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 第42部分

沿着水澈喝过的地方，贴着将水喝尽：“什么病？”以楼墨月的观察能力，自然早发现了楼云栀不正常的地方，只是他并不理会罢了。

“石化症。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机能越来越下降、硬化，最后如石头一般什么感官都消失。不同患者会从不同地方开始石化，到最后内脏也全都失去效用，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并且——无药可医，神医无策。”水澈到底是医者，在说到这样的病症的时候，眉眼间有着些微的沉重。

“所以，你要教他修真之术。”不用多想，楼墨月就明白了水澈心中的打算。无药可医，神医无策，又是那样的症状。

水澈宝蓝的眼眸如湖水沉静：“石化症的原因是脑中细胞的逐步坏死，导致身体机能最后全部瘫痪。云栀现在已经没有了内力，若是能够以带有养身治愈之力的水属性修真之法入道，不是不能治好的。”

“不准。”楼墨月这两个字说得并不响，却很重。他从未对眼前看似温和，实则桀骜的男人说过“不准”这两个字，这个时候，他却沉了脸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等到他能够自己治好他自己的病，他大概也早就石化地差不多了。”拉过坐在凳子上，一片安然静宁的水澈，“你打算用你的生之元气拖延他石化的时间对不对？而现在的你体内的咒术还未完全除清，要使用那么多的生之元气，损耗非常大对不对？你不希望他知道，让他觉得即使身体恢复了也是自己的努力对不对？你甚至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想在使用生之元气之后依旧表现如常对不对？”

楼墨月不允许这个温和宁和的男人，为何任何人而损耗到他本身——即使是他自己也不可以。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柔沉静，内心却极少对人敞开，冷冷清清。

只是，楼墨月发现，如今这个男人身边有着越来越多的人引起他的在意。这样的现象并不是好现象，就好比现在，这个人本来是想瞒着所有人就做了对自己有伤害的事情。

水澈微叹，他心中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虽有损耗，却不会损耗过多，体内有双珏珠，他们的功法又奇特，能够较快恢复的。却没想到，墨月只是听了他的几句话就完全知晓了他的想法。

“墨月，不会损耗很大的，不过是……”

“不准便是不准。”这个时候若不是配着楼墨月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犀利表情，水澈会觉得他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这是我的打算，墨月不准也是没有用的。”水澈淡淡的语气，脸上甚至带上了平时的温和笑意，却给他们两人之间带去了更加紧张的气氛。

两个翘家的男人，在离家不过几日后，迎来了他们第一次争执。


第78章　故意

浓紫色的眼眸中瞳孔一阵收缩，他知道眼前这个带着温和笑意的人，是一个与他一样独立而肆然执着的男人。只是，他竟要为别人来伤害自己，并且还不以为意。

原本站立着两人的地方忽然空空如也，被链子遮住的床榻上传来重物倒在上面的声音。

衣物从肩膀扯到腰间，束缚住了自由的双手。里衣也被解开，露出有着优美线条肌理的胸膛。浓紫色的眼眸一接触到那白玉般的肌肤，如滴落了墨汁，渐渐晕染开墨色。随着灼热的眼光后，是同样带着灼人温度的唇。

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粗暴，在那细致的肌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既然水澈自己都不在意……”楼墨月的声音低得过分，像苦苦压抑着什么，“那么，我也不必顾忌着你的身子而迟迟未有所动作。”

说完，原本禁锢住水澈肩膀的手伸到水澈身下，覆盖住那还安静之处。浓紫色的眼眸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渲染在其中的竟几乎都是墨色。他可记得，水澈与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来今日是要连本带息要回来了。

原本安静地任楼墨月发泄的水澈在感受到身下被人覆盖之后，微阖了眼眸：“墨月，放开。”他知道他与墨月在第一次后再没有完全做到最后过，也并不排斥于墨月更进一步。只是，他不喜欢这个样子，被束缚和禁锢的模样。

楼墨月却没有丝毫要将他放开的样子，缓缓挑惹。

“嗯……”楼墨月突然的动作让水澈微哼出声，眼眸却渐渐聚集起什么：“放开我的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的主人也没有要听取意见的样子。

被衣服束缚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挣，衣服的束缚力很小，“绑”得也非常松散，只是限制了手大幅度的动作。宝蓝色的眼眸中聚集起的风暴慢慢散去，剩下的是些微懊恼和无奈。松了松压住衣服的身体，手臂转圈，退出，甚至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法就简单挣开了束缚。

身上的男人，即使是表达着不满，也是温柔的。衣服弄成这样，不过是为了表现心目中的不快，却根本没有想要伤害到自己。他们两人都自觉的，没有用任何的真元力——因为，对方是能与自己相依的人啊。

明白这次是自己的任性，以墨月的性格确实是会担心的。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让自己陷入什么危险和混乱，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受伤。会从水澈细微的表情里面就知道喜欢那个糕点，然后在水澈买之前就准备了足够的分量和制作方式。

这就是墨月啊。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步步靠近，霸道的却不会让人感受到压力。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中，邪魅肆然的样子，无法忽视的高贵。只是，水澈终是明白，身上的这个在挑惹着他的男人，心中也是会有不安的。

或许，一份感情中，更早坦白和付出的一方都会有这样的情感。只是，这个男人不允许自己表露出来。

自由的双手往下，没有推拒，只是放在了楼墨月的肩膀上：“墨月，我现在能给以你的已经是你想要的喜欢了。”如水般淡然的声音，因为身下的挑弄而有些不稳，但没有羞涩也没有犹豫。有些事情就是要说出来了，对方才能真正感受到你想表达的情感的。

“澈儿……”微微叹息，原本不悦的气息已经沉淀下去，只是引起的火热却无法平复。嘴中喊了几声水澈，动作也恢复了常时的温柔。眉梢微挑：“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停下来了。”

扶起墨月埋在他颈间的头，吻上那嫣红的唇，相贴的缝隙间是带着笑意的话：“那墨月便不要停吧。”感受到因为自己的话，自己身上的人更加激烈的动作，宝蓝色的眼眸如一片汪洋大海。

唇齿相依，感受着余韵和对方的温存。水澈从流光中拿出楼墨月上次用到的药膏，脸色微微发红，放到了与自己温存的人的手中。

手中微凉的玉瓶，楼墨月当然知道那其中装的是什么。恢复了些许浓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唇角勾起：“澈儿也并不如外表所见。”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温和之人是怎么样桀骜的存在。却没想到，这样如水般澄澈的人，竟也会备了这个玉瓶。楼墨月撑起身体，将玉瓶打开，看到里面清凉的药膏，嘴角邪肆的弧度增大：“澈儿这是打算用在谁身上的呢？”

情‘欲过后的声音还显得低哑，带着略微的笑意和明显的温柔，竟让水澈无法回答。

……

犹豫着走到隔壁的房间，楼云栀感受着自己颤抖不停，几乎不能支撑自己的脚，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曾几何时，他为他的身份，外表甚至是武功，骄傲过。这个时候，除了快残败光的身体，他竟是什么都不剩了。

楼水澈和他的哥哥住在一个房间，即使从很早很早就知道，却依旧无法坦然接受。抬起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敲门。或者，他只是不想敲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可能要面对的场景。那两个人，可以同床而卧，相依相眠。

感受到自己越发无法支撑的身体，楼云栀咬了咬牙，敲到了门上。

“墨月……”他们两人早发现了站在门外的楼云栀。不知道他会选择什么，身上的人也没有一点要停止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就证明那个倔强的少年已经决定要活下去了，水澈必须去给予他活下去的可能。

“别管。”楼墨月如何都无法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眼眸中越加灼热的颜色，紫色的火焰燃烧。身下微微躬着身体的人腰间的肌理颤抖，细腻的肌肤在暧昧的灯光下有着让人晃眼的吸引力。

“云栀，我……”仰起头，扯出优美的颈线。水澈张开了唇，喘息，无法发出其他声音。

楼云栀虽然没有了内力，身体也极差，只是夜晚极为安静，对于房内两人的事情他也特别敏感些。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小小的声响，他就明白了房间中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在他昏睡过去之前，他听到他最爱的哥哥与平日里不同的低沉声音：

“明天去找你。“

屋内，水澈缓过了气，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不为所动：“你……”

“放心，已经把他送回房间了。”这样说着，吻住了还想说什么的水澈。

两人都忘记了其他的事情，沉溺在对方身上，沉浮忘我。


第79章　活着

穿着一身水色宽袖衣袍的水澈，看起来依旧是如谪仙般的存在。只是，那未束的冰蓝发丝掩盖下的脖颈上，是几枚绯色艳丽的痕迹。

楼墨月斜靠在一旁，未掩好的衣衫袒露出胸膛，上面也有着同样的痕迹：“澈儿还有精神管他人？”昨日晚上，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懈怠”的。

水澈放下手中的糕点，将斜靠一旁的人拉到身边：“墨月都还好好的，我自然不会没有精神。”话虽如此，水澈像依旧能感受到昨夜的火热一般，身体上某些部位还犹有些滞后的错觉。

楼墨月沉沉地笑了几声，舔过水澈嘴角的糕点碎屑：“去找云栀？”天色其实刚亮起来不久，楼云栀在隔壁房间还昏睡着，而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却放不下，早早醒来。简单的问话中明显夹带了男人不悦的气息。

“墨月，他是我们的弟弟。”这句话，水澈已经说了很多遍，楼墨月也是第一次明白那个所谓的弟弟对于水澈的影响力比他所想的要大得多。他无法明白那样的感情，虽然心中依旧不悦，却不会阻止水澈的行为。

隔壁的房间，木窗紧闭，外面已是朝阳升起，房中却有一股散不去的阴郁之气。楼云栀和衣躺在床上，石化症让原本就纤细的少年看起来更为瘦弱。有着少年的倔强，心底却依旧是柔软的，最终也没有选择伤害任何人。性格有些别扭，小心思也不少，忍着眼泪的样子——这大概就是弟弟吧……

“卿淼带着小秋天不知跑哪里去了，回来若是找不到我们小秋天定是要着急了。”秋天最亲近的终归是水澈，卿淼欺负秋天还小，也不知总是带着他去哪里。每次回来，秋天身上都带着横横道道的。只是，秋天的能力也在一点点增长，水澈也就没有阻止。只是每次对秋天却愈加好，自己腌制着的肉到最后都成为了秋天的零嘴。

“澈儿就是关心地太多。”楼墨月眸色沉沉，看不出他是有着什么样的思绪。水澈一直担心秋天，只因为秋天是妖修，水澈无法指导。所有人的修行进度在修真界都算得上是快的，只有秋天，不仅没有相应的功法……

水澈嘴角微敛，将楼云栀从床上扶起，房中闪过火色光芒，三人的身影消失。

看到阻止自己的修长的手，水澈微挑了眉眼，明明是温和清澈如谪仙般的长相，这个时候却多了一股惑人的旖旎：“墨月莫不是如此小气，连床也不让云栀用？”水澈正打算将躺在地上的楼云栀放到床上去，可惜楼墨月在他这样做之前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并且伸出了手将他固定在怀中。

“对于澈儿，我向来小气。”一点也不觉得一个男人如此小气是不该的事情，楼墨月邪魅的脸上混合着霸道，嘴角笑意加深，“我也不介意更加小气。就将他放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水澈宝蓝色的眼眸中敛着笑意，又像是好气，最终还是没有将楼云栀搬到床上。

楼墨月走到不远处，整理着那些药草，心里打算着什么时候在流光中也造一幢房子才好。也分了心神，关注着水澈那里。

如玉的手指点在楼云栀的额间，双眸微阖。动作间一派悠然，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不由被吸引了神思。楼墨月却知道水澈微阖的眼眸中是绝对的认真，甚至是些微的沉重。纯净的生之元气从水澈指尖进入相抵的额间，楼云栀原本被病气侵染得有些黯淡的脸色有着隐隐的光芒。

人类脑中的构造太过复杂，水澈虽是跟着冉学过医，却还远无法知晓人脑的构造。这次控制着那些生之元气进入到楼云栀脑中只是很温和地包裹着他的整个大脑，将那些慢慢失去生机，开始坏死的细胞修复起来。

虽是如此，这样的操作让水澈的眉缓缓蹙了起来。脑中闪过一丝自责，这次他的确是有些托大了。对于生之元气，别说是控制，他连了解都算不得多，却想着要用它来控制住云栀的石化症。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心神全都放在了控制着生之元气上。水澈的真元力本就是极为温和的，他对于真元力的控制力为他控制生之元气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楼云栀只知道他心中难受，身体上更是让他绝望的无力感。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个症状在慢慢严重起来，侵蚀着他的身体。突然，他觉得自己脑中温热，那样舒适的感觉竟让他觉得像在母体中一般舒适安详。随着脑中的感受越加明显，他就越加觉得自己的力量在慢慢回来，对于四肢的控制感也回来了。

看似短暂的治疗时间，水澈却脸色愈见发白。当手指从楼云栀的额头收回来的时候，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身子。没有将自己的重量倚靠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墨月身上，水澈只是稍微调息了一会儿，便将几人都移出了流光。

楼墨月叫来了店中的小二，让他准备了干净的热水和一些食物。

水澈在一旁看了眼眸中露出明显的温柔满意之色：“墨月也并不是不关心云栀。”

听到水澈的话，楼墨月唇角邪肆的弧度增大，勾住了水澈的腰肢：“水澈该不会不知，我是为何这般做的。”若不是水澈看中这个所谓的弟弟，他是不会多给予关注的。行为上虽然待他好了些，心中对于楼云栀的存在却更加不满。

那样的矛盾，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