片安静,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是……是他哥吗?”度庆洙问。
“你怎么知道?”吴世勋睁大眼睛。
“我也是猜的。”
“嗯,其实钟仁他爸爸已经去世了,他有个邻居哥哥,从小特别照顾他,可能是缺少父爱吧,他就喜欢上人家了。其实吧,钟仁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以前的他,特别爱笑,特别开朗,只有我知道,因为后来他变了,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他妈妈再婚了,他哥哥也离开他去了加拿大,他觉得他的世界崩溃了。”
原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有着心伤,有着不为人知的背后,度庆洙觉得很心疼很心疼,他哥哥离开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觉得一无所有了呢?
“我妈妈其实也离开我了,但是,失去她我并不是一无所有,因为我还有我自己啊。”度庆洙说,压低的声线透出一阵哀伤。
“如果钟仁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他那个死心眼,大概是错觉吧,才让他以为他爱着他的那个白贤哥。”
度庆洙想,错觉也好,什么都好,他喜欢金钟仁,这个不会变。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对哥哥的依赖不等于爱情,总有一天,他也会像自己深深喜欢他那样来喜欢自己。
、EP10
吴世勋走后,度庆洙一直在发呆,他在想,能让金钟仁放在心里惦记着的人,那会是怎样美好的一个人啊?
不过那些不重要,与其去思考那些不现实的,还不如多想一下现在。
对,现在,他和金钟仁,脑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浮现他沉迷激情时候,狂乱的表情,昨晚的一幕一幕,他一点一滴都忘不了。
度庆洙头昏昏沉沉的,脸上是不自然的红晕,他看看时间,他爸爸也该回来了,还是得起身做晚饭。
其实他真的很认真想要坚持的,但是力不从心,他只是洗了一下米碰到了水龙头的水就感觉浑身发寒,怎么会这么冷?
算了,还是算了吧。
他煮完饭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放学后,金钟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好,他突然有些害怕,他对度庆洙做了那样的事,到底是老天整他呢?还是其实是一早注定他们之间命运会相互碰撞?
早上他还发烧得那样,自己就跑了,到底该怎么办?
“白贤哥,我该怎么做?”金钟仁呢喃着,要是卞白贤在的话,他一定会帮他解决的吧?会告诉他怎样做是正确的,怎样做是错误的,一步也会紧紧指导他。
可是,他不在!
对了!世勋!他掏出手机拨打着吴世勋的电话,第一次无法接通,他的心一下子提到脖子上,差点吓坏了,该不会!进医院了吧?真的那么严重?
金钟仁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他做错事了,他又不敢承担,真如吴世勋所说的,孬死了!
其实他也就是个17岁的男生,他也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到第三通的时候,电话通了,吴世勋的语气跟平常一样。
‘干嘛?’
“那个,今晚能去你家借宿吗?”
‘兔崽子被赶出来了?’
“……”
吴世勋没有再多问什么,“行了,你过来吧,我也正好跟你谈谈。”
吴世勋父母都在家,金钟仁进门时是低着头的,连打招呼也不愿意抬脸去看他们,吴世勋无奈,带着他进了自己房间,他立刻整个人自在了起来。
其实,很多东西,他懂的,他只是没有说破,他真心很在意金钟仁这个朋友,也很心疼他,因为太了解他了,所以才不说。
彼此心照,可是这件事,吴世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管。
“他怎么样?”没有指名道姓,吴世勋知道他在说谁。
“我听错了吧?你在关心他?”
“……”
“没死,还活着,这答案怎么样?”
金钟仁受不了他这种刻薄的语气,可是他也没有立场去辩驳,他只有选择沉默。
“他发烧了,在家里休息。”吴世勋叹了口气,对他说道。
“哦。”
哦?他的反应只有‘哦’?能不能表示一下关心?对方这样是为什么?“你的良心喂狗了吧?你好歹也表现出一点愧疚啊,人家多倒霉啊,平白无故遇上你,喜欢上你,还莫名其妙给你酒后上了,所以你权当人家是活该是吧?”吴世勋的语气咄咄逼人。
金钟仁将头埋了下去,够了够了!“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以后一见到他就离得远远的,省得麻烦。”
“其实,我多希望你跟以前一样,失去是一种成长的契机,你知道吗?人不能老活在过去。”
“……”
“我知道你很累,你很烦,算了,我不说了,你先洗洗去睡觉吧,早点休息。等你想明白了再去跟庆洙哥道个歉。”
“道歉?”我凭什么?金钟仁不爽,他也很无辜啊,他曾经以为他很幸福很圆满,有家人有喜欢的人,结果,爸爸不在了,白贤走了,他妈妈再婚了,一切脱离轨道,他就只想要这样一个人孤独下去,一辈子也好。谁他妈在乎一辈子!
度庆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他没有想过的意外,每个曾经喜欢他的人到最后对他都只是厌恶,可是,度庆洙却一而再,再而三朝他走近,他真不明白,一个人的皮相再怎么样吸引人,性格才是最重要的吧?那么无可救药地喜欢一无是处的自己,度庆洙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两天后金钟仁在学校再次见到度庆洙。
在楼梯间,金钟仁一看到他时立刻心跳猛然加速,罪恶感席卷而来——他病好了吗?
“你在这里干嘛?”
“我在等你啊。”
“等个屁,一看见你就烦。”他恶狠狠说道,对方不以为然,他口不择言又说喊道:“我说你他妈够了没有?天生犯贱是不是?上次是不是不够啊?还想送上门来是不是?”
“金钟仁,我,我只是喜欢你啊。”
“我倒霉被你这种人喜欢上,所以是我活该是不是?”
度庆洙没有就此放弃!从那天开始,度庆洙又回复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下课就到走廊去看他,中午就为金钟仁送去他亲手做的便当,每天菜色都不同,相同的只有一个,就是,他选择了金钟仁喜好的口味。
他锲而不舍地逼近,金钟仁觉得对他有愧在先,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撂狠话,虽然他那时已经狠话在先了,可是对方像是听不明白一样,他又有什么办法?
“度庆洙,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他第二次喊他的名,度庆洙记得清清楚楚。
我想干什么?我想你会成全吗?度庆洙睁着圆溜溜大大的眼睛,有些胆怯地看着金钟仁。
就是这样的眼神,金钟仁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不要这样看着他,不要让他觉得狠不下心。
“我想跟你在一起。”度庆洙糯糯的声音说道。
金钟仁懊恼地扶住眼角,他最怕就是听到这句话,多少人跟他说过这句话,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呢?还不是要分开,还不是得承认距离的折磨?
在一起有个屁用,在一起都是假的。
“为什么?”
“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总有一天,你……你会喜欢我。”
金钟仁真想问他你哪来的自信,但是没问出口,他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你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嗯?”度庆洙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你说我会喜欢你,那我们就来玩个游戏吧,这个游戏叫做,「我不喜欢你」。我说,总有一天你会讨厌我,甚至恨我。”
“我不会的。”度庆洙信誓旦旦地回答。
“所以,我说我们来玩这个游戏,我们来赌赌看,你能喜欢我多久,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喜欢上你了,那么你赢了。要是,我始终不能喜欢你,那么,你就永远都不要再来烦我了。”
这样听起来,很诱人,但是有风险,谁不能保证谁会喜欢一个人一辈子。
“没有时间限制吗?”
“怎么可能!游戏结束的时间是,我的高中毕业。”
度庆洙没有自信,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让金钟仁喜欢上自己,但是,不试试看,谁也不知道是吧?
反正,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疯狂的事儿呢?
“我奉陪。”
“那么现在起,游戏开始……”金钟仁说。
、EP11
放学时间,一辆黑色宾士停在校门口相当显眼的位置,金钟仁面无表情越过车子往前走去,车门猛地打开,文欣从车内出来,她脸色不太好看,憔悴得紧,“钟仁啊,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不回家了是吗?”
那个地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回去?怎么可能!
“我没有要你来找我。”金钟仁淡淡的语气。
文欣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一直觉得愧疚,一直觉得亏欠他,所以让他为所欲为,现在好了,让他养成这么个性子,谁也管不了,说不得。
自食恶果,如今她是尝试到了。
“你哥哥还有半年就要离开了,他去美国了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了,这样你总高兴了吧?”
“我没有哥哥。”就算他有,他也只承认白贤哥一个。
一听他这话,文欣就红了眼眶,准备开口劝说的时候被金钟仁阻止了,“行了,我跟你回去行了吧。你不要这个样子。”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他受不了别人红眼眶掉眼泪,何况那个人是自己母亲。
度庆洙在远处一直看着金钟仁,看着他跟一个女人说话,然后又跟着上了车,好久没看到那辆车了,那个女人是他的妈妈吧?
挺幸福的,度庆洙想,直到车子拐弯消失了踪影,他才骑上自己的脚踏车回去。
……
回到家后,朴灿烈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文欣进来他叫了声:“妈妈。”
金钟仁‘哼’地一声走上了楼,后面传来朴灿烈挑衅的声音:“小孩闹完别扭终于肯回来啦?”
文欣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灿烈,你别说他,不然他又要跑出去了。”
“就让他去啊,不给他钱花他还是得回来。”朴灿烈最讨厌大人这种溺爱小孩子的方式,纵容小孩发脾气闹别扭,难道不是大人的错吗?有了保护伞,他们才嚣张得起来。
文欣没有开口,她跟着金钟仁的脚步也走上了楼梯,站在他房门前敲了好久的门,没有人回应。“钟仁啊,你开门啊。”
金钟仁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刚刚他听到朴灿烈喊她‘妈’的时候他的心好难受,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生生夺走了一样,呵,果然他还是很幼稚的,像个小孩一样!
突然想通了什么,他起身去开门,但是门外的敲门声已经静止了,她走了?金钟仁试探着打开了门,“你还没走啊。”明明要说的不是这句话,可是看到妈妈的那张脸他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别闹别扭了,下楼来,不要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她劝说道。“你哥才大你两岁,比你懂事多了。”
“……”
“他明年要去美国了,等你高中读完后也跟着一起过去吧,兄弟俩有个照应……”
“……”
“钟仁?”
“我才不去。”过了良久,金钟仁才肯开口。
文欣又开始愁眉苦脸,他看着金钟仁,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像小时候常常做的那样,被躲开了,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她苦笑了一下,“你还是恨我对吧?”
“……”
“要怎么样你才肯听我的话?”
“我要搬出去。”
“什么?”
“我要搬出去,只要你现在让我搬出去,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你在威胁我呢?”文欣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他,“你才几岁,搬出去你一日三餐怎么办?谁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金钟仁没有耐性地回答她:“反正饿不死。”就算在这里也没有人在认真照顾他,这么大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