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久保利通心情很复杂,他和桂小五郎之间分歧不小,可作为一同从幕末努力到现在的战友和同志,看着老友步入死亡时他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唐蝎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他的确可以用冰蚕牵丝救治桂小五郎,可那只限于受伤后的补充,对于人的生老病死,他一样束手无策。
看着桂小五郎慢慢的死去,唐蝎子心中溢出一丝抽痛。
他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奔走,一起从幕末走到明治时代,他们的友谊几乎持续了四十年,这和盖勒特的友谊不同,这股陌生的情绪丝丝绵绵,恍若流水般紧紧的攒着他的心,友情中又夹杂着浓厚的亲情,让他禁不住想要流泪。
漫长的四十年,他看了太多的无奈和妥协,奋力挣扎却又不得不随着旋涡逐流而去,其实桂这一生过的很苦很累。
但桂觉得值。
所以……他也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站在桂小五郎的遗体前,唐蝎子欢然而笑,笑容烂漫。
这一刻,生无喜,死无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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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慢慢更新。
今天开90!撒花庆祝一下,一会就去渣基三=V=
☆、35·幕末
桂小五郎逝世后;唐蝎子就失踪了。
作为桂小五郎的第一心腹,唐蝎子掌握着大量明治政府的辛密;而且唐蝎子的实力不弱,几次参加战争的表现都相当突出;所以不仅仅是桂一派的政客;军部方面也希望唐蝎子过去任职。
可唐蝎子完全没兴趣。
他之所以留在这个世界;一开始是为了平复心情;同时继续收集煞气;一方面则是因为桂小五郎,现在桂死了;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他就算离开,也要先看着西乡隆盛去死。
——要不是这货突然搞分裂,发动西南战争,桂也许还不会死的这么早。
唐蝎子潇潇洒洒的又跑到了战场,不断的为手里的短剑和黑弦收集煞气,时间长了,他手上这把莲花短剑竟然长长了。
所谓的长长,就是从短剑,变成了长剑。
唐蝎子看的啧啧称奇。
西南战争持续的时间很短,当西乡隆盛在鹿儿岛死亡后,战争就彻底结束了。
又目送一个从幕末时代一起走过来的人踏入死亡,唐蝎子对生死的理解更加透彻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之际,于战场中,他偶遇了快十年没见的老朋友,永仓新八。
永仓新八早已改名为杉村义卫,现居住于北海道的某个偏僻村庄,他的老丈人是位医生,西南战争之时被征召过,永仓新八就充当岳父的护卫过来保护他。
看到永仓新八之时,唐蝎子先是一呆,随即心中就充满了欢喜。
故人重逢,再多的仇恨和怨愤都化为了时间的水痕,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真是……好久不见!”
永仓新八对于在这里遇到唐蝎子也表示不可思议,尤其是此刻的唐蝎子依旧面白如玉,宛若十年前初见,那唇角边略显嘲讽的微笑弧度丝毫未变。
永仓新八的老丈人看了看女婿,又看了看唐蝎子,“去吧,义卫,别回来太晚。”
唐蝎子好奇的道,“义卫?”
“我现在叫杉村义卫。”永仓新八和岳父打了个招呼,就缓步走到唐蝎子身边,语气颇为感慨,“一起喝一杯?”
“固所愿也。”
“那之后,已经快要十年了啊。”永仓新八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听说浅见君在新政府中过的不错,不过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啊。”
唐蝎子哈哈一笑,“因为桂死了啊!”
“桂啊……”永仓新八眼前的景象渐渐朦胧,他的思绪逐渐飘回了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若是当时桂死了……”
他说的是池田屋事变,当时明明已经算准了桂一定会在的,可没想到桂根本就没有参加会议,甚至当吉田派人去找桂求援,桂也没有理会。
“浅见,告诉我,当年桂是不是早就知道池田屋会出事,所以才没去?”
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是,世人都说是新撰组推迟了明治维新最少一年,可永仓更清楚,若是当时桂小五郎死去,长州和萨摩的同盟就会那么快结成,单靠高杉晋作,他们之间也不会真的精诚合作,明治维新也许就不会发生。
唐蝎子摇头,“我们不知道会出事,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桂和吉田他们闹矛盾了,当时吉田他们预谋在京都放大火,桂不同意,所以那天开会他本就不太想去。”
“原来如此……”永仓新八苦笑,笑声艰涩,“真是天意弄人啊!”
唐蝎子也颇为感慨,有时候,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很重要,桂不过多睡了两刻钟,历史就拐了个弯,新撰组的剑豪们最终饮恨沙场。
“说起来,你们新撰组还有活着的人吗?”
永仓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有些寂寥的道,“有啊,斋藤没死,他好像在警署工作。”
唐蝎子一挑眉,“警署?改名字了吧?”
“你说呢!”永仓横了唐蝎子一眼,“不改名字,根本就没有我们的活路。”
“谁让你们当初杀的人太多啊!”唐蝎子无所谓的道,“京都守卫新撰组,你们可以幕末时代最后的传奇呢!”
永仓沉默不语,再传奇又能如何?能挽回那些死去的伙伴和挚友吗?
“你呢?”永仓转移话题,“你不是一直在桂身边吗?当初伊东几次派人去刺杀桂,都被你给挡下来了,气的伊东直跳脚。”
唐蝎子一哂,“就凭伊东那货?在我眼里他还不如你们处死的山南。”
“……”永仓更难受了,山南敬助的死是他心底最深的伤,从山南死后他就特别反对局中法度,用如此苛刻的法规来约束队士,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桂死后,我就离开政府了。”看出来永仓的悲伤,唐蝎子转口道,“我留在政府只因为桂,他死了,我自然没兴趣再呆下去。”
“他们会放人!?”永仓新八诧异的道,“你知道不少桂小五郎的事情吧?他们这么安心?”
唐蝎子冷笑,“他们介意又如何?有本事来找我啊!”
永仓新八一愣,苦笑,“总感觉十年过去,浅见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这话怎么听着味道不对呢?不过……”唐蝎子微微一笑,举杯,“我当做赞扬收下来了。”
永仓新八失笑,他摇摇头,“说起来去年在北海道,我遇到刽子手拔刀斋了。”
“耶?你遇到绯村了?”
“恩,他在我家留宿了一晚。”永仓新八的语气很平静。
唐蝎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你可真能忍。”
“不是能忍。”永仓新八叹息道,“而是曾经的故人一个个都死了,甚至连敌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当初四郎死在他的刀下,我的确很恨,可现在再回首,拔刀斋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更何况现在的他和以前也截然不同了。”
“哦?”唐蝎子好奇道,“怎么说?”
“他发誓不再杀人,而明治维新后十年,他也的确没再沾过血了。”永仓新八重重的的将酒杯放在桌上,语气微凝,“就冲这一点,我原谅了他。”
“哦哦哦!”唐蝎子惊讶的道,“他以前死老婆的时候的确给我说过,新时代来临后绝不再杀人,真没想到他居然坚持下来了。”
永仓新八点头,“是啊,我们聊了很久,也试探着打了一场,还是不分胜负。”
唐蝎子语气轻快,“无论如何,活着就好。”
“恩,你说的对。”永仓新八的嘴角微微上挑,尽管眼底依旧藏着悲伤,可想起家中的妻子儿子,心情还是渐渐飞扬起来。
“难得见面,来来来,你我不醉不休。”
“哈哈哈哈!!好!想靠酒来打败我吗?你做梦!”
两个男人大口喝着酒,从最开始的一小杯一小杯,到后来的一壶一壶,他们喝酒如喝水,喝的酩酊大醉。
鉴于永仓新八还要回营地,唐蝎子运功逼散了酒精,他半扶着醉醺醺的永仓新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酒馆。
夜色中的青石板路意外的长,宽宽的木屐打在石板上,发出咯咯的声音。
一步,一步,又是一步。
不知何时,唐蝎子突然觉得肩膀微湿。
侧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永仓哭了。
他死死的咬着唇,任泪水滚滚落下。
“近藤……土方……冲田……”
永仓新八像三岁的孩子那样,哭的稀里哗啦。
“好想,好想再见你们一面。”
“独留我一人……好寂寞。”
“近藤……”
唐蝎子一言不发,他抬头,头顶银月当空,月辉散落下来,莫名的多了几丝冷意。
“浅见,我想求你帮忙。”
“说吧。”
“我想建一个新撰组的坟墓。”永仓新八的脑子依旧混沌着,或者说,正因为现在他喝醉了,才会向老对头提出请求。
唐蝎子淡淡的道,“好。”
“就建造在当初近藤被处死的地方。”
“好。”
“我要将所有队士的坟墓都移过去。”
“好。”
“我还要给自己留口棺材,这样等我死后,就可以再和他们相见了。”
“好。”
“还要给斋藤留个位子,他是三队的队长啊。”
“随你。”
“浅见。”永仓新八低着头,靠在唐蝎子的肩膀上,终于没有忍住喉头的哽咽,声音微梗,“谢谢你。”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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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唔,这是补上一次的更新。
还有一章是今天的。
☆、36·幕末
既然答应了永仓;唐蝎子倒是不好一走了之了。
他将永仓丢给他的老丈人,想了想;留下了几封信,这几封信的收信人均是国会里的重要人士;有他们的帮忙;永仓的事情应该很好解决。
不过既然要让那些政客帮忙开绿灯;唐蝎子就必须拿出足够的好处。
好在唐蝎子手里握着的秘密足够多;随意挑了几条作为报酬存到银行;等到新撰组的坟墓建好后再由银行转送过去。
而在此之间,唐蝎子为了起到一定的威慑;决定暂时留下来。
他选择居住在新都东京。
说起来,明治三杰已经死了两个;大久保利通却还活跃在政坛上。
唐蝎子想起大久保和桂起分歧的那两年;桂被逼的不得不辞官离开时,他心中就颇为恼火。
就算桂不允许唐蝎子下黑手,并说这是正常的政治分歧,可唐蝎子还是略感不爽。
他倒要看看,大久保利通能活到什么时候。
东京作为新政府的国都,物价挺贵,唐蝎子虽然有大把大把的金子,可他却懒得去银行兑换,在东京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在东京附近小镇上的道场挂单。
唐蝎子实力挺高眼光不低,小镇上共有四家道场,他自然选了一个弟子最多供奉最好的道场。
这家道场叫做前川道场,属中越流,唐蝎子本身算是神道无念流的剑客,在和道场的场主打了一场好,场主恭恭敬敬的请唐蝎子留下来作为客座教头。
唐蝎子欣然同意了。
前川道场里弟子众多,每天来训练的弟子都非常勤奋,哪怕在废刀令颁布的现在,弟子们学刀的兴致依旧很高。
前川场主是个即将步入老年阶段的中年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端着杯茶,坐在回廊下,看着道场内的弟子们挥汗如雨。
每当这时,他就会笑呵呵的对唐蝎子说,“虽然开国了,枪炮要比我们手中的剑强的多,可我还是觉得,练剑练的不仅仅是剑,还有心。”
“心软弱了,哪怕手中拿着的是枪炮,可这个人依旧是弱者。”
唐蝎子听后对这个前川场主多了几丝好感,的确,自从废刀令颁布,很多人都说剑术应该废除,要学习新时代的枪炮才是正道。
幸好明治政府里大部分人本身就是剑客,说这种话的议员第二天就被罢免了。
废刀令依旧执行,可剑术却还在盛行。
不过……
“现在能沉下心的年轻人太少了,老夫的道场弟子多,一方面是因为老夫的确有几分本事,另一方面……”前川场主苦笑,“隔壁还有一家道场,叫做神□场,神□场的代传师傅是个年轻的女孩,因为神□场几乎没有弟子,所以那个女孩经常来我们这里练习,于是……”
唐蝎子哈哈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很正常嘛!”
“不过一个女孩守着道场,会很辛苦吧?”
“恩,听说小薰,啊,就是神谷熏最近收留了一个流浪剑客,实力不错,我这次特意请他们一起过来,到时候也可以帮助小薰看看那个流浪剑客。”前川场主盘算着道,“小薰毕竟年轻,年轻男子都敢随意收留,真是太胆大了。”
唐蝎子不以为然,苗疆女子看上了男人都是直接上手抢,至于苗疆男人……唐蝎子呵呵的笑而不语。
“大家早上好!”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道场的门口被人从外拉开,瞬间,道场正在练习的年轻人都冲了上去,“小薰小薰你好久没来了!!”
唐蝎子哑然,前川场主苦笑着摇摇头,他起身走上前,“不要停止练习!”
唐蝎子借着众弟子之间的缝隙,漫不经心的看过去……
“耶耶耶?绯村?!”他惊讶的道。
而跟随着神谷熏过来的绯村剑心也呆住了,“……浅见先生?!”
前川场主心中一动,浅见?这个人来的时候可是自称山村的。
“剑心?”神谷熏有些不解的看着绯村,“怎么了?”
“真是故友重逢啊!”唐蝎子微微一笑,“以前遇到新八时他还说,你去他家住过呢!”
绯村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走到唐蝎子对面坐下,接过旁边弟子奉上的茶水,感慨道,“十年没见了吧……浅见先生还是这么年轻。”
“我现在叫山村,当然随你喜欢。”唐蝎子懒洋洋的道,“你怎么跟着神谷家的姑娘一起过来了?”
还没等绯村开口,唐蝎子就恍然大悟,“听说神□场最近住进了一位流浪剑客,说的不会是你吧?”
说起来,明治三杰已经死了两个,大久保利通却还活跃在政坛上。
唐蝎子想起大久保和桂起分歧的那两年,桂被逼的不得不辞官离开时,他心中就颇为恼火。
就算桂不允许唐蝎子下黑手,并说这是正常的政治分歧,可唐蝎子还是略感不爽。
他倒要看看,大久保利通能活到什么时候。
既然答应了永仓,唐蝎子倒是不好一走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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