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应该找一天回家跟老爸好好聊聊。虽然和父辈之间的代沟在所难免,但老一辈人的见识阅历不得不服啊!
突然想起席砚,这次为了参加文哥的婚礼,他特意去他那儿做了套西装。
席砚跟一年前比虽然算不上脱胎换骨,但言谈举止里多了份儿从容。那种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并且为之努力的劲头儿,让削瘦的青年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
每一个人都在进步,每一件事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真是个美好的秋天。
发明家很快就发现当初对他百般许诺的公司只是敷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在王志敏的意识里,这家公司要的只是他的专利,绝对不会花心血支持他进一步研究技术。
他们会过度使用他的才华,他们要拿他当会赚钱的驴子一样抽打压榨。每天一到公司听到的就是满嘴的钱钱钱,要求他这样那样,只求利用眼前的技术不求发展。
这样下去他就废了!
王志敏的觉悟周期到挺快,跨过新千年的夜晚终于给厚着脸皮给秦立东打了个电话。
“王教授,很抱歉现在我比较忙,再过两小时给你……嗯~~回电话。”
王志敏心情忐忑的挂断,忽略了秦立东声音中的暧昧。
这边儿的大野狼拉起在他身上啃来啃去的李津京,“捣乱啊你?”
小痞子耸耸肩,骑在他腿上和他面对面,“没想到这么快老王头儿就觉悟了,你是不是又使什么花招儿了?”
秦立东双手缓慢的抚摸着他的后背,“我让林子他们接了两个外省的工程,这是计划外的。本来只打算把王志敏挖走就撤摊子,但弓型结构现在确实很火,尤其国家提倡全民健身,咱们这种快捷价廉的建筑模式必然受欢迎。”
李津京向后仰着双手撑着床,“所以你将计就计,有买卖就做,面儿上是林子他们,背地里是咱们公司的资金?”
秦立东埋头亲吻着小痞子光滑的胸口,“猜对了。”
胸前被秦立东的胡子茬儿扎的痒痒的,难耐的抱住他的头,由上向下看。大野狼整个儿后背一览无余,灯光下健康的肤色特别诱人。
李津京赞叹的抚摸着一块块随着秦立东的动作隆起的背部肌肉,那种充满弹性的手感让他着迷。每一寸似乎都蕴含着无限的力量,皮肉之下的精力难以言喻。
他对秦立东的身体怎么也欣赏不够,这种男性之美让他沉醉。
被李津京揉捏着肩膀,秦立东更紧的抱住怀中的青年。这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身体是他深深的迷恋,修长的腿是他的最爱。
在肉体之外,那种彼此的契合与心有灵犀每每让他的心底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也不愿意去思考,只想就这样把李津京留在身边,过这种舒服的几乎无法描述的生活。
秦立东含着一颗小小的肉粒轻轻用牙齿磨,“咱们今天玩儿个通宵怎么样?”
李津京已经感觉到某个坚硬灼热的物体在他腿间来回摩挲着,“你可想好了啊,这一炮打出去就是下个世纪,可以载入史册了。”
双手下滑拍了拍小痞子的屁股,“这多爽啊,咱们还可以应景儿跟着电视里一起倒数,最后五四三二一,发射!”
李津京被大野兽的小野兽猛的一撞,吓得跳了一下,“干嘛干嘛!悠着点儿,要发射也是我,没你什么事儿!”
“这可不好说。”
新千年的第一天,李津京回家去找老爸聊聊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还是最了解儿子的人,除了帮着分析了一下投资农业的可行性,也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和自我矛盾。
但李津京的这个设想得到了老妈的大力支持,田青青不无感慨的说:“现在这些蔬菜水果啊,黄瓜不清香,芦柑有籽儿又不甜,都不知道串秧子串到哪儿去了。你要是想自己弄一农场,可一定留块儿地方种点儿不上化肥不打农药的蔬果。”
李津京听了思路一转,“如果我就种这种无公害的蔬菜怎么样?市场销路估计也不错。”
李四海一笑,“你种吧,真要是保质保量估计全都得让人收购走,根本不用你自己张罗。现在有钱的人越来越多,就是老百姓也开始注重健康养生了。”
嗯?这个主意真不错,“要不,我先少包点儿地试试?”
像李津京爸爸妈妈这一代人,大部分对农村生活很留恋。就算是田青青这样生长在城市里的,也对田园有格外好感。
一家三口儿热热闹闹的聊了会儿以后种多少亩果园,种多少亩菜地,再自己种点儿麦子,各种美好的设想。
等到田青青去做饭的时候,李四海突然对李津京说,“儿子,钱赚的多了就是个数字。只有用在自己身上,能让自己快乐、舒坦的才叫钱,其它的都是摆设儿。地震了,你搂着一百万不能吃也不能喝,擦个屁股都嫌脏呢。别以为做农业就掉价儿了,我支持你开农场,不求赚多少,能持平就行了。”
李津京低头听着没言语。
李四海又说:“我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钱,我也不想问。爸爸就跟你说一句话,无论干什么事业,成功与否都不是用赚多赚少来衡量的。说给别人听的时候当然是做工程开公司提气,但真正你开不开心,只有你自己知道。同样,你追求的是什么,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爸,我要是觉得现在钱赚得差不多了,以后就想吃喝玩乐混日子呢?”
李四海乐了,“你又没花别人的钱,你的钱也是自己之前努力赚的。再说,我不相信我儿子是个以后就想着玩儿闹的混混,我容的下,你自己都容不下。”
李津京不知道老爸对他的信任是从哪儿来的。但后来想想,确实真就是那么回事儿。如果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就想着胡吃胡玩儿混日子,那之前他也不会觉得光经营医疗器械公司没意思了。
也许那股懒散是他上一世最后一点儿模糊的记忆,他以为自己还和以前一样,殊不知现实生活中的打拼早就把他的惰性磨没了。
真有意思,有时候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如旁的人清楚。
又到冬季,可李津京的心里是春天。
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被抛开,他想跟着自己的感觉,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追求拼搏。
投资农业会失败吗?管它呢,先试试再说。而且……就算败了,他不也没伤了老本儿么?自当是进口公司那边儿这两年白忙活了。
想通了的李津京心情各种好,开着车的时候还能哼哼起小曲儿。
电话响起,“喂?陈家和啊,有事儿吗?”
“京京,我生病了,如果你有时间,明天或者后天能来医院找我一趟吗?”
“哟?怎么啦?不会是流感吧,今年这拨儿流感挺严重的,刚才回家我妈还说要给我打预防针呢。”
“不……你,你明天能来医院吗?”
李津京皱了皱眉毛,“你到底得什么病了?摔伤了?车祸?”
“……后天能来吗?”
我靠的!这不是让人起急冒火吗?“陈家和,你跟我直说到底得什么病了,否则我不去!”
“肝癌。”
50、第五十章 。。。
肝癌?
李津京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给他妈妈。在他的印象里,只要跟癌症沾上边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得到的答案是,肝癌是最坏的一种。
没有机会,没有希望,一旦发现就是中晚期。因为肝脏的特殊结构,即使是移植也只能短暂的延续生命,而且,非常痛苦。
李津京很庆幸他是靠边儿停车后给老妈打的电话,沉默的听完所有对这个该死的癌症的描述之后,老妈又问了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李津京发了一会儿呆。
陈家和快要死了?开玩笑,这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一定是诊断错了。
他才三十多岁,肝癌?不可能,不可能。
李津京神经质的看了眼手机,他甚至希望能看到显示屏上写着今天是四月一号,陈家和只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咬着嘴唇扭头看着车窗外干枯的树枝,操的!操!操!操!
现在他唯一抱有的希望就是,诊断失误,最好是一个看起来很像癌症的脓包。
着急上火都没有用。陈家和拒绝了李津京立刻赶到医院去看望的他的要求,只肯在第二天上午给他打电话告诉确切的地址。
李津京稳定了一下情绪,发动汽车,回家,换衣服,对着菜谱做了两个小炒。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但,即便如此,秦立东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
小痞子身上总是带着股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劲头儿,无论是说话还是眼神,都有种欢快的狡黠。但今天,这种轻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块儿移动着的乌云?
秦立东没有主动去问他,等到两个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李津京翻了个身,胳膊腿全缠了过来,把秦立东抱了个死紧。
“陈家和好像得肝癌了。”
“……嗯。”
“明天我去医院看看他。”
“好。”
“你说买花篮还是买水果比较好?”
秦立东抽出手臂环抱住李津京的肩膀,“你要是想说什么就随便说,想嚷嚷都没问题,我装修的时候花了大价钱做的隔音,保证你闹翻天楼下邻居也不会来敲门。要是心烦睡不着,我陪你下盘儿象棋?”
李津京窝在大野狼的胳肢窝里半天没说话,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你喷这么多香水干嘛?”
“这不是你送我的吗?嘘,多闻闻,熏晕了你就不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上午得到陈家和给的准确地址。
李津京很奇怪为什么他要把时间定的这么有零有整的,十点半,还让他尽量准点到。
心情复杂的推开病房的门,陈家和躺在床上输液,正跟坐在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低声交谈。
“你来啦?”
看上去和上次在酒店碰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啊,也没觉得瘦也没觉得柴。李津京的心情好了一点儿,陈家和的精神头儿不错,这是个好现象。
“你还给我带了花?真漂亮。”陈家和伸出手接过李津京带给他的盛开的马蹄莲,“程律师,麻烦你帮我找一个高一些的花瓶可以吗?也许楼下的花店有卖。”
律师?李津京的心又往下沉了沉,等这个姓程的中年男人出去了才说:“你现在怎么样了?”
陈家和把马蹄莲平放在腿上,用没有输液的那支手慢慢的整理着,那双形状很漂亮的眼睛含着笑静静的看着李津京。
今天天气不错,明亮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照进来,慢屋子都是暖洋洋的。但,希望还是落空了。
肝癌晚期,陈家和的时间不多了。他今天叫李津京来是想把曾经他们俩居住的小四合院儿赠送给他,律师已经起草了相关文件,一起手续都齐全,只等他一个签名。
“我不要。”李津京掏出烟,动作有些暴躁的抻出一根儿,猛然想起来这是病房,手指一攥,烟被捻碎,扔开,“我不要!”
陈家和向前倾了倾,握住他的手腕,“京京,你听我说。我年轻的时候和家里因为……因为飞羽,闹得很不愉快,所以现在得了这个病也没有通知家里人。虽然后来和大哥二哥有些联系,不能说形同陌路,但也差不多。今天请你来,不止是要赠送你一套房子,我还有些事需要你帮忙料理,可以吗?”
“需要我干什么绝对没问题,咱们是哥们儿没得说。房子免了,我说了不要就不要!”
陈家和微笑着看着他,“公司的根基是我和飞羽一起拼出来的,即使他早早的过世,我依然保留了他的股份,每年都有分红转账给他的家人。我原本想把名下的股份全部无偿转让给你,但我二哥……很麻烦的,所以我打算让你帮忙出头一次性买下飞羽那部分股份,然后折现交给他家的人。”
“这没问题,你放心。”
陈家和又陆续说了几件事,其中他已经通过律师建立了一笔基金,专门用于捐助贫困大学生,还有其它几个基金会的捐赠,一律在他死后生效。李津京和程律师是执行人,基金的管理也全都交给他们两个人。
李津京一边儿听一边儿点头,等他都说完了,猛的站起来,“烟瘾犯了,我出去抽一根儿,很快回来。”
出了病房,飞快的冲出走廊来到楼梯间。靠在墙角儿,李津京狠狠的挠了挠头。
烟草里的尼古丁让他逐渐镇静下来,一口接一口的抽了两根儿烟,通过楼梯间的窗户向外看。被阳光照亮的脸很平静,但阳光照不到的眼底阴沉沉的。
捻灭第三根儿烟,李津京舔了舔嘴唇,把揉乱的头发扒拉得整齐一点儿之后,大步走向医生办公室。
等他回来的时候,程律师也已经回来了。
代表着“纯洁的友谊”的马蹄莲被插瓶摆放在床头柜上,陈家和躺着一边和他们俩说话,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花。
“京京,你能帮我找到蓝铃花吗?”
李津京正在和律师核对需要签署的文件,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行,包在我身上。”
所有跟基金有关的文件都很快的处理完了,最后一份赠予房产的文件李津京死活不肯签,任陈家和费尽口舌,最后不得不让律师暂时回避一下。
“我这个也是有私心的。”陈家和淡淡的笑了笑,“医院很憋闷很无聊,马上就要春天了,我想应该可以撑到海棠花开……”
“你希望搬回小院儿里去住?”谁照顾他?这个念头只是飞快的在李津京脑子里一闪。当然是他来照顾陈家和了,他不告诉家人却叫来了自己,这是一份信任。
“是啊,我可以每天都观察海棠和夜来香,看它们是怎么发芽怎样开花。以前一直忙啊忙啊,这么多美好的东西都错过了,真可惜啊……”
需要雇佣一个家庭医生,再雇一两个护士,还有收拾卫生做饭的保姆。
李津京笑了,“行,那咱们就搬回去住。那边儿清静,环境也好,有水有树的,确实比医院强多了。”
陈家和摇摇头,“我自己回去住就可以了,你如果有时间经常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打断他的反驳,继续说,“京京,要珍惜眼前人。有些事即使你觉得没什么,但别人心里很可能就不舒服的。”
李津京一撇嘴,“秦立东要是这么小心眼儿,我就直接踹了丫的。放心,他不能够的,我了解他。”
陈家和顿了一下,微微点头,“我有点儿累了。你也去忙自己的事吧,等这一两个星期的治疗稳定下来我就搬回去住。房子你就不要再推脱了,京京,就当是朋友留下的一点念想,可以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陈家和住院的事儿因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