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衣女子脸色苍白,全身是伤,她用力推着小燕子,惊恐万分:“我的画,我的扇子!”
小燕子顾不得说话,先解下了她身上的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副画,不幸中的万幸,那画没有任何问题。
蓝衣女子松了口气,悠悠要晕倒。又强撑着身子检查了折扇,发现依旧是好的。
此时的小燕子和金锁,已对着她身上的伤口大呼小叫起来。
那蓝衣女子此时却是冷静的可怕,她一把抓住小燕子:“小燕子,安静一点!你听我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再爬了,金锁也是,我们三个中,只有你能够翻过这个悬崖到达围场。接下来的事情对我非常重要。你要听好。”
小燕子仍在摇头:“不行,你的伤太重了,必须回去……”
“小燕子!”她不知从哪儿爆发了力气,竟死死按住了小燕子:“你听我讲,我的爹不是别人,正是这大清朝的皇帝!”
‘轰隆’
如同一声闷雷,小燕子被砸的有些恍惚:“紫薇,你说什么?”
这个蓝衣女子,哦,是紫薇,便道:“我的娘,叫夏雨荷……于是,我便带着金锁来找我爹。”
快速讲完了这段故事后,小燕子已经听得双手捧心:“好感人的故事!紫薇,你竟然是公主,怪不得那么善良,那么高贵!我竟然和公主拜了把子!”
她满口胡言乱语,激动不已。这头紫薇道:“所以,你带着信物,帮我去找我爹吧!”
小燕子睁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你要我帮你当信差?!”
…………
乾隆同永璂已然各得了几只兔子。
他便笑道:“永璂,你准备用兔子皮来搪塞你十三弟?”
永璂脸色一僵,继而道:“皇阿玛是准备用兔子皮来讨好皇额娘?”
乾隆脸色一僵:“你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
永璂这些年胆子也大了些,便回了句:“彼此彼此!”
乾隆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咱们须猎些大的,否则岂不是让你皇额娘看轻了去?”
他言毕,忽又想到如今和雅娴之间的事,竟彻底没了笑意。
永璂终究还是心软,便道:“皇阿玛,儿子出来的时候十三弟和儿子说了,皇额娘似是心软了些儿。”
乾隆便惊喜地转头看他。
永璂继续道:“或许,已有转机了。”
乾隆抚掌而笑:“十三果然不错,真不枉朕一直看重他。”
于是乾隆一下子便得了失忆症和妄想症。不仅忘了自己曾腹诽过十三少年老成多少次,还觉得自己竟是称赞了十三无数次呢……
不过,这总体来说却是好事,他打猎的兴趣一下便高涨了:“十三说你皇额娘要给他做大氂,可有你的不曾?若没有,这次回去皇阿玛赏你一件。”
永璂便道:“哦,儿子和五妹妹都有了。”
乾隆心头的小泡泡瞬间破碎:“都有了?”
于是,其实,只有他一个被落下了……
永璂贴心地道:“皇阿玛比儿子们都高大,需要的皮子肯定不少,这次多猎些,皇阿玛可以交给皇额娘啊。”
‘叮咚’
乾隆心里头瞬间亮了一盏灯,他策马扬鞭:“永璂,你我父子来比比,谁猎的猎物多!”
永璂也笑着拱手:“遵……”
“好的,皇阿玛!我快要猎到鹿啦!”永璂一语未毕,便听到树林子后头突然跳出来个傻大个儿,正咧着一嘴白牙冲乾隆笑呢。
‘忍住,忍住’乾隆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虽然,他真的很想照着永琪的脸,狠狠地一挥鞭子……
永璂目瞪口呆看着乱入了的五阿哥风一般的出现,又风一般的离开……
“皇……皇阿玛?”他看向乾隆。
只见乾隆额上青筋暴起,却还在笑:“呵呵,哈哈哈,永璂啊,看你五哥,他跑的多欢实啊。”
永璂抽搐着嘴:“皇阿玛,您节哀……”
乾隆笑的更夸张了:“瞧瞧他多健康啊,在树林里头不断狂奔着……”
他看向远处:“朕……真的非常开心看到这一幕啊!”
…………
且不说乾隆这边,只说那在树林中青春奔腾的五阿哥一行。
那鹿终于被他们三个追的精疲力竭。
公子哥模样打扮的少年却突然一指前方树丛:“哈!竟然有熊!”
鼻孔硕大的青年忙四处张望:“熊?熊在哪里?”
五阿哥永琪趁机一扯弓箭:“哈,谢谢尔泰!今儿个‘鹿死谁手’就要见分晓了,承让承认!”
尔后‘咻’的一声,那箭便射了过去……却是,射偏了!
五阿哥的箭术,真真儿……好啊!
三人均是一愣,继而却听到箭落之处,有人惊呼:“啊!”
“这围场怎么会有女人?”鼻孔硕大的尔康忙问。
三人纵马冲了过去,见地上卧着一个女子,女子胸前正中一箭。
那女子,气若游丝地看着他们,只道:“我要见皇上!”
五阿哥便跳下马,一把抱住那女子,慌忙去寻乾隆……
乾隆和永璂正在围攻一只鹿呢。也算是永璂运气好,竟是只成年的鹿,那头上的鹿茸都已长成,算是上好的药材了。眼见的那鹿早已退无可退。他便侧身让了乾隆:“皇阿玛,这皮子可不能损伤的太过啊,儿子还等着今儿个晚上吃皇阿玛亲手射的鹿呢。”
乾隆哪里看不出儿子在给他面子,心头一感动,便道:“你这小子,活像朕短过你吃食似得。让开让开,今儿便让你好好看看皇阿玛的……”
乾隆正说的兴起,弓也拉开时,却听得后头有人疾呼:“皇阿玛!皇阿玛!”
他不管,正搭箭要射,忽听带来的侍卫一阵骚动。竟喊着:“护驾,护驾!”
乾隆一箭射出,正中鹿眼,那鹿哀鸣一声,便倒了下来。他还未近身去看,便见那五阿哥抱着一女子,后头骑马跟着福尔康。福尔泰,过来了。
永璂挡在他身前,大喝道:“五哥速将那女子放下!”
五阿哥听罢,竟不放女子下来,还做出一副‘你恶毒,你无情’的模样斥责永璂:“十二你怎么那么无情?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想见皇阿玛……”
乾隆便冷笑出声:“弱女子也能进入这围场?傅恒!你是怎么凊的场地!竟放了个不知身份的弱女子进来?永琪,你脑子被驴踢了?她说要见朕,你便将他抱来了?你竟还有脸斥责你十二弟,十二今年不过13,都比你懂事的多!”
傅恒早滚身下马,连连磕头声称自个儿‘罪该万死’。
他连珠炮似的骂完,看着永琪那痛苦的眼神,便又软了软心:成年的儿子永璋、永璜皆病死了。唯剩这么一个永琪……唉,还是放身边细细调教调教吧。总的来说,还是自己不够关心他啊。
于是,乾隆便又和缓了语气:“傅恒你先起来,这事儿你立刻去查。永琪你且将那女子给放下来,仔细检查一番。”
傅恒便又谢了恩,爬起来下去了。下去之前,终是忍不住暗唾了一口五阿哥。
永琪终于乖觉了一回,将那女子放下,却听那女子迷迷糊糊还在念:“皇上……画……扇子……”
他便解下了那女子背上的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副画和一把折扇。
永琪便要将那两样捧去给乾隆,却被硕大鼻孔的福尔康拦住:“五阿哥,先看看有没有问题。”
于是,他便细细展开了那副画和扇子,确认没有藏什么不该有的物品后,才呈了上去:“皇阿玛,这是那女子拼死护着的东西。”
乾隆看着他,便想:‘或许他也没那么糟糕,没瞧着现在说话比方才正常多了吗?’
永璂上前拿过了那两样,永琪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给了。
画展开,并无异样,扇子打开,永璂便不由得被吸引住了:那上头,不正是乾隆的手笔?瞧瞧写的是什么啊……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
他斜眼看向乾隆:“雨后荷花……满城春色……圣泽长……皇阿玛,这果然是一首好诗啊!”
乾隆看了那扇子,整个人‘轰隆’一下,便着了:“永璂啊,你误会了。”
“皇阿玛?怎么了?”永琪立刻询问。
乾隆顾不得骂他,只道:“十二啊,你误会了!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永璂笑了:“儿子有没有误会不打紧,儿子只知道,皇阿玛写了一首堪与《碧玉歌》媲美的好诗!皇额娘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你道这《碧玉歌》是个什么东西?碧玉歌曰:‘碧玉破瓜时,郎为情倾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这玩意,已经可以堪称千古第一淫诗了好么!就连那个什么‘宽衣解带入罗帐,金针刺破桃花蕊’也不及万千。
可人乾隆这首诗,比那《碧玉歌》来,却是丝毫不让的。
永璂上辈子可没听说过这玩意,当然,上辈子也没啥异姓王之类的。不过,这不影响他生气:“皇阿玛原是个诗人,真是文采斐然!”
乾隆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十二啊,你同皇阿玛说,你想要什么?你皇额娘那边可……”
永璂拱了拱手:“儿子是皇阿玛的儿子,也是皇额娘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儿子困了,先退一步,请皇阿玛恕罪!”
他打马便走。
乾隆立刻要追:‘这小子千万别坏了朕的事儿啊!’
永琪是听不懂这些话的,但他一见皇上要走,便立刻喊道:“皇阿玛,那这姑娘!”
乾隆便也勒了马转回来:‘当年是曾在济南风流过不假,但那夏氏却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毕生便没见过一个非烟花之地的女子,会如此大胆。如此不守妇道……不过,送上门,他不吃白不吃对吧?吃完之后,他不是命了人不留孩子么?怎么……那女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等等!汉人!反清复明!该不会……该不会……’
他心头有了计较:“将那女子带下去,先治伤。”
永琪得了主意,便拱手应下。
乾隆忙打马去追儿子,求他千万别将那扇子和画让雅娴看到……
…………
乾隆这一去,大批的侍卫便也都跟着去了。
福尔康,福尔泰方又重新活络起来。
他们皆是宫中魏贵人的远房亲戚。魏贵人如今圣宠正浓,却一直无孕,而这五阿哥自愉妃亡故后,不知何故,便被魏贵人看中,且拉拢了来。这福家两兄弟处处追随讨好五阿哥,也不过是为了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今看了那扇子上的诗,又看了这姑娘的年龄和皇上的态度,便觉得这姑娘八成是所谓的‘沧海遗珠’了。于是,心头不免一动,又想为魏贵人加重砝码。
至于乾隆貌似对着姑娘不够热情。很好理解:还没查证,且皇后那讨厌的女人的儿子不还在跟前么。他们始终认为,皇上宠幸皇后那是例行公事,这几年不是都不让皇后伺寝了么。宠爱魏贵人,那才是真正的欢喜呢。毕竟,魏贵人比皇后年轻,又那么温柔,美丽,善良。
所以,得出结论:得让这‘沧海遗珠’为魏贵人所用才对啊!
于是,福尔康便道:“五阿哥,以微臣所见,这里尽是些大男人,并不适合一个姑娘养伤,传出去,对这姑娘名节有损啊!”
五阿哥听了竟深以为是:“那尔康有什么好主意?”
福尔康便做出军事状,拈花一笑:“皇上是器重五阿哥的,否则也不会将此事全权交由五阿哥处理。五阿哥你现是皇上唯一的成年皇子。皇上今儿对您发气,那也只是爱之深,责之重。”
福尔泰立刻跟上,负手一笑,转头看向五阿哥,一副活脱脱的半仙模样:“我哥说的甚是!五阿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啊!”
五阿哥信心百倍:“我岂不知皇阿玛良苦用心?这进了围场,便唤的是我的名字。打猎之余,还念及我。”
他负手走了几步,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皇后算什么?那不过是个无理取闹的毒妇,要说这后公告谁配为后,我看只有魏贵人!”
福尔康击掌而笑:“五阿哥果然好见解!”
福尔泰皱眉道:“我只觉得魏贵人善良纯洁,将这女子交给她,是最好不过。”
福尔康赞许地看了眼弟弟,笑道:“这事儿不是皇上全权交给五阿哥了么。”
五阿哥鼓掌大笑:“你们说的对!这事儿既然给了我,我必办的妥妥当当!尔康尔泰,我们立刻带着姑娘回宫!请魏贵人代为照看。”
福尔康摇头:“这样五阿哥太累了。”
五阿哥看着他:“天将降大任于我,这点劳苦算的了什么?!”
福尔康福尔泰一起鼓掌:“五阿哥说的好!果真不愧是天皇贵胄!端的一身好气魄!”
于是,这三个便乐滋滋把昏迷中的小燕子胡乱包扎了一番,直接带回宫了。好家伙,这回儿,三个仿佛都没想到,抱个女子骑马进城,对那女子名节有没有什么损失了……
…………
“什么?”雅娴杯中茶水差点晃出,她睁大眼问小安子,“五阿哥竟带着两个外男横冲直撞进了延禧宫?”
“娘娘,”小安子道,“其中一个是五阿哥的伴读,另一个是个二等带刀侍卫。和那伴读是兄弟,都是魏贵人家的远方亲戚。”
“荒唐!”雅娴重重一拍桌子,“外男哪能入后宫?十二的哈哈珠子才14岁,都比他们懂事!”
小安子低了头:“这还不算完呢,娘娘,他们却是抱着个受了伤的女子骑着马一路进来的。一进来便把那女子放到了延禧宫正殿,又到处喊太医。如今,整个宫中,谁不知道这事儿?”
雅娴更怒:“真是岂有此理!可有皇上口谕?怎么便叫个不知身份的女子进这宫里头了?”
她思起上辈子乾隆的风流韵事,有些了然:“莫不是,他又看中了哪家的?”
“你们都先下去!”永璟走来,便呵斥了下人。
小安子,容嬷嬷,伺书等一干奴才便行礼退了下去。
“皇额娘,你生什么气?让他们闹去,闹的所有人都知道才好呢!”永璟嗤笑一声,坐在了雅娴对面。
“永璟,这闹下去,我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雅娴怒气冲冲道,“本宫好歹也是皇后……”
“皇额娘,”永璟笑了,“丢了皇家颜面的却是那几个人,儿子想,等皇阿玛回来了,心头不知道对您有多愧疚呢。”
雅娴便笑了一声:“哼,愧疚?永璟,你瞧瞧,这才几日,便又看上了个女子了。”
永璟笑了:“皇额娘,凡事不可能只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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