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耗?李津京有点懵,而孙大叔等老三走了之后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几分钟的功夫,检查站陆续又出来不少人,团团围住老孙和李津京等人……
冲突是因为检查站的人要强行开走他们的货车。都没等李津京反应过劲儿来,老孙他们已经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货车司机们也都跳了下来,人人手里一根儿钢管儿。
到这个份儿上,李津京也不能愣着了,看准了有几个人要趁乱动他们的车,立刻扑了过去连踢带踹。刚放倒了一个就有人一拳打在他肋侧,钻心的疼!
妈的!回手一把揪住打他那人的头发往边儿上一带,一个铁膝盖磕出对方满脸血。
后背不知道被人踹了几脚,李津京立刻炸毛儿了!打我?孙子,你们丫等着!
仗着身高优势,再加上平时也注意锻炼,年轻的身体反应速度本身就很敏捷,李津京特痛快的又放倒了两个。
“小李,接着!”老孙扔过去一根儿钢管儿。心想,这孩子真不软,下手又黑又狠,有点儿秦立东的风格,比那个老三强多了!
有了家伙事儿在手,李津京更是敞开了打,但下手的时候也留心挑了地方儿。头不能打,这一棍子下去真出了人命他后半辈子就废了。
老孙被一脚踹得倒在了地上,假装爬不起来滚到货车旁边。他们跑大货的都是夜里走白天休息,现在虽然有检查站的射灯照着,但阴影地带还是有的。
眼看着自己这边儿就要撑不住了,老三那孙子也不知道跑哪儿打电话去了。老孙扫了一眼,只见那个小李周围净是捂着腿站不起来的,心里对李津京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孩子别看小,动手还挺懂路数儿!
趁乱贴着大解放卡车投下的阴影溜出战斗圈儿,蹒跚小跑儿了一段就看见老三拿着手机躲在最后一辆车旁边儿。
离得近了就听见那孙子正笑呵呵的跟人侃大山呢:“我再过两天就回去了,咱一起喝一顿啊?再找几个妞儿……”
老孙劈手给了老三一拳:“还他妈聊呢!那边儿都扛不住了!”
李津京后知后觉,自己还是太嫩了。出他妈什么风头啊,瞎打个屁啊!现在好了,检查站的人全盯上他了。他又不是超人,他一没有斗篷二不会飞,这下傻逼了吧?五六个打他一个!等死吧……
瞄了个空儿,撒腿就跑,可跑出去没几步后背就挨了一下。打着趔趄继续跑,不知不觉中和追他的几个人远离了乱斗的大圈子,所以等秦立东派来的增援赶到时,李津京完全不知道。
一辆遮住了车牌儿的军用卡车嘎吱一声停在检查站前,车上跳下来一群摘了肩章的小兵儿,车队这边儿的战斗力一下暴增,瞬间就搞定了混乱的局面。
一个也摘了肩章大盖帽儿压的低低的军官粗声粗气的骂:“敢截我们的车?!快他妈放行!不然砸烂了你们丫的!”
“快走快走!”老三催着人都上车赶紧撤。
“小李呢?!谁看见小李了?”老孙伸着脖子叫人:“小李?小李?”
“甭管他!刚才回来就没看见丫的,肯定躲起来了!快走!”老三也急了,他没想到就这么会儿功夫出这么大事儿,这趟回去秦立东饶不了他。
于是,悲催的李津京就这么被他们扔下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双手在背后让派出所的人给铐着锁在暖气管儿上,这帮局子里的人最孙子了,不给你锁在高处儿,专门儿给你栓在离地面五十公分的那个低处儿的管子上,让你蹲不得坐不得,只能撅着。
一撅就撅了一宿。李津京连在心里咒骂的精神头儿都没了……
“说吧,你们这是运的什么啊?”
李津京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谁的货?”
“不知道,我就是一搭顺风车的。”
问他话的那个小警察也不着急,翘着二郎腿用脚尖儿不轻不重的踢着李津京的肋骨:“你就装吧,我看你还能耗多久!累不累啊?饿不饿啊?渴不渴啊?”
李津京没言语。
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来接班儿的人出现。
“还没招呢?”看不见来的人,只能看见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这小子够硬气的。”
有人在李津京身边儿蹲了下来:“哎,小孩儿,你们的人砸了检查站又打伤了好几个,你不把他们交代出来,到时候可都是你一个人背黑锅。”
“我真不知道,就是搭他们顺风车来着。”
新来的人笑了,点了根儿烟:“好吧,那我只能给你送看守所去了。这可是要记进档案的啊,你以后考学找工作可都难了。”
不用你丫吓唬我。李津京抬眼看了看新来的警察,我都扛到这个份儿上了,想让我吐口儿,门儿都没有!
于是,李津京见识到了一次人民公仆的狞笑:“真有种,这以后也是一当大哥的料儿。”
看守所真好……
鞋带儿和裤腰带都被人没收了,这是惯例,免得有人寻短见。
李津京像个死尸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床板上。不用撅着,没人踢他,还给水和饭,天堂啊!就是肋条疼的厉害,本来就挨了一拳,夜里那小警察还一直踢他。李津京自己下狠心又捏又按了几次,好像没折,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他需要担心的就是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给他吊起来打的问题,以及,这次的事儿会不会影响他被大学录取?
似乎看到自己的远大前程一片黑暗,重生后所有的努力全化为泡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不到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后,还是让他自己糟蹋了!
这事儿能怨谁啊?要怨就怨他自己!让你贪财!你个臭傻逼!
连续两天的胡思乱想,就在李津京钻进牛角尖儿快崩溃的时候,张文来了。
张文还是那身儿社会骗子的打扮,小分头儿梳得油光水滑的,西服革履腋下夹着个手包儿。
看守所的人特给他面子,态度和蔼可亲,还揉了揉李津京的头发:“张哥,您早说这是您弟弟啊,小孩儿给卷进这档子事儿也够憋屈的,赶紧领家去吧,没事儿没事儿,哪能给小兄弟记进档案里啊?咱们自己的孩子,别听派出所那帮孙子吓唬人,张哥您放心。”
李津京坐进张文的车后,挠了挠头,先要了根儿烟狠嘬几口才问:“文哥,怎么是您来了?”
张文阴沉着脸:“老三那混蛋昨天才把这事儿说出来,给秦立东气坏了,当场抽了丫一大嘴巴。那天来的那车人是小武他们师的地勤部队,我让小武找人打听着你给关在这儿,连夜赶过来的。”
“哦。老武怎么样了?快提干了吧?”
张文扫了一眼李津京:“你放心,秦立东不会亏待你的。”
李津京一笑没说话,只是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烟。他现在彻底放松了,只要档案上不给他记这一笔,怎么都好说。
“文哥,我爸我妈不知道吧?”
“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啊,你放心,这事儿除了咱们这拨儿人,没有知道。”
“那还得麻烦您给我保密,这要让老爷子知道非拔我一层皮。”
张文脸上总算冒出点儿笑模样儿:“放心吧你!”
“文哥,咱别直接回去行吗?给我找个地方洗个澡,这两天身上都馊了。”
9、第九章 。。。
张文也是个办事儿靠谱的。不仅给李津京开了个挺高档的酒店房间,还给买了身儿相当体面的新衣裳,由内到外,连内裤和袜子都给买了。
李津京在浴室的大镜子里看见左边儿肋骨上又青又紫的一大片,大腿,肩膀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他忧郁了……我完美的肉皮儿啊,可苦了你们了。
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被张文看见,也给这哥们儿心疼的够呛。
不管怎么说,现在干干净净的一身清爽,再次坐进张文的车里时,李津京很快就沉沉睡去。半路上听见几次张文问他喝不喝点儿饮料,吃不吃点儿东西,他也懒得答话,只想赶紧回到B市自己那间小屋好好修养修养。
从Y省走高速回B市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再加上张文开的车好,一路狂飙天刚擦黑就到了。
“京京?”感觉有人打开车门,但这个声音比文哥要低。李津京现在是完全放松状态只想继续睡觉,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愿意睁眼。
“秦哥,他睡了一路了,身上还有点儿伤,要不我直接给他拉家去吧?”
秦立东?李津京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不醒过来,让姓秦的去死吧!
有人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忽悠一下,李津京立刻就醒了,“秦哥?哎哎,您放我下来,我能走。”
“伤着哪儿了?”秦立东闻言松开手把人放开。
“没事儿,就一点儿小伤。”
“老三真够浑的!自己躲了还把人给弄丢一个,一会儿你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席砚恶声恶气的在旁边儿拱火儿,然后一推秦立东自己凑上来看着李津京:“丫是不是不愿意给检查站的人送礼所以你们才被群殴的?”
李津京低头一笑:“这我不清楚。”
席砚眼睛瞪得溜圆,以他的阅历目前还理解不了李津京为什么要替老三那个混蛋隐瞒。
秦立东拉过席砚:“先进去吧,京京一直都没吃东西呢。”
李津京得到了凯旋的英雄般的欢迎。
让他诧异的是,来的人并不多,但都是秦立东这圈子里的核心。张文和老三不必提,连很少见的龙庆和听说大有来头的潘向荣都在。
最让李津京暗喜的就是老孙也在。刚才他之所以不回答席砚的问题,就是怕自己的一面之词会被老三反咬一口。
毕竟他来这个圈子的时间太短,和秦立东也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他才不信秦立东的天枰上他和老三是同等重要的,只有像老孙这种能作证的人出现,他才有权利选择性的透露一些实情。
当然,这也得先听听老孙和秦立东的口风儿,要是人家的意思是不希望他计较,他自然也不能太较真儿了。
饭桌上谈事儿都是压到最后,李津京不紧不慢的吃着喝着,打算攒点精神头儿应对后面的盘问。
让他惊讶的是老三,这哥们儿竟然先沉不住气了,拿了杯酒:“小李啊,哥哥一时没照顾到,让你受了罪,今儿就跟这儿给你赔礼道歉,先干为敬啊!”
更让他惊讶的是张文直接替他挡了:“老三,你愿意喝就自己喝。京京身上有伤,肋条上一大片淤血,我打算明儿带他去医院瞧瞧,喝酒就免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壮的胆,老三一歪头儿口气不善:“我敬小李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哪根儿葱啊!”
“京京是我弟的发小儿,就等于是我亲弟弟,我护着他不是很正常吗?”张文也说的理所当然。
“成,成!”老三往椅子里一靠:“秦哥偏着小李,龙哥也夸小李能担事儿,你现在这么护着他,合着像我这种老菜帮子活该是没人待见了。”
席砚阴阴的接话儿:“那您也得干点儿招人待见的事儿才行啊!”
李津京特解气的看着秦立东一脚把老三踹飞,心里那个乐啊!
这傻缺就是自找的。席砚是什么人?那是秦立东的心头肉!人家不就是挤兑了几句吗?老三竟然敢当着秦大少的面儿骂席砚是个卖屁股的兔儿爷,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注意到潘向荣和龙庆俩人一直乐呵呵的看着桌面儿上的闹剧,一点儿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最后还是张文和老孙给秦立东拉开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三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子的脾气,还没深没浅的开玩笑?赶紧给小砚儿陪个不是。”最后都冷场了,潘向荣才出来和稀泥。
龙庆也跟着敲边鼓:“得啦东子,多大个事儿啊!兄弟要是犯了大错儿必然是要狠狠收拾一顿,今儿多喝了几杯就当他放屁了。”
李津京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管秦立东叫“东子”,再看这俩人和秦立东的态度特别亲密,估计是瓷器(见方言注释)。可为什么这二位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话里有话呢?
席砚的脾气上来了是谁也挡不住的,看潘龙俩人一劝,秦立东就安旗息鼓的,立刻翻脸。
“就这种傻逼明处装孙子暗处贪伙儿里的钱,你们还护着他呢?都他妈一帮瞎了眼的!瞧瞧这次,人家李津京头一回跟车走还知道为了保货死磕到底呢,孙叔儿和李津京哪个没挂彩?你们看看他,全身上下一根儿头发都没掉!谁好谁怂还用我教你们吗?”说完大美人儿摔门就走,头儿都不回。
龙庆笑眯眯的冲秦立东一抬下巴:“追去吧~”
秦立东摇摇头:“甭搭理他,最近丫这脾气被我惯得越来越上脸了。”
潘向荣乐了:“你他妈也知道养出一活祖宗来?不就一漂亮小孩儿吗?犯不上这么在意。”扭头儿看着李津京:“这孩子多好,又懂事儿又担事儿,长的也俊。要是我也好这口儿肯定挑这个不要那个。”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李津京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假装羞涩的垂下头,引来一桌子人善意的哄笑,“哎哟~害羞了害羞了,完了!东子,我动心了!”潘向荣挨着李津京,一把给人揪过来,结果抓的地方正好有伤。
“嘶……”李津京缩了下肩膀。
龙庆作势要拿手里的烟头儿烫潘向荣:“干嘛呢!人家小孩儿身上有伤。”
这个时候老三也缓过劲儿来了,一看桌上气氛不错,也跟着瞎掺合:“我们小李可不娇气,不跟那位似的,绝对一好孩子。”
龙庆眼皮子一抬,“有他妈你什么事儿啊?你的账还没算完呢!”
其实刚才席砚骂老三的时候,李津京就觉得这里头有猫腻儿。为什么说贪了伙儿里的钱?而且席砚之前还问是不是老三没给检查站送礼才导致的冲突。
琢磨一下,应该是秦立东每次都给老三提前拨出来一笔款子,专门打点一路上的关卡用的。而那天晚上老孙也说过让老三不要贪眼前这点儿小利坏了大事儿……难道那笔款子都让老三给私眯了?
如果真是这样儿,以秦立东这种性格的人八成是不会轻易放过老三的。
果不其然,桌儿上的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秦立东叼着根儿烟盯着老三,手里转着个打火机在桌子上“当,当”的磕着。
李津京又见到了秦大少爷面无表情的样子,只不过,这次比上次还要吓人。
“秦哥……我,我没有。钱都在呢,我就是回来忘了交给您……”
潘向荣噗哧一声笑:“换个说词儿,你当我们都傻啊?”
“老孙能给我作证!不信您问问他,除了应酬用的,一分我都没动。”
秦立东眼珠儿一转,看着老孙:“你说。”
可怜的孙大叔明明快四张儿了,却在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面前冷汗哗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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