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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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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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冷笑了一声,别过头去。

林沫完全没看见。

他低头又看了有两个时辰的账本,圈圈点点,写写画画,手边一个算盘,偶尔拨动几下,大部分的时候是闭着眼睛心算,算出什么来就翻翻自己原先做下的记录,简直是全神贯注,全天下的老板要是有他这样的伙计,睡着了都能笑醒了来。

他看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揉了揉脖子,结果扭头看了看,发现水溶还在,觉着奇怪:“你怎么还不回去呢?反正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水溶瞪着他,气得说不上话来。

“回去吧。”林沫笑着推了他一把,“不然一会儿天再晚些,路上就要结冰了。你小心别冻着。”

水溶道:“柳学士今儿个居然是骑着马来的,我怕他冻出病来,马车给他了,等你一道呢。”

林沫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今儿个在堂下,脑子气糊涂了,随口这么一说,横竖那会儿就那么几个人,几个殿下不提,其他的也是阁老相爷们,他们自持身份,应当不会出去乱说。”如今谣言已经四起了,不差这几句。

“你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难道还这么不要脸贴你?不过是浮之先走了,柳学士又身子看起来实在吹不得风。”水溶苦笑道。

“罢罢,一道走吧。”林沫道,申宝伶俐地上来替他们收拾了东西,又使唤了两个力气大的小厮来帮林沫抬轮椅,只是出了户部,才发现有人牵着马绳在外头候着。

那人眉眼倒没什么出色的地方,只是五官合在一起看,就无比地顺眼,叫人见了就心生欢喜。水溶素来爱那些颜色好的小哥儿,也就多看了几眼,只是申宝却眼睛尖,叫了一声:“舅老爷!”

林沫也瞧见了他:“小舅舅?”

水溶心里疑惑,正想着是他哪门子的舅舅,就见那人利落地几步跨过他,捏了捏林沫的左腿骨,疼得林沫“哇”得一声叫了出来。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不下地走走?”那人问道。

林沫达道:“这不是怕留什么后遗症吗?小舅舅怎么上京来?”又与水溶介绍,“这是我舅舅,忠武将军白时越,舅舅,北静王。”

“哦,先回去吧,风大,你身子不好。”白时越的身板看着不起眼,轻轻一弯腰便把林沫打横抱起,申宝忙打了帘子,让他把林沫抱上了马车,又请水溶上车,把白时越的马牵了过去。

马车虽大,三个人,却是有些挤了。

水溶没话找话:“久闻白将军大名,驻守北疆,三年前生擒北狄左贤王赫谷,圣上多次褒奖,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白时越给林沫看完腿骨上的伤,道:“王爷过奖。我这次来,是押送木合卫指挥使来京里的,沫儿这次,倒是替我们解了个大围,以后战士们粮饷发不下来,我倒是不用去拿着刀找人拼命了,只要吼一嗓子,户部右侍郎是我外甥,看他们敢不敢扣我们的军饷去放利呢!”

林沫敛了神色:“漠河那儿的官,已经嚣张到这地步了?”

“他们以为天高皇帝远吧。”白时越问道,“我们这不是往你家里去?”

“先送王爷回家。”林沫道,“这次来,顺便把澈儿带走?”

“你们不再留他两年,娶个妻生个孩子?”白时越道。林沫却笑了又笑:“一切都且随他。舅舅这些年辛苦,一会儿回家,我们好好叙叙旧。”

水溶有心要留林沫在家里过一宿好好说说话的,只是人家舅舅来了,总不能拦着,于是只好坐在一边干愣着,没事可做。

只是马车却停了下来,白时越紧觉地握紧了手里的弯刀,听得外面申宝尖叫了一声:“大爷小心!”然后便是刀剑相拼的声音。

“申宝!”林沫吼了一声,外头申宝却没应,他不禁掀开帘子想看看如何了,谁知刚一掀开,外头便有一冷箭射来,水溶吓了一跳,忙把他推开,自己胳膊反被划拉到了。

“别出去!”白时越喝了一声,拎着他的刀冲了出去。

林沫瘫倒在马车上,过了半晌,爬起身子来给水溶看伤口。

水溶很疼。

那箭头有毒。

林沫“唰”地一声撕开了他的袖子,对着已经开始冒黑血的伤口“嘶”了一声,埋下头去,吸了两口毒血,狠狠地吐了出来。

水溶整个脑袋“哄”得就没了声音。

外头的打斗声还在继续,然而却没有人说话争吵,白时越问了两声,没有回应,下手更狠,林沫敲了敲水溶:“别睡!保持清醒!”

水溶液是风里来雨里去刀尖上走过的人,努力保持着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整整齐齐地铠甲碰撞声、喝斥声同争斗声。

白时越倚在马车外头,死死地拉住帘子不让林沫出来:“沫儿,你那个小厮没了。”

申宝打小家里就穷,被他亲哥给卖到了林家,因为机灵,长得还行,被林白氏送到了林沫院子里,从打杂的干起,后来就成了他身边的头一人,跟着他上山采过草药,下河捞过鱼虾,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站出来当替罪羊。成了他身边第一个人以后,年年就往家里寄钱,怕他哥饿着他老子娘。年初的时候,他求林沫给他说了个媳妇,是林可家的娘家的外甥女儿,那丫头人好看,跟着申宝就图他老实,两个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过几天,申宝家的就要生了,林沫见过他媳妇的肚子,像是个小子。

“舅舅。”林沫哑声道,“北静王府的人到没?还是京兆府尹、京都卫的人到了?让他们送北静王去就医,咱们去讨个说法。光天化日的,天还没黑呢,咱们走的是大马路,刺杀朝廷命官,什么王法!”

白时越喝道:“胡闹!”

水溶咳嗽了两声,道:“他们为了什么来的,你不知道?”

林沫看了看水溶苍白的脸色,忽的落下泪来,也就三四滴,便没了,换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好得很!”申宝跟了他十几年,没利用这身份占过一点便宜,媳妇有了身子,他想多加点菜还自己掏钱给厨房,这样的奴才,他不给他报仇,简直算不得人。

水溶凉声道:“给我找个大夫。”

“别闹了,传御医去。”林沫看了他一眼。

水溶道:“没有闹,你嫂夫人在家里,她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这么回去?”他是没有马车不假,却不是借给了柳湘茹,而是叫自己的小厮弄回家去了,谁知道正好遇上了有人要对林沫下手,他觉得有些倒霉,又有些庆幸,林沫前阵子刚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几天又辛苦,气血不足,正要调养,若是这支箭是射在他身上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水溶。”林沫声音低沉,“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得看刑部吧。”水溶斟酌着道。

 120第119章

水溶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他刚才生死攸关的时候;倒也没想太多,只是等林溪替他放干净毒血;包扎好了;他就想起了林沫那会儿伏在他身上帮他吸出毒血的样子了,心理一荡,高高兴兴地想和他说说话。

可是林沫却坐在窗前;把玩着一枚玉佩;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女官弄云来报:“侯爷,侯妃有几句话想与你说。”她为难地看了一眼水溶,水溶正自觉地要回避;林沫已经道:“恩;那我过去。”

弄云推着轮椅往外走,路过门槛时迟疑了一下,林沫正要自己下来走两步,白时越打外头进来,轻轻一提把他连人带轮椅提了起来,送到了外头,对弄云道:“好好服侍着,去吧。”而后便进了来,看着水溶笑了一笑:“如今沫儿算不得是我外甥了,不过押人去刑部的时候,还是有人来跟我说他同你的笑话,说起来,北静王府的老王爷同我还有些渊源。”

水溶忙笑道:“齐忠伯与家父本就是同一个师傅门下的师兄弟,最是亲近不过的。可惜如今我父王却没了。”

白时越笑眯眯地说:“他知道得太多了,怪得了谁呢?你倒还真是他儿子,和他一模一样,可惜他没你这么个怪癖。沫儿的靖远侯爵位不算太高,只是状元的身份好看些,倒也不一定能护得了你。”

水溶道:“我也不图他能护我。”心下却一阵寒颤,他父王是怎么没的,他心里有数,那病说白了,不过是毒,只是为了保全母妃同他,刻意地不去治罢了。他倒是没想过报仇,不然父王的良苦用心可就难说了,但白时越是怎么知道的

白时越也没管他,倒是说:“真是可惜了,你年限也快到了?”

水溶抬头瞪了他一眼:“齐忠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能有什么意思。”白时越道,“历代北静王没一个活过而立的,不过一个有龙阳之癖又没有嗣子的北静王,大概能活久一些,尤其是这个北静王看上的还是个身份来历不明却谁也不敢得罪的。”

水溶咬牙道:“将军久居塞外,大概没听说,内子已有身孕,不然我何必怕吓着他,来靖远侯府养伤?”

“谁知道呢。”白时越凉凉地笑道。

他是个怪人,当年立下军功,上皇大为褒奖,说是虎父无犬子,要把明娅长公主许给他,只是才流露出了些许意思,这人就收拾东西跑路了——旁人不想当驸马,有的是怕公主刁蛮,有的是心头有人,只有他不是,他怕的是娶了公主,便再不能回到战场上去。哪怕是削了爵从伙夫做起,他倒是也不怕。太上皇素爱武官,倒也没太难为他,只是本来能封侯的军功,到头来不了了之,幸好他老子齐忠伯白骞是个不慕权势的人,不然生出这种败家儿子来,指不定能气成什么样。、

“趁如今你伤着,我倒不妨明说了吧,沫儿这孩子,你便是利用他了,也最好别让他发觉,不然的话,你就是天王老子,人也能给你咬下块肉来。”白时越摇了摇手,“你好歹算是我师侄,论起来等叫我声师叔,我就随意地提点提点你几句,不用太感激我。”

他年纪不大,却又故作老成,水溶却也说不出话来。

林沫到了静娴那儿才知道为的是什么事。

“云夕听说申宝没了,动了胎气,这会儿正疼着,不知道哪一个,把她婆婆给找了来,张妈妈问是要大人还是要孩子,她婆婆说,孩子生下来是个奴才秧子,倒是申宝他大哥现在还没媳妇——叫云夕听到了。”静娴凉凉地道。

林沫一直叫那个小媳妇申宝家的,只是她却也是有名字的,原来是林澈身边的二等丫头,同府里的几个女主子倒也能说得上话。

“那个老婆子,打出去吧。”林沫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申宝的这个孩子,你怎么说?”

申宝忠心护主,只留下这一条血脉,依林沫的脾气,只怕是要收了做义子的,只是若是过了来,他便是林家的长子,林沫身上还有爵位呢!静娴如今倒是明白了林白氏有多大方了,她倒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侯爷的。”

又过了许久,才有人来报:“申宝家的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

静娴捏了捏衣角:“侯爷起个名字吗?”

林沫歪头想了片刻:“申修朗。”

修字是林家下一辈的排行,却是姓申的,静娴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才问:“这孩子,该如何养呢?”

“我早知道申宝他老子娘都是畜生,却没想到这么彻底,这孩子就算跟着咱们,也有这样的亲戚,这辈子是没甩不干净,倒不如一次了结了?我记着原先云夕认你做干娘?”林沫问。

平常大户人家倒也有奴才认主子做干娘的习惯,只是静娴倒也没这爱好,便是云夕是林澈身边的红人,又是申宝的媳妇,她也懒得管这些,不过既然林沫说了,她也就点了点头。

“云夕以后就跟着林可家的学着做事吧,这个孩子,她自己想养就自己养着,若是愿意给我,倒也罢了,日后想改嫁、赎身,都别拦着。”林沫道。

寻常人家的女人,倒也没有大户人家那些守身的规矩,为了自己的丈夫守节的,自然是诸多赞誉,只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改嫁的,也没多少人骂。云夕还年轻,长得也不错,未来的路还长,林沫倒也没一定要她为了申宝怎么样。只是若是要改嫁,把申宝的遗腹子带过去,就不合适了。

云夕刚生完孩子,张妈妈来学了林沫的话,她先哭了。

孩子跟着林沫,那就翻身做主子了,可这是她的孩子,难道她以后要叫自己的儿子叫爷么?大爷倒没一定要过去,但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做奴才,又该如何呢?

“大爷给这孩子赏了个名儿,修朗。”

云夕眼前一亮:“这孩子姓——”

“当然姓申呐,还能姓什么。”

她刚提起的希望又没了。

申修朗,除非跟着大爷大奶奶,否则,便也就是个林家普通的下人罢了。

“我……我一个女人,没了丈夫,这孩子……这孩子的爷爷奶奶又没个心,就劳烦,大爷,大奶奶费心了。”她道。

张妈妈看她可怜,问道:“这孩子你还奶吗?”

“我不敢呀。”云夕终于哭了出声,“我不敢再看他了呀,可这是他自己的前途呀,我能有什么法子!”

 121两个骗子

就在北京城里;刺杀朝廷命官;饶是林沫最近狠狠地得罪了些人;也不至于有人嚣张到了这个地步的。若无忠仆舍身相救,若非忠武将军正好在他车上与他同行,若不是北静王替他挡了一道毒箭

皇帝盛怒,责令刑部严查。

刑部郑尚书请求宽限几日;今日实在没有人手,连刑捕司的七品小捕快都派了出去,不然何至于要忠武将军亲自押人来京里。

水溶是第二次来这院子养病了;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他与林沫都还没有成亲;他心心念念的人还是水浮;那一次他受的伤比这次严重多了,躺在床上十几天都不能动弹,只有林沫同他最亲近的几个丫鬟能进来,多少人议论纷纷说侯爷房里养了个姨娘,他那时候气的牙痒,如今却只觉得难得。

白时越陪他下了两局棋就扔了棋子去找林溪了,这时节漠河正是冰冻的时候,为了防止手底下士兵们冻伤,去讨几贴药方子挺有必要。而且他同水溶,实在没什么能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几个丫鬟捧着晚膳进来,林沫低着头跟在后头,正跟一个俏生生的丫鬟交代事情。那丫鬟他也认得,是起初林沫身边头一号人物闻歌的妹妹,长得很是水灵,林沫一边说着还一边把手搭她肩膀上,借着力要跳进来。水溶忙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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