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端亲王的进宫来养,才成就了如今的和惠大长公主,太上皇只有这一个妹妹,又是打小一块儿长大了,得了这妹妹在太宗那儿嘴甜的不少好处,对这个妹妹自然也是百般疼爱。但皇帝姐妹多,太上皇一生有十j□j个女儿,养活了十三四个,皇帝自己的嫡亲妹子却没能活过三岁,这京里头有不少人家走出来都是驸马家——驸马实在有些不稀罕了。
“老师,朕自然不会冤枉了平蕴,自然会彻查到底。但若是真如容嘉那小子状纸上所说,老师还是回去整顿家风罢。”皇帝终于开了口,“改革一事,事关重大,其中事项繁琐,老师也辛苦了。不过靖远侯在户部当差,倒是捯饬出一套田税改革的法子出来,刚刚也说,账目都弄出来了,你看看,若是能用,也省了老师不少事。”
方俭终是瘫了下来。
他已经老了。作者有话要说:对,我没憋出来
第199章
驸马案一出;京师动容。
权贵杀人;素来讲究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薛蟠不过是一介白身,杀了冯家的独苗,尚能瞒天过海,半点事儿全无,何况是符荣这样的世家子弟?不过,粉饰出来的太平终究也不过是泥地上的一层白灰;有人拼着要呛到把那层灰吹起来;血淋淋得就怎么也遮不住了。
今年是皇帝的五十千秋;照例是要开恩科的;京里头已经有不少举子赶了路过来,安心备考。如今听说了这事;文人风骨作祟,一个个地以笔兴伐,把案子闹得震天响。京兆府尹愁白了头发,却也没有办法。
只是现在喊得起劲的这些人,难道容嘉没写状子以前,符荣闹事街头踩死个人,他们就半点风声都没听闻?亦不过是看已经有人出头了,还是个背景不输那位的刺头,知道这事儿十拿九稳了,也跟着瞎搏个名声便罢。容嘉倒也知道这些学子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不会答应他们做什么联名上书之类的稀罕事儿——也没这个必要,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知道京兆府要为难,却也知道他们并不敢直接不拿容嘉的话当话。就算不看吴国公主,容嘉这孩子背景也足够硬,容明谦算是封疆大吏,白家也是功勋赫赫,真论起来,还真不怕跟方家、符家比。
林澈抱怨容嘉不懂事:“他倒是没什么,姐姐不是要进宫?那两个公主都算她姑姑了,宫里头总是要遇见的,姐姐岂不尴尬呢?”林沫看了他一眼:“你姐姐一会儿过来,你说给她听。”林澈忙道:“这话该哥哥说给容表哥听去,又关我什么事。”
黛玉过来的时候面上倒没什么为难,不过林沫还是学了一通林澈的话给她听。黛玉一听,笑眯眯地起身对林澈道谢,羞得他无话可说。
“澈儿觉得仲澐此举,自找没事,还连累了你。”林沫道。黛玉却道:“这些事本该由你们男人做决定,很不与我想干,我竟是不知别人要怎么想才能怪到我头上来。便就算他们脑子发热,难道做错事的是容表哥?他既没有狂妄杀人,也没有包庇罪犯,怎么轮的到别人说他?”
林沫哈哈大笑。
林澈道:“姐姐何苦替他说话来?你明知道他来这一出,姐姐得过得艰难点。”别人不说,就是景柔公主,那可就真的找到话说了。宗室女子素来是被优待的,公主更是天之骄女,皇帝既不用担心她们争权夺位,自然也会叫她们过得好些,搏个善待宗亲的好名声。故而这个群体,其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谁能保证,自家驸马是个克己复礼,遵纪守法的?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误入歧途呢。他们这些人嚣张了一辈子,手底下攒下的事儿其实并不多,不过掩盖得好,也没人敢撕开那层面纱罢了。容嘉这回,说是在为民伸冤,但在这些贵主看来,却是在挑战公主的权威了,进而无视皇室的尊严了。
黛玉道:“说的像容表哥要跟所有驸马打官司一样。”
她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容嘉为何要与权贵作对?他自己也是要做驸马的人啊。只是那些人做得实在是不像话了。为了自己的几分例子钱,弄得人家破人亡,鸡犬不宁。老百姓也是人,不独这些王孙贵族是爹生娘养的,压得多了,国将不国。容嘉念了十几年的书,看不惯这些罢了。也不看看骂容嘉的都是什么人?是像贾赦这样的不拿人当人命看的。但凡要点脸面的,也不敢说容嘉做得不对,就是贾母听说了,也最多说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行事过于冲动罢了。
可是若无这份冲动,余庆喜就当白死,他去鸣冤的儿子也得继续被关在那土牢里,生死不详,求助无门。若非余家老汉神志不清,一心求死撞上了容嘉的马——又幸亏容嘉向来守礼,从来不在京城里头跑马,骑术也不俗,没伤到他,这也就真和当年那么多悄无声息的冤案一样,白死了一家子却没任何说法了。
水溶笑着对林沫道:“方相又回去打儿子了。公主也没拦得住。”
“老爷子好面子。”林沫道,“不过他打了这么几顿,皇上只怕真不好意思对方驸马怎么样了。”
水溶道:“容老弟可惹了个不得了的对手。方家是百年望族,虽然现在没太宗时候中用了,不过要保个驸马,那还不容易?不过就算方平蕴全须全尾,人家指不定仍以为是糟了容老弟的暗算呢。”林沫不以为意:“仲澐也不是单枪匹马呢。”
“我就奇了怪了,你往常动不动就恨这个做事不稳重,恨那个要连累你的,这次怎么一句话也不多说?”水溶觉得自己简直需要喝两口醋了,“到底是你打小看着长大的?就是不一般。”
林澈喝了口茶:“他的确是太年轻。若是搁了我,只会一口咬死了符荣把他往死里奏,他当街杀人,明婉公主亦不会愿意保他。起码这一宗官司是稳赢的。”水溶点头道:“但他却并不满足,要连着方平蕴一起告。方驸马可不是符荣那个纨绔子弟,就算真的动了私刑,想必也有法子尽找些看不出来的地方动手,回头也就随他怎么说了,容老弟倒还有可能被他倒打一耙,就是昭沁书院那一场都可能被拿出来说事。若是担了个妄言的名声,于他仕途大不利。甚至,得有不少人怀疑到你。方相改革,你素来是不咸不淡的,多少人得以为他此举是替你对方家出气呢。”
林沫笑着点了点头:“嗯。”
容嘉这孩子,行事的确不够稳重,不像他能想出万全的道理来。他只有一腔热血,和明知前面是南墙依然要撞上一撞的不屈不挠。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哪怕考虑事情还不够周全,哪怕并不能全身而退,他亦从未惧怕过。
若有一日,林沫也如今日的方俭一样能主持一朝改革,他只怕自己自己也会畏手畏脚,考虑良多。幸得身边还有一个容嘉,哪怕这孩子有时候还需要他出手相助,那又如何?他的少年意气,时时提醒着林沫,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在做官。
若他是希望自己成为一汪春风吹拂,那容嘉,就是一把锐利的破冰之刃,勇往直前。
永不畏缩。
他还年轻呢。
驸马案在一片呼吁中开审。京兆府尹柏连盛顶着帝都学子、平民贵族的议论声里开审。方家、符家自不必说,就是靖远侯府,也一扫往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出门的次数格外频繁。容嘉是他表弟,又是妹夫,他这般热心也是自然。
何况,就如同那些人所猜测的一样,方俭同林沫,老臣与新锐,本来就是时候决出一个主导的人来了。
只是到真正升堂的时候,却也只得容嘉、符荣、余家老小,方平蕴说是被方俭打伤了,还没能下床,方俭也气病了,竟是方平蕴之子方恩琴来替父听审了。
容嘉咬牙,却也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他也是个大家子出来的,不难看出,他今日是无论如何动弹不了方平蕴了。
符荣当街杀人,满街的人证物证,又有放利子的恶行在前,他不过是符家庶子,明婉公主自有嫡子,这位庶长子素来是她的眼中肉刺。符家为了不得罪公主,也从来不敢对这个庶子另眼相看,否则,堂堂符家大公子,也不至于跟小气的妇道人家,放起了利子。
铁证如山的事儿,容嘉依然没有大意,状子写了足足十几张纸,除了详述案情外,更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叙述符荣这样的鱼肉百姓,不遵法纪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事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今以仁德治国,王子皇孙皆是循纪守法,未敢行不义之举。而符荣身为三等带刀侍卫,享朝廷俸禄,受陛下之恩泽,却行这等不仁不义之事,其心可诛。”
一句话,你符荣一个人干了坏事,弄砸了咱们整个朝廷的名声,还弄坏了皇帝的名声,罪该万死。
证据确凿,众目睽睽,无数举人学子提着笔在外头虎视眈眈地等着,符荣又摆明了成了符家弃子,柏连盛也不敢强堵悠悠众口,判了秋后问斩,战战兢兢地去回皇帝。
皇帝也不多说什么,符荣死便死了,其父符子义教子无方,罚俸半年,官降一级。方平蕴知情不报,降爵,并写罪己书。
容嘉似乎是胜者。
水溶却唉声叹气地:“诶,可惜,本来能再升一等的。”
皇帝去年亲自考校的世家子弟,逐渐都有晋升,如陈也俊,现在就在户部当了个员外郎,虽然才五品,但其有统领之务,算起来,简直比现如今的容嘉还当着实职。
容嘉的身份摆那儿,无论如何,这次晋升,却没有他的份,谁都明白,皇帝也是生气了。
公主的面子,说到底,也是皇帝的面子。他倒是不怕有臣子替百姓伸冤,只是这手段未免太落人口风,叫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不得不出来替姐夫、妹夫说声话,正如林澈所说,所有的公主都抬不起头来了。
容嘉自己戴着根荆条去向林沫请罪。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宫里大宴?因为我胡来,公主、表嫂自然多有不便,这不,提前来讨打了。”容嘉没精打采的,他这回自以为胜券在握,符荣可恶,方平蕴这样的,却更是毒瘤隐患,谁知,到头来却别说连根挖起,动人家手指头都不曾。
林沫沉默了一下,把人扶起来:“你还小呢。有些事,不该你来做。”
“表哥也觉得我根本不该告方平蕴。”容嘉更泄气了。
“不,我是说,”林沫不知道该如何劝告这个表弟,他希望他保持这样的赤子心性,又不忍见他失落难耐,“我是说,你不是有表哥在吗?有些事,表哥到底比你多走几年的路,索性,替你办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容表弟才十五呢,还是意气风发的好少年,有相当大的成长空间。
话说我的上司,十分十分地崇洋媚外,她周五的时候对我说,不能吃中药的,因为美国的药监局检测,中药没有一个合格的,全都有不合理成分。还有云南白药,他为什么不肯公布配方?还不是因为心虚。
我整个人都。。。。真相告诉她,既然这样,那你就别喝板蓝根了,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中药,但它绝对不会是西药的。
第200章
静娴进宫谢恩;自然是要盛装而行的。她生得本就精致,那一道疤妆点好了;反而更添几分颜色,现如今养了这些时月,体态更丰腴了些,倒是一改往日清冷模样;添了几分明艳贵气,她本不信佛,此刻手上却转着一串佛珠:“你可以不去的。”
黛玉偏过头去,挑了朵颜色鲜艳的红石榴珠花;叫雪雁替她插上:“娘娘虽然不会怪罪;只是这样不合时宜的事;怎么能由我们这样的人家做出来;叫其他人怎么说我们家呢?我在家里是听不到了,嫂嫂在那儿哪里受得了。”静娴一边伸着右手由着喜儿拿杜鹃花儿给她染指甲,左手仍捏着那串佛珠:“这有什么?”横竖比起口舌,她从未输过。
“今时不比往昔,陛下到底是要善待公主的,这几日母后就算偏向咱们家,咱们也不能在她宫里头明晃晃地刺人罢。”黛玉轻笑道,“嫂嫂安心,我心里有数。”
林沫扶着妻子妹妹上马车,黛玉如今已经有了封号,出行车架自然依她的品级规格而来,再不能同静娴共乘。林沫道:“宫里头多半是要赐饭的,到时候我叫林可和齐三去接你们。”他倒也明白妻子的难处,悄声道:“若有人说得不好听,你也别听就是了。”静娴咬牙道:“等玉儿嫁过去了,我总得把容二狠狠骂一顿才是。”林沫听了笑道:“早知这样,他前几日自捆了来我这儿告罪的时候,该叫你来抽他几鞭子解气才是。”他与容嘉都是孔氏门生,曾与孔家兄弟同进同出,极为亲密,知道静娴不过是开个玩笑,倒也接着说了下去,“玉儿性子随我,只怕嫁去了,还用不着你动手呢。”
虽是说笑,不过此趟进宫,倒确实是个难关。
静娴一边暗骂容嘉莽撞,一边侧头偷偷看了一眼黛玉,见小姑面容平和,似笑非笑,一派宁静,倒有些自愧不如了。皇后见了她们,倒也无责备之意,只是也不像往常那般亲密,只问为何不把修航带来,听说孩子吹不得风倒是紧张了会儿,静娴解释了修航身子并无任何妨碍,只是他父亲打小畏寒,怕儿子也跟他似的,不大敢叫他见风,皇后这才安心,倒也未多说。
明瑶公主道:“天下父母心,皆是一样罢,”
皇后点头道:“很是。”又道,“纯太嫔想你想得紧呢,今晚便不要回去了。你也是快要做婆婆的人了,往后还能见几次呢。”明瑶公主的母妃当年份位低微,没有资格抚育公主,当时她住的景福宫主位正是太后,太后也乐得做好人,名义上是自己养着,还是叫纯贵人照顾。现如今纯贵人晋了位,被封为纯太嫔,明瑶公主却有心说自己是太后养的,听了皇后这话,也不太高兴。只是到底是亲娘,便也扭捏着应下了。
“今儿人倒是挺周齐,都给老圣人请过安了罢?燕秀,到舅母这里来坐。”皇后招明城公主的小女儿坐到她那里去,“都在我这里吃了饭。这几个月兵荒马乱的,年也没好好过,是得好好庆祝庆祝。”
明乐公主道:“难得明容她们也回来了,可惜少了明阳明婉她们。”
她这话说得随意,静娴微微低下头,明婉公主身子素来不好,下嫁后好几年无子。故而亲自为驸马选了侍妾,谁知驸马有了两个庶子后,她竟也诞下嫡子,这么一来,符荣他们兄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