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禁欲少年的自我拯救史- 第4部分

穿过十字路口，再拐一个弯，便可以看到柏原家门口的路灯。柏原杉和真田静静走着，十字路口另一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一辆黑色的汽车宛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呼啸而至，径直向他们冲来。柏原杉只觉得脑中空空，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冲撞推开了……

汽车声戛然而止。柏原杉站在原地，安然无恙，而真田，却被巨大的冲击卷到了路的另一边，身上满是鲜血。

“真田，真田！”柏原杉赶紧跑过去，那黑色汽车的司机也跑了过来。柏原杉指挥着他把人抬上去，自己也坐到了汽车后座，抬着真田的胳膊。

怀中的人呼吸尚存，只是胳膊和腿被撞得厉害，血流得很是骇人。柏原杉心下稍安，却又想到这人这人最最珍视的网球，心中不免一阵痛。人世之中，真的有为他人放弃生命的真情存在吗？他不由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惑：“为什么？”

怀里的人咬着牙，脸上却全是满足的笑容，低声道：“　你没事就好。”

柏原杉呆住了。他一直以为真田对他的好是来自于那个诅咒的作用……可是现在看来……真田，他，这算是爱吗？

难道他所认为的爱就是要用生命表达出来的么？在学校，在网球部，他们也见过很多次，但是大多数时候真田只是轻轻点一下头便离开，让柏原杉不断怀疑那个诅咒的真实性。难道这个人只是将那种感觉藏在心里不愿表达，却愿意用生命来证明么？

这到底是诅咒的蛊惑……还是？

柏原杉很想知道答案，却不敢把真相告知真田。他担心，这个人在知道所有对自己的好感来自于一个莫名其妙的诅咒之后的反应……望着这个人鲜血淋漓的身影，他忽然有些理解崔判官当日所说的万年妖狐的能力。

都是真的，不是梦幻，不是他所假想出来的，都是真的。

城市的霓虹灯闪亮，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汽车。医院很快就到了，而这时候，半躺在柏原杉怀里的人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柏原杉看着他被抬上担架，白色的衬衫上，鲜血红得刺人眼。

在医院外等了许久，柏原杉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如半个世纪般漫长。转过身，却发现走廊两边，网球部的成员已经一个不落到齐了。

一向云淡风轻的幸村此刻也是满眼焦急，双手下意识扯着柏原杉的袖子，问道：“真田怎么样？”

柏原杉摇了摇头：“还不清楚。”

切原赤也赤红着双眼，焦急地跳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田副部长训练结束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切原在网球部里被真田训得最多，然而他最尊敬的却还是真田副部长，他知道，他球技的进步都有真田的功劳……他不相信那么强那么坚毅的真田副部长会出事……

“是我。”柏原杉低着头，讷讷道。

“你？”切原的眼睛更红了，双拳紧紧握着，拳头眼看着就要打到柏原杉的手上，却不想，身后一双手紧紧拦住了他，是柳。

“赤也，你冷静一点，听柏原说。”　柳的脸色也不太好，他收到消息之后便匆匆赶过来了，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我们走在路口，一辆车开了过来，真田副部长把我推开了，他自己却被车撞了。”　柏原杉这话说完，几人脸色仍是不好，但是那丝愤恨之色却是消失了。

就在此时，医生自手术室中走了出来，几人迎了上去。“病人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右手严重擦伤，轻微骨折。短期内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好好保养一下，一年之内应该能恢复正常，毕竟年轻人的恢复能力比较强。”医生话刚说完，几人却不由陷入了沉默。

短期内不能剧烈运动么，那全国大赛怎么办？

立海大并不担心真田副部长的缺席会对他们的成绩产生影响，毕竟幸村部长的缺席他们也经历过。可是真田副部长自己会怎么想？那么骄傲的副部长……他们不敢想象，真田副部长在知晓这个消息之后的心情。

柏原杉站在原地，脑海中全是那个人推开自己之后倒在地上的身影，还有那句“你没事就好”。心中蓦地被填满了，那种难言的心情攫住了自己，忽痛，又忽然满是欢喜。

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曾多次问那个龙椅上的人，你可愿为我放弃一切？

那人的回答只有四个字——朕是皇帝。

也是这四个字让自己彻底心死，就算浪迹天涯居无定所也不愿在那深宫重楼之中与那人日日相对。自己前世、飘荡的三百年和今生所求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得到所爱之人的珍惜，这，算是得到了么？

真田很快就醒了。网球部正选七人都走进了病房，柏原杉走在最后，带上门。

“真田副部长！”小海带忽然哇哇大哭起来，脸上全是泪水，眼中的红色还未消散。真田摸了摸他脑袋，一言不发。

“弦一郎，怎么样？”幸村望着他胳膊上缠着的绷带，眼中闪过一丝酸楚。真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全国大赛估计赶不上了。”

“弦一郎，不用担心，我们到时候一定还拿一个冠军回来。”幸村递了一块手帕给切原，低低叹了口气：“弦一郎，你很勇敢。”

真田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沉默。那个时候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身边这个人一定要没事……眼角扫过躲在一边的柏原杉，真田忽然觉得，就算痛，也是幸福的。

正选的成员们和真田多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幸村走在最前面，深深凝视了柏原杉一眼，最终还是推开门，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真田君……”柏原杉慢慢上前，坐到他床边。

真田手指动了动，口中吐出的话却生硬无比：“你想道歉么？我说过，你没事就好。”

“不是！”柏原杉叹了一口气，蓦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呵气：“真田弦一郎，你喜欢我对不对？”

真田的脸庞爆红，红色蔓延至耳垂、颈间。柏原杉将头埋到他胸前：“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对我这么好。”

真田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兴奋，是因为害怕。他，居然知道了么？自从第一眼相见，身边的这个人就对自己有了无限的吸引力。他拼命想忘记，却仿佛陷入一个怪圈……偶尔有些夜晚，梦中会梦到这个人依偎在自己身侧。他拼命想摆脱这种恍若宿命的感觉，却把这个人的脸在心中越藏越深。真田本就是非常内敛的人，无论是在网球部还是平时的遇见，他都能够控制着自己的冲动，然而今天，生死一瞬，他只想让面前这个人活得好好的。

却不想，自己心中恶意的想法被这个人知道。

柏原杉看他脸色便明白了一切，感叹所谓诅咒力量强大的同时，心中却又有了纠结。他希望有段真心的爱情……诅咒再伟大，也仿佛催眠一般，让人沉浸其中，可若是有一天诅咒消失了呢？

“谢谢你。”柏原杉挽起他颤抖的手臂，轻轻开口道：“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拯救我。

微微叹了口气，柏原杉将他下巴抬起，凑上唇。

真田脸红得更厉害，身上仿若有火焰灼烧一般，就快要爆炸。少年那张清秀的脸庞凑过来，他连他脸上的睫毛都清晰可见。真田终于忍不住，将脸靠了上去，却不想，怀里的少年竟是忽然将舌头伸了进去，片刻之后，他只觉得舌尖一股刺痛传来，不由得抬眼望着面前的少年。

这么一看，他却是呆住了。少年嘴角沾着血丝，却仍微笑地对着他：“真田弦一郎，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别想逃开哦！”

真的很漂亮……如果说那日所见是纯真的天使的话，那么今天的柏原杉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难言的魅惑力。他解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口，将他的血涂抹在胸前那一块仿若刺青又仿若图腾的东西之上……

真田只觉得那一刻大脑被塞满。他的孤寂他的痛苦，他漂浮的等待都在他面前一一呈现。

在看到的那一瞬，他没有遗憾没有想逃，只是想更紧更紧地把他抱在怀中，而他，也这么做了。

“所以，非常抱歉真田，其实你会喜欢上我确实有诅咒的原因在里面。可是你既然救了我，你既然打动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我也不会让你逃开的。”柏原杉轻声呢喃着。

他并不是一时冲动，虽然他知道，他心中的坚冰仍未融化，然而，在看到这个人躺在床上失望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这么做了。

他孤寂得太久，所以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便要拼命抓住，不让这个人逃开……纵然他也担心，真相揭开的那一瞬，这个人的选择会是远离。

“嗯，我知道。”少年脸颊微微泛红，却说着占有性十足的话语。真田心中微微一动，脸庞靠着柏原杉的脸庞，轻轻蹭了蹭。

夜色更深，柏原杉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之后便留在了医院，在真田旁边占了一个床位。他睡得香甜，银色的月光洒在白皙的脸庞上。真田轻轻把手放上去，默默闭上眼，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
作者有话要说：


　奇迹

“早上好啊真田！”真田迷茫，待看清面前人是谁之后，不由吃了一惊。隔了一会儿却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脸上的红晕更深。

“早，早……上好，柏原。”柏原杉露出一丝笑意，前几次相见时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已然消失不见，如今展现在真田弦一郎面前的，是一个真实而幸福的柏原杉。

“身体感觉怎么样？”柏原杉递给他一块手帕，笑眯眯地问道。

真田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昨天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居然消失不见了。他不敢相信，更为大力地动了动胳膊，居然和平时一样，那一年和手冢比赛时的旧伤居然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奇迹？

望着面前笑语盈盈的少年，真田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是奇迹让他听见了他的心声，是奇迹让他的疼痛全部消失。

“谢谢你。”真田微微笑着，平素严肃的脸竟有了温和的情绪。

柏原杉点了点他的脑袋，轻声说道：“不用谢。”

周三的立海大网球部，大家被一种悲伤的情绪感染，一向跳脱的丸井和切原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队内排名赛的时候，几个人也都是兴致缺缺。

真田进入训练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当下眉头一皱，怒吼道：“切原、丸井训练不认真，绕场20圈，这三天的训练加倍！”

听到这个声音，立海大网球部所有正选都呆住了，手上的所有动作都全部停止，协调得仿佛一幅静态画。隔了许久，大家才仿佛都反应过来：“真田副部长！”

切原跳得最欢，丝毫不顾及平时折腾得他想死的加倍训练。真田见状心下有些高兴，但是想到他们那副散漫的态度，还是不由板起了脸：“不是说要再拿个冠军给我的么？”

一群家伙作鸟兽散。

柏原杉站在场边，和幸村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继续承担自己助理的责任，记录数据、测量速度，甚至分发矿泉水的任务都交给了他。放课很早，就算已经训练了一会儿，天空中太阳仍然高高悬着。柏原杉把记录下来的数据交给柳，数据狂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分析方法。

“切原赤也，挥拍动作不正确？”休息时间内，幸村盯着柏原杉笔记上记着的内容，表情疑惑。

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切原不干了，当下眼睛一瞪，卷卷的海带头在头上晃来晃去：“喂，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一定是在医院里我吼了你你才这么报复的吧？我切原赤也可是立海大的天才，笨蛋柏原杉！”

“嘭！”小海带委委屈屈缩着脖子，哼，有真田副部长当后盾就能随便欺负他了，他真是个可怜的小学弟……

柏原杉接过笔记，淡淡道：“切原的挥拍姿势有一点向内拐，因为表现得不明显，所以在正常比赛中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比赛强度加大，这一点内拐就会向内压抑胸腔，从而加速切原的红眼症状。你可以改，也可以不改，公报私仇我没有兴趣。这样吧，各个人的情况我都在这里说一下，如果有疑惑或者不信任我，保持现状就可以。”

“先说丸井。丸井的走钢丝消耗体力太大，而且因为对平衡性要求很高，所以时间长了对脚也有伤害。而且你太过倚重走钢丝的能力，手臂上无论是技术和力量都不如你的队友。网球最关键的还是手，如果你不愿意加强手臂力量，我可以建议你去踢足球，我很喜欢利物浦，我建议你去那里。”

“杰克很好，你唯一的问题就是让丸井对你的依赖太大。”桑原摸了摸自己光不溜秋的脑袋，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意。悄悄瞥了一眼身边丸井的表情，巴西哥哥又把自己的笑容藏了起来……柏原杉摸着下巴，果然是立海大为数不多的良心之一……

“仁王，你很强，但是你训练中再偷懒的话，以后的组内训练我会特别安排你和幸村对战。”

“……”

一个个地训斥下来，就连身为部长的幸村和“心狠手辣”的副部长真田都没有错过，正选队员们心里稍微平衡了些，可是看到自家部长灿烂如秋天的菊花一般的表情时，又忽然产生一种寒风吹过大事不妙的感觉……

“好凶……”切原赤也鼓着腮帮子怨念道，就算他承认他说得很对，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两个小动物缩在一起私下怨念着，老实的巴西哥哥站在丸井身后，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偶尔也转过身来幽怨的盯着柏原杉……

真是个老实孩子~~柏原杉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经此一事，柏原杉在网球部的权威彻底树立起来。无论是哪一天的测试和比赛，他总能从正选的表现中挑出一些毛病，然后针对这些毛病提出解决措施，当然，措施的执行者通常是更有权威的真田弦一郎大人。可怜的娃纸们每天被整得苦哈哈的，柏原杉和真田两人双贱合璧的名声从此不胫而走，响彻网球部内外。

“真田副部长和柏原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柏原一写东西，我都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偏偏副部长每次都在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我们就倒霉了。”依旧是倒霉二人组，他们两个现在除了要应付真田的“训练加倍”之外，还有柏原杉不断挑出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