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夕就这样抱着萧夏，很紧，可是又不想弄疼他。
“可是如果我活着却已经不再爱你，你会更痛苦，”萧夏忽然开口，声音里满是干涩，“谁都阻止不了命运的安排，我不想你将来还要活在我死去的阴影之中，不如提前一步结束这段关系，我已经先放手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趁现在还来得及。”
“……”沈檀夕的呼吸戛然而止，直到身体的机能要他不得不把这口气吐出去，“…我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做不到……”
滚烫的泪水滑过肌肤，萧夏的苦笑隐匿在黑暗之中。
“你做的到，这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
※
生活仿佛一下就变了个样子，家里演变出一种诡谲的气氛，，
萧夏变得沉默了，书也不看、猫也不碰，客厅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早上沈檀夕离开到晚上沈檀夕回来，他甚至能连姿势都不带变的。
“大少爷……”廉嫂试图改变这种状态，于是就想从沈檀夕那里询问。
可是沈檀夕也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只道：“他生我气而已，会好起来的。”
“但这几天玳瑁的状况也不好，我怕万一……”
“这也是是个事儿，明天我就让人把玳瑁带医院去，死也不能死家里。”沈檀夕深吸一口气，实在是觉得心力交瘁。
这几天他有太多事情要处理，财路倒好说，断就断了，但有些人际关系上的事，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从盟友变成对立，麻烦的很。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走到萧夏身边坐下：“今天看书了吗？”
萧夏沉默，态度十分漠然。
“e。l。 james的《fifty shades of grey》的后两部也出了，你看了吗？”沈檀夕坚持不懈地找着话题，但貌似这个话题并不是很好，萧夏似是不悦地转过头来看他。
“一本充满了**描写的书，你觉得我会期待看？”
“呃……”实际上沈檀夕根本没看过那书，只恍惚记得是榜单里的前几名，“那《lee child》的呢？好像是出到第十部了，《the affai……”
“那是去年出的，”萧夏冷冷地打断了他，然后又转回头去，“我想我们应该聊不到一块去了，你有这时间不如留在公司里多开个会。”
沈檀夕尴尬地咬了咬下唇：“……抱歉。”
“比起说抱歉，能给门口那两个保镖放个长假好像更有意义。”
“他们只是保障你的安全。”
“随你怎么说吧，”萧夏起身，“我先回房了。”
听着离开的脚步声，沈檀夕重重地吐了口气。
萧夏已经把自己完全封闭了，任由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哪怕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他也还抱着他，却如同抱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感觉不到一丝回应。
※
人都是有底线的，没有人会永远让步。
萧夏整宿地睡不着觉，但可以做到一动不动。他就看着漆黑的空气，有时候脑海中一片空白，也有时候脑海中满是回忆的片段，然而直到有一丝光亮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时他才会勉强有一丝困意，不过这个时候沈檀夕也差不多要起床了。
所以他们永远是岔开的，先从早上，再到晚上。
甚至有时候他能二十四小时都不看沈檀夕，时间差打得相当完美，气得沈檀夕第二天都没去公司，就眼巴巴地等着萧夏起床。
结果这一等，就到了中午。
但沈檀夕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手早就痒了，不出五分钟就让萧夏想装睡也不成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后边，”沈檀夕的手臂故意从萧夏双腿之间穿过，要他合都合不拢，“不过你前边这里，我同样不会帮你做到最后。”
萧夏不出声，身体有一丝抽动。
“你别想着忍忍就能熬过去，我会一直帮你挑起情绪。”沈檀夕说着就又抚弄了两下，此时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在抖。
直到萧夏终于忍不受不住他这样得撩拨，猛地睁开眼就想起床离开。
“我帮你？”沈檀夕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但萧夏回身就用枕头抽在了男人的脸上：“……别碰我！”
自此之后沈檀夕就再也不敢乱来了，怕挨打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怕萧夏会生气。毕竟那颗肿瘤不是长在了别的什么地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
“大少爷说有事就不回来吃晚饭了，那咱们现在就开饭吧？”
廉嫂过来询问，但萧夏好像在走神，两三遍之后才给出答案。可即便是没有了沈檀夕，萧夏的食欲也没好到哪去，随便吃了两口就又回了客厅。
赶巧关正强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下来，萧夏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看大白脑袋上有血，好像是磕的……。”
萧夏一惊，瞬间缓过劲儿来就赶紧跑往楼上跑：“先给宠物医院打电话！”他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连这件事都忘记了！
“喵…喵……”大白见到主人后就立马叫唤起来。
“没事、没事，”萧夏赶紧先检查它的腿，果然有些瘸，之前就是因为小看了这个问题才害得后来的它得了关节炎，“咱们这就去医院！”
“喵……”
大白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乖乖地趴在了主人的臂弯里。
但这一切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顺利，因为门口的两个保镖再次发挥了他们的作用：“不好意思，萧少爷，没有沈总的指示我们不能安排您的外出。”
154 接近死亡
院外早已停好了宠物医院的车，而萧夏抱着大白却不能走过去，因为眼前的两个保镖就像是某种设备，没有密码就不会开启。
“我只是去医院而已，这也不行？”
“萧少爷，您也别为难我们，”其中一个保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所以最先挪开了视线，“要不您亲自给沈总打个电话，得到许可后我们一定马上送您过去。”
关正强收到提示，便先把大白抱了过来，又对萧夏说：“我先把大白送上车，您马上给沈总打个电话，完了我再送您去医院。”
大白脑袋上的伤口靠近眼角，还需要做个小手术。
萧夏对这件事的印象很深，也知道不能耽误时间，既然这些人都只听沈檀夕的，他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忙回屋去给沈檀夕打电话。
但足足打了五分钟都没打通，按理说这个号码是不可能不接的。
“可能是沈总没拿手机，”关正强看了眼手表，“大白应该也只是磕了一下，没……”
萧夏并不理会他的劝说，而是放下电话又去找了门口那俩保镖，商量道：“我现在打不通电话，要是你俩觉得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我只是想去趟医院。”
两个保镖相觑沉默，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我只是想趟医院！”萧夏烦躁地皱起眉头，觉得这种所谓的‘保护’根本不可理喻，“你们不是只要确保我安全就好了吗？”
他一着急就容易眼眶发红，虽然不见得是要哭，却看起来很可怜。
保镖见状也只好低下头，抱歉地说：“但沈总也说您不能离开这里，无论什么理由。”
“可你们是要保护我的啊！是不是就算我要死在家里了，如果他不点头你们也不会让我离开这里？就因为是他是你们的老板？他给你们的钱所以你们就什么都不顾了！？”
两个保镖沉默，甚至连关正强都觉得自己被骂进去了。
“去备车，这件事我一个人负责，”关正强开口，又回屋去跟姚伯通报了一声，可回来时见两个保镖还没有要动的意思，“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得罪了萧少爷你俩照样得去喝西北风！现在立马去跟姚特助报备一声，上车后继续给沈总打电话，直到通了为止！”
“这……”
“我保证会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
两个保镖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萧夏的语气根本没法让他们拒绝。
“……好吧！”
※
一个人开车，一个人打电话。
萧夏坐在后座，关正强坐在他旁边。
“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但……”萧夏说不出口，大白当然会没事，只是他不想有二次手术，因为伤口接近眼睛，上一世就是因为医护不当导致伤口撕裂。虽然最后也没什么大碍，但毕竟两次手术就代表要疼两次，如果一次能护理周全自然最好。
关正强看出他担心，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然而如果此时此刻是沈檀夕坐在他旁边的话……大概会握住他的手？
看着萧夏半握成拳的五指，关正强的心里乱成一片。
※
快到医院的时候电话才终于打通，但沈檀夕一听这边的状况就立马沉了嗓音，吓得保镖赶忙慌张地回头看萧夏。
“把电话给我吧。”
“给您！”保镖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赶忙递了出来。
萧夏接过电话，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你别为难他们，是我求让他们放我出来的。”
“求他们把你放出来？”沈檀夕哑然失笑，“夏夏，我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把你关在家里，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希望能确保你的绝对安全！”
“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期间也不会离开他们的视线。”
事已至此，沈檀夕也明白多说无益，便做了两下深呼气：“好，那你在宠物医院等我，我这就过去。”
“不用，你忙你的吧，看时间差不多我就自己回去了。”
“萧夏！”
“……随你吧。”
挂了电话，萧夏便直接进了宠物医院。此时大白已经进了手术室，好在清理和缝合的速度很快，他也没在外边等多长时间。但医生在做检查时的时候确实忽略了腿的问题，经萧夏提醒后才去照了片子，果然有骨折。
“这全院所有带宠物来看病的主人，就数你最细心了！”
“我把它当我家人看待，当然细心，”帮大白做固定的是个小护士，上次也照顾过玳瑁，因此萧夏也对他有些印象，“谢谢你。”
小护士甜甜地笑着：“应该的~”
忽然看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进了电梯，萧夏便好奇地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去？”
“应该是去出外勤了，”小护士解释道，“因为我们这里是全市唯一能给小动物叫救护车的宠物医院，所以外勤通常都马不停地的。”
萧夏想想那群人的装扮，确实和刚才来接大白人很像，便也没再多想。
“喂？”但恰好关正强接了个电话，表情一下凝重起来，“……好，我知道了。”
“怎么了？”萧夏的心里也莫名地觉得漏了一拍。
关正强放下电话，沉郁地回道：“刚才廉嫂来电话，说……玳瑁停止呼吸了。”
※
如果人类并不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就一定会觉得命运总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厄运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如同被死神追逐一般。
玳瑁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没呼吸了，即便是这里设施齐全，也秉着将顾客的宠物当成人一样去对待的原则，但到最后也很难再维持它的生命。萧夏怔怔地看着它一点点走向死亡，心里满是悲哀的懊悔，或许不曾相遇，它现在还能是一只健康的小流浪猫。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哪位萧先生？”
“我是。”萧夏循声回头，看到是一个穿着医院制服的工作人员。
“您好，楼上有一只纯白色的英国长毛猫是您的吧？”
萧夏一惊，噌地就站了起来：“它……”
“实在抱歉，因为麻药提前过了药效，刚才我们护工一时疏忽就让它跑了，现在伤口绷裂要做二次手术，需要您的签字。”
155 彻底消毒
手术灯又一次亮起，但这次却没有很快熄灭。
萧夏靠在墙上，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他知道大白不会有事，而且这里的大夫技术很好，一年后甚至连伤疤都看不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忽然能体会沈檀夕的心情，那种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心情。他上一世做过的大大小小手术加在一起有将近二十次，有时候一做就是四五个小时，每次沈檀夕都在门外等着，而且他还不知道那手术到底会不会成功，那种感觉一定比他现在还要痛苦。
“先坐会儿吧，您已经站半天了。”
萧夏闻声抬头，不知何时眼眶已经通红。关正强心里漏了一拍，顿时就变得慌张起来：“您，您不用太担心……”
“对不起……”
“……”关正强更懵了，“我…您……”
“没…没什么……”
萧夏转过头面冲着墙，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难过。
如果将来一切都不会变，那他又为什么要故意和关正强保持距离？或者他还没到二十六岁就已经死了，也不会害死关正强，那为什么连这个朋友他都不能拥有？
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就好像他从来没做过正确的决定。
萧夏咬着下唇，坚持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心里压抑了太多的事，提起一件就引起一串。如果有沈檀夕在，或许他会毫不犹豫地抱着他哭，听他一遍遍说些安慰的话。但是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沈檀夕在他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哭了，他不能再依赖他了。
关正强看着萧夏一点点向墙角缩去，像是躲避也像是隐忍。忽然他很想抱住他，可是又不敢逾矩，只能说：“……如果你很想哭的话，我可以帮你挡着。”
“…我不想……”
萧夏背冲着关正强蹲了下来，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从背影看来只是很小的一团。或许关正强永远也不知道他什么可以这么难过，但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痛苦。
“要不我带你去休息室把，那也里没人，”关正强已经顾不上敬语，看着萧夏这样他只觉得心急如焚，“……或者至少你先站起来，不然一会儿就喘不上气了！”
但萧夏根本没反应，只把脸埋在双膝间一声不吭。
关正强劝不动他，便索性直接上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而且下手的位置十分精准，半点儿都不会让萧夏感觉到不舒服。而且要说起身体接触，他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比沈檀夕少，只不过是一些专属于恋人的暧昧接触从未有过罢了。
“去休息室吗？”关正强原地没动，毕竟这姿势很容惹人注目，他需要在萧夏同意的情况下再转身，“还是你想现在下来？”
萧夏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发怔的目光像是还没从这突然的拥抱里缓过神来。
“但你腿在发抖，休息室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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