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迟在半空中有些傻眼,已经有大能修士飞过来,大喊道,“大家快避开逃开,那宁封修士失控了,他的剑域,即使我们亦不能挡住。”
又叫那些受伤轻的高阶修士照顾后辈,赶紧逃跑。
君迟和碧心真君听闻,都惊骇不已。
不等碧心真君说什么,君迟已经朝那些带着火光的巨剑发出之地飞了过去。
、第五卷
第十六章
碧心真君所见;从宁封所在之地;散发出绝强的剑域力量和火域力量;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被这力量搅得一团乱。
从那剑域之中射出的带着阳火力量的巨剑;完全不受控制,很显然;宁封失控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强大的大乘巅峰的修士的失控;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制止住的。
不过,宁封在之前就消耗了不少力量,想来失控也不可能太长久;等他力竭,一切都能停下来。
那些在逃跑的修士,大约都是这种想法。
连碧心真君,都是这种想法,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解决的法子了。
只是,君迟却不顾危险地朝那处飞了过去,君迟虽然是朱雀,但也区区为金丹后期的修士,和宁封比起来,那就是一只小蚂蚁想要撼动发狂的大象。
从力量上来说,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碧心真君要把君迟制止住,却因为君迟发疯一般地往前飞,他居然赶不上去制止他,只得恼怒地叫了他几声,“柳君迟,你回来!”
君迟根本就没有理他,他当然也看到宁封失控了。
宁封一向冷静非常,这是君迟第一次看到他失控,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宁封这样子,让他害怕。
那些巨剑在失去了辛骊这个攻击目标之后,就是一通乱射,但君迟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接近宁封,也是不可能的。
那巨剑完全可以一剑就要了他的命。
但君迟没有停下来,那火红的朱雀之体宛若化成了一团火红的光,速度达到了它的极限,他不断地躲避着那些巨剑,在其中穿梭,不断接近宁封。
君迟绝对没有让宁封给杀死的意图的,那样不仅会让宁封在醒悟过来之后内疚到心魔丛生,对他自己来说,那更是一个大笑话了。
宁封眼睛完全变红了,本来被君迟束起来的头发已经散开,随着风猎猎飞舞。
君迟大声叫道,“宁封,你还有神志没有?”
宁封根本就没有听到,君迟只好继续叫他,昊沧听命于宁封,已经随着宁封一起发狂,只是,他刚被融入了那带着纯阳至火的黑金剑,十分痛苦,而且魔性降低不少,他反而比宁封先收敛。
君迟看那剑域的力量在减弱,心中稍定,以为宁封听到了他的声音,于是越发带劲地飞了过去,叫宁封,“宁封,你停下来!那个邪魔已经跑了,你快停下来。”
宁封像是听到了君迟的声音,他朝君迟这边看了一眼,身后的剑域已经在不断收敛,昊沧也在一闪之间,投入了那带着漫天阳火的剑域之中去。
君迟朝宁封扑了过去,“宁封,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快把剑域收起来。”
宁封盯着他,眼睛里的血红慢慢地退去,剑域一点点收敛,他靠着自己绝强的意志力将剑域总算完全收了起来。
随即,他便力竭地从半空掉落了下去。
君迟如一道光朝他疾射了过去,在半空中接住了他,让他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朱雀一声轻啸长鸣,在空中绕了一圈,就朝碧心真君飞了过去。
他把脑袋往后探了一下看宁封,担忧地问道,“师尊,您没事吧。”
宁封一身紫袍,和火红的朱雀毛一起映衬着他苍白的脸庞,竟是有种艳丽的美感的。
宁封的眼瞳已经恢复了金色,淡淡瞥了君迟一眼,然后叹道,“本座无事。”
君迟忧心道,“那为何会失控。你刚才怎么了?”
宁封不答。
君迟像个殚精竭虑的大家长,念叨道,“你每次面对这种问题就只知道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让人知道。你这不是让我担心吗。你总让我担心,你明不明白。”
宁封躺在君迟的背上就没有动过,此时却伸了手,在他的背脊上的羽毛上轻轻摸了摸,说道,“本座无事。”
君迟叹息一声,只得作罢。
这一个邪风谷,作为一个天然的巨大阵势,即使渡劫期的修士也拿它没办法,仙修们的计划是利用这里的地形在这里埋伏将魔修一网打尽,没想到魔修们也打着主意在这里把仙修们一网打尽。
最后的结果是魔修中除了被那大魔头带走的,其他都被仙修们杀死了,而仙修们也损失惨重,剩下的修士,不足来的两成。
而这坚固的天然阵势,也被那大魔头和宁封破掉了。
宁封的剑域巨剑带着烈火飞出,将这一片地方砸出了很多巨大的坑洞,即使此时,那些烈火都还没有完全熄灭。
连邪风谷里本来常年不停歇的风,也被宁封的剑气和阳火之力给驱散了。
这里的地形,完全被改变。
虽然宁封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但仙修们这边更多还是感谢他在对战魔修时做出的贡献。
仙修们开始清理战场,将那些还没有死透的魔修补刀,又为还没有死的同伴疗伤,或者能够收集到同伴的元神元婴,也都珍而重之地收起来,要带回去让其重新来过。
一时间,这一片巨大的战场上,修士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忙碌。
君迟将宁封带去给了碧心真君,他实在不知道宁封的状况到底如何,要怎么做才能对他更好。
碧心真君被这对师徒搞得心力交瘁,将一些疗伤之药送给那些药用完了的仙修,就坐在了一个大石头上等着。
果真,一会儿之后,君迟就载着宁封落在了他的旁边,宁封从君迟的背上下来,并不理会其他人,就盘膝坐下,甚至连打出禁制的力气也没有了,拿出丹药来,开始打坐疗伤。
君迟看了看这乱成一片的战场,变回了人形,将那织云仙衣穿上,对沉默地看着他和宁封的碧心真君说道,“师祖,您将我师尊好好看着,我去看看他们要不要帮忙。”
碧心真君被同朱霄一样我行我素的君迟搞得要崩溃,只是勉力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
君迟又深深看了已经闭目打坐的宁封一眼,飞身离开了。
战场上死了有数千仙修,清理尸骨都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往往是便清理边回忆边伤怀,君迟将以前收集炼制的聚阴木拿了出来,只要有人要,就给人。
被他的阳火炼制过的聚阴木,并不会对元神造成影响,正是储存元神最好的器皿。
君迟心中一片沉痛,看到一个女修跪在一排同门尸身面前哭泣,他很想过去劝慰两句,最后发现说什么都不会有用,只好转身走了。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只能自己活下去。
别人的言语安慰,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而君迟明白,他要不承受这失去所有在乎之人的痛苦,就只能更加强大。
这仙途,是他一人的仙途,但也不是他一人的仙途。
这个邪风谷已经被宁封所破,不少仙修已经从外面赶了过来,开始加入整理战场的工作,又为那些疗伤的修士护法。
如此,两天之后,各个宗门才被安排着从此处完全离开。
而这次,那三大魔宗,算是被彻底清剿了,除了被那大魔头带走的一些高阶魔修,其他的魔修,死了有数万之多。
仙修以几千人要了魔修数万人的命,无论怎么看,也是划算的。
宁封状况好了些,带着碧心真君和君迟随着林秀宗的修士到了林秀宗。
宁封没有参与这些仙修宗门对那几个魔宗的后续事件,到了林秀宗后,他就开始闭关了。
碧心真君和君迟则在院子里为他的闭关护法。
宁封这一闭关,不仅是要清除心魔,还要打磨乾坤世界和本命神剑万相归一剑,故而,很快就过了五年。
君迟也在不断修炼,日复一日地练剑,打磨自己的境界和乾坤世界。
宁封出关时,反而是君迟还没有出关,等君迟出关,出来看到的便是坐在院子里石凳上的宁封,宁封正在指导朱煜修行。
当宁封朝他看过来,君迟松了口气地笑了一下,道,“师尊,您出关了?”
宁封微点了一下头。
君迟笑道,“出关了就好。”
看宁封又披散着头发,他就心情颇好地说,“师尊,要不,我为你把头发束起来吧。”
宁封微颔首,将一枚玉冠和玉簪拿了出来,说道,“上次你给本座的已经毁掉了。”
他虽然没有将歉意的话说出口,但语气里却带着抱歉的意思。
君迟笑着道,“不过是发冠,再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才被毁掉了,以后弟子更厉害了,为您炼制不会毁坏的发冠。”
宁封点了点头,继续指点朱煜的修行。
朱煜看着君迟,同样非常高兴,“叔叔。”
君迟一边为宁封束发,一边听他和宁封说话,神情柔和。
很快,就为宁封将头发束好了,而朱煜已经又飞上了树上的窝里开始修炼了,君迟才对宁封道,“师尊。上次那个邪魔之事,您可以同我说一说吗?”
宁封似乎是僵了一下,但君迟目光温柔又坚定,盯着他就不放。
、第五卷
第十七章
宁封想了想;似乎是下了决定;便对君迟说道;“你随本座进屋吧。”
随即;他便从石凳上起了身,先进了屋里去。
朱煜从他的窝里探出脑袋来看情况;君迟朝他说,“赶紧修行你自己的吧。”
飞快地往宁封的屋子走去了。
这里是林秀宗里的院落;里面的用具虽然没有日景峰上的好,但是,林秀宗作为这一方世界的数一数二的仙修宗门;总是有些底蕴的,而他们又将宁封作为上宾对待的,房间里的布置也很精美。
宁封坐在一张玉榻上,示意君迟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座下,君迟便过去坐了。
坐了之后,发现一边桌子上有茶具,于是,他又起了身来,从储物戒里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好茶,取出曾经收集的清桐新露,用火加热之后,就为宁封泡了一杯茶,端去给了他。
宁封坐在那里,神色有些许凝重,接过君迟的茶后,他喝了一口,然后在心里叹息一声,脸上神色倒是放松了不少。
君迟又去坐下之后,宁封放下茶杯,说道,“为何要问起他?”
君迟满眼关怀地看着宁封,那定然不是弟子看师傅的神色,更像是哥哥看着弟弟,亲近无奈忧心又满是包容,他说,“你因为他不受控制地发狂了,而且,你说他不受你的控制,但是又能反噬到你身上,我怎么可能不关心这件事?!那个邪魔,是君晏和流景之于你一般,他的神混乃是你的一部分,是不是。”
虽然之前宁封含糊其辞,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要得出这个结论,对君迟来说,却是很容易的。
宁封沉默了一阵,才道,“是,也不是。”
君迟要被他这剪短的语言搞崩溃了,急切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宁封,你不能说清楚一点吗。”
宁封看君迟要抓狂了,才说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件事,即使急也无用。”
君迟瞪他,“那你到底说也不说,总想转移话题,含糊带过,算怎么回事。”
宁封看他黑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为何,竟有种比受临仙池洗涤更加清宁之感,他不由笑了一下,道,“说来给你听也无妨,只是,此事,也只能你知。”
君迟知道这对宁封来说是大事,估计关系着他的性命和声誉,“我明白。”
宁封这才说道,“天生仙体乃是天地孕育的仙体,如天地之灵一般的存在,当是没有任何感情情绪的,这样才不会受到污染影响。但是,天生仙体形成了神志,有了灵混,其实,也就成了人,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情绪。只要有了感情情绪,天生仙体就开始受到污染了。我就是这般的存在。”
宁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但是又很怅然。
君迟心想,也许他更宁愿自己不是天生仙体吧。
宁封又道,“因此,我前世很快就成了仙,但是,却因为仙体被污染而形成了一半仙一半魔的存在,好在,我能一直压制魔性,从没有让它出来做过乱。只是,这却一直让我烦恼忧心,必得将天生仙体的这个缺陷补起来才行,但是,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解决天生仙体的这个缺陷。天道之下,并没有没有缺陷之物。于是,在我因为支撑神龙之渊而力竭之后,我感应到我可以摆脱那具天生仙体之后,我就毫不犹豫地扔掉了它,并且,将一直由我封印住的魔性那一部分从我的元神之中抛了出去。他因被封印住了,只会神志不清地作为凡人活下去,不断地轮回,这正是我的打算,只是,我却没有想过,他不知为何,冲破了那些封印,成了现在的邪魔。而我剩下的部分,其实我是想进入凡人躯体之中修炼佛道,但是,我试了很多次,凡人之体根本不愿意接纳我,我没有办法,只好重练天生仙体,想将天生仙体补完整,这一具天生仙体,的确比前世更好,它是我数千年的心血结晶,但是,它即使更好,也只是修炼起来更快,却并没有改变它会被不断污染的特性,我只好将他禁锢在了临仙池中,从没有出来过。是以,无论我的分身如何,我的本体,都没有受到污染。只是,后来我发现我不断修炼,元神之中的人性越来越重,这些情爱之心,痴妄之性,嫉妒,贪婪,都会污染天生仙体,为了不重蹈前世覆辙,我只好将这些部分从我的神混之中抽了出来扔入了天道之中为他们铸造肉身让他们去轮回。虽然我知道这定然也是有缺陷的,但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我进入大乘期之后,我突然发现,无论如何无法渡劫飞升了,因为天道认为我神混不全,其他的神混都会拖住我,让我无法进入渡劫期。没有办法,我想要重入仙界,非得将扔出去的神混都收回不可。”
君迟听到这里,震惊不已,觉得宁封简直就是个悲剧的集合体,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同命运抗争之路,永不停歇。
君迟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要飞升,也必须将那邪魔的神混收回吗?”
宁封点头,“需要。只是,我现下无法收回他。”
君迟问道,“是因为打不过他吗,其实可以找人帮忙嘛。”宗门还有渡劫期修士,甚至还有散仙,将那个大乘期的邪魔解决掉,应该也是小case。
君迟这般想着。
反正他是没有这种事非要自己去做的那种想法的。
宁封道,“并不是这个原因。是将他收回了,我并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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