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不了！”沈檀夕噌噌俩步走了过去，抬脚就把萧夏正在捡拾的东西踢开了，“什么离开、等死……全是借口！你根本就没努力过，也从来没信过我！打从一开始你就铁了心要跟我分手！白日做梦！”
萧夏蹲在地上低着头不出声，半响过后才继续捡东西，但沈檀夕却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几乎要扯坏他的衬衫。
“……沈檀夕！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觉得我还应该干什么！？“哪怕好几次都是到了边缘线上才拉回的理智，沈檀夕也从未做过真正伤害到萧夏的事情，但这一次很有可能要例外了。他疯了一般地将萧夏拉到床边又狠狠地压倒，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说自己一定会死，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如果你没死！没死……”
他当然不希望萧夏死，可是如果这一切只是因为不爱他了！想要离开他！
“你还是怕我离开会爱上别人，对吗？”萧夏轻轻地笑了，像是看透了沈檀夕的想法，“那我答应你，最多一个月，我真的只是不想死的太过仓促而已。”他如此淡定、坦然，沈檀夕几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能陪我过一生？要这么对我……”
萧夏认真地看沈檀夕，见他的眼眶一点点变红，重力令那些泪水无法隐藏：“别那么心急，我们之间才不过短短五年，但你却还有五十年的人生。”
他坚定的态度令他再没了选择，沈檀夕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
……他们都被逼到了穷途末路！
170 最后筹码
萧夏始终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沈檀夕，因为这样就不用死在他的面前，也可以给他一个新的开始。但沈檀夕却并不接受他的‘用心良苦’，甚至还用‘怕他不会死’的理由要他留下来，这还真是在他的心里狠狠地捅了一刀。
“其实如果你真的不信我，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萧夏强扯出一个微笑，故作淡然地说道，“毕竟能用这样的话伤害我，就说明你已经不在乎我的感受了。”
沈檀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绞得生疼！
“随便你吧，”萧夏笑对束手无措的沈檀夕，“对我来说，死在哪儿都是一了……”
“不许再说这个字！”
“逃避也没用，你早晚都要面对的。”
“够了……够了！你别再逼我了！”
萧夏沉默，脸上的笑意也慢慢退去，最后变成了一种漠然。而床头的灯光虽然是柔和的鹅黄色，却怎么也无法柔化他脸部的线条。沈檀夕怔怔地看着他，这种已经没有挽回余地的无力感令他感到恐惧，仿佛连心脏的跳动也是只为了提醒他时间的流逝罢了。
“我让你走，”终于沈檀夕开口，“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希望你别恨我，哪怕还只对我剩下一点爱也好……”他亲吻萧夏的额头，虔诚地沿着眉尾，一路向下，温柔地舐去那眼角的泪水，“我也不会逼你去做手术，但我要你尽你所能地活下去，因为我要你知道自己做了件做么愚蠢的事情，白白浪费了我们的时间……”
“…檀夕……”
“这是最后一晚，别推开我，”沈檀夕暧昧地吻至他的脖颈，手指也直接伸进了他的衬衫里，轻抚他敏感的腰侧，“至少让我感觉到你还爱着我……不然我真的会疯！”
“嗯……”萧夏一声闷吟，被咬的同时也感到一丝电流穿过身体，“只剩今晚……”
“…抱紧我……”
萧夏听话地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然后也放纵般地将自己贴向了他的胸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纵使我此生短暂，也都全部交付于你。”
动作漠然一滞！
沈檀夕在良久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地看着萧夏……他当然希望萧夏不要相信预言，可他又何尝不是怕他那些可怕的预言？
预言……成真……
下一秒，他的吻便如狂风暴雨般地落在他的身上。
不似欢爱，反倒像是仇恨的标记！
“不许死……我不许你死！”
萧夏一声苦笑，然后主动地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重复道：“最后一晚……”
这事真正如同濒死前的欢爱，相信再也没了以后。
他将自己最热情的一面全都展示了出来，迎合着，也主动着。沈檀夕情陷其中，一遍遍地亲吻，一遍遍地索取，更一遍遍地说着‘我爱你’，生怕他忘记。
※
不敢细想次数，仿佛要做到精疲力尽。终于耗到了最后一秒，沈檀夕也还是一刻都不松手地将萧夏搂在怀里，且没有半分困意地亲吻着他的肩膀。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嗯？”但萧夏没有沈檀夕那样好的体力，此刻都几乎要散架了，“…像什么？”
“像猫，像很久以前老人说的那种猫，”被子早就掉了床下，沈檀夕一边用自己的体温拥覆着他，一边娓娓道来，“以前老人们养的猫都从不圈在家里，有时候白天出去，晚上才回来，偶尔出去好几天都没回来，就说明它们受伤了，要在外边把伤养好了才回来。”
萧夏感到困倦，迷糊地听着，也迷糊地笑着。
“但是有的时候，猫走以后也可能就不回来了，一年、两年、三年……直到主人死了，猫也没在回来，”沈檀夕收进了手臂，贪恋地亲吻萧夏的后颈，像是想要烙下一个永久的印记，“因为离开家的猫没把伤养好，死在外边就不能回家了，所以那时候的人就留下来一句话，说猫老以后不想死在家里，就归山再不回来了……”
似叹气一般的笑声，悲戚、苦涩、自嘲。
当意识逐渐浑沌，萧夏逐渐沉睡，同时也迷糊地流着不自知的眼泪。
※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醒来后每个关节都叫嚣着疼痛，显然是提醒着之前的过度放纵。而且这次连沈檀夕都没能逃脱疯狂的代价，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元气，毫无精神。
“你差点儿就亲手杀了他。”
霍敬佟一向恭谦，但这次也忍不住冷着脸责怪了一句。而对此沈檀夕并无异议，沉默地皱眉看着躺在床上两天都没醒的萧夏，心情复杂，大脑却又一片空白……
，，我让你走。
他已经许诺过他，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
又过了两天，萧夏终于又能下地走路，可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我不是想反悔，但你要不要再多休息几天？”沈檀夕站在他身后约一米的地方，连靠近也不敢，“或者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好吗？”
“别查我，也别找我，”萧夏收拾好背包，除了衣服和个人证件就什么也没拿了，“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希望那只是在马路上的不期而遇。”
沈檀夕知道多说无益，便索性也不再劝，只告诉他：“车我已经帮你叫好了。”
“不用，我知道公交站在哪里。”
“……”沈檀夕被他的回答吓得差点儿忘记了呼吸，“……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他是出自显赫家族的少爷，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如今竟被他‘养’得只能坐公交车出行的地步，这一巴掌简直打得响彻了天！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萧夏笑了笑，似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妥的。但直到他真的准备离开这栋房子的时候，‘行李’中的最后一件却不见了。
“……大白呢？”他满心疑虑地看向沈檀夕。
但后者却一脸的坦然，只回答说：“不知道，昨天就没看到它了。”
171 我跟你走
沈檀夕想耍无赖，萧夏八张嘴都斗不过他。但他也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大白这种生物绝对不能当作普通猫或者普通宠物去看。
萧夏站在二楼的围栏边，向楼下看去：“它还在这里？”
“当然，或许一会儿就自己出来了吧。”沈檀夕并不怎么确定地说。
“你真幼稚，”萧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就让它留在这里吧，我走了。”
“但我不会替你照顾它的！”
“随你。”
萧夏头也不回地就下了楼，半点儿不受影响。
，，“我会把它关在笼子里！”
，，“它会饿死的！”
，，“萧夏！”
最后沈檀夕还是很没风度地按住了大门，沮丧地问道：“你真不要它了？”
萧夏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慢慢松开门把，然后回过头看着沈檀夕。他不说话，用沉默地方式告诉沈檀夕此时应该怎样选择：要么把大白交出来，要么就放我走。
但沈檀夕也不是吃素的，哀怨道：“你说你要走，连孩子也带想走吗？”
“我……”萧夏有一瞬的动容，“……我把二虎留给你。”
“留？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带它走，”沈檀夕一针见血地说，“而且你一张储蓄卡都没带走，现在手头上又还能有多少钱？别说是你自己了，连大白你都养不起！”
“能养一天是一天，等到真养不了的那天我自然还会再给它选择。”
“但如果你不在，我不可能替你养它，而且我也不可能让别人替你养。”
“你……！”
“我就是这么霸道，你不早就清楚了？”沈檀夕下巴微扬，一脸得意的恶劣表情，“所以要么你留下来，要么你带着它一起受苦，，前提还得是你带得走它！”
萧夏哭笑不得：“沈檀夕……事到如今还要闹这么一出，你别忘了你亲口说过的话！”
“我当然记得，这门里边没锁，外边也没有听吩咐姚伯，”沈檀夕当然知道萧夏那天支开姚伯的事，毕竟从外边锁门的手段也不是用过一回两回了，“但我只是希望你能自愿地先留下来，其他的我们还能从长计议。”
“你……”萧夏被他气得嘴唇直抖，接着便大力地推开了他，“没得计议了！”
然后他站在门厅大声地冲屋里喊大白的名字，空荡的屋子里甚至能听到回响。可是连声猫叫都没有，只有二虎过了会儿跑了出来。
“大白！”
屋子里还是一片安静，沈檀夕没有半点担心的神情，从兜里拿出个零食就开始招呼二虎，喂完一块又一块，弄得整个门厅里都是肉香味儿。
萧夏回头看了这俩家伙一眼，气得眼眶都红了！
“大白！”他继续叫它，如果沈檀夕说它在，它就一定还在这里，“大白，，”尾音戛然而止，嗓子像是被劈裂一般！
沈檀夕忙起身拉住他：“喊这么用力干什么？它不出来就……”
忽然一团白白的身影从楼上蹿了下来，关正华紧随其后。
萧夏怔怔地看着它嘴上的口罩，难怪这半天……他反手将背包甩在沈檀夕的脸上，接着便赶紧过去帮大白解下那脑袋上的东西！
“呶呶呶！”
吃亏的大白叫得异常凄惨，萧夏刚摸摸它脑袋，它就赶紧舔他的手指。
“呶嗷…呶嗷……”
，，沈檀夕竟然敢饿着它们！
萧夏回身就想对那个混蛋言辞厉斥，却没想到沈檀夕的脸颊上一道血痕，像是被背包的锁链所划到，正一点点渗透出血珠……
训斥的话说不出口，关心的话更说不出口。
“夏夏，”沈檀夕一把拉住要走萧夏，“不如，让它再选一次。”
“呶嗷……”
看着不停舔自己手指的大白，萧夏瞬间明白了沈檀夕的意思。也对，他确实是没钱，如果离开了这里就根本养活不了这只贪吃的猫，甚至是连维持日常……
“那你会替我照顾它。”他看向沈檀夕，语气并不是询问。
“或许吧，”沈檀夕气馁地叹口气，“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离开了，它愿不愿意让我照顾它？”
闻言，萧夏沉默地看了眼大白，但它是真的饿了，各种高端技能都使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舔着他的手指，用这样地方式催促他快喂饭。而沈檀夕见状，便又拿出个没拆塑封的猫零食，对萧夏说道：“让它再选一次，是跟你离开一起挨饿，还是留在这里混吃等死。总之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保证还会留在这里。”
萧夏犹豫地看了眼大白，然后又看了眼在地上吃的正香的二虎，，还好它不用他担心，只要有饭吃，时间久了自然就不再需要主人。
可是大白……
“呶，呶嗷！”萧夏要放下大白，但它却挣扎着还要留在他怀里，可是偏偏又不能用爪子里的尖指甲，最后它索性就蹲在了萧夏的肩膀上，“喵！”大白叼住他衣帽上的系带，同时又狠狠地盯着沈檀夕，，这家伙一向分得清‘罪魁祸首’。
沈檀夕自嘲地笑笑，想着‘老婆孩子’都是一副恨不得要他滚得远远的模样，心里也寒得跟埋在了冬雪里似的。
然后他剥开了手中的零食，香喷的肉味一下就飘了出来。
“喵…喵……”大白本能地就朝那探身子，但奈何离得太远，根本吃不到！
于是萧夏便趁它不注意时将它放到了地上，又说道：“我不管你是否听得懂，但如果你还要黏着我，以后这就都吃不到了。”
“呶！？”大白随即就发出了惊讶的一声惨叫。
但如果这是听的懂的反应，那也确实是太强烈了点儿……
“大白，这边儿！”沈檀夕蹲下来吸引它的注意力，甚至主动喂到它嘴边。
“喵……”它馋得忍不住舔了一口。
萧夏见它那喜欢的模样，恨不得一口就吞下去。
……算了，何必为难它呢？再怎么说也还是猫而已……
“……呶，呶嗷嗷！”大白一个跳跃冲到萧夏的脚边，毛茸茸的尾巴更是立马卷住了他的脚踝，“喵~”
沈檀夕则看着地上的那块肉，无可奈何地笑了。
172 新的生活
萧夏的离开，为一切争论画上了句号。但沈檀夕还是跟在他后边出了的小区，一路走到公交站，，那个几乎连他都不曾留意过的地方。可是后来又出了意外，公交上不允许带宠物，他看萧夏抱着大白坐在那里，茫然得像是走丢的孩子。
说不心疼是假，沈檀夕站在路的拐角处，几乎不忍心看下去。但忽然一辆轿车驶入车站，他眼看着萧夏自然地开门坐了进去！
当车辆驶离，牌号进入视线，沈檀夕瞬间就为这车匹配到了信息。
这车是……
※
从南到北，轿车驶过繁华的街巷，最后开进了一个公寓区。
“咱们事先说好了，在我这里小住肯定没问题，但长住可就要另收费了，”徐风熄了车，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副驾，“而且不仅房租、水电、网费要交，连带着你耽误我人生大事的款项也要赔！一个月少说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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