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给了我不少支持，当然他先骂了我一次，教我为人生负责。”
又说了两句他离婚的情况，听他说现在和前妻关系还不错，孩子在外面上大学。都说他们是文化人，会处理问题。顾虑着也不好一直戳他伤疤，大家又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饭桌气氛一直融洽，陈卓却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爸已经不开口说话，隐隐有种低气压在蔓延。他给李爸布菜，往往得到的是对方的冷漠，最后直接停筷不吃了。
吃完饭李蔚华抢着收拾碗筷，陈卓也起身帮忙。寡姨连声谦让客人只管坐，李蔚华他妈和他二姐也忙着自己动手，大家争抢着收拾，李妈妈要推陈卓坐下，李蔚华说别这么让了。最后拧不过李蔚华，只好让他们两个呆在厨房洗碗。
陈卓低声和李蔚华说：“你爸是不是看出什么？开始我觉得还好，饭吃到一半就不对劲起来。”
李蔚华也糊涂：“我也看见啦，后来我爸不搭理你了。可是我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
“我结婚太早又离婚？让他觉得这是个坏朋友？”
“不应该啊，我爸心不那么小。”
两人沉默的收拾了一会，李蔚华展颜笑说：“不管他，等回头再慢慢问吧。反正今天我也只放半天假，剧组那边还在拍呢。出去坐坐我们也该走了。”
“唔。好的。”
觉出他有点沉郁，李蔚华勾他脖子亲他：“放心拉。我爸人很好的~~”
话没说完他老爹蹬开厨房门，顺手就给了陈卓一耳巴，还不过瘾，抄起一边铁锅里的锅铲就揍，李蔚华连拦带抱，还是让他老爹把陈卓的头脸碰破了皮，自己手上也挨了几下狠的：“不要以为手上套个圈圈就怎么样！！还钻石恒久远！我呸！！就不该给你唱什么歌，演什么电视！！二五谷倒的整些么子玩意！！”
李爸爸踢了李蔚华两脚，到底不舍得重打，飞了几个盘子过去砸陈卓。这时候家里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二姐还让盘子来了个误伤，手上连挡带接，还是都哐啷哐啷摔的粉碎。
李妈急的喊：“你发什么脾气！”李爸却只顾叫：“我打不死你！！我打不死你！！”捶了李蔚华两下，还是要挣过去揍陈卓。
二姐夫连忙过去抱着老丈人，这边二姐也就摸着头拉陈卓走，叫：“蔚佳，先送他们出去。”
出了门还让李爸追着扔了一只拖鞋出来砸脑袋上，那边二姐夫忙着叫小侄子：“乖仔！！快把门关上！”
李蔚华和陈卓，两个姐姐狼狈的在门口站着，面面相觑。李蔚华说：“姐，你们还是先进去看看爸和妈吧，我们这里等一会。”
李蔚佳说：“算了，你们还是先走，在楼道里站着象什么样，惹的爸嚷嚷起来更不好。你们先走，家里就交给我们。”
二姐也让他们先走：“你们走了我们好开门进去。放心，先让爸平平气。”
两人只得略收拾一下匆匆离开，门一开小崔追着他们出来了，听见他爸愤怒的说：“我打他怎么了？抽不死他……”门碰的又合上了。
到车上李蔚华仔细看陈卓，颧骨和额角都蹭破了油皮，眼角还挂破了出了点血，陈卓却拉着他的手看，手背，腕上以及小臂都青肿了，互相检查了一遍，四只手交握在一起，叹了口气。
李蔚华先开口：“对不起。我没想到戒指让我爸看出来，还让他逮个现场。”
“你爸你妈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吧？是我考虑不周，也许就不应该这样贸然来见。”
“没有。一会我挂个电话去问。放心吧，还有姐姐他们。”
电话打过去被掐了，片刻三姐的短信过来：先走，没事，让爸先消气。
去了趟医院才到剧组，等着戏的董奎，杨骨丹冲他猛吹口哨和敲着地板大叫：耍大牌！耍大牌！耍大牌！
李蔚华忙不迭的冲大家作揖告罪，去上妆时周钰踱过来看化妆师忙着处理他的手，皱眉问：“家暴？”
“我爸给打的。今天我们回去吃饭，一不小心我爸看出来了。”
周钰嘬着嘴说：“你们这就回家啦？公开啦？胆子真够大。只揍了你？”
“他被打到脸。”
周钰想象陈卓那样的人被打，脸上都是古怪的微笑。
化妆师一向不多事也忍不住好奇问：“什么事？怎么会被老爸打？”
周钰摸着下巴哑笑，李蔚华看看左右，低声说：“出柜。”
化妆师有点吃惊又有点在意料中：“哦。你们真有勇气。是和方文心？”
李蔚华想想没有回答他，只是和他小声商量：“要为我保密哦。这种事情大家圈里人心照不宣。我可不想被狗仔追着问。”
“自然落。行内规矩清楚的很，放心，华哥。”
拍摄的中间又偷空去电话问家里情况，姐姐们说现在老爸不吭声，妈妈哭上了。只得再次拜托姐姐们。好在今天拍的大多是过度性镜头，有两场动作，李蔚华完成的还算差强人意。
再一个间隙又去电话问陈卓情况，那边声音沉稳安定，告诉他已经电话过他二姐，现在在大家劝说下父母都已经平静，让他先安心工作，下了戏可以先回去看看父母。
导演见他今天无心工作的样子，下戏时候单独留他谈心。导演算是业界的泰山北斗，五十几岁也正是盛年，百盛专门请来做此宏片，一向要求严格。
李蔚华连声应是低头受教，只是回到家更晚了，已经九点，看样子家里人也刚吃了东西。碗筷还摊着没收拾。
进门他爸先怒吼一句：“你还有脸回来！”他妈又开始哭。两个姐姐劝着，另外还来了亲戚，一拨是他叔叔婶婶和堂兄堂嫂，是李蔚华借了本钱目前在S市开了两间挺大的建材店，另外一拨是他的亲姨和两个表姐。这个姨离了婚一个人带着三个表姐，也是李蔚华给的本钱经营着一家土产店。
看见这两拨亲戚似乎也知道了情况，李蔚华头疼了，知道今天晚上没法和父母认真谈什么，只能当回来看看二老情况。
叔叔也是个不喜欢说话的，这当儿却毫不客气：“李蔚华啊，你看你一直懂事，有出息，怎么在这种人生大事上犯了糊涂？带个男人回家来你这什么意思嘛！你家就你一个儿子！”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哪跟哪的事啊。那就是我们一个同事，顺便过来吃饭的。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爸，妈！你们误会了啥了吧。”
他爸妈和亲戚们都被他说的有点蒙，堂嫂嘴快：“大妈不是说你带了个男的回来……”
“一个同事，端午节有事找我，就叫过来家里吃饭，这怎么了？”见大家不说话李蔚华告饶道：“我还没吃晚饭……”
他妈就忙赶着给他热东西，二姐接手去帮忙，李蔚华单独和妈妈坐在餐桌边，给妈妈擦擦眼睛，还是忍不住低声埋怨：“妈，这种事情自己家里人还没说清楚，就嚷的亲戚都知道了，多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啊！！”想了想他妈又问他：“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都是你爸，说后悔让你唱歌演戏的，弄成了个二椅子。你告诉妈都是乱说的！”
“妈，这个事情咱们回头再好好谈。我就是告诉你别和亲戚们随口说，传出去不知道成什么了。”
“也不是我们故意要说。他们下午过来的，你帮了他们不少钱，逢年过节人家还是记得过来看看的，谁知道刚赶上今天，见我哭他们问起来我……也怪妈妈嘴快。现在怎么办呢？”
“老规矩，我的事情不能上外头乱说。你嘱咐嘱咐他们。诶，他的名字你们说了没有？”
“陈什么来着？我们都不记得。”
这时候姨妈和堂嫂跑过来坐着，堂嫂先开口：“大妈你也别哭了。他们娱乐圈里的是和咱们不一样儿，让蔚华把事情说清楚就好。”又转脸看着李蔚华：“蔚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看你把大伯大妈气的……”
这一家子亲戚李蔚华还就担心这个堂嫂，不想和她多说。好在二姐简单热了几个冷菜端上来了，李蔚华坐在妈妈身边吃，不开口。
那边他爸又使唤三姐过来看，担心没什么好菜，嘱咐再给他煎两个鸡蛋。
两个表姐是懂人情的，见了这个境况儿，开口招呼着自家妈还有李蔚华的叔父一家说天晚了也该回去了。李蔚华和姐姐们客气两句，总算把他们送出了门。
、第 117 章
晚上回到家已经11点半，陈卓半靠在床上还没睡，李蔚华靠过去查看他脸上的伤，陈卓却在问：“你爸妈怎么样？”
“看起来还行。我妈淌眼抹泪的，我爸不说话，不过吃饭时还让我姐给我加鸡蛋。今天家里来了一帮亲戚，惨了，我妈做事不带想的，随口就说出去了。还好我妈不记得你叫什么。”
“和你父母只能慢慢解说了。你的亲戚们知道这事会麻烦吗？”
“看情况吧，暂时看来不会。这些年除了要点钱做生意，倒真从来没麻烦过我。因为我不喜欢，他们也从来没和外人说过和我家的关系。”
“唔……这样还好。”
“回来前跟我二姐三姐说了，让他们帮忙掩饰掩饰。”
对于自己父母的反应，李蔚华还真是不好再说什么。对比陈卓的家人，这一下就体现了巨大的差距。李蔚华叹口气转身去洗澡。
出来时陈卓举着手机在说电话，原来是和陈冲。轻轻爬上床，陈卓动动身体挪个位置示意他靠上来。明明两个人动作都很小心，但那边陈冲简直象有透视眼，问是不是李蔚华在旁边，要和李蔚华说话。
最近他们通电话陈冲都会要求和李蔚华说两句，李蔚华一般和他随便聊聊，看样子陈卓没和他说到今天的情况，也就乱扯些别的。说到在拍的舰长，那边一下精神起来，连连追问，最后哇哇大叫：“拍舰长第二部你们也不告诉我一声！！！”
李蔚华默然：“之前没有说过吗？开机都一个多月了。”
“没有！！要不是你说漏了，我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不行，我要马上申请休学回来参加！”
“……”李蔚华能理解他。舰长第一部的时候引起了多大的轰动。这是国内科幻电影的里程碑。陈冲也有出演其中不起眼的小角色。这种电影能参与就让人兴奋。
挂了电话李蔚华扭头看陈卓：“陈冲说要办休学回来参加舰长的拍摄……”
“胡闹！”
李蔚华把手机扔一边去翻身爬在他胸口：“我能理解他，这个电影太吸引人……”
陈卓苦恼道：“别的不说，我就是头疼陈冲这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的脾气。”
李蔚华笑：“但其实他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吧。”他蹭了蹭陈卓的下巴：“说实在的他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看上去潇洒不羁随心所欲，但是仔细想来每个决定都是有分寸的。”
“那是你不知道他瞎胡闹的轶事！小时候好几次顽皮闹到差点没把小命丢了。”
“是吗！”
“等有时间，和你讲讲他那些因为喜欢冒险和突发奇想所办下的蠢事。每次他都还振振有词理由充足。”
李蔚华听出来这并不是陈卓对陈冲真有什么不满，其实只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心爱护。安慰他：“年轻人嘛，总会做点出格的。我觉得他真是很有分寸了，又有思想。担心他的话等他回来好好和他说说……”
陈卓伸手抚他头发“他这些都是小事罢了。倒是你父母……我们慢慢哄他们高兴吧。你家里没有不让你进门，你还能回家说话，这就有希望。”
“别担心。我爸我妈都是心疼我呢。转这个弯是有点困难，慢慢来。就是委屈你了。”
想着李蔚华苦笑：“我估计我妈我姨妈还有别的亲戚明天就能给我找一堆相亲照片来。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孩子已经四十天了？”
“再等等。稳妥了再说。今天拍戏没有太影响吧？最近时间排的紧不紧？”
“导演看出我不在状态训过我一通了。倒是你，脸上被伤的这样，明天不能去上班吧？”
“我这个皮外伤，两三天就好。你家里这边只有慢慢磨了。家宁和王威当年把王威他爸气的脑溢血。磨了五六年也算是慢慢接受了。”
“找天真要和他们去取经……”
接下来三四天李蔚华白天上戏，晚上就回父母那接受各种轰炸，一般呆到11点准时回自己家。他爸最后看出来他就是回来哄他们的，恨的甩他几个后奔儿，让他不用回来做样子。这天晚上李蔚华才抽出时间回家。
陈冲果然办了休学回来，在21栋别墅没有逮到父亲和李蔚华，直接跑过来找他们，进门的时候陈卓在做饭，李蔚华摊在沙发上看电视，娱乐新闻正在播的是某男星被指一贯靠与富商高层暧昧上位，男女不忌巴拉巴拉……
李蔚华起身迎他，陈冲也过来，先用拳头敲敲他胸膛，又单手捏他肩膀手臂：“不错嘛，养壮了。这下我老爸不用被人怀疑虐待你了。”
陈卓从厨房出来准备上楼换衣服：“陈冲！帮忙去端菜！”
“哦。”其实厨子和小珠正在忙着布置餐桌，并用不着陈冲帮忙。他转转眼珠发现自家爹的眼神扫过他的手——他还扶在李蔚华肩膀上呢。
“不是吧！爸，醋劲用不用那么大。”
陈冲松了手，晃到餐桌旁坐下等着开饭，李蔚华耳朵支着注意听电视里娱乐报料，笑着过去端了一盘菜，厨子和小珠已经把菜上齐，餐桌布置好了。
饭桌上只听陈冲不停在问关于舰长的这样那样。陈卓和他的交谈被他一句话就堵了回来：“上学这种东西，不过是为了系统性的学习知识和方法。那学位放在那又不会跑，攒学分就是了。拍这种大制作的实践机会有几次？我是铁定要参加的。”
吃好饭他们父子俩在客厅谈话，李蔚华就抽个空打电话给言舒予：“小言，你在哪？方便说话不？ ”
那边听起来不是安静的场所：“饭局上阿，华哥，什么事？”
李蔚华明知不是说话的场所，还是着急问她：“你找个没人的地方，问你两句。 ”
那边如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李蔚华才开口：“杨睿的报料是不是你干的？公司正在捧他，当心公司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事情啊，炒了这三四天了！你才知道啊。安拉，没我什么事。我就是穿针引线开了个头而已。依我说后面的事老板至少是默认，你也不去问问枕边人。哎，明天见面和你细说。他们找过来了。 ”
第二天在片场见到言舒予，李蔚华找了空带着眼舒予远远走到没人角落坐下问。言舒予摊摊手回他：“开始我的计划不是这样。我想着给他介绍固定的金主，自然就安分不会去和你抢老板。不过这家伙精的很，不够身份的他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