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这条街上有形形色色的人经过,在这里释放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残暴,发泄过后,重新恢复光鲜亮丽的外表,摔下带着铜臭的钞票扬长而去,姿态高贵又满足。
宁远的世界,就是在虚假的阿谀奉承和残酷的尔虞我诈中度过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灵魂腐朽,直至世界坍塌。时刻绷紧神经,打败强大的敌人,站上最高峰,俯瞰人间百态,世事苍凉。多么激情的人生,多么充实的生活,多么迷人的财富,只是内心却一日比一日空洞。
这天,宁远照例在地下赌场游荡,穿着最普通的地摊货,抽着几块钱的劣质香烟,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上扣着一个棒球帽。这是他最近喜欢上的游戏,扮成普通人,换一个身份,可以看到更多不同的人和事,可以更深入更逼真的体验另一种人生。本应该是有趣的游戏,在一个人出现后完全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宁远照例混在人群里,随着热火朝天的人群欢呼雀跃:“开大!开大!开大!…“
忽然旁边一个人推开他,跑到前面另一个男人面前,撒娇似的说道:“皓凛皓凛~这次不算~再来再来~“
这个声音……宁远就是化成灰,也忘记不了…曾经以为是照亮自己的光,却未曾想后来竟成了亲手将自己推进罪恶深渊的罪魁祸首…宁远浑身都在颤抖,仇恨,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心头,沉寂多年的心脏在此刻忽然回复了痛觉,不堪的过往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残存的理智!
站在赌桌前的陆潇再次抓住了教父大人的胳膊,可怜兮兮的央求道:“皓凛,再玩一盘嘛~“
教父大人黑着脸,任由他撒娇卖萌就是不松口,这家伙就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自己都被他忽悠得玩了二十几盘了,每次都输得血本无归,再这样下去估计要去卖血卖肾卖眼角膜供他挥霍了。
、一百章 皓凛,你压着我干什么?!放开我! (1124字)
话说几天前陆潇在医院里醒来后,在教父大人端茶送水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情绪恢复了不少。出院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靠在病房的床上说悄悄话。
说了一会儿,陆潇觉得渴,教父大人就起身去给他削苹果,就在这个空档,陆潇看到教父大人背后的门缝里有个一闪而过的白影,想到白天医院清洁工的窃窃私语,小护士添油加醋的夸张描述和刚才看到的东西…陆潇沉默了…
等到教父大人削好苹果来到床边时,看到的就是因为害怕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的小情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安地四处转动,像只受惊的小猫。
"怎么了?"教父大人好笑地看着他,随即伸手去拉他的厚被子,"捂这么紧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陆潇惊恐地摇摇头,胆怯的模样更是惹人疼爱,"皓凛,医院里有阿飘,我害怕……"
说话间,教父大人已经爬上床去,不由分说地就把被子往外扯:"不要捂得太紧了,盖着腰就好了。"陆潇则是害怕不已地朝门外张望着,手里还紧紧拽着一截被子死不松手。
教父大人趁他向外看的时候,手伸到被子里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陆潇立刻浑身无力彻底败下阵来,倒在床上笑得快要岔气。小样,叫你再不听话,教父大人投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就知道他最怕痒了,以后再闹就直接抓腰。
只是,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诱惑…宽松的病号服裹在瘦削的身上,胸前的扣子零落地扣了几颗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笑得时候眉梢舒展嘴角含笑风情万种,一双大眼更是黑得发亮,如同精致的黑曜石…红艳的唇…
潇潇,这是你自找的……
教父大人不动声色地舔舔下唇,靠过去,把苹果递到陆潇嘴边。十秒钟后,小情人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咽口水,然后傻乎乎地靠过去果不其然,可爱的小情人被一颗苹果哄过来了。
正在陆潇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苹果、越靠越近时,教父大人忽然将手里的苹果向后一扔,一把搂住呆萌可爱的小情人翻了个身,就这样,陆潇被教父大人压在了身下。
小情人露出委屈的神色:"皓凛,你压着我干什么,放开我啦…"挣扎间大号病服从身上掉了下来…春色无边…
教父大人压着他,气息紊乱,呼吸急促,目光灼灼…完全就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的样子,他抓着小情人纤细的手腕,享受着他在自己身下挣扎扭动的感觉,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
就算陆潇再迟钝,也大概能感觉出个一二三了,他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焦急地央求道:"不要,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皓凛,不要啦…不要啦…"
、一百零一 坏事的阿飘 (112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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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凛…皓凛…皓凛…"男人仰着头微弱地抗议着,嘴里逸出的甜腻呻吟更像是盛情的邀请。教父大人终于按捺不住,俯身堵上了小情人红艳的唇。
一如既往的香甜清新,柔软光滑,教父大人十分忘情地在小情人口中深入探索,汲取着他香甜的气息。陆潇被吻得浑身发软身体滚烫,带着哭腔用软绵绵的手臂推着霸道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皓凛…皓凛…不要…放开我啊…"
教父大人恋恋不舍地吮吸着他红肿的唇,缠绵的舔舐啃咬,极尽挑逗缠绵之势,最后满意的放开红彤彤的唇。可爱的小情人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搞得措手不及,眼里已经浮现出一层朦胧的水雾,浑身瘫软,心跳加速,肌肤滚烫。
"…宝贝儿…我爱你…潇潇…我爱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要你…我要你…"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话语,流连在耳边不曾消去,教父大人显然已经动情,狂乱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最后一丝理智濒临破碎之际,抬头,艰难地问:"潇潇…你愿意么?"
陆潇愣了愣,然后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鼓起勇气迎上去,脸上还带着狂乱激情过后的红晕。他慢慢坐起来,眼神一直停留在教父大人脸上。
凌皓凛…这个男人…一直在原地等待自己…他用血泪诠释真爱的深意,用行动证明不变的情谊,用性命倾覆毕生的真心…在他的义无反顾面前,折磨煎熬最终化作泡影消失在心中。
你为我奋不顾身了那么多次,这次就让我来为你放纵一次。
陆潇伸出手,满是眷恋地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然后轻轻凑过去。
如果这就是爱,那我愿意沉沦;
如果这就是地狱,那我愿意陪你堕落。
教父大人虽然已经动情却还在极力克制,生怕自己的莽撞会伤到他的宝贝儿。
但是,当小情人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朝自己靠过来,明明紧张的要死还强自镇定、薄唇抿得紧紧的、蜻蜓点水般地在自己唇角落下一个吻时,脑袋里明为理智的弦终于断线…
这个吻青涩无比,甚至都不可以算得上是吻,却把气氛推倒了最高潮。
教父大人在得到回应后,终于放下心来至少现在他确定,可爱的小情人也像自己爱他一样深爱着自己,还有什么比两个人心意相通互相深爱更幸福的呢?
就在教父大人的吻一路向下蔓延到小情人白皙的脖颈时,陆潇忽然哆嗦着躲进他怀里:"皓凛,阿飘在你身后!"
教父大人就这样被小情人从身上推开,夹杂着情欲的双眸都要喷出火来。阿飘早不来晚不来,专挑自己办事的时候来,还真是不识相…
、一百零二 陆有为,你已经对我开枪了 (1112字)
时间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地下赌场,宁远压低帽檐,藏身在喧闹的人群之中,愕然地看着前面打情骂俏的两个人。
亲密的动作、娇嗔的话语,甜蜜的眼神…无一不刺痛了宁远的心,他捏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最后索性将香烟紧紧攥在手心里,明灭不定的火星在手中吱吱作响,手心里一片灼痛。只是这痛,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波涛汹涌。
那边陆潇和教父大人浑然不觉,教父大人坏笑着趴在陆潇耳朵上说了什么,陆潇立刻脸红到脖子根,他鬼鬼祟祟地向四处张望着,瞧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立刻飞快地在教父大人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切,宁远都尽收眼底,他木然地放开抓着香烟的手,向外走去。
他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那人了,可以在没有光的地方将那份炽烈火热得足以烧毁全世界的感情一直深埋在心底。
他以为就算再见到那人,自己也可以云淡风轻地与他擦肩而过,或是对他露出释怀的笑。
他曾猜想过千百种重逢的结局,有热泪盈眶互诉衷肠的,有深情相拥终成眷属的,有岁月安好各自平静的…唯独没有…他在别人怀里笑靥如花这一种…
人生有时候还真是够讽刺。
你在别人怀里笑靥如花,我守着自己的孤城用鲜血和金钱祭奠失去的你。
你与他谈笑风生打情骂俏时,我孤独地坐在房间里对着你的照片就是一整天。
你与他缠绵恩爱恋恋不舍时,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落寞地回忆着我们之间那少得可怜的点点滴滴。
你与他幸福圆满终成眷属时,我已经是浑身沾满鲜血灵魂肮脏堕落的罪人。
我只是贪恋你少得可怜的近乎施舍的温情,你却决意离开不留一丝余地。
我只是想每天睁眼的时候看到你在身边,不论是何种身份,你在就好。
我只是希望看着你的笑忘了人世间的一切烦恼苦痛,这在你看来都是奢望。
我只是为了你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已。
我只是为了忘记你用尽人世间所有的黑暗肮脏来麻痹这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而已。
我对你的爱,毁了我自己。
就算是这样你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我独自一人守着这执念垂垂老矣。
我原以为,我会这样孤独地等一辈子。
但是,你出现了,过去你挫平了我的锐气,磨光了我的棱角,耗尽了我的感情,现在你又要来彻底地毁了我。
你旁边的人,就像一颗原子弹,彻底炸毁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
陆有为,你已经对我开枪了。
、一百零三 你随风而去,我站在原地 (1077字)
宁远出了赌场,立刻拿掉自己的帽子外套,顺着最近的地下通道走进停车场。三分钟后,黑色的玛莎拉蒂呼啸着疾驰而去。
经过出口时,与一辆兰博基尼Revention擦肩而过。
玛莎拉蒂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宁远超过一辆辆豪华跑车,脚下油门踩到最底,颇有亡命之徒的意味。
这几年他经历了很多,自认为已经可以刀枪不入宠辱不惊了,却没想到面对那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失控。
玛莎拉蒂一路呼啸而过,警方在监测到他的车牌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由他去吧,"混世魔王"宁远可是有仇必报的,招惹他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宁远一路狂飙到别墅庭院,下车、开门、上楼,拉开最后一个房间。
房间里满满的,全部都是那个人的照片。微笑的、犯傻的、暴躁的、难过的…有海报、有装裱精致的相框、有小巧玲珑的钥匙扣,每件物事上都别致地镶嵌着那个人的脸。
宁远深吸一口气,点燃一支雪茄,在烟雾缭绕中静默地看着那些放大的脸,眼里寒冰一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愤怒到极致才会露出的表情。
黑暗中,体形巨大的黄金蟒无声无息地靠过来,慢慢缠上他的身体,冰冷猩红的信子一伸一缩,充满寒光的小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周身布满炫目的金色鳞片。蛇中之王,冷酷无情,
宁远一下一下缓缓摩挲着它光滑冰凉的身体,身体间有奇异的电流滑过,自从远离了正常的生活,他便只能与这些冷血动物为伴,偶然恍惚间甚至会觉得它们才是自己的同类。也许在某种意义上,它们才是他的同类。
宁远看着满屋子的杰作觉得异常刺眼和讽刺,他想放把火毁掉这些可笑的自以为是的东西,但是又忍住了。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个人带到这里,让他看看自己这几年来都是怎样度过的。
这样又能证明什么?把心底鲜血淋漓的伤口挖出来给不在乎的人看,除了能让自己受伤更重,还能挽回什么?可惜宁远没有意识到他所谓的报复暴露出的是他对那个人的在乎。
他以为他在报复那个人,事实上他只是在不停伤害自己而已。
随风而逝的永远随风而逝,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只是爱得深的那一方却还固执地坚守着早已不存在的阵地。
反正都这样了,不会再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了,那就错下去吧。
宁远抱着黄金蟒走了出去,走到饲养黄金蟒的铁笼旁,将它放了进去。工人们会定时在铁笼里放入新鲜的活物。
、一百零四 希望你的男人不要太弱,游戏才不会太无聊 (1226字)
男人站在铁笼前,面带微笑地看着黄金蟒张开血盆大口撕裂眼前的猎物,优雅俊逸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即使男人面带微笑,从内到外散发出的都是冰冷的杀气,就如同这条残暴的黄金蟒。
三年了,陆有为,是时候让我们重逢了,希望你的男人是一个好的对手,不要让游戏太乏味了。
宁远摘下眼镜,眯起双眼,目光炯炯,魔魅残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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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大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投向远处的车水马龙。市中心高楼林立,灯火辉煌,雄伟壮丽,大气磅礴。
第三颗宝石"尤里卡",就在地下赌场,据Paul的情报,"尤里卡"就在S市娱乐街负责人宁远手里。
不知怎么,自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次行动,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教父大人转过头,目光投向沙发上睡得口水直流的小情人。
Paul和Benson也要回美国交差去了,这次任务完成Paul就要带Benson去治疗,退出圈子。Benson的病情刻不容缓,他们走了,更没人帮自己照顾这个家伙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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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坐在桌前,细细翻看着面前厚厚的资料,神情复杂,那人生活的并不好…一直是个小修理工,住在最便宜的低档房里,前不久还和前女友彻底劈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变过,就连笑,都还是这般的没心没肺……
随手翻开另一沓资料,宁远的眉头渐渐皱紧了…这是最新的跟踪偷拍…他居然已经和赌场里的那个男人同居了!
照片上,凌皓凛亲昵地往陆潇嘴里塞板栗,陆潇连腮帮子都撑得鼓鼓的;
两个人在商场买衣服,凌皓凛帮陆潇整理衣领,随意自然,习以为常;
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