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多了。」
「王兄,你准许我探望他吗?只是说几句话。」
哈特坎有点艰难的说道,那反而让尼布停了一下,他弟弟一直以来对他直言直语,嘴巴也很甜,可是现在为了想见这男孩,竟支支吾吾了起来,而且尼布知道,当初哈特坎曾跟他要求过把伯提沙赐给他,而最近他自己宠爱这男孩的事显然也不是什麽秘密,所以哈特坎才会这麽犹豫。
尼布硬逼自己露出没什麽大不了的笑容,他心里的确也是这麽想,当然也是一丝罪恶感使然,他并不想让哈特坎觉得自己小心眼,那时不只不把这男孩给他,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当然,有什麽理由不行,快去吧。」
然而哈特坎到了隔壁,尼布虽然继续看著记录,但是那头房里毫无动静,那反而让他竖起耳朵,最後只听到低低的几句说话声就没了。
尼布稍晚才又进去自己房间,哈特坎已经离去,而床上伯提沙正睡著。
尼布本想坐到床边查看他脸色,可是刚刚哈特坎那个犹豫的脸色浮现他脑中。
也许他太的确是太小气了,整个後宫比伯提沙美的男孩也有好几个,而他弟弟偏偏喜欢这男孩,自己却把他留在身边,也难怪哈特坎问他时神色小心翼翼,这种毫无器量的作法让自己也感到不齿。
尼布又看了伯提沙一眼,他那个炉火旁宁静的睡脸上阴影正闪动,扶在脸边的手上,那些他之前自己咬出来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可是这样昏暗灯光下尼布还是看得到。
「……。」
那一夜尼布没在自己房间过夜而是离开,把伯提沙留在那里,走前他只又看了他那个被下的身影一眼。
、新年节1
接著几天尼布只能处理悬园的工程,因为根基已经立好,现在必须上外石,厚厚的一层淡土黄色沥青一涂了上,本来灰白的好几层石柱跟顶棚似乎有了花园的样子。
其实尼布对这工程并不感兴趣,他对高塔或是城墙这些有实质用处的建筑还算兴趣浓厚,花园在他看来用处不大,不过现在悬园架构都已经出来,只差上颜料还有平台上的花圃、鸟园地基或是水道,尼布这才第一次好好欣赏这个半完成的数层平台花园。
当初是为了王后赛米拉米斯而建的,只是因为他在外面征战而延後,那是王后故乡底米典型花园的样子,不过设计师特别把动物跟鸟园、水池跟小河流围绕著充满枝叶花草的花园中心。叫做「悬园」,就是因为这样好几层称在大柱子上的平台,因为种满花草还有水道,会像浮在半空中的花园一样。
尼布监督完当周工程,将军阿卡德正给他送了几个有关整顿战车队的消息来。
「幸好陛下当时没有喝下毒酒。」
阿卡德平时沉默寡言,主动提起这件事并问起尼布的平安,因为这件事其实被尼布压下来,他只是疑惑这名将军怎麽知道。
「当时帮我斟酒的犹大男孩喝下了。」
尼布盯著阿卡德的视线没移开,他想起侍卫长当时的报告,阿卡德家中不明人士的出入。
「奇怪的是,那酒从储酒房送出到男孩手上才拆封,完全想不到毒是怎麽下的。」
尼布知道不管是後宫或是自己寝宫,是因为伯提沙受他宠爱的缘故,没人敢提那男孩可能就是下毒者,但他现在提起,只是为了试探阿卡德的反应,他几乎就以为对方也会这麽说,但阿卡德抬起头看著尼布。
「那犹大男孩安好吗?」
--尼布没想到他会这麽问,他看得出来,阿卡德毫无犹豫就这麽问,甚至比他平时开口的速度快,既使他脸上还是一贯沉著的神色。
「还没醒来过。」尼布说道,眼光没移开。「所以也无法审问他。」
「……。」
这一次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阿卡德有一时间开口,但什麽也没说。尼布几乎忘了,那时他宴请将领的宴会里,这个平时再美艳的奴隶靠上去他都不动声色的青年,会主动跟伯提沙攀谈,当时就已经让他感到稀奇。
阿卡德最後还是什麽也没说就退下。
当晚尼布回了自己寝室一趟,其实他已经好几天没回这里,而都是去其他地方过夜,不是後宫,而是其他厅房,为什麽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专心在悬园工程,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在他房里那男孩。
不过今晚他一回去,就发现本来应该在他房里躺著的伯提沙不见了,尼布之前就跟仆人守卫交代过,除非等到医生交代他可以下床,否则不能把他送回後宫。
「……?」
尼布走出房门,这才发现一旁他自己放地图与资料的厅房里有油灯光芒亮著。
他早进去的同时,桌子後的伯提沙似乎正把一卷布纸放回他的资料柜里。
尼布站在原地,看到微暗灯光下,伯提沙身上还披著短刺绣的袍子,他黑色中长的头发绑成马尾,靠著柜子什麽也没说,但蓝色双眼里闪著不安的光芒,灯光在他修长的脸上投下阴影。
「……!」
尼布朝他快步走过去时,伯提沙几乎侧过身,因为尼布靠上来几乎把他压在柜子上。尼布看到他一时间闭起眼而停了一下。
这男孩似乎以为自己会被打,尼布一时间感到不可思议,可是他那个好像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动作提醒了他,之前在床上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除了强硬的插入伯提沙体内,还打过他好几次,而伯提沙那个侧头闭著的双眼让他心里像有什麽一刺,尤其看到他身子勇敢得一点也没缩起来,但那瘦弱的肩膀却紧绷著。
--尼布最後只越过他肩膀,把刚刚伯提沙塞回柜子里的那卷布拿出来。
「……。」
那已经旧得有点变色的布纸上画著犹大王国的位置,还有那里一些文字叙述地点,当地支派、物产等等。那是尼布自己私人的资料柜,所以地图或是文献当然没有侧殿的丰富,这布卷尼布甚至自己没有翻过,只是一直放在那里。
而他这也才明白伯提沙看著那个的原因,他刚刚看到伯提沙在偷翻资料而心里一沉,第一个想到侍卫长主张这男孩是下毒者那件事。
可是打开那布卷他才知道,伯提沙看这的原因就跟王后赛米拉米斯想要在悬园种植自己故乡底米国植物的原因一样,因为思乡。
他也不只一次看过萨珊摸著自己国家带来的刺绣批巾,而伯提沙的犹大王国呢?--如果想要,赛米拉米斯也许可以远行回那里探望自己父王母后,可是伯提沙的犹大王国,早就已经被尼布给灭了。
「你能读多少?」
尼布最後只这麽问道,看到伯提沙蓝色双眼看了那记著犹大王国地理的布卷一眼。
「……一半。」
他说,声音不大也不小,那不是以往在床上隐忍的呻吟声,或是中毒时痛苦的哀号,声音很沉稳,虽然有一点口音,但他咬字清楚。
尼布知道外国进贡来的嫔妃或男宠会学阿耳卡德语跟基本读写,但是他们读写大多没机会用到後来就忘了,他没想到伯提沙读得懂。
尼布把布卷放到桌上,一点也不使劲的扶著伯提沙的肩膀,让他站到自己前面。
「哪里没看懂?」
伯提沙沉默好一阵,他视线毫无飘移,但尼布感觉得到他看了自己一眼,才在几段文字上一指。
「在约旦河西边,曼利的东边,南边是亚述国。」尼布念道。「十四个支派散在以亚甲平原--」
「只有十二个。」
伯提沙突然开口,语气毫无反驳,还比较像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尼布一时间看了这男孩一眼,只继续念下去,至少他知道这男孩的确有在顺著他念过的部分。而且,他这才发现自己嘴唇几乎贴在伯提沙耳朵旁,可是他似乎没注意到,也或者,是他不在意,只看著那些文字。
好一阵尼布念完了,两人没动但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室内静得只剩火光微微晃动,尼布鼻息轻轻扫到伯提沙颈边,他还记得发烧时伯提沙这淡褐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现在皮肤乾爽但还是透著均匀光泽。
「……。」
尼布正视线正移向他耳旁,伯提沙侧头也看向他,这一次他判断不出来这男孩的表情,但是那双清明的蓝色双眼几乎像晴朗的天空,这也是为什麽那些内侍总是让他换上同样颜色的蓝色批巾,那跟他瞳孔颜色很搭配。
--尼布几乎就要低头靠近,看著伯提沙形状好看的嘴唇,但他上一次这麽做时是把酒送进他嘴里--也就是这样他才会中毒。但他也依稀记得,他在那次伯提沙嘴里探著时,这男孩似乎没有反抗,也或许是他反抗了,可是後来有一瞬间,他的确感觉到他气息不稳了起来。
伯提沙双眼一眨也没眨,尼布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没有反抗或是厌恶的意思,可是他自己最後还是抬起头,没再看伯提沙那双蓝色眼睛。
「医生没说你可以下床。」
他最後只这麽说,示意伯提沙回他房间床上,并叫了医生替他检查一次。
作家的话:
、新年节2
隔天尼布回到自己房间时,伯提沙正在阳台边,因为不是多凉的夜晚,阳台的火盆并没有升起,而尼布看到微暗中伯提沙本来跪在地上,但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很快爬起身。
其实他一开始还疑惑伯提沙在那里做什麽,要不是他之前曾经看过他在之前後宫厅房跪著祈祷,他不会知道,只是後来伯提沙的叛逆反抗更让他震惊,就彻底忘了那件事。
不过尼布也看得出来--他之前几乎没想起这件事,伯提沙还在膜拜的是他们犹太的神,绝对不是巴比伦的神只。
「来这里。」
尼布跟他对望好一阵,其实就跟昨晚一样,尼布看得出来伯提沙眼神不明显的闪烁,只是他嘴唇紧闭,似乎是准备好要受处罚的倔强表情,但尼布偏不想顺他的意,他又说了一次,伯提沙才稍微走近。
尼布把他拉到躺椅上坐著,他可以感觉到伯提沙没有反抗,可是身子一点也没放松。
「你刚刚在求什麽?」
尼布问道,其实他尽量让声音平静,可是感觉到怀里的伯提沙没动也没开口,想到他是可能因为不想被他打所以才没挣扎,尼布更是逼自己耐著性子。
「犹大的神有应许你吗?」
伯提沙看了他一眼,这一次他不悦的眼神再明显不过,尼布尽量让自己口气毫无命令,但对一个帝王来说,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明天我让人带你去马尔都克神殿,你得过哈依神的火。*」
尼布说,其实他也大概可以猜到伯提沙的反应,他原本在犹大王国就是祭司,要他舍弃自己信的神当然不是多简单的事。只是,尼布没告诉他的是,刚才光是伯提沙对著自己原本神的祈求被仆人看到传了出去,就足以让他被那些食古不化的老祭司判死刑。
而他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让伯提沙像他们每一个巴比伦人出生时一样,行过神火的礼仪,这样便表示他抛弃自己旧神。
「不。」
伯提沙好一会儿才回道,但是尼布看得出来他本来就压低眉头。
「你不能再那麽做。」
尼布也是沉默了一阵才接道,但自己也发现自己竟然在妥协。
他以为自己对伯提沙够宽容了--几乎是史无前例的,以往他说什麽就是什麽,就算有什麽事他必须反悔,也绝不是对一个後宫的犹大男孩。
「不。」
「……。」
尼布这下直盯著他看,无意识的咬起牙根,有那麽一瞬间,他很想给他点颜色,就跟之前一样,可是这一次他没立刻动作,也许是因为早就料到,也许是伯提沙的神情,尼布之前没发现,每次这男孩反抗他时,看似倔强的表情里都混著一股孩童般的任性,只是以前他没发现,那次伯提沙因为喝下毒药而发烧痛苦时,那毫无防备哭著在他怀里挣扎的模样才让他看清。
--尼布举起手的同时,伯提沙闭上眼,但却被对方抬起下巴,还来不及反应尼布就把他按到自己怀里狠狠的吻著,根本是超过吻的程度,伯提沙被他托著仰起头,嘴唇被猛地压紧而痛得发麻,然而尼布那种突来的举动让他措手不及,只楞楞地任由他舌头伸进自己嘴里搅和。
「……。」
为什麽这麽做尼布自己也不知道,可是至少他感觉到伯提沙只是僵著身子,没像以前那样推挡他,那让他继续动作,虽然吻著一个毫无回应的躯体让人兴奋不起来,可是伯提沙紧贴著他的胸口的确有一丝起伏,不论是不是因为口舌被尼布占据而喘不过气,但光是他颈部有一时间放松,就足以让尼布更深入的在他温热的口中探索,直到这男孩喷出的不稳气息逐渐变成一丝鼻音。
「唔……」
尼布这一次可以确定伯提沙不讨厌这样的亲吻,上一次他这麽做时他也是一动不动,在他胸口的手本来僵硬著後来只抓在他镶薄金箔衣襟上。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尼布自己也没意识到,可是他吻了又吻,竟也有一丝奇妙的感觉,那跟平常萨珊或是其他人给他的冲动不太一样,虽然下腹一样胀热起来,尤其伯提沙舌头没动,但是吸吐时轻咬到他舌头。
--尼布硬是逼自己放开那一瞬间,只是为了想看伯提沙的表情。
那男孩瞪大双眼,但那之前蓝色的双眼的确是朦胧的,尼布从没看过他这表情,那比萨珊在床上时还要更具诱惑,虽然只有一下子。
一时间,伯提沙本来微开的双唇闭了起来,因为外头一名仆役正拿著烧著的木头进来要放在阳台火盆里,伯提沙一察觉有人立刻把手从尼布胸口上拿开,既使尼布并没有放开他。
他记得伯提沙上次似乎也是这样,其实其他嫔妃跟男宠一点也不在乎跟尼布在床上时身边有人,但伯提沙这种青涩的反应反而让他感到可爱。
「我不过神火。」
仆人走後室内火盆升起,尼布正要抬起他下巴,伯提沙说道。
「……。」
尼布没放开他身子,但他认得这声调,事实上他几乎确定,威胁要把他杀了他也不会答应,这就是伯提沙的个性。
「但你不能拜旧神。」尼布说道,这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妥协,可是怀里的男孩一声也不吭。
「被发现,我也救不了你。」尼布没有在危言耸听,他们最大神殿的大祭司,在有关神谕跟祭祀的活动,有时是有权力可以反对国王的决定。
伯提沙没出声,最後还是没点头或摇头。
「……。」
尼布最後只能把他放了开,其实对於这个硬脾气的男孩,他已经用了最大的包容,但他显然连一点感谢也没。--这是尼布第一次发现自己,巴比伦大帝,国土的保卫者,但他连要这手下败将犹大王国的男奴看他一眼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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