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多多笑而不答,主动提出告辞。他其实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最好的法子就是他两不相帮,安心一边看热闹。
虽然跟方世玉感情好,但是他对智能的感激之心要更胜对待方世玉的感情,戒律院掌事可是悉心教导了他十余年,这份恩情日后也需要找机会偿还。
更何况,给智能一个渠道发泄对方世玉无法无天行为的不满也不错,堵不如疏,反正这两个的精力都很旺盛,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凌多多因此去梅花胜地跟苗翠花打了一个招呼,后者明显也不知道亲儿子遇难的事情,还兴致勃勃拉着他说了一段江湖上传闻的小和尚三礼和方世玉大战李巴山李小环的评书片段。
江湖八卦消息的传播速度一向让瞠目结舌,凌多多有了前面两辈子的铺垫,对此早就能够做到坦然自若了,笑眯眯听苗翠花说完,还点评了几句,而后推脱自己还有练武功课未完成,因此不得不先行离开。
苗翠花说到这里,才想起自己亲儿子来,问道:“小师傅,还想问呢,世玉这几天干什么?来这里听到了他打败了李小环的消息,正想见见他呢。”
再次来到梅花胜地已经有半天时间了,苗翠花没看到凌小小,五梅告诉她小小后山山洞陪着李小环呢,苗翠花又问自己儿子呢,结果五梅师太装作没有听见扭头就走了。
她问完问题,敏锐地发现凌多多的面色颇为古怪,再联想到五梅师太的反应,颇为着急,连忙道:“小师傅,难道是世玉出事儿了?问师太,问今天早上碰到的三德和尚,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不肯回答?”
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她都来不及等凌多多回答,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是跟李小环交手的时候受了伤?”
凌多多赶忙安抚道:“师姐不必多想,世玉如今好得很——他因为性子过于跳脱,现正佛堂里面念经呢,不方便出来见。”
苗翠花见他说话时一派安然,不像是撒谎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那就烦劳小师傅帮捎个话给他,什么时候他有空了,就抓紧出来见。”
凌多多一脸正君子的表情,肃容点头道:“师姐放心,小僧记下了。”果然,只要不说明方世玉现是跟谁一起念经,苗翠花就不会觉得事情大条了。
苗翠花果然没想到亲儿子此时正水深火热中痛苦挣扎着,反倒欣喜道:“世玉那个性格啊,从小就被和老爷宠得无法无天了,让他多念念经也好,正好修身养性呢!”
“是,师姐说得不错。”凌多多听完后颇有罪恶感,他虽然没有说假话,但是真话只说了一半,就造成了极大的误解,因此有意岔开话题,道,“小僧是听说了师姐前来的消息,速速赶过来的,现先回少林寺,通知熙官和惠乾他们。”
“好啊!”苗翠花一口答应下来,解释道,“这次跑来少林,一是因为听到了江湖传闻说李小环李巴山打到少林来了,二呢,也是想就干妹妹——就是严咏春——的事情啊,问问熙官那小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凌多多倒是听方世玉提起过,似乎牵扯到洪熙官来少林之前跟严咏春闹矛盾啥啥的,貌似来了少林之后,洪熙官也一直都没有提起严咏春过。
他对儿女情长之事从来都不感兴趣,家青年男女凑成一对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都是常事儿,他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还是不跟着瞎搀和了为妙。
凌多多也没问苗翠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淡淡道:“嗯,师姐放心,小僧立刻把给叫过来。”正好让洪熙官和胡惠乾通知苗翠花,方世玉已经被智能俘虏了的悲惨消息。
苗翠花笑道:“那真是太好了,麻烦小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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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苗翠花从洪熙官和胡惠乾口中知道自己儿子真正处境的时候,是深切地感觉到格外痛心疾首:“真是没有想到,小师傅说起话来也懂得避重就轻了——他现怎么也学坏了,是不是最近常跟世玉一起?”
知子莫若母,若说能够带坏凌多多这种她面前一直表现得模狗样小和尚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坏蛋儿子。
胡惠乾一脸无奈道:“何止是经常一起啊,两个根本就是形影不离——要不是这次世玉被抓去了戒律院的禅房,两个都是要凑一起的。”
“世玉现连和惠乾都不怎么说话了,以前搬到戒律院那边去接受三礼训练还好说,抓到了李巴山李小环后他不是就搬回来了吗,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一个缩被窝里面不知道傻乐什么?”洪熙官叹了一口气,“世玉最好的朋友明明是们两个,突然间就变了,总感觉怪怪的。”
苗翠花对此倒没有放心上:“年轻嘛,投脾气的就能玩一块,大家交起朋友来没什么顾忌——”
洪熙官和胡惠乾对视了一眼,齐齐重复道:“投脾气的就能玩一块?”
苗翠花这样一说,自己也愣住了,频频点头道:“对啊,世玉什么时候跟小师傅投脾气了?小师傅的性格跟他那个叫智能的师傅其实差不多啊,为什么世玉跟智能师叔水火不容,跟小师傅就能玩得这样开?”
共同从杭州来到九莲山,凌多多苗翠花心目中的形象一直就是这样的,正直磊落,不苟言笑,除了不如智能性情刚烈外,师徒两个应该说确实是很相近的。
方世玉呢,恰好又油嘴滑舌,活泼好动,两个的性格可以说是反着来的啊。苗翠花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见对面的洪熙官胡惠乾也都一脸迷惑茫然,挥挥手道:“哎呀,没有关系了,小师傅性情不坏,稳重成熟,世玉跟他走得近,也不是坏事儿啊?”
洪熙官摇了摇头:“们现就担心三礼反倒被世玉给带坏了。”
“啊,也很担心的,不过以小师傅的性格,多点年轻的朝气也好,他其实比们年纪还小呢。”苗翠花不甚意地附和了几句,左右看了看,换了一个话题道,“们得想办法把世玉救出来啊?”
一句话说完,就看到胡惠乾殷勤万分地站了起来,喊道:“小小,回来了?”
凌小小提着一个带盖的篮子从山坡上走下来,对着他们微微一笑,迎上苗翠花,开心道:“师姐,想不到真的回来了?”
“是啊,来看们家小小呐——”苗翠花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眯眯道,“一来了这里就找们来了,只可惜师太告诉说去后山给李小环送饭去了?怎么耽搁了这么大半天?”
凌小小笑容微微转淡,叹了一口气,打开食盒道:“李师姐嫌里面没有肉,什么都不肯吃,劝她喝了点清水,算是全了心意。”
苗翠花愤愤地打抱不平道:“她一个阶下囚,给她吃的就不错了,竟然还敢挑三拣四的——小小,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以后不用管她,让她饿上几天,看她吃不吃!”
“师姐,不要这么说啊,李师姐她也是死了丈夫,虽然雷老虎也可以说是自食恶果,但是细想之下,李师姐也有一番可怜之处。”凌小小并不认为李小环多么可怜无辜,她用武力压迫他等恶迹是切实存的,然则若说是大凶大恶之,那也太过了。
毕竟是一条命,能救还是要救的,李小环现被关后山山洞里,也没了作恶的资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
凌小小就这个问题不想多言,转而道:“师姐,不是回广州去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听议论说李小环跑到九莲山来找世玉了,吓了一大跳,连忙带着爹一起过来帮忙了,没想到们还不到地方,们就已经把他们给解决了。”苗翠花比划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身后,“爹一听说没事儿了,就死活不肯上少林,说至善禅师的唠叨功力实是太厉害了,因此半路就跑没影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扭头对着洪熙官和胡惠乾道:“们回少林寺的时候,帮再把小师傅叫过来,有事情要跟他说呢。”
“什么事情……”不能跟们说呢?胡惠乾话说了一半,被洪熙官一拉衣角示意他闭嘴。
洪熙官也有些不痛快,苗翠花似乎有意要瞒着他们一般,不过想想苗翠花这样做肯定自有道理,他还是能够理解和体谅的。
苗翠花干笑了一声,倒也没有避讳,解释道:“是山下看到了一些其他门派的,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少林的机要,所以才不想贸贸然到处宣扬呢。”
凌小小心头一惊,连忙问道:“九莲山下来了其他门派的?是不是穿着武当道袍?”
“哦,原来小小姑娘也知道这事儿啊?”苗翠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儿不是机密,自己说出来也无妨,摇头道,“他们穿的是家常服装,看不出来是哪门哪派的,但是身上负有武功,却能够看出来。”
少林寺下面多了一群身份未知的武林士,听苗翠花的话音,这群数量还不小——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
凌小小坐不住了,站起身道:“不行,得立刻去寺里把哥哥叫出来——苗师姐,师父这个时辰应该后山小溪那边坐着冥思呢,还要麻烦您一并把她叫过来。”
苗翠花没想到她对这条消息这样看重,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站起身道:“行,和熙官惠乾他们一起去找!”
凌小小略一点头,并没有多说,急急忙忙往少林寺方向去了。
第38章儿女情长
凌多多听了凌小小的话之后,也感觉到了事态严重;这条消息的份量似乎有点重了;听了这条消息就是承担了一份责任;以他的辈分还不够资格。
凌多多感觉到自己招架不住;需要找帮忙分担才是;因此问道:“五梅师太那边吗?”
问完后见凌小小点头;他才道:“那就好;小小;做的很不错。们毕竟是三代弟子;这种事情就应该有长辈场;才能指点规范们的行为。”
凌小小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把自己师傅叫过来比较好;听了自己哥哥的表扬后;有些羞赧地摆手道:“哥哥过奖了,岂是不过是一时着急,想着师傅来了有个能一块商量,才让苗师姐他们去找师傅的。”
有五梅师太跟着一块听那他就心中有谱了,凌多多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后脑勺,道:“先下山去梅花胜地吧,得去戒律院一趟,提前跟师傅交个底,顺便趁机把世玉捞出来,不然错过了这次机会,要想让师傅松口,那就不容易了。”
不出凌多多所料,智能对于凌多多要求他放坐牢的方世玉出来放风一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迟疑。
他看方世玉不顺眼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然则私恩怨门派大义面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孰轻孰重他肯定能够分得清楚。
苗翠花这次能够发现山下别派弟子,也算是有大功于少林,智能觉得她虽然生了一个格外讨嫌的儿子,但勉强也算是功大于过了。
姑且就看苗翠花的面子上,不如也就顺带着饶过方世玉吧——对着那小子的脸一天念五个时辰的佛经,感觉到生无可恋的绝对不止方世玉一个,智能自己也都快吐了。
方世玉听到自己终于能够脱离苦海的消息时,当真是差一点喜极而泣,激动得搂着凌多多的大腿不肯撒手:“大湿,就知道这靠谱,熙官和惠乾那两个脑子不懂得转弯的家伙,想了半个月的法子都没能把救出去,上午刚跟哭诉过,下午就重得自由了!”
凌多多对此不敢居功自伟,轻声辩白道:“不是因为其中出力了,而是师傅想要变着法子替整个少林还苗师姐的情,要谢就应该谢苗师姐才是。”
“幸亏花姐来得及时,不然一头撞死柱子上的心都有啊,”方世玉显然也很赞同这个观点,不过还是坚持道,“花姐是花姐,大湿是大湿啊,要不是想起来这个节骨眼来接,一定没法逃脱出来的。”
稍稍一停顿,他抬高了声音着重强调道:“是自己的功劳就要认下来啊,大湿矜持什么?又不是什么坏事儿,难道还能赖上不成?”
凌多多无奈道:“这真不是有意推诿,关键是平时跟说玩笑话说惯了,骤然听对这么客气,总感觉怪怪的。”
方世玉大喜过望,更加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了:“真的吗?那这不就正好说明们已经经历过友情的第一阶段,已经到了完全不需要跟彼此客气的地步了!”
凌多多没想到自己跟方世玉的好感度能够刷得这样快,一时间颇为错愕,愣了半晌后才把他拉起来,轻轻一拍他的肩膀道:“说的不错,今后已不必如此客套。”
见他上当,方世玉禁不住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方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说得对,什么师兄师弟啊们以后都可以不叫了,显得太生分了,当叫一声‘哥哥’才显得们亲近。”
“……”妈蛋刚刚果然就不该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凌多多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良久,叹息道,“算了,还是跟当普通朋友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与之间交往远则疏、近则狎,们如今的距离是正正好的。”
听了这番话,方世玉一时间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恼感,待再改口劝他时,就见凌多多已经迈步走到前面去了:“逗玩呢,别闹了,还是快快前往梅花胜地为妙,苗师姐带来的这条消息应当具备相当的价值才是。”
见他没有当真生气,刚刚的话也显然是开玩笑的,方世玉松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去追赶他:“好啊,们一起走,慢点等等。”
等他们来到梅花胜地,五梅师太和苗翠花等都早早等那里了,见了他们二,苗翠花一马当先迎了上来:“世玉,被放出来了?”
母子俩再次相见显得格外热络,方世玉心头更是千头万绪难以言明,一抱住自己亲娘,就诉苦道:“花姐,要是晚来一天,就等着为收尸吧……”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刚刚经历过大难,最忌讳这种话了,苗翠花抬手连拍了三下他的嘴巴,宽慰道,“小师傅这不是已经把给救出来了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想别再提了。”
真是,哪来这么多墨迹的话,分开还一共不到两个月,跟生离死别后又重逢一样。五梅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昭显自己的存性。
苗翠花这才想起来长辈就旁边,顾不得安抚方世玉受伤的小心肝,连忙领着他走到五梅身前来,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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