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想到什么,迹部景吾的肩膀难以察觉地颤抖几下,灰紫的凤眸眸光变得涣散。
“够了!”我大喝一声,出声阻止迹部景吾继续回忆下去————他的状态实在不好,虽然面上看不出来,我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辐射出来的异样。
按照先前电话里说的,那一定不是令人愉快的场景;所以不要说,因为组织语言的同时,脑海会潜意识联想起可怕画面。
“英德的各位想知道细节,自己去确认。”我伸手把道明寺司推离迹部景吾,仰头,怒视对方,“别再追问他。”
许是猝不及防,道明寺司踉跄一下,顷刻间复又站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这女人…”瞪大的瞳子,一副要动手的凶暴模样。
“阿司——”花泽类蓦然出声,淡漠的语气,隐含的意味却是警告,随后他转开视线,目光掠过我对上迹部景吾,低声说道,“很抱歉耽误你的行程。”
顿了顿,偏首对着几步开外的轿车示意道,“她的东西在车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迹部景吾已经快步走过去;花泽类侧身让出位置,眼角余光却不知有意无意的落在…
后退一步,我试图避开意味难明的审视,随后又察觉对方的注意力停在对我个人而言非常不安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迹部景吾拎着我的东西返回来,花泽类如同面具般平静的脸庞忽然变幻出接近好奇的表情,“为什么戴着手套?”
《
br》 清澈的眸子定定停在我的一双手上。
………
此刻迹部景吾恰是面朝着我,而背对着花泽类和道明寺司,所以那两人看不见迹部景吾神情一闪即逝的诡谲。
“只是习惯,我有轻微的洁癖。”我歪了歪头,扯出装叉的忧郁笑容————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我和迹部景吾心知肚明的,却不能够公诸于众。
只有戴着手套,才不至于经由接触的东西看到幻象,虽然不是绝对有效却也有些作用,只要不遇到极为剧烈的情绪波动。
三条樱子姑娘这坑爹的外挂能力,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嗯~我慢慢习惯的同时也试着开始驾驭…
比如说塞着耳机听佛经,不让自己被外界重频。
再比如说,戴着绝缘手套触摸东西,不让物体残余波动影响到自己。
只不过…注意到的人真的不多,毕竟现在天色已晚,加上我两手戴的又是接近肤色的轻薄皮质手套;提出疑问的人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这份心细如发的观察力倒是颇厉害。
“洁癖吗?难道不是别的什么…”花泽类无起伏的声线似是不经意,省略掉的东西却潜藏着令人不安的因素,连同一旁注目的道明寺司眉宇间的波动都透出异样。
我眯紧眼睛,深深盯了英德的两人一眼,而后转身跟着迹部景吾往另一处走去————我知道花泽类的话怕是别有所指,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得。
无论英德那四人是知道什么,亦或者怀疑什么,一切都才刚是开始。
我讨厌被蒙在鼓里一头雾水的感觉,却必须强迫自己不继续深入,关于道明寺司口中的‘新游戏’,如果可以,我很希望置身事外。
………………分割线………………
回家的路上,收拾好零碎的心情,我努力安抚满脸被坑了个爹的迹部景吾。
想来是还没能从目睹的可怕画面里缓过神,或许还要加上不悦于我的擅自行动?迹部景吾沉着脸靠在座椅背上,拧紧眉心,脸色微带青白。
我结结巴巴,没话找话,啰哩啰嗦,结果迹部景吾仍旧一身的阴郁气势,连眼角都懒得抬一抬的样子。
最后的最后,实在找不到话题,我只得摸摸鼻子沉默下来。
安静到只余得彼此呼吸相伴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迹
部景吾方才结束他扮雕塑的行径,开了尊口,“警方认为案件还有后续,经纪公司那里也坦诚,死亡预告不是最近才开始。”
说话间他微微偏头看着我,狭长的凤眸眼角上挑,“不关我们的事别介入,樱子,答应我。”
“不到万不得已,我会袖手旁观。”我无奈的抽抽嘴角,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挪动身体往迹部景吾那里靠了靠,“呐——让我看看。”
顶着他略带讶异的目光,慢腾腾抬起右手,扯掉另一手所戴的绝缘手套…
“你!”他睁大眼睛,猛地挥开我快要覆上前的手掌,身体往后缩了缩,面上滑过一丝慌乱,“别靠过来!蠢材!”
眼见对方一副恨不得和沙发共存到永远的姿态,我后脑勺悄悄滑下一排黑线,积於无数乱七八糟线索的胸口更加烦闷起来。
八爪鱼似的猛扑上前,把人按在沙发上,我支起半身,居高临下的与神情扭曲的迹部景吾对瞪,也顾不得两人的姿态在此刻显得不正常。
脱掉手套的那只手,手腕被擒住动弹不得,他的力道大得骨节都泛起青白色,三十度角仰视的双瞳,眼底俱是坚持。
僵持了好一会儿,我颓然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不看,我不看总行了吧?”挣脱禁锢的手举高作投降状,“听你的。”
边说边慢慢磨蹭着坐回原位,我抿抿嘴角,把头转向车窗外,“日吉若是因为死亡预告才贴身保护月森瞳的吧?”
“按照你说的,现在开始连他们两个也必须隔离出去。”
迹部景吾沉默着,仿佛没听见我的话,我也看不见此刻他的神色,却是耳畔的呼吸声变得凝重起来,良久,他用干涩的声音说道,“是的。”
………
透过车窗玻璃上的倒影,我看到迹部景吾似是不堪重负的仰首靠着椅背,原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姿态,在模糊的影像里生生流露出几缕萧瑟来。
心头象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扎了下,不痛,只是刺刺的,不舒服,我慢慢眯起眼睛,为此时莫名胶着的气氛感到不解。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我很快就放弃追究心头一闪即逝的异样,转而集中精神剥丝抽茧。
虽说是决定不插手,该知道的东西也总该知道,有备无患,好过措手不及。
可是…要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
岛川深介的CD?洛丽塔的死亡预告书?还是…勉勉强强与之有关联的,被挖出来的三条樱子的初恋告白信?
其中缺了很关键的环节啊喂!
我摸着下巴,被混乱不堪的零碎琐事弄得更加糊涂起来,翻来覆去想了又想,最后只得长叹一声,表示暂时放弃。
不动用外挂的情况下,我的脑子其实也没比别人聪明到哪里去,算了算了,先这样。
我对着窗外逐渐熟悉起来的景色吸吸鼻子,回过头提醒道,“快到家了。”
“嗯——”迹部景吾沉声应道,随即直起身体,盯了我一眼,然后又是一眼,眼底眸光晦暗,表情带了点欲言又止。
“怎么?”我边戴手套边出声询问。
“嗯——”他仍是不肯说话,眉宇间的神情却愈发古怪起来。
行进间的轿车拐进三条家的车道之前,迹部景吾整了整面色,象是终于拿定主意的自言自语,“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上门拜访好了。”
听得我嘴角止不住抽搐,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吐槽,“拜访谁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
这种从严肃到莫名欢脱的神展开是怎么回事?
………
对于我的咆哮,迹部景吾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轿车停在三条家大门前,他就飞快下了车,环臂而站,俨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势。
我顶着不自觉开始抽痛的脑袋,慢吞吞爬出车厢,慢吞吞探手往书包里掏摸钥匙,同时斜视不知怎地忽然愉悦起来的迹部景吾,“我说…”
“嗯?”他一脸的振奋,彷如解决世纪大难题似的容光焕发。
“啊不——没什么。”我摇了摇头,默默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将方才掠过心头的揣测压回脑海深处。
手腕微转,紧闭的门锁开启,我推开家里的门,侧身让出位置,“进来吧~”
放他登堂入室也好,有些事确实需要两人坐下来细细讨论,一路上总是被打断,无论是谈话亦或者思考。
有些东西我得静下心来慢慢想才会清楚,还有就是…从他嘴里撬出不知道的那部分。
待得迹部景吾踱入三条家的门槛,我抿抿嘴角,反手阖上门扉。
没关
系,反正已经是自己地盘,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独角兽 之十
关上家里大门;我一个回头就见某人已经脱完鞋子,且异常熟稔的从门边鞋柜里取出室内拖鞋换上,然后大刺刺越过玄关,登堂入室。
连句招呼也不打,自动自发得象是回到自己家,= = 。
我抿抿嘴角;慢一步跟进,瞪了丝毫没有上门做客那份子拘束模样的迹部景吾一眼;把书包随意一扔,脚下往厨房拐去。
客厅里留着灯;却没有人迹,想是竹内小姐等不回我自己下班回家去了…不过也好,省得被看见寻上门的男生;然后她大惊小怪。
要知道,三条樱子可是鲜少鲜少领人回家,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
“要喝点什么?”走进厨房之前,我头也不回的询问身后那家伙,不料半晌都没得到回音,于是略略侧首,只见他大爷安坐在沙发上,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注意,总之没有吭声。
好吧——那就给他喝白开水好了。
按下额角蠢蠢欲动的青筋,我改变了用丰盛物质招待客人的主意,转而从橱柜里摸出两只杯子,倒好白水,施施然端回客厅。
“看什么?”把手里的物件往茶几上一放,我出声问道。
迹部景吾保持着正襟而坐的样子,眼睛却东看看西看看,面上的神情更是有些奇怪,象是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满脸的讶异。
等了一会儿,他仍是没有动静,我挨着他坐下来,嘴角一抽,“所以我说…看什么呢?”我家是普通民居又不是盘丝洞,至于看到未解之谜似的半张着嘴么?
“啊嗯?”迹部景吾嘴里发出一记无意识的单音,慢吞吞收回视线,象是才刚回过神似的,眉梢一跳,“啊~我是在奇怪你家居然这么普通。”
微斜的眼角,灰紫凤眸倒映着客厅金黄的灯火,折射出浅浅的,波澜似的流光。
“你以为该看到什么?”随意端起一只杯子拿在手里,我垂下眼,慢条斯理吹拂袅袅升起的热气,借此掩饰,亦或者造就令人松弛的假相。
如果想要从身边这人嘴里套出东西,我不认为单刀直入能收到效果,还是迂回些的好,所以…一开始捡些零碎东西说说,别让他察觉我心怀鬼胎。
………
“嗯~”尾音轻轻挑高些,又绕了个弯,音色绵长酥软,低沉沉的,有一点点疲惫后的嘶哑,还有些放松,“我以为至
少会多点严肃的东西,而不是…”
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他倾身把脸逼到我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对上我的,“象样板屋似的居家摆设。”
“我看不到任何属于你个人气息的痕迹,倒象是借住的旅馆。”
我愣了下,想了想,然后笑起来,“负责打扫的是竹内小姐,我不怎么留意细节。”说是这么说,心下却突地一跳,多少有点惊诧于对方的敏感。
也不知是被训练出来还是怎地,此刻迹部景吾字里行间竟带着一针见血的锐利,然而他的感觉很正确,我对这里没有归属感,因为连同人生在内都不是自己的,自然不可能费心打理。
电光火石间心潮起伏,我摆着面具似的平静表情,故作无意低头,浅浅呷了口水。
良久,竖得高高的耳朵里传来一记哧哼,低低的,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愠怒,随后,身侧空气微微卷出流动,他横过手端起另外一只杯子。
我直直瞪着面前的茶几,听着空气里细细碎碎动响,布料摩擦发出的声音,他喝水时若有似无的吞咽与呼气声…不知为什么,气氛就此沉淀下来,甚至到了凝固的地步。
不知作何反应的我只得保持着无所事事的姿态,心下却渐渐忐忑————身边的这人表现得高深莫测,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怎地…
或许是我多心?总觉得隐隐投到身上的目光里藏着不知名的深意。
过了很久很久,空掉的杯子叩到茶几上发出一记轻响,握着杯身的修长五指松开,骨节分明的手腕在半空转个方向,随后我的肩膀一沉,人被一股力道扳着换个方向,与他面对面。
“有人对我说…”咫尺间的脸微微扭曲,声音听上去似是咬牙切齿,“道明寺司是你的初恋情人?”
“哈?”我张口结舌,一时忘了该说什么,提到半空的心脏不知道该放下来还是继续紧绷。
这什么神展开?酝酿了这么长时间的险恶气氛竟然只是微带醋意的质问?
眼角重重一颤,我顶着迹部景吾黑到能拧出水的脸色,把‘就算不讨论凶案现场也该说一说和那有关的事物,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题是怎么回事?’这句吐槽压回肚子里。
迹部景吾大爷你凶恶的眼神…令人压力倍增啊喂!
“怎么?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迹部景吾眼角一
跳,收紧指间力道,竖起纵纹的眉心象是在说‘快点给本大爷老实招供’。
我嘴角一抽,满头黑线,“谁告诉你的?”谁这般八卦?还手眼通天到能把闲话传进你大爷耳朵里?
“不是说你从来不喜欢花边新闻的吗?”
甚至还有些深恶痛绝,要想在冰帝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常识之一,不就是千万别在最高统帅面前嚼舌根?无论内容对象是谁,情节是否属实。
………
“总会有人说起。”迹部景吾撇撇嘴角,象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场景,随即声音略微拔高了点,“那果然是真的吧?今天你是去约会?”
重点错了喂!我大囧,挣了挣被擒住的肩膀,赶在他的气息变得更危险之前开口解释,“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喂!现在不是要算总账吧?”
“没这么夸张吧?”
这一摊子乌龙是怎么回事?天雷滚滚啊喂!作者你敢再狗血一点么么么?
言归正传赶紧的!趁我耐心尚未告竭。
迹部景吾的目光瞬也不瞬,象是要从我脸上看出是否在撒谎,半晌,他缓缓眯起眼睛,哧哼一声,“那么今天是怎么回事?”脸色仍是臭臭的,语气却开始缓和,手也松开了。
“道明寺司可不是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