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一次飞身而下,四肢在空中蜷缩成一团,悄无声息的又转移到了另一处石阶之下。他就像是一只迅猛的雪豹,一边悄无声息的接近了山顶,一边用行动无声的嘲笑着那些废物的无能。
不到片刻,他已然接近了落雪峰顶,而这个地方的温度已经低到连林城那样的高手都无法忍受的地步了,这也就间接说明了这方是一个巡逻真空的地方。因为理论上来说,落雪峰与滚热的岩浆、实心的石头一样,一般是用肉做的人都没有办法闯进或者在这种地方活动。
到了这段无人区,钟磐寂便卸去了身上的伪装,但是他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而是站着一动也不动,寒风猛烈的卷起了他的头发,乌黑的发丝在空中张牙舞爪着,那份张扬与他此时的沉静形成了突兀而鲜明的对比。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刻,凛冽的风嚎声中忽然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年轻人,身手和心思都精细的漂亮啊,现在这个模样是要做什么?有我上钩么?哈哈,我可不会上这种当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其实你早就发现我了,因此故意将我引到这个无人的地方,接着还将后背命门让给了我,就是要引我上钩,接着趁我分神之际偷袭我,老夫打的架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难道还会被你骗了?说!你是不是魔门的卧底?”
闻言,钟磐寂转过了头,沉声说道:“不是。”
只见那是一个清瘦矍铄的老者,手中持一拂尘,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几乎发白的蓝色道袍,袍子的布料不是修真界最常见的锦绣绸缎,而是一见这就算在凡间都有些寒碜的粗制麻布。不过钟磐寂可不敢小看他,要知道,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还安然若素的,除了他和林晨初这样像是作弊般的的天生灵体,就只有真正实力高绝的人了。
老者笑了笑,脸上立刻浮现出几条慈祥的皱纹:“那么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在你说话的同时,”钟磐寂虚着眼睛,看似无精打采的说道:“你的左手正在暗暗蓄力,直到刚才你笑的时候才停止,如果我现在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你手里的那团灵力几乎会在一瞬间轰杀到我的眼前,而且就算这一击杀不死我,你也可以凭借这一击弄出极大的动静,让此刻天门派所有高手都在最短时间内注意到落雪峰。其实比起无耻,我当真要称呼你一声前辈呢。”
那老者被戳穿了心思,非但没有什么异色,反而亮出手里的灵力,当着钟磐寂的面继续开始积攒了起来,可见其脸皮之厚不在宿花影之下。
“那么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快点说,你把我引到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老者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钟磐寂一直都是低着头的,丝毫没有抬头看那个老者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阁下方才是用左手调动灵力的,而右手却也一直都没有闲着呢,顺便说一句,你戒指里的上品灵剑对我没有用的。真不清楚人称“寒门道长”的昙光道长为什么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这么上心。”
昙光道长小小的吃了个惊,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怎么看穿自己身份的?不要说他只是一个年不过弱冠的少年,就算是今天汇集到天门派的各大强闻博识的掌门,都没有一个将他从自己的徒儿妙玉仙子身后识出来,眼前这个古怪的小子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钟磐寂其实并不是真的认识修真界的所有人,而是这个昙光道长的身份有些特殊。这个人不仅仅是妙玉仙子的授业恩师,更是他九个个仇人中唯一一个女人——西华昙虚仙子的师兄。
☆、129 第三卷最终章 追寻
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三卷最终章追寻
钟磐寂的记忆力极其惊人;并且早就利用各种渠道;将自己九个仇人的长相和特点;甚至是他们身边的人和素有仇怨的人都调查了个清清楚楚;不要说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昙光道长;就算只是昙虚仙子的一个侍女;他都能一眼认出。
当然,这对于他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在八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找到家族里藏单方的书阁,并且成功破了里面的机关偷看丹书——那些机关是用来防御渡劫期修士用的。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真的非常差;差到几乎已经懒得继续扮猪吃老虎了。他忽然抬起了头;脸上浮现了一个恶意到极点的笑容:“而且你也猜错了。我并不是故意要将你引到这里来的,虽然我的确早就发现你了;但是我根本就不在意你跟在我身后,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将我的行踪说出去了。”
昙光道长忽然顿觉不妙,左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灵力顷刻间直击钟磐寂的面门而去,顿时在地上激起了一大片坚硬如铁的飞雪,几乎是同时,整座落雪峰传出一声巨响,大量的冰雪如排山倒海般压下,顷刻间就将方才还在巡逻的众多弟子深深掩埋埋进了雪中。雪山仿佛做了一次自我清洁,那些不同于白色的东西通通又一次被掩埋地下。
与此同时,昙光在山峦震动之中勉强稳住身形,右手顺势将戒指里的灵剑掏了出来,警惕而飞快的靠近了方才钟磐寂所站的地方。待到飞雪散尽,只见地上出现了一个深不知几许的大坑,而坑中却根本没有他预想的那个少年的尸骨,甚至连他的一丝头发都没有留下。
忽然,昙光觉得一阵不妙,连头都没有回过去,直接一剑回刺,朝着背后猛地杀了过去,这一剑威力十足,单单是这一剑所蕴含的金灵力就不可小觑。他这一击根本不是凭借灵识探查的,事实上,方才他的灵识根本没有再身后发现任何东西,但是他多年与人斗法所累积出来的经验却告诉他——身后有危险!
只是……这一剑又刺空了。
雪崩再次袭来,仿佛如千军万马般从峰顶滚落而下,卷起一阵冲天的雪雾,直将那些刚刚露出头的弟子,又一次深埋进了雪里。
昙光这下了连冷汗都流了下来,这个小子很明显只有金丹期的修为,可是速度快的惊人,以自己的渡劫上期的修为,根本抓不住他短距离灵遁的位置,甚至他已经能够预想到这样的结局说什么了:自己拖延到了其他掌门赶来的时候,然后这个小子成功的逃走了;另一个就是自己在其他掌门还没有赶过来之前,就已经被这小子戏弄的精疲力尽,最后一个疏忽,被他杀死!
昙光此时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对付蚊子的老虎,虽然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和能耐,却偏生连对方的一个毛都抓不到,他不由得恼火的大喊道:“鼠辈!有胆子不要躲躲藏藏的!”
可是钟磐寂神出鬼没的身形还是不时的出现昙光身旁,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钟磐寂却又一次消失了。昙光肝火大动,但是也无可奈何一想到自己堂堂一个渡劫高手,竟然被一个金丹期的小子逗弄的像是个傻子!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开始酝酿杀招,准备用自己精纯的金灵力直接秒杀钟磐寂,就算是会再次引发雪崩也不以为意。
只见一片金光顺着他的手慢慢汇聚到他的上丹田,眉心处竟然隐隐浮起一个淡淡的金色虎纹,紧接着竟是从他的身体里飞出一只长着雪白翅膀的白虎,白虎神色威武,杀伐之神的凌厉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落雪峰顶。
可是还没等他将这一招完全发出去,只觉得脖子处一阵冰凉,一个人毫发无损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股比他的杀气还要强上三倍不止的的金光正缠在他的脖子上,准备在下一刻给他一个了断。昙光心下一惊,连白毛汗都吓得冻成了冰,大声喊道:“三界净金!你怎么会有……”
就在这时,忽然一切都停了下来,雪崩、昙光、灵力组成的白虎、甚至天上的云朵,地上还在雪里挣扎的脸色乌紫的众多弟子,无一不是停顿了下来,除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两个人——钟磐寂,还有一个邋邋遢遢穿着藏蓝色道袍的道人。
“小子,手够黑啊,又想杀人?”
钟磐寂方才接着自己精纯的金灵力穿过了昙光的灵力层,准备给他最后致命的一击,却不料一切竟然都停止了,甚至连自己的灵力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随后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摊上跑过来的神棍,嘻嘻哈哈的拍着他的肩膀说着很了不得话。
但是不管这个人看起来有多么欠揍,钟磐寂终究不能揍他,答案很简单——对方没有杀他的意思,他也打不过。没错,他就是打不过,他的灵识的可以说是神下无二,却依旧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的深浅,如果说昙光是接近于返璞归真,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璞”就是“真”。二者相比,一句俗语足以说明一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钟磐寂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问道:“你是谁?”
邋遢老道摇头晃脑的说道:“在下姓洪,单名一个君字,洪君是也……”
“滚!”钟磐寂破口大骂:“聋子都听得出来这个名字值得是鸿钧祖师。你当我傻得啊!”
邋遢老道兴奋的点头:“是呀!”
钟磐寂:……
钟磐寂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问道:“周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邋遢老道看起来颇为自得:“然……”
“你就是这么带走林晨初的?”
老道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反应过来钟磐寂问的是什么,立刻收住了嘴,笑着点了点钟磐寂的,继续摆着张欠揍的脸,说道:“哈哈哈……不管经历的多久,你依旧跟以前一样啊,难怪经过了这么多世你依旧会爱上他啊。”
钟磐寂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立刻问道:“你说什么?!”
老道表情丰富的左顾右盼了半天,像是在防止谁偷听一般,神秘兮兮的说道:“嘿嘿,你已经爱上林晨初了……哈哈哈……”
“你已经把所有都固定住了,我怀疑时间也被你固定了,那么你究竟是在防止谁偷听啊。还有,什么叫我爱上林晨初了?你敢不敢先调查一下我们的性别在说话?”钟磐寂真心被眼前这个邋遢老道雷到了,淡然的开始进入吐槽状态。
老道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兴奋的捂着嘴大笑道:“你当然是爱上他了,我自然知道那只小鸟是个男人,但是你的元阳都没有了,还不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他了么?”
钟磐寂脸色一白,猛地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邋遢老道扣了扣眼睛角的眼屎,动作潇洒的甩了出去:“老道我知道的自然很多。倒是你……”他用刚才扣完眼屎的手指指着钟磐寂,笑眯眯的说道:“你敢说你对林晨初不是不同的?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疯似癫,要是说你没有爱上他,你相信么?想想你对何凤欣的感觉吧,在想想林晨初。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一切路你自己慢慢走。”
钟磐寂紧握着拳头,脸绷得死死的,低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邋遢老道不甚在意拍了一下已经僵硬了的昙光的脑袋,随口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就是谁吧。”
既然是这么回答了,钟磐寂也清楚短时间之内对方是不会自己的透露消息给他的,那么他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救人。”他将昙光推倒在地,在他身上狠狠的踩了几个狰狞的脚印,信口说道:“这个人还不错,救过不少人,我就当时替那些被他救的人救他一命好了。”
你这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该不会是这人曾经得罪过你吧……
天上的云朵忽然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起风了。钟磐寂心中一惊,时间冻结竟然已经开始融化,现在还没有到自己这里,但是可能也不远了!他复杂的看了一眼还在热忱于在别人身上留脚印的邋遢老道,飞快的冲向了顶峰。
他奋力的掘开了曾经埋葬了林晨初的那个坑,经过一天的风雪,此刻的山顶完全看不出有人行动过的痕迹,他一边怀着侥幸心理希望林晨初已经活过来了,一边矛盾的想要看到林晨初的安然沉睡在冰洞之内。
可是当他将那个冰窟揭开之时,竟然看见了完好无损的结界,只是结界之内却空无一人!!
他震惊,等到脸色拂过了一丝冷风,才猛然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揭开结界封印,好好探查一下里面的蛛丝马迹。
当他真正的将那座自己亲手为林晨初做的坟墓挖开之时,才清清楚楚的发现,这个冰窟竟是凭空深了几许,而铺在下面的不是皑皑的白雪,而是一堆冻成冰渣的皮肤蜕化的碎屑——金丹期洗髓伐骨!林晨初真的没有死!
钟磐寂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了一丝笑容,但是紧接着他的神色就又一次凝重了起来……林晨初回到哪里去呢?他究竟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忽然他眼神色一凝,附身弯腰在坑内的雪白皮蜕里简单翻动了一下,竟然拣出了一面精致的人皮面具!
此刻时间已经有雪花慢慢飘了下来,钟磐寂猛然抬头,却看见眼前一片白色的原野废墟,自己和林晨初所居住的那个石室已然被深深掩埋在了层层白雪里,而眼前除了到底的昙光,哪里还有那个邋遢老道的身影?
钟磐寂慢慢的握紧了手里的面具——
——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林晨初,但是谁也无法阻止我寻找他!不论他是生是死,是恨我还是怨我,我都会用一生追寻他的踪迹。
☆、130死而复生
第一百三十章死而复生
……突然出现的引子:
孤独;究竟是失败者的专属;还是天才的磨难。
世间中总是充斥着这样那样的的孤独的人;他们形单影只;有着或多或少的让人难以接受的特点。
他们有生活在人群中;有的人选择了避世;却都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何,或许是旁人庸俗,亦或者是他们本就是一群疯子。
但是;孤独究竟是为何产生的?是某种未知的事物的游戏、捉弄、诅咒亦或是……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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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峰;孤峰绝顶的耸立于其他四峰之间,神秘莫测而又不可侵犯。寒风凛冽,风雪交加的夜晚总是死寂而又平静,月色之下被冰雪覆盖的山峦泛着淡淡紫色的光芒,似乎看起来是十分唯美温暖,然而真正触摸它,却又当真是冷到了心坎里。
又是这样一个明亮又黑暗的夜晚,或许月上有神也会为这世间而感到悲哀——月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