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入今年,先是波斯坦暗中联合敌国入侵,后有圣皇归天,然后又出现了天有二日,每一件都是百年难遇的大事件,帝斯百姓一个个都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坊间开始传闻起圣皇恩宠的圣兽来自异世,是天降帝斯的妖孽,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生下带有皇族血脉的女婴,只有杀了他,才能破处他对帝斯下的毒咒。
这个所谓的国师预言一出,百姓们心底的惶恐终于有了出路,在回归平静生活的期望下,百姓们丧失了理智,到处寻找预言的怪物。农民们扔下锄头,商人们关闭店铺,全国都疯狂起来,而作为源头的帝都,更是成了骚乱的中心。
而现在,在神秘的流言的指引下,这个妖孽终于出现在帝斯民众的眼前。
就地的刑场已经架好,还真他妈的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堆砌的柴草足有五米。当陆永浩被吊到架子上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尖着嗓子说:“别让这妖孽碰到水!他就怕火!把柴草堆得再高些!”
看来李海王那那孙子说得不错,自己的劫数果然在这儿,如果烧成了灰,这无止境的周而复始是不是可以戛然而止了?
火,已经被点燃,加了特殊油脂的火苗一下子窜了上来。
当火舌燎起陆永浩的皮肤时,他闭上了眼,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只盼这火烧得干干净净,不知身后能不能能再见云哥一面,到时候是紧紧地抱住他,还是狠狠地揍他一拳呢?
也不知谁抱来的什么树枝,点燃之后浓烟滚滚,四周的人群纷纷掩住口鼻咳嗽得眼泪鼻涕直流,自然也没有人发现,在那浓烟之中,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当火势减弱的时候,众人看在灰烬中还在燃烧着的焦黑变形的躯体,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似乎他们的霉运真的随着一个生命的陨落而变得好了起来……
陆永浩只觉得自己被一个紧实的胸膛紧紧揽住,当他睁开眼时,就看将一张熟悉的脸正悬在他的上方,挺直的鼻梁:“云哥……”
那张脸因为这一声叫喊一下子变得紧绷,过了好半会儿,才伸出手指轻抹去陆永浩脸上黑色的烟灰:“这么想你的云哥?不是刚见面吗?”
一句话便将陆永浩拽回了现实之中——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云哥了,他是峻海王。
陆永浩的脸色从激动到绝望都被峻海王看在眼里,他的手指慢慢地放下,漆黑的发丝划过鼻尖,轻问道:“那个世界的我怎么了?”
陆永浩怔怔地看着峻海王,一句一句地说:“死了,连渣都不剩。”突然,他像疯了似的,挣脱峻海王的怀抱,一拳朝着他的俊脸上袭去:“你妈的,玩我一个人呢。你要生就生,说死变死,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么……这么死了……”
峻海王没有躲避,挺直了身子接受着陆永浩雨点般的拳头,最后他伸出手掌一把握住他的拳头,说道:“原来我的死让你这么伤心。”
陆永浩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就算如今说了出来,聆听的人也不是自己当初所想的那一个。
原来,这种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就是伤心。如果说云哥死了,那么眼前的这个又是谁呢?这么一想,满腔的悲愤像一记打在棉花上的重拳,出拳凶狠,却击落在虚无空寂的飘渺中。
峻海王放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过了好大一会,平静地说道:“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陆永浩也有些奇怪,自己刚穿越会帝斯不久就被架在柴火堆上了,峻海王怎么突然出现又是怎么救下的自己?
“帝斯现在民情激愤,我不便派军队干预,就拜托大祭司,预测了你回到帝斯的大概位置。派了几个精明能干的士兵混在人群中,在你回来的地方等待。你被捉住时,士兵在燃烧你的柴火堆中放入了易生成浓烟的树枝,在浓烟的掩护下,我把你救出来,换上一个处死了的死刑犯,柴火熄灭后人们也分辨不出了。”
陆永浩听了,半响没有言语。峻海王说的轻描淡写,但陆永浩却知道其中的困难。预测要耗费大祭司的心血和寿命,预测越是精确耗费越是巨大。除了事关帝斯生死存亡的大事,大祭司几乎不会出手。连联军入侵,大祭司也没有预言过结果。没想到峻海王居然为了自己去请大祭司。就算峻海王现在是圣皇,又是大祭司的唯一徒弟,这样做也是大大地不合适。
峻海王轻轻拍了拍陆永浩;“你现在身体虚弱,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宫外的隐秘住所,先回去好好将养将养身体。”
陆永浩黯然摇了摇头,依然坐在地上发呆。
峻海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他拽起:“我还没有死……”可是接下来的话,真是郁结于心,却无法吐出,他没有想到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还无法控制住一个牝兽的心,而他的情敌,居然就是他自己!
六十三
该怎么跟一个死人争?
峻海王没有再说话;一把将他拽起后;绷着脸将他塞进了一旁的马车里。
陆永浩因为连番的折腾早已经乏力;一路上只是呆看着峻海王的那张脸;峻海王那只紧握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等陆永浩在下马车;发现这地方倒是有些熟悉,正是当初峻海王领他来过的神庙。不过从他那次神庙遇袭后;神庙周围也加强了戒备。可以看到穿着长袍的神官时不时的来回寻走。峻海王把他安排在主庙旁边的一所寺庙里。 陆永浩踏上神庙的石板时,可以感到有股温暖的力量从地板通过脚踝,蔓延到全身。心中那股莫名的悲愤也平息了不少。天上的双橦炙烤着大地;而神庙似乎将这双倍的光转化成自己的能量。事实上,不只是地板,旁边的墙壁也都发散着隐隐的光。峻海王又风一般消失不见了。
于老六倒是守在那,看见陆永浩跟丢了魂儿似的在那坐着,只能蹭到他身边小声地问:“陆……陆哥,你没事儿吧?”
陆永浩没有看于老六,事实上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儿就是抱着盆呕吐。现在肚子的的那位显然没有他的姐姐省心。方才自己差一点被火烤的焦黑,也没见他显示什么神威,这时反倒神气起来。等他抱着盆,把苦胆都吐出来一些,才算消停了一些。顾不得擦嘴,陆永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问于老六:“峻海王他人呢?
“你想知道吗?”一道苍老悠缓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陆永浩一惊,抬头看了看,屋内只有自己和于老六,而于老六正看着自己,对这道声音完全没有反应。“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于老六一脸疑惑地问:“声音,没有啊?哪里有动静吗”
那道声音又在耳旁响起,“我是大祭司。峻海王去做一件事关他与你生死的事。你若想知道峻海王去了哪里,就来见我吧。院中最大的神庙就是我的所在。”
陆永浩听了,心中立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于老六在这等着,自己向最大的神庙走去。进了神庙,看到一个背影静坐在神庙里。背影转过身,果然是大祭司。
“大祭司,峻海王在哪里,他做什么了?”陆永浩急忙问道。
大祭司慢慢走到陆永浩面前,仔细看了看他,说道:“他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去了。告诉你之前,我要先看看你的纹身。”
陆永浩内心焦急,无心去问纹身和峻海王的关系,一把撕开了衣服,露出了纹身。
大祭司仔细瞧了瞧,用一种略有些奇怪的腔调喃喃道:“变了,果然变了。”
陆永浩分辨不出大祭司语气是高兴还是惊讶,自己低头看了下,赫然发现纹身果然有些改变。原来的饕餮是略低头,左前腿笔直,右前腿抬蹄;现在是仰着头,一双前蹄抬起,人立起来。
大祭司沉默一会,对陆永浩说道“峻海王穿越到你们的世界去了。”
陆永浩大惊,云哥刚刚走了,现在峻海王却又穿越过去,虽然说不出原因,他直觉着会有问题。“他,他去做什么了?”
“他没有说,只说自己必须要去。你若想知道的话,只能自己过去亲自看看”
“你能让我过去吗?”陆永浩问。
“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好,那我现在就走”
陆永浩躺在那注满了温水的池子里,身体随着温水起伏,在大祭司的抑扬顿挫,时高时低带着诡异节奏的声音如细碎的鼓点撞击着他的耳膜,慢慢滴声音如想缠住了他所有的感官知觉,陷入了无我的境界。
他好像走进了黑暗的隧道,只能凭借着本能不停地向前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出了那条光晕。可当他刚想再往前迈出一步,挣脱这似梦非梦的无力感时,整个身体却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猛的一扯。
在一阵头晕目眩中,他突然发现自己被吊到一颗高高的树上,双手被重力拉扯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抬起了头,却发现被绳捆住的双臂细瘦无力,那时十二三岁孩子的胳膊,诧异之余,它不仅低下了头,一阵女娃哭喊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又低下了头,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被几个猥琐的大汉按倒在地,纤瘦的胳膊和细腿像无力的蹬踹着,那一刻,陆永浩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全能凝结了。
眼前的情景何等的熟悉。曾经无数个夜晚,他都被困在一声一声“哥哥救我”的凄厉哭喊声里。多少次,他都被困在这梦魇迷宫之中,可是哪一次都没有现在这次更加真实。
他甚至闻得见脚下土地那种苦也腐烂的气息,感受着风掠过耳旁的瘙痒。
虽然拼命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是逼真的代入感还是让他忍不住青筋蹦起,声嘶力竭地高喊道:“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妹妹”因为喊得太用力,他甚至能感受到声带撕裂嘴里冒出的腥腥的味道。按照往常的经验,他能喊出声来,就能冲破梦境。可是这次无论他怎么哀嚎,都无法醒来。陆永浩忍不住闭上了眼,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只能闭着眼,任凭热泪涌出,任凭那纤弱的声音一次次地撞击着他的耳……
。可就在这时,突然,他听到了一阵闷哼的声音,睁眼一看,方才还狞笑着的几名大汉,突然双眼暴睁,手捂着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因为事出突然其中有一个大汉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女孩纤细的身体上,女孩得了空隙,拼命地推开那具身体,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密林深处浮现一个身影陆永浩在树上睁大眼睛看着,一个用披风包裹全身的神秘黑衣人缓缓走了出来。披风下面偶尔传来叮当的声音,陆永浩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可还没来得及辨认,神秘人已经一把抱起小女孩,转身走进密林深处。陆永浩急得不行,在树上大喊,“放开我妹妹!放开我妹妹……”密林深处隐隐传来几句“哥哥……哥哥……”的叫声。
这是,远处传来几道大车的灯光和嘈杂的人语声,是云哥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就像那最初一样,一身的皮衣,容貌俊秀,带着珍爱之物失而复得的狂喜,云哥来到树下,看到被吊着的陆永浩,亲自上树将他解了下来。
这应该是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了,再次见到了云哥,陆永浩的心里是难掩的心酸,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失魂落魄地喊着:“救我的妹妹!”就算是梦,在这失真的梦里能够救下妹妹,也能廖解慰藉。
他刚想起身追赶那个神秘黑衣人,突然感到身体一滞,被那种力量一拽,身体一下子从密林深处扯到了一处香火鼎盛的寺庙前。
恍惚间,于老六突然来到了面前,他还是那样的贼眉鼠眼,故弄玄虚地说:“老大,听说这庙里有个神通广大的李耳光,我说,要不咱们去批批命吧!正好一会要去东庙给龙头大哥家的老太太上香,那个东庙摆摊卜卦的李耳光特别出名……”
陆永浩想说话,可还没张嘴,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一耳光就已经飞来了:“算!算你妈的头!刀口上讨饭吃的,难道是要算几时去阎王爷那报道!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给老子讨个生儿子的偏方!我妈前天又给我托梦了,说是老陆家再没个后,她老人家都没法投胎了!”
于老六平白挨了一嘴巴,调门立刻降了下来:“这……这能赖我吗?那是陆哥你下的种儿不给力,我在外面养的女人,一怀就是个双胞胎,俩带把的,要不匀您一个……哎呦喂!陆哥!陆爸爸,我就开玩笑,您快把枪收起来,别走了火……”
接下来,他如同记忆中的一般,不由自主地往那个卦摊走去。
那卦摊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地儿,旁边撑着一把小旗,在八卦图的下面印着三大字——“李耳光”。那摊位后面的老头有点意思,大冷的天,偏偏戴着一顶大沿儿的草帽,低低按下挡住了眉眼,一副硕大的老式墨镜,更是遮住了半张脸,可是陆永浩总觉着在那镜片的背后,两道犀利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
“年轻人,看手相吗!”老头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嘶哑粗粝得划过耳膜。
听他开了口,陆永浩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卦摊前,更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老头如同干蘑一样枯瘦的手指在陆永浩的手面上轻轻地划过:“手纹这么深?煞气重啊,寿路恐怕不长……”
那人低着头,可陆永浩知道他就是三王子,想到他杀了云哥,心里难免一阵的作呕,他就想撤回自己的手。老头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还接着絮叨着:“你的命里煞气太重,但是不要紧,会有一个人替你承担这一切的劫数……”
六十四
陆永浩惊得想抽回手;突如其来的力道推涌着他继续在诡异的光道里前行;再次睁开眼儿;却发现自己身在卫生间中;坐在马桶上,于老六在卫生间门口嘚吧嘚吧的正说着;在他的身后是那眼熟的骷髅造型的门厅,这分明是他第一次穿越的地点。
“老大;差不多午夜12点了,我这不是怕有人在厕所里暗算你吗!”
“暗!暗你个脑袋!龟儿子探头探脑的,老子生生的把屎给坐回去了!”
身体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忠实地按照原先的“剧情”走;陆永浩完全无法操控,只能像个看客一样心思复杂的旁观这一切。眼看着指针指向了午夜12点,身下的黑色马桶泛起神秘的微光,陆永浩又要被吸进马桶,突然一个男人闯进卫生间门口,一把推开了于老六,拢住了陆永浩的腰。
来自男人强大的张力,让陆永浩渐渐移向马桶的力道顿缓。
这一次,他扭头看清了男人的脸——浓黑的眉,细长的眼,他是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