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福尔康愣了愣,“紫薇,你不必勉强自己,就算你的身世不好也没关系,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我没有骗你,我是济南人,我娘叫夏雨荷,十八年前,皇上在大明湖畔……”她便一一说出。待说到那首诗时,福尔康眼中便震惊无比。
“所以,小燕子不是格格,你才是?!”他惊讶地大声叫道。
“小燕子?格格?”紫薇睁大了眼,“你知道小燕子?她是我的信使!”
福尔康的头‘嗡’的一声大了,此时,他知道,他是绝对不能说小燕子是他和五阿哥送进宫当了格格的,他犹豫一下,便说:“可是,那小燕子,已经被皇上封为格格了。”
“啊!”紫薇大喊出声,“她只是个京城小混混啊!”
她转向还不明真相的金锁哭诉着:“金锁,怎么办,我没有爹了。”
…………
而此时,她的爹,正在苦心积虑要嫁女儿。
“皇上,关于那位……咳咳,您要怎么处理?”纪晓岚没想到,今儿被找过来居然是要帮皇上参谋怎么选女婿的。
好吧,看看这被叫来的,哦,就他和五阿哥永琪了。
很好理解对吧,傅恒和鄂敏指不定都是皇上想要指亲的人家呢。他是汉臣,又兼任着皇子阿哥的师傅!!!好像有什么不对的?!
“先定个封号吧,”乾隆淡淡地说,“纪晓岚,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想想看,叫什么好?”
‘得!皇上不提玉牒的事儿,也不提给这格格上宗谱,只说封号……’纪晓岚有点搞不懂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好吧,聪明人更要学会糊涂。
那么……
‘有了!买椟还珠!’纪晓岚清咳一声:“格格从民间而来,正如沧海中的一颗耀眼珍珠,臣看,不如取个‘还君明珠’之意,叫还珠格格如何?”
永琪眼睛一亮:“皇阿玛!这名字好!显得小燕子特别的独特……”
“永琪!”乾隆叫这个儿子来,便是发现他和奴才走的太近,这毕竟是他儿子,他放到自己跟前来,便是存了□□的意思。此时见他竟然抢话,便是有些薄怒了,“朕并未问你话,你插什么嘴?!”
纪晓岚一看,乐了。
这五阿哥平时自诩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颇不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呵呵……
“好了,这宗事定了,纪晓岚,这榆王府当年留下的格格,终于长成,不料前几年病重。朕颇为心疼,便一心只顾着给她养病,忘了她的终身大事。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尽快选出个文武双全的额驸来。”
纪晓岚低头一算,那格格今年莫不是已经19了?这可是的确拖不得。不过,这要选额驸却是大事……
“朕对此女甚爱之,不想这事儿闹的过大,影响了她是名声。”
“皇阿玛!”永琪突然叫道。
乾隆便看了过去:“如何?”
永琪道:“儿臣有个主意,既不会坏了那格格的名声,又能选到称心如意之人。”
“你且说。”乾隆不抱任何希望地说。
“儿臣觉得,不若把这些适龄且身家合适的人选都安排到御花园,只说皇阿玛想要考校八旗子弟的文武。也说是想选一批御前行走。但实则,咱们可以拉个屏风,让那格格自己也看看有无中意的。”
乾隆听了,也觉得尚妥,便问纪晓岚:“你觉得如何?”
纪晓岚何等圆滑?他纵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也不会当着五阿哥的面说他这主意有问题,自然是大力推崇。
五阿哥的胸膛便挺的更高了。
…………
这头,瓜尔佳氏还在对雅娴说这事儿。
她这些年青丝已悄然换做银发。皱纹也多了很多,只是这眉眼之间,却充满了祥和:女儿嫁的好,丈夫年老了也收心了。儿子个个很有出息,孙子孙女已经开始做亲,儿媳个个孝顺。此时的她,也能算的上是全福老人了!
若说头几年皇上不留宿坤宁宫她还急过,现在她已经看开了:女儿过的很好!虽不知为什么。但她的眼神不会骗人,处处都是幸福和自得。女儿生的三个孩子也很好……
乌拉那拉家的福气啊,自从孝敬皇后开始,便仿佛再无不好的了。
她念佛的时候,便也会为孝敬皇后烧一炷香……
“主子娘娘啊,”瓜尔佳氏笑着说,“老身老了,眼花了,有些不中用了。可是主子娘娘啊,老身一见着你,便欢喜,便觉得好。见着娘娘好,老身便好了。”
这话说的雅娴心头发酸,她想喊‘额娘’,却不能,只得说:“老福晋只管吃好喝好,要个什么东西,只叫人来说声。十二也十三了。再过一年,他也能上朝了,便能常常见着那布尔和巴克什他们了。”
瓜尔佳氏喜的不行:“那是好!都长大了,那时候见着他,还是个小娃娃呢,抓周抓的是文房四宝。”
“可不么,皇上可想让他抓自己的玉佩了,永璂愣是不看。”说道儿子,雅娴也笑了。
“要说这最会抓的,还是五格格了。”瓜尔佳氏想起了什么似得,捂着嘴笑了。
“老福晋是没见到五格格淘气的时候,简直让人不省心啊。”雅娴道。
“主子娘娘小时候却是很让人省心……”瓜尔佳氏突然流泪了,“连大婚那日都……幸好都过去了。”
雅娴看不得她流泪,却无法亲自来帮她擦拭,只得让伺书将自己随身用的帕子递给了瓜尔佳氏。
伺书递了过去:“老夫人可别哭了,娘娘又要伤心了。”
瓜尔佳氏慌忙抹眼睛:“是老身不好,惹主子娘娘伤心了。”
她又道:“主子娘娘,您可是还有个养女呢,算算那位也19了,若……只怕又有人说道。”
雅娴叹气:“本宫也愁呢,那孩子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和本宫说话,可之后本宫怀了小五,不知道她怎么了,便再与本宫不亲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过来。只勉勉强强面子上能过去就是了。说实话,那孩子心事太重,无论本宫怎么说转,也说转不回来。”
“这便是养母的难处哩!”瓜尔佳氏道,“那孩子过来的时候,已经7、8岁了。说句不该说的,太后娘娘回来,据说也爱让那孩子过去伺候……唉。”
瓜尔佳氏的话,雅娴如何不懂?事实上,她不仅懂,更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后养了晴儿一个,看上去待晴儿如珠如宝。从不离她的。这点儿说实话,雅娴做不到……她自己亲生了三个尚不能天天带在身边,何况兰馨?
加上太后和其他人都时不时挑拨几句,兰馨本身便又敏感。心头难免有些计较。不然,为什么在婚龄时便病了场?
不外乎是有人说了,她要代替五格格被和亲蒙古。笑话!只要乾隆没疯没傻,她便不可能去蒙古和亲,毕竟她是个王府格格,天下人都看着皇家要怎么做呢。
而兰馨却是钻了牛角尖,总觉得自己要被扔出去做五格格的替代品了……
“横竖她嫁了人便不管本宫的事儿,”雅娴冷冷道,“本宫只管等着皇上,给她找个十分不错的额驸嫁了。”
瓜尔佳氏击掌:“正是这个理儿,主子娘娘只需要给她找个天下人谁都挑不出错儿的额驸便好了!”
…………
话说,这福尔康扔了话,便离家去找他的心上人。剩下提醒了他的福尔泰,便算是倒了霉。
福伦两口子,对大儿子是春天般的温暖,对小儿子那是寒冬般的冰寒。
被痛骂一通的福尔泰低头忏悔完后,出门又换上一副和平时一样的表情,出了府,去龙源楼找他的难友去了。
话说,这福尔泰的难友也挺有名的。
如今的三大异姓王都死了,剩下一个端亲王府虽然有个克善,但克善封的是贝勒,乾隆也仿佛忘了克善身上还有个世袭的爵位般。是故,端亲王府其实早已名存实亡。
但这异姓王,其实还有一个,不过不足为提罢了。
只因,这剩下的一个异姓王硕亲王,乃是个成事有余败事不足的,他自个儿当官当的个是虚职。家里人口又少,加上妾生的,也不过两个儿子。看上去实在不足为虑。
福尔泰这难友,便是这硕亲王的庶子了。
说来也巧,福伦这家子包衣奴才是看不透自己的地位,竟觉得大儿子无比完美,一定是要娶个皇家格格的,小儿子却不值一提。硕王府那家仿佛也看不透异姓王的命运,竟也觉得自己大儿子是要娶个格格,完美无比的,另一个,那是蝼蚁。
其实,就综合原因来说,硕亲王的大儿子其实娶到皇家格格的成功率还很高,因为当了额驸,那便是彻底的闲人了,庶子是不能承爵,若是用一个额驸来换一个世袭罔替的王位。八成乾隆是很愿意的,而硕亲王说不定头一晕,也会答应不要儿子继承王位了。
话说远了,回转正题。福尔泰和富察皓祥这两个都不被家里人重视的小儿子,便是因此成为一对挚友。
福尔泰一进龙源楼便直奔了二楼听涛间,富察皓祥已经摆着小酒儿喝着了。文人小说下载
福尔泰一见他便笑:“你倒是悠闲,怎么,今儿你那个好阿玛没骂你?”
富察皓祥没接他的话,只笑:“你今儿是怎么了?火气这么足,你前段时间不是去随驾了吗?”
福尔泰便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不过是陪我那个大哥作死罢了。”
“怎么说?”富察皓祥问。
“你道他怎样?”福尔泰一笑,便将在西郊围场上的事一一说出来。
“你也是糊涂了,他要作死,你却不能陪着去。”富察皓祥皱眉道,“你为何也要去接那些茬子?”
“我不过贱命一条,死便死了,横竖他出了事,我若不陪着出事,也是个死。”福尔泰冷笑,“我倒是羡慕你,横竖你亲娘对你还是好的。”
“她?”富察皓祥便笑了,“她却是个软的,又是菩萨心肠,不过这话却对了,横竖她却是一心疼我的。这点儿我是强过你不假。”
“你却也要想条后路,五阿哥那头是呆不得,皇后怎样?她无论受不受宠,都是皇后,又有两个儿子傍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福尔泰摇了摇头,“就冲着我是五阿哥的伴读,又是魏,哦,令妃的亲戚,还有个……哥哥的份上。她便不会信我。”
他抬头看天:“横竖,是要死的。不若我推推他,死的快点儿,也不疼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死的爽快便没啥,如果要让我死的受罪,你好歹想办法给我弄点毒药。”
富察皓祥被他一说也伤感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长叹一声,举杯:“喝酒!不说这些!喝!”
两人喝了杯酒,忽听地下头有人说话:“小二哥,烦请开个雅间。”
富察皓祥便是一愣,他起身去窗边一看,便笑道:“巧了,是你哥,还带了两个漂亮姑娘。”
福尔泰笑:“哼,果然是追回来了。”
富察皓祥便道:“有隐情?是哪个巷子头的姑娘,还没被梳弄?”
福尔泰道:“少浑说!人家是大家闺秀,听说母亲丧了,来寻父的。”
富察皓祥便笑了:“你逗我!哪家大家闺秀陪个男人抛头露面的来酒楼?哪家丧了母的穿大红衣服还带头花儿?我告诉你,下九流的东西我太熟了,那八成就是个幌子,故意骗人用的呢。”
福尔泰也笑:“人还真是个大家闺秀,天天在我家唱歌。”
“唱十八摸?”富察皓祥打趣道。
福尔泰说:“倒不是,挺文雅的曲子,说什么‘山也迢迢,水也迢迢……盼过昨宵,又盼今朝……’”
富察皓祥便笑着大拍桌子:“这词!这词!好!好!勾弄人勾弄的挺含蓄的,就‘昨宵,今朝’的说,让男人自己想,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竟捂着肚子滚地上了。
福尔泰不理他,只夹了菜吃。
突听到楼下有人道:“岂有此理!人家一个姑娘,你竟不给雅间?”
小二委屈不己:“实在是雅间都没有了。”
又是福尔康的声音:“多谢兄台出言相劝,在下福尔康。”
那人便道:“在下富察皓祯!”
“呀!您就是那位捉白狐,放白狐的王府世子?”福尔康道。
“区区正是在下。”富察皓祯便道。
福尔康立刻道:“紫薇,这位乃是硕亲王府世子,富察皓祯。他是个了不起的,曾年少时捉了白狐,又放了,那白狐却是有灵性,竟三次回头呢。”
于是,便有一女子声音响起:“世子真是心地善良,再下夏紫薇,见过世子。”
“相逢即是有缘!这顿饭!我请了!”富察皓祯道。
福尔康点头:“既如此,在下和紫薇,便不客气了。”
福尔泰侧耳听了个大概,便笑着道:“今儿巧了,你那位好大哥也来了。”
富察皓祥慢慢止住了笑,站了起来,他从窗边上一看:“他们坐大堂里头了。”
福尔泰笑:“哦。”
“那女子,手段真高明。”富察皓祥看了会儿说,“我收回前话,她不是给雏儿。”
“你得了!”福尔泰道。
富察皓祯不说话,坐回来喝酒。
没过会儿,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唱的是:“月儿昏昏,水儿盈盈,心儿不定,灯儿半明……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富察皓祥便笑:“感情那女子竟又唱上了?”
福尔泰道:“都说了人家是‘大家闺秀’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儿?不过,这歌词倒像是她能写出来的。”
富察皓祥道:“还有琴音相合,你大哥竟是个多才多艺的。”
福尔泰道:“不对!”
于是两个齐齐起身,见着一白衣女子,正在抱琴弹唱,身后跟着一佝偻老翁,以二胡相合。那女子头上扎着一朵白花,身上是白衣,表情悲苦。
富察皓祥叹息:“这倒是像个丧了母的了。”
那小二突然跑出来:“姑娘,我们这酒楼卖唱的不能进。”
那姑娘便放下,‘噗通’一声跪在他跟前:“吟霜与爹爹丢了盘缠,要回乡,不得不已卖唱为生,求小二哥宽谅则个……”
小二很是为难:“姑娘快起来,姑娘是不知,我们这酒楼,背后……主子却是不喜这些的。你还是好好去吧。”
‘砰’富察皓祯拍桌便起:“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这么残忍?!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因丢了盘缠,来挣几文钱,你却要活活断了别人一条生路!”
那小二冤枉的很:“小人只是说,这个酒楼不行,但京城之大,还有很多酒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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