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子房，话说回来，这么晚了，你穿成这样是干嘛去呢？”
张良笑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墨家机关城被卫庄的逆流沙和秦军联手围攻，墨家巨子希望良能助他们一臂之力，让墨家的人顺利突围。本来，良是要趁夜赶过去与他们会合的，没想到遇见了你。”
“墨家？”莫遥歪了歪头，突然注意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等等，卫庄他……？”
张良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他这些年组建了刺客团逆流沙，现在正为了盖聂那把渊虹要拼个不死不休呢。”言罢，他苦笑一声，“起初卫庄得知你……已故的时候，曾与良谈话，从我这里得知你生前一直在找那把剑。没想到，他会借秦兵围攻机关城这个机会来对付盖先生。”
莫遥只觉得张良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接受不能。
卫庄那个扭曲至极的家伙，当初砍死了他的人不就是他么！为什么现在还这么卖力的帮他寻找渊虹，好像在完成他的遗愿似的。
既然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么现在为什么又相信了？
卧槽这都是什么微妙的展开！
65秦时明月 第十一章
莫遥呆滞了半秒；又问道：“可是；卫庄找盖聂；跟围攻墨家机关城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人反正是从鬼谷的时候就在相杀相爱；莫遥只觉得哪天他们俩不相杀了才是哪里不对了；但是盖聂是秦王身边第一剑客；他怎么会去什么墨家的机关城？
张良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耐心解释道：“尽管盖先生被称为秦国最强剑客；但之前他出人意料地叛逃秦宫，带着一位少年亡命天涯；现在是秦国的头号通缉犯。他叛逃秦国之后；卫庄就协助秦王一起追杀他；后来他们跟墨家的人走到了一起；在墨家的帮助下躲进了机关城。”
莫遥了然的点点头，注意力却早在听到“通缉犯”三个字的时候被吸引了个干净。
“那……盖聂现在的通缉悬赏是……？”
张良看着他财迷的样子，轻笑出声，“我记得，上次看到的时候，好像是十万两吧……”
十万两！莫遥一双眼睛都变成了￥的样子。一直以来都是蹭别人吃喝，即便是在做演员的时候他也还没拿到片酬就挂了，不得不说他对钱财什么的真的很怨念。
“呐，反正我也要去找盖聂，不如和子房你一起？”
张良闻言尔雅一笑，“却之不恭。”
******
墨家巨子是一个全身都包在斗篷里的人，阴影中的脸孔，只有留着短胡子的下巴露出来，声音低沉而自带一种别样的威严。
张良把莫遥带来，并没有多做解释，毕竟墨家愿意相信他，自然也就不会怀疑他带来的人。
随行的还有另外一个名叫逍遥子的老头，据说是道家人宗的掌门。莫遥觉得，这么多人里面，果断还是子房最正常。
他自己就不说了，那个巨子那么神秘，搞得像是黑社会一样，逍遥子那个老头又无趣的很，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看的莫遥就犯怵。
穿多少次，妖怪毕竟是妖怪，他跟这种正统的道家犯冲，气场合不来的。
而且那老头总让他若有若无的想起鬼谷子赵一……OTL赶紧停下，他才不要再想那个算计他的老头。
墨家的机关城隐藏在群山之中，依山而建。那里地势奇特，方圆几百里全都是陡峭的悬崖深谷，很难攀越，而下方环绕着湍急奔腾的滔滔江水，水里暗礁乱石密布，船只航行，经常触礁船毁人亡。除此之外，那里还有变幻莫测的云海，气候时晴时雨，让人往往在茫茫云海中迷失方向。机关城内部以水为动力。内外可谓布满陷阱，非墨家子弟根本难以接近。
这座机关城，墨家花了三百多年的时间才建造成功，是“世间乐土”，然而如今经过盖聂他们一行人的折腾，这片乐土恐怕很快也要从这世间消失了。
“本想让各位在此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不过，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莫遥看着对面那个拦住他们去路的红衣女人，狠狠的在心里比了个中指。
外日，这女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那正是前几日追杀他的大司命，本是奉命前来拦截墨家巨子的她，对于莫遥出现在这里报以十分“热情”的招待。
“天下可真小，你说是不是，扶桑树灵？”
张良回头看了一眼莫遥，眸中带了些异样的东西。
莫遥干笑了两声，“大姐，你认错人了吧。”
大司命冷笑，“阴阳家的东西，不管走到哪儿，别人都不敢收的。识相点，就乖乖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莫遥微微皱眉，面上笑容依旧，却多了几分微不可见的怒意。
东西……东西你妹啊！！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我好像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大司命闻言略一挥手，埋伏在周围的军队立刻将他们包围起来。这些秦兵就用来对付墨家的反贼吧，莫遥这个树灵，她是一定要带回蜃楼去的。
“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的。”
比之前在桑海的攻击还要凶狠，大司命为了捉回莫遥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无暇顾及其他的莫遥只好拔出千叶和她对战。
即便是阴阳家的护法，说到底也就是个人类，跟莫遥对上她讨不到一点好处。
莫遥最开始就已经能和卫庄不分上下，如今力量比那时不知强了多少，加上刚刚解开灵力的限制，大司命完全是被他压着打。
这些张良看在眼里，唯有稍微放下心些。
莫遥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现在暂时还没有机会一一问清楚，但是，他绝不会相信莫遥是阴阳家的人。
尽管，鬼道的攻击看上去真的很像是阴阳家的秘术。
他很早就知道莫遥很强，能够那么多次击败卫庄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但是他不知道，莫遥会强到这个地步。
看来，这之后，少不了和阿遥沟通了。
一番激战后，大司命很快的就败下阵来，秦兵早已被巨子他们解决的差不多了，大司命见势头不太好立刻决定暂时离开。
临走时，她丢下一句话。
“树灵，不要以为你可以这样轻易的脱离阴阳家。”
莫遥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谢谢你的提醒，慢走不送。”
******
机关城，中央大厅。
当易容成天明的黑麒麟将匕首插入盖聂的后腰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盖聂毕竟是盖聂，即便是在被偷袭的情况下，也能够避开要害。但是，饶是如此，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迅速的反击，黑麒麟躲避的同时，鲨齿架在了盖聂出击的渊虹上。
他看着握着鲨齿的卫庄，面无表情。
“我以为，今日一战，只在你我之间。”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迂腐不化。”卫庄嘲笑道，“这场战斗，从来就不仅仅是在你我之间。”
剑锋交接，这场宿命的对决，在十年后终于到来。
“真是可笑。”
“卫庄，你现在的对手应该是我！”高渐离上前一步，试图阻止盖聂与卫庄交战。盖聂伤的不轻，和卫庄做对手只有死路一条。尽管他讨厌盖聂，但目前只有与他合作才能保全墨家。
“这是我们鬼谷派内，我和师弟之间的事。请各位不要插手。”盖聂坚定的举起剑，对于高渐离的帮助并未领情。他看着卫庄，一字一句道：“我才是你的对手。”
“有趣。”卫庄不怒反笑，“你放弃鬼谷，放弃天下，放弃了一切，就是为了保护这群废物？”
“你什么也不肯放弃，又得到了什么。”
卫庄举着鲨齿，眼神冰冷，“师哥，看来，十年前莫遥劝你离开鬼谷还真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眼见这个男人，虽然强大，但是却愚蠢的可笑。
这种人，怎么值得做他卫庄的对手。
他那样期盼了十年，十年之后，居然还是这么一副幼稚至极的样子，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听到莫遥的名字，盖聂握着渊虹的手指一紧，“阿遥比你我看的都要透彻。”
卫庄冷哼一声，接着是不可一世的大笑，“透彻？……哈哈哈，透彻？呵，对，对你来说，一个能够为你遥不可及的可笑梦想指出一条明路的人，确实是很透彻。可惜，他没能继续活下来，也不能再对你说教了。”
盖聂顿时僵住，讶异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庄，“你说……什么？”
鲨齿指着盖聂的面门，金属的光泽在刃上一晃而过，“我说，曾经让你放弃鬼谷的人已经永远的消失了，现在，你还相信你所坚持的愚蠢的道路吗？”
“你杀了他？！”
“……没错。”卫庄眼神一凝，白色的长发在剑气的鼓动下飞扬起来，冷声道：“很多人被命运安排，而我安排命运。师父说的话，我可是一点都没忘。师哥，渊虹在你手上，简直是浪费。”
沉默。
盖聂从来没想过，卫庄会杀了莫遥。
他记得师傅很多年前说过，莫遥对小庄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多年以来，一直没有莫遥的消息，他还以为，那是小庄有意将他藏了起来。
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那个曾经解开了他的心结的人，原来早就不在人世了么。
本以为，还能对他道一声感谢……
良久，盖聂握紧了手中的剑，缓缓道：“我一直认为，失败的人只有一种。就是在抵达成功之前放弃的人。”
卫庄闻言大笑，“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66秦时明月 第十二章
盖聂的确很强；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仍然能与卫庄一战。
但是；他一味的退让；让卫庄异常愤怒。“你为什么还不出剑！”
积蓄剑势的盖聂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躲避着攻击；这使得卫庄不由得暴躁起来；“你的剑还是那样；一样犹豫，一样怯懦！”
四处流窜的剑气使得机关城的大厅地面裂开一道道深深的裂痕；盖聂终于使出纵剑术中的必杀之剑——百步飞剑；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如同绷紧已久的弓弦终于反弹。
而这一切；却仅仅使卫庄的鲨齿脱手。
“师哥，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卫庄发出沉沉的冷笑，握住插在地面的鲨齿，“今天，是你最后一次用百步飞剑。”
同样的招数由卫庄使出来，百步飞剑再次出现，给人的震撼更为强大。
盖聂微微睁大了眼睛，渊虹架住自上而下劈来的鲨齿。
卫庄竟然也会百步飞剑！
“你到底对师父做了什么！”
渊虹的剑刃刺入了卫庄的肩头，一旁观战的赤炼惊呼出声。
卫庄并没有理会这样的伤口，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世人只知道渊虹排名第二，而鲨齿却被称为妖剑。可见天底下，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只知道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卫庄与盖聂对峙着，火光从剑刃交戟的地方迸射出来，“你到底是要驾驭它们，还是和他们一样？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追求的梦！”
盖聂冷静的看着他，“我的梦，与你不同。”
“你真可怜。”卫庄毫不收敛的表达自己的嘲讽，“你已经忘了到鬼谷第一天所说的话。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愚昧不堪的废物。”
“啊拉，过了这么多年，原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啊！”入口处，少年清朗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在大厅中悠悠回荡。“…卫庄。”
对峙的两个人都僵住了。
那少年悠闲的撑着油纸伞，身影跟十年前相比，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眉眼温和，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连那袭熟悉的锦衣，都没发生任何变化。
不，还是有的，原本绣着蓝楹花的暗绣，现在变成了一片一片的扶桑树叶。
卫庄看着莫遥，震惊的眸子里，慢慢腾起不可掩抑的怒火。
——原来这么多年，被骗的始终是他。
蓝楹树？哼，蓝楹树？
这么愚蠢可笑的谎言，他居然曾经信了。
他居然信了，呵。
“莫·遥！”
他语速极慢，仿佛吐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就要将对方挫骨扬灰一般。
然而，他却不知道，看到卫庄的一瞬间，莫遥也囧了。
擦！那那那、那是什么！
那个打扮的好像暴发户一样带着护额一头白发跟当年那个青葱少年一点也扯不上边的面条星人……他是谁！！
那是卫庄吗开什么玩笑！！！
一定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吧！卫庄你这些年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莫遥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整个人都木掉了。
“卫、卫庄……？”
他这理所当然的被卫庄当做了心虚的表现。
难道如果不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都不打算出现，是这样吗？卫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握着渊虹的盖聂，难以自抑的怒意就像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猛地挥动鲨齿，渊虹的剑身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什么？！”
“不——！！”
“不！”
“渊虹！”
机关城内的墨家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竟然连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的渊虹都被折断！
失去了剑的盖聂，还怎么能够与卫庄对战！
莫遥愣了半秒，震惊的看着那把断剑。
卧、卧槽！！！
卫庄你丫个混蛋啊啊啊啊啊！！！
上次砍了他的本体还不够这次竟然把他灵魂碎片的载体直接折了，你到底是跟他有多大的仇啊啊啊！！！
小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丫奏凯啊！
放开那把剑啊坟蛋QAQ！
看到莫遥眼中震惊的样子，卫庄心情意外的不错，他被欺骗了这么久，总要拿回一点损失，“我记得你说过，你从来没有骗过我，是吗？”
莫遥眼中如今只有那把断了的渊虹，根本没有理会卫庄说了什么。
“你就是现在来问我，我也还是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从未骗过你。”
“从未？”卫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张良，眼神冰冷的像是能够冻结一切活物，“那么，你要怎么解释这荒唐的死而复生！”
察觉到他目光所及之处，卫庄冷笑一声，刚要动作，却猛地顿住。
渊虹的剑柄掉落在地上，清越的剑鸣声像是远古的音乐。
鲜血滴落在折断的剑身上，一滴又一滴。
盖聂手握着断剑的剑刃，刃尖直指卫庄的脖颈。
“你确实变强了，但是有一点，你却始终没有改变。”盖聂沉稳的声音缓缓道，“作为剑客，你始终太过在意剑的本身，小庄，你败了。”
旁边的一个少年闻言高兴的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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