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观众席上的徐施脸色铁青。
徐老太太望了自家大孙子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大孙子的肩膀。
徐膺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懂,所以他觉得庭审很无聊。偏偏他又答应奶奶要乖乖的,在法庭上要安静,所以他就撑着下巴勉强自己看下去。好不容易看见了正襟危坐的奶奶有所动作——他大概是觉得好玩,便学着奶奶也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徐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Gordon只能向法官鞠了个躬,说道,“法官阁下,我没有问题要问了。”
法官示意原告第二证人退庭,又让叮当继续。
叮当便接着说道,“第三、郑女士之所以想要原告的命——郑女士的杀人动机之一,是因为此案又牵扯了另一单命案。”
叮当此话一出,整个法庭都安静了下来,还有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连法官都有些吃惊,原先生父撞亲女、后母杀继女这样的事件已经够让人吃惊了,谁知道此案还牵扯了另一单命案。
叮当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大家表现得越吃惊就对叮当这一方更有利,这表示大家的心多半是偏向自己这一边的。更何况,这场官司的精彩之处还不止如此呢!叮当很有信心,能让大家大吃一惊。
叮当鞠了一个躬,“请法官阁下允许原告第三证人上庭!”
法官虽然沉浸入这出家庭伦理剧中而有些惊愕,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传原告第三证人上庭!”
叮当伸出手掌,向着其中一颗幸运星悄声说道,“现在该您老人家出场了,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哦!”一边说还偷偷眨了眨眼。
其中那颗闪得最亮的幸运星闪得更欢快了。
叮当将那颗幸运星一抛,那颗幸运星便幻化出了一个穿着朴素、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的身影。
被告席里,徐家夫妇的眼睛差点掉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郑思可的双手紧握,指甲更是刺入了掌心,可是她浑然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徐老爷子。
…“爸?”
…“老爷(粤语版的“公公”)?”
而观众席里,徐老太太一脸激动;徐施原先铁青的脸色已经调整为了无所谓的表情;现在才11岁的徐膺,实在记不起爷爷的样子,所以一脸不明所以,他鼓着肉嘟嘟的小脸望向老人所在的位置,很萌很可爱。
徐家老爷子环视了法庭一周,仔细观察了大家的表情后,便挺直身子走向了证人席。
“法官阁下!”徐老爷子向法官点了点头,便以他的灵魂起誓,声明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然后便坐下。
老爷子坐得笔直,可以从坐姿中看出老爷子是个正直的人。
他开口说道,“大家好,我叫徐启德,是徐进绅的父亲。”他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苍老,却很洪亮。
此话一出,观众席里一片哗然。
“徐爷爷不是死了很久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投胎?难道也有难解的执念?”
“是啊,怎么会出席法庭的?”
“而且还是原告的证人,看来徐家这出戏,很精彩啊!”
……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胖乎乎的法官有些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想不到今天这个案件居然有这么多爆点。如果不是灵异法庭不允许采访的话,恐怕徐家在这一刻就会成为社会新闻的热点头条了。徐家这出伦理剧,看来还有得演了。
“大家应该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法庭上吧?其实很简单,我是为了我的孙女徐嫣来的。她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很让人心疼。我一直想要好好护着她,我也答应过她的亲生妈妈好好护着她,可是没有想到我还是食言了!是我害死了那孩子,是我!”痛心疾首的徐老爷子早已老泪横秋,泣不成声。
哽咽了一阵的徐老爷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如果不是我在离开人世前不放心这孩子,把这孩子留在了身边;如果不是我担心我离世之后小嫣孤苦伶仃没人照顾,想要留点身家给小嫣当嫁妆;如果不是我质问儿子为何让食品加工厂的食用盐换成工业用盐,败坏加工厂的名声的话,也许小嫣不会死得这么惨……”老人家的语气越发委屈了,他一直不愿意去回想,只是留在人世一心一意地补偿徐家亏欠了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忘记了儿子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很多事情大家都猜得到了。到了这个地步,观众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被告席上的两人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老人家顿了顿,抬头望了望让自己失望透顶的儿子儿媳,又接着说道,“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加工厂里面有个跟了我很久的老师傅实在看不过眼了,来探望我的同时将事情跟我说了。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家儿子是这样的奸商,所以我就找了人去查了加工厂的情况。谁知道我那个老伙计说的都是真的,我就趁着儿子儿媳过来探望我的时候,我支走了他们请来照顾我的护工,然后便质问他。毕竟家丑不能外扬,谁知道这却成了我的催命符!他竟然和我说这样做是行内的潜规则,让我不用管了。我气坏了,跟他吵了很久。最后我对他实在太过失望了,我让他要么自己整改,要么就等着我将这些资料曝光出去,让别人来帮他整改。”
说到这里,老人禁不住情绪激动,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指着坐在被告席的儿子大声说道,“这个不孝子竟然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老不死,还说我生了这场病,花了他多少钱。没有他赚钱的话,哪来的住院费?我早就死了七八十回了。”
徐老爷子好不容易止住了怒气,这才和法官鞠了个躬,表示歉意,得到法官的谅解之后,他才重新坐下。
老人又继续说道,“我和他吵了起来,情绪太过激动,一口气喘不上来,可这个畜生只是看了我一眼,根本没有理睬我,没给我戴上氧气罩,也没给我叫医生,就这样走出了我的房门。而我那个儿媳,一直坐在角落没有开口。她看着不孝子走出门后,她只是笑了笑,走到我的病床前,我以为她想要给我戴上氧气罩,谁知道她只是俯身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活该!叫你要那么热心地照顾那个贱女人的女儿!老爷,好好享受吧!我先走了!’说完,她还把要来我的病房查房的医生护士找了借口叫走!”
这回整个法庭都沸腾了。
观众席上下,议论纷纷。
法官不得不重重地锤了好几次锤子,才稍微止住了议论。
老人见议论声音小了,又补充道,“我很肯定,我那个畜生儿子是发现了我喘不过气的情况的,我看见了他嘴角的笑容了。”
听到这里,连法官也禁不住摇了摇头。
Gordon也是一脸疲惫,觉得这个case其实不用再打了。
叮当又补充道,“法官大人,我们有当时负责查房的医生可以作证。”叮当看着法官、陪审团的反应,她知道这场官司自己赢定了。可是叮当并不愿意轻易放过徐氏夫妇,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内容没有展示呢!怎么可以就这么结束呢?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被移动扣了近30块的超流量费,尼玛~我根本就没有用~~
今天投诉了一整天,都没结果~~
对中国移动表示愤怒!!!!
今天飞虎更新了,好开心好开心~
☆、上庭(4)【修改版】
法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道,“请原告第四证人上庭!”
上庭的医生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三十出头,不到四十岁,看起来很有年轻人的冲劲。他也照着规矩以自己的灵魂起誓,声明自己上庭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被告席上的郑思可看见这个医生上庭的时候,已经脸色苍白到一定程度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叮当能把这人找来。她可是在事后立刻就找了院长,让他把这几个可能知道情况的医护人员立刻送出国外进修。
医生坐好之后,便开口说道,“我就是那个被徐太太叫走了的医生。”
此言一出,法庭再次沸腾。
法官再次锤了几次锤子,才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那天,我走到徐老先生的病房门口,正要进徐老先生的病房查房。谁知道徐太太突然走了出来,说徐老先生睡着了,要我们不要吵醒老先生,让我们过一会儿再回来。她还说要深入地了解徐老先生的病情,想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下。遵照医院的规定,我是不可以走的,我必须按时查房。可是徐太太挡在门口,不让我进去。僵持了好一会儿之后,跟我一起查房的护士May说,‘我刚刚才看见徐先生离开,估计徐爷爷应该没什么事,不如就查完其他的病房再回来?’我也觉得在VIP病房门口和病人家属僵持,实在很难看,而且这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也就答应了。不过我只和徐太太在门口聊了一会就离开了,毕竟我还要查别的病房。等我先把别的房间查完,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再回到徐老先生的病房的时候,老先生的生命体征已经极速下降。我们帮老先生急救之后,老先生那口气还是喘不回来,没能救到老先生。”
年轻医生心有愧疚,他双手五指交合,呈现忏悔状,“我一直都心有愧疚,如果我没有答应徐太太过一阵再去查房,也许老先生就不会死了。”
医生叹息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时徐先生和徐太太走得不是很久,我们通知他们过来,他们很快就到了。徐家请的护工在病房的套间里发现熟睡的小嫣的时候,我发觉徐先生和徐太太脸色都有几分难看。徐太太似乎发现了我的眼光,所以和我解释道,‘陈医生,我们让这孩子留在医院照顾老爷,除了家里其他人实在抽不开身外,也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很好。我们觉得让小嫣留在医院里,老爷心情能好一点,也许病情很快就能好转。谁知道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可小嫣还在熟睡,实在是太让我们很失望。’”
医生冷笑了一下,“徐家让个小孩子照顾个老人,这在医院里早就传为笑谈了。虽然徐家也请了护工做一些力气活,可是陪房的家属对于病人的康复来说其实很重要的。那些普通病房里的病人家属都经常来探望病人,只有VIP病房里的徐家特别例外。他们让个小孩子当陪房就已经够奇怪了,居然还不怎么来探望病人。所以,当时听见徐太太这么责怪小嫣的医护人员都很生气,一个5岁的孩子,本来就需要较多的睡眠,小嫣一个孩子,照顾老人家那么辛苦,因为累坏了而睡着也不奇怪。而在我们当中深有体会的就是专职负责老爷子病房的护士May了,她和我说过,小嫣很乖巧,而且他们祖孙二人相处得真的很好。她说小嫣从来没有喊过辛苦,即使护工不在,只有她一个人照顾许老爷子的时候,她也是带着微笑的。May她很想来探望小嫣的,她说小嫣生前那么乖那么懂事,即使是变成另一种形态的存在也会是个好孩子的。可不太凑巧,她前几天才在多伦多生下了孩子,还不能动,所以托我跟小嫣问候一声,她还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也可以上庭作证。”
法官看证人说得差不多了,便问道,“被告律师可有问题要询问证人?”
Gordon站起身,向着法官说道,“有的,法官阁下。”他又转身,面向证人席,“陈医生,徐启德先生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陈医生回答道,“老先生是因为窒息,抢救又不及时最终才死亡的。”
Gordon便顺势问道,“陈医生,既然是你们医院施救不及时,导致徐老先生死亡的,那么你来到这里想要证明些什么?证明徐老先生的死亡是你们造成的吗?”
如果叮当和Gordon此刻不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叮当差点就要帮Gordon鼓掌了。叮当当初找陈医生这帮医护人员来作证的时候,就有这个疑虑了——这个point确实是对方最好攻击己方的一个点。因为叮当确实找不到人来正面证实徐老先生病房内发生了什么,所以叮当只能搏一把,侧面证实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
叮当抱手悠然地坐着,面上带着笑容,望着Gordon。
Gordon感觉到了叮当的视线,回望了叮当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明明他这个point抓得很好的,怎么会会有不好的预感?应该是错觉吧!他重新将视线聚焦到证人席的陈医生身上,等待证人的回答。
陈医生沉思了一阵,才开口答道,“我确实没看见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当时警官来例行询问的时候,我也只是将我知道的情况告知了警官,包括徐太太阻止我进病房查房的事情。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在那之后不久,我就被院长选中,送出外国进修。直到最近接到马小姐的电话,我才第一次回香港。”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就我所知,当时所有负责照顾徐老先生的医护人员都被送出国了。”
Gordon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在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曾经调查过此事了。所以他自信地问道,“那么你们可有问过院长为什么要将你们送出国?”
陈医生点了点头,“有,院长说这事虽然病人家属没有追究,所以事情没有闹大。可是影响还是很不好,因此要我们出国躲躲风头,顺便也能得到进修,还嘱咐我们这事不要说出去。”
“那么陈医生对此有什么疑惑呢?”Gordon如是问道。
陈医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有或者没有很重要吗?我只是来法庭说出我所知道的事实,难道我对于院长决定的看法跟此案有关吗?”
Gordon被陈医生噎了一下,有种拿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法官阁下,我没有问题了。”
法官点了点头,示意证人退庭,跟着又示意叮当继续。
叮当站起身,向着Gordon笑了笑,“法官阁下,我请求传原告第二物证上庭。这是一段用特殊手段摄制的录像,已经经过各位专家席专家们的检测,没有经过人为的处理。请法官阁下允许当庭播放。”
得到法官允许后,法庭便播放了叮当提供的录像。
录像里赫然播放的就是初墨出事的那一段——除了初墨自己讲述的那一段外,还有初墨不省人事后徐家夫妇的后续处理片段。
郑思可疯狂地笑,徐进绅看着她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俯□探了探初墨的呼吸,“死了!”徐进绅吓了一跳,“别笑了,有人过来了,赶紧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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