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受苦都是活该,只是还多余地连累别人,这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侍卫没好气地把齐翊墨往那通铺上一推,“如今你也不是什么皇帝,就别摆那副架子。”
依旧没有回应。
他那副死样子让侍卫更恼怒,他冷笑道,“如今,你和这些宫女的身份都差不多,都不过是杂役院的下人。大家平起平坐,你可别想着有人伺候你什么的。安分点。你把大家害到杂役院来,也多少反省反省吧!”
依旧是沉默。
这种死样子!侍卫豁然恼怒起来,一抬脚,便往齐翊墨身上踹过去。齐翊墨本就弓着身子坐着,被踹中侧腰,咚一声,骤然跌倒在地。
他狼狈趴在地上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笑。
宫女们都小声笑了起来。
侍卫出了气,心情也好些了,高高在上道,“告诉你,以后学乖点,别人便不会这么对你。多想想自己的原因吧!你落到如今境地,根本也是罪有应得。”
齐翊墨瘫软在地上,依旧无动于衷。
宫女和侍卫们都出了气,这才纷纷坐下,边抱怨,边闲聊。侍卫也没有急着离开。因为这些高等宫女中,不乏姿色出众之辈,好几个侍卫,都爱慕着这些貌美的宫女。见她们遭遇不测,更是心有不忍。聊着聊着,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佩剑太重,便有侍卫将佩剑解下来放在一边。
再然后有人说这边如何吃饭。一行人往外走。那个解下佩剑的侍卫走出门,习惯性摸腰间,却发现腰里空荡荡的。毕竟没有不随身带剑的说法,他回屋取剑,刚走进房间,便看见齐翊墨站在桌边,拔出了剑,正要刎颈自杀。
侍卫一惊,猛地上前一步,远处一个石子飞快击出,狠狠击中了齐翊墨的手腕,剑重重坠地。
是另外一个侍卫回来,用石子击落了齐翊墨手中的剑。
侍卫飞快上前,拿回了剑,然后一脚把齐翊墨踹倒在地。
即使齐翊墨无力地瘫软在地,依旧一片死寂。
如果齐翊墨死了,那么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家猜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
三天后。
宫女们在屋外闲聊,难得空闲下来,四个宫女约着打牌。到了吃饭时间,同伴拿了饭菜过来。当然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初的御膳房的精致。不过是果腹罢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宫女们吃完,又继续打牌,一个人才突然出声道,“是不是该给里面那人送饭了?”
里面的是齐翊墨。
三天内,齐翊墨寻死的次数多到让人害怕。最终,一个宫女提议,将齐翊墨手脚都绑起来,将嘴巴堵住,这样,他就无论如何也自杀不了。而侍卫也弄来了一张有四个支脚的床板,齐翊墨手被绑在上面两根棍子上。双腿被捆起来,又在床板上用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嘴巴里堵了布团,再用布条绑住。他已经是完全无法动弹的境地。
宫女这边边打牌边商量,“真麻烦,还是下一顿再喂吧。”
“还是去吧,我上一顿就没怎么管他。喂他特别麻烦,上午我喂了几口汤,就懒得喂了。”
“昨晚我也是……”
“喂,你们这样,要把他饿死了,那我们岂不是都没活路?”
思及此,负责这一餐喂饭的宫女这才起身,不情不愿地往里走。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房间里本就空气混浊,大家都不愿在里面呆。宫女端着菜和饭,走到平躺着被绑在木板上的齐翊墨面前,不悦地道,“喂,吃饭了。”
说着,便动手去扯齐翊墨嘴上的布条。然而布条扯掉后,嘴里堵着一个圆环状的东西。这是侍卫们想到,既可以喂饭,又可以保证齐翊墨不能咬舌自尽。喂饭的时候,宫女只要把饭菜往那圆环里倒,饭菜就会进入齐翊墨喉咙。
又是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宫女很不耐烦,勉强往那圆环里倒了一些,但食物下去的速度太慢。宫女呵斥道,“吃快点!”
呵斥是没有用的。这个人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像是一具僵尸。宫女越发恼怒,生气自己把时间都耗在这个废人身上。她终于猛地一倒碗,温热的饭菜全都泼到了齐翊墨的脸上。饭菜叶子挂在他的脸颊上,米饭混着汤汁,粘腻在他已经有些麻木地脸庞上。
宫女这才发泄完,但看看那张肮脏的脸,想着自己到时候又要打扫,未免麻烦,不由怒道,“真是晦气,爱吃不吃!”
喂过了饭,宫女气哼哼出门,继续打牌。
封凌天登基已有两个月。自他正式举行登基仪式以来,朝政十分稳固。就算有个别官员心中有小小不满,也没有能够发出影响大局的声音。
在三个月后,陈文贤等人,已经在商量着要给封凌天纳妃。送上来的女子画像,每一个都是天姿绝色。因为是陈文贤负责筛选,深知封凌天的喜好。送上来有好几个女子,举止端庄,态度娴静,就像是温柔的月光,令人心醉。甚至纳妃的同时,陈文贤还选了好几个容貌出众的少年,送到了封凌天寝宫。是否有临幸,暂不知晓。只是,封凌天也并未对这些表示反对。
新立了婉妃的那天,封凌天回到皇帝寝宫,看着起居室里一架书柜,安静片刻,然后问道,“齐翊墨怎么样了?”
侍卫刚好是同样要求负责齐翊墨生死的人。所以一直都知晓齐翊墨的状况。他当然不会讲自己等人将齐翊墨绑在房间里,一动不能动,只道,“前一阵子,他也有过自杀的举动,但被身边人及时阻止了。这一阵子,还算比较安静。”
封凌天听了之后,应了一声,“别让他死。”
“是!”
侍卫不知道封凌天是什么意思。自那之后,封凌天再没有问起过齐翊墨。但侍卫和宫女们也绝不肯放松。毕竟,自己的命和这个人死死绑在一起。
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废人活下去。
、番外2宠爱
“皇上,您绝对不能放过那个李正言!他今天在朝堂上,那样侮辱我,说我祸国殃民,为非作歹,是国之蠹虫。小鱼哪有做过哪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容貌姣好的少年仰着头,攀着封凌天的腰,撒娇道。
封凌天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你消息倒是灵通,李正言今早才在朝上说,这才多久,你就知道了。”
小鱼撅着嘴,“怎么能不知道,一下朝,整个宫里都传遍了!那些宫女都指着我笑。”
封凌天懒洋洋笑道,“那个宫女这么大胆子,你说出来,我立刻治她的罪。”
小鱼一怔,宫女的事他当然是信口胡编。如今,他是封凌天面前最得宠的男宠,又有谁敢笑他。他在封凌天怀中扭动一番,“谁跟宫女计较啦。我是讨厌那个李正言,三天两头针对人家。”
封凌天笑着摸摸他的头,“那是因为你也太离谱了。骑着马在街上跑,撞了人都理直气壮,朕都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
小鱼瞬间摆出泪汪汪的表情,“人家是真的不小心啦。要是我看见那个人,我一定会勒马的!”
封凌天叹了一口气,顺手捋着小鱼竖起的黑发,“好了,知道你是个迷糊虫。我也拿你没办法啊。”
小鱼这才面露喜色,又试探着道,“皇上,您就治那个李正言的罪嘛。他真的就是跟我过不去。”
封凌天沉默了片刻。
小鱼凑过去,主动亲吻封凌天的唇,撒娇道,“皇上~”
封凌天叹了一口气,又用宠溺的口吻道,“好,朕明天就贬他的官,让你永远看不见他,行不行?”
小鱼这才欢呼起来,嘟着嘴,在封凌天脸上亲了好几口。封凌天也被他逗笑了,伸手揽过他的腰,然后深深吻下去。
外面陈文贤郑豪云等人等在门外,宫女为难地道,“两位大人,今日皇上可能不方便见两位。”
封凌天与小鱼相处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
陈文贤也深知这一点,终于也没有勉强。
两人只得一同往外走。
两人沉默了好久。直到一同走出宫门,坐上了马车。郑豪云才道,“我一直以为皇上喜欢小鱼只是一时起兴,没想到,这一宠,就是两三年。”
陈文贤淡淡道,“皇上一见到小鱼就很喜欢。会有今天的发展,也不奇怪。”
郑豪云道,“说起来,皇上登基已经有十年了吧。我记得十年前,那个被废了的皇帝,叫什么来着?皇上当时似乎还挺喜欢那个小皇帝。”
陈文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十年前的事,谁记得。你要不提起他还是个废帝,估计没人记得起皇上那时候还喜欢过一个人。”
“确实太久。听说那个废帝现在还在宫里什么地方,好像是活着吧。”
确实是活着。宫女们不想死,只有让齐翊墨活着。
“这家伙也挺可悲的。”
陈文贤看了郑豪云一眼,“你当时不还反感他么?”
“唉,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连皇上都不记得他了,我们那点小事情,谁还记得。”
马车咕噜噜远去。
时间缓慢却坚定的向前。虽然在那个人身上,时间停止了。
在深宫的某个角落里,齐翊墨的消息杳无踪影。
事实上,尽管宫女绑着他禁止他自杀。但第二年,齐翊墨还是衰竭而死。也许是饿死,也许是心力衰竭痛苦而死。
宫女们诚惶诚恐。但是封凌天在没有问起过齐翊墨的死活,他们也很高兴这件事被搁下。
而齐翊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深宫之中,没有任何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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