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 第81部分

“醒过来，醒过来……如果不是他们，不是他我们就一定会在一起的。”也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真的已经完全失去了应对外界的能力。就像一个机器人，被设定了程序就只能按着程序来，程序之外的事情一概不予理会。那些残留下来的精神力，就是现在占据了水澈身体的程序。
这样想来，楼墨月露出更加安心的笑容。他的澈儿，内在的桀骜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更别说，是类似固定程序一样的精神力。只是，澈儿我的忍耐力于你是不存在的，若是让我等太久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三个在场的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男人手轻轻一挥，然后中间在莹蓝色光芒下显得特别梦幻的棺椁就一下子碎裂成四瓣。再然后，是出现在在周围墙壁上面的诡异黑色火焰，虽然小，快速掠过的地方全然不留一点东西。
清风冷笑了一下，他身边蓦然出现的是那几个突然死亡的十二个人。或者说，是那十二个人的魂魄。被抽走了精神力的残损魂魄，保持着死者死去时候的模样。安静的，像是安睡。麦小池往大潘身边挤了挤，喂喂，这些人他们在分析案子的时候才看到啊！在死亡报告上面，甚至，有几个还看到了尸体。这里的这些半透明的，游离在一片梦幻的冰蓝色蝴蝶中的东西是什么啊！
在他吓得有些瑟瑟发抖的时候，那些原本犹如安睡的灵魂却突然暴躁起来，冲向楼墨月。握紧了拳头，麦小池惊恐地看着一个半透明的灵魂被指甲大小的玄色火焰击中。短促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尖利叫声后，如幻想消散。
果然，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人类么……雷看了一眼跟在楼墨月身后的杜钰辰，沉思了一会儿：“都撤回去。将案子定为悬案……”
麦小池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水澈，他总觉得事情很复杂。他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给他们添麻烦。抿了抿嘴，麦小池有些不舍得地朝着水澈挥了挥手：“水澈，我们走了啊。”他们一定再也不能见面了——他的预感，向来准。
果然从雅筑里很容易就从里面打开门，捏碎了符纸出水也很安全。大潘脱掉身上的潜水服，深深吸了一口地面上面的空气：“老大，干嘛不追查下去了？”
“呵，这些潜水服去还了，借几套专业潜水服来。那个时候，我们再潜水下去你就知道为什么了。”雷收拾了一下自己，扬了扬手表示收队。
拍了拍麦小池的脑袋：“是不是还在想案子？”
点头，麦小池又呆呆地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舍不得而已，还有他们短短时间内经历的事情让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一开始存在的“真理”。那些魂魄，绝对不是什么投影仪之类的造成的，也不是魔术手法。是真实存在着的，甚至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杜钰辰被一个灵魂抓穿了手臂的模样。他害怕，几天后他们再下水回到那里，看到的是几个人的尸体。
“不要多想了，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面的过客。或者说，你注定是他们生命里的过客。”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啧，这可是我接手重案组以来第一个悬案。大概知道谁是凶手却不能动手抓的感觉还真不好……”
水下隐藏在雅筑底下的建筑里，那些怨魂根本不堪一击。而清风自然不是要用这些怨魂来伤害楼墨月他们，这并不现实。他需要的是拖延一下那个男人的动作，然后到达自己怀中的人灵魂存在的地方。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在解决那十二个灵魂的同时还走过了最痛楚的几步还没有倒下。在离开之前，他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掀起的眼皮底下是已经沉寂的紫色眼眸。一片波澜不惊中，他缓缓说道：“没用的。”
蓝色的蝴蝶纷飞，湖底的雅筑散成一片冰蓝色蝴蝶，全都涌向伫立在星空石旁边的几人。楼墨月此时心境几乎完全平静，看着眼前被占据身体的水澈，他甚至能听到那个与自己心神相通的人温和的声音。意念微动，不少冰蓝色的蝴蝶被吸入他的空间戒指中。
这些蝴蝶，全是极为纯净的真元力和天地元力凝成。一只指甲大的蝴蝶，经历了千万年，相当于一个普通修真星球所有的灵气。还是纯净到不带一点杂质的，吸收上万的极品晶石都比不上一片蝴蝶翅膀。
杜钰辰咬了咬牙，看着刚才手上的伤：一个血窟窿对穿过他的手臂，周围的肉还有些发青腐烂。看楼墨月暂时没有动作，拿出手臂割掉了那些腐肉，随意洒了些止血的药。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是伤口的关系还是因为有强烈的预感要从胸口涌出。下一个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有刘宝等着他。
那些莹莹翩跹的蝴蝶集中起来的亮度遮蔽了他们的眼光，几乎造成暂时的失明。恢复视力后，楼墨月挑了挑眉。不出所料，他们到的地方，是昆仑山体中。
不知道在哪一个八卦阵的房间里面，八门全都打开。中间摆放着九块铜镜，每一面上都雕琢着九条蛟龙。或是争夺，或是交战，亦或是交媾……
清风将藏青色的人影平放在那些镜子中间，温柔地给他理好每一缕发丝。嘴里喃喃着：“清风，你看我做到了，我们就要在一起了。”
水澈已经恢复了意识，他不急着将那些缠绕着他的精神领域的黑色妖娆清除。在能分辨什么是自己的记忆，而哪些又是占据自己身体的精神力的残念后，他竟有些同情这缕精神力的拥有者。
只是，他看过楼墨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因为精神力受损而不若平时的姿态。那些同情都被收了起来　　他要看着这个精神力的最终结果，让它自己走向毁灭。无论谁伤了墨月，他都不会轻言放过。
安静地听随那缕精神力的分配，看着那缕本就不全的精神力在这千万年中被磨损后做着那些事情。与他的安静一样的是墨月的沉默，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想到事情的根本。在一开始，精神力突然侵蚀了水澈的精神领域，压制住了他的灵魂。而关系到对方，他们如外表所示的失去了冷静。一旦想清楚了，轻易就明白对方心中的打算。
九面镜子都浮在空中，慢慢旋转。铜镜渐渐发出莹润的光芒，九束光芒集中成一点。在那一点、上面，氤氲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藏青色的，与躺在八卦阵中间的人十分相似。等到那个人影稳定，果真是一般无二的。
“清风，你终于肯见我啦。”指了指那些镜子，“虽然没有九龙，但是蛟龙也行的。这九九归一阵法还是你教我的……”
“你不要执迷不悟，况且那九条蛇并没有化蛟。”空灵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不会的！不会的！即使这样，我也有办法！！”
“你又何苦……”话未说完，九面镜子便高速旋转了起来。楼墨月敏锐地发现了空间点的排列都受到了影响，空间在变化！


卷三　第53章　一曲尘嚣
是龙吟！楼墨月明白这个人原本的打算是如何了　　只有五爪金龙里面的少数的几只有那样的能力，那就是龙吟。龙吟，可以让时间、空间都出现一瞬间的停顿。利用这一停顿，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可惜，龙族并不算庞大，五爪更少，五爪金龙是少之又少，会龙吟的五爪金龙也只有在典籍里面说到过。是不是真的有这样逆天的龙吟能力，墨月倒很有兴趣。如果能见识一次，他对于空间方面的领悟该有所突破。
浮空的灵魂被拉入躺着的人体中，然后一切归为平静。清风呆愣了一会儿，马上冲到八卦阵中间，小心翼翼地跪下。控制着颤抖的双手：“清风……”
清隽的脸上睁开墨色的眼眸，他坐起来，看到跪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厌恶：“都说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这是何苦？该结束的早结束了，你做这些根本……”
“不要跟我说没意义！”他显得有些激动，说完后又有些惶恐地看了一眼清隽的男人，“我，我不是要故意吼的。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对着楼墨月轻点头：“实在对不起，把你们搅入。”
然后，男子回过头，用极具空灵的声音温柔说道：“翦旎，我说过若是你们两人中让我复活的人是你，结果为何。”
他侧了侧脑袋，想不明白：“清风，活过来不好吗？没有了那个人，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藏青色的人影走到淡色衣着的人旁边，用手轻触了那墨色的发。转过头，对神色阴郁的男人轻笑：“不会做其他。”
“是的，你不用做其他。”水澈微侧了头，躲开了碰触着自己头发的手，“我的半个师傅。”
清风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空灵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房间通道中，很是悠远：“如果是你们两个，说不定能够得到幸福。”看向一旁被水澈逼出体内的精神力，模模糊糊的人影，穿着白色的衣物，黑发如瀑。
他呆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弱的精神力让他已经想不通现在的状态。他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看嘴型，是清风两字。
“翦旎，因为我们的事情造成了神界和仙界那么大的动荡，我们都是罪有因得。你不该收集我的残魄，我愿和他一起消散于天地。”
水澈走到墨月身旁：“借我靠一下。”这可是上古神人的精神力，要完全驱逐出自己的精神领域着实辛苦。
扣着水澈腰，笑容温柔：“不用归还也可以。”这里只属于你。
藏青色的人影背着他们，说道：“上次留在河底的小朋友在生门过去的房间里面。”
看了一眼杜钰辰，水澈指了指一旁的门：“记得回这里。”
“你们两个不回避一下？”清风揉了揉衣袖，对于旁边的两个人很无奈。那两个人已经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软榻，舒适地坐在上面品茶。
“我想我们有权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会告诉你们的，不过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一半了。”他指的是水澈，那缕精神力里面含着不少的记忆，理清楚了就知道了故事的大概。
那缕精神力被清风分别困在了九面铜镜里面，又将九九归一阵稍微改了一下，那些精神力不过几日就会被消耗光。
看清风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水澈又从空间中拿出了一个椅子给他：“师傅请坐，现在可以说一说了。”
“你知道的我就不说了。”
“别，还是从头开始说好。整合起来也麻烦。”水澈摆手阻止。
故事的主角是三个人，一个是清风，另一个是翦旎，还有的那个叫做璃。本是欢乐的，没有间隔的关系。在翦旎发现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一切都变了。欲望驱使，想要更多，想要独占……那个时候，就会发现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的璃显得那么碍眼。
渐渐的，心里的心魔越来越影响他。不除掉那心魔，他甚至无法静心去修炼。用了各种方式让自己遗忘自己心里的想法，越是让自己忘记，就越无法忘记。看到那两个人说话，心里就被嫉妒侵蚀。
若是说，爱是人类最初的美好。那么，嫉妒就是人类最初的罪恶。那些罪恶，侵蚀了爱带来的甜蜜美好。
璃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善良到可以称之为傻的人。空间戒指是璃的，里面放着的那些东西并不是打败了谁拿来的，而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然后以极低的价格卖给那些求好的神器、仙器的神仙们。他善良到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具有意识的生命，即使是那只上古的凶兽。他们的年龄加起来也不如那凶兽大，能力堪堪相当。封印了那凶兽，璃哀求着留下了那凶兽。永远留在了那戒指的一个角落里面，加了层层封印。
因为璃的性格，翦旎和清风一开始都会更加照顾着这个人一些。到了后来，这些有些偏颇的照顾由翦旎看来就显得那么刺痛心脏。为什么，不是他受到那个清隽男人的照顾，为什么不是他……璃有什么好的，修炼的功法不若他们那么好，如果不是有那个戒指，哪有资格与他们站在一起。
被那样的想法驱使，翦旎一点点失去理智，被心魔吞噬。为了得到清风，在神界和仙界搅起了腥风血雨。这样的行为，让翦旎在神界和仙界的威望一落千丈，更无法与善良的璃相比。
一场单人引发的事件，影响了神界、魔界、仙界、佛界、妖界，几乎将每一个地方都搅乱地乌烟瘴气。
这些事，让本就违背阴阳之道的男子相恋变得愈加让人瞧不起。常人那些门派管不着，若是自己门下有男性子弟与男人纠葛不清，不知悔改者逐出师门。
万年前，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翦旎，惹了一群惹不得的人。追杀来的那些人里面，有五爪龙的妖皇，还有魔皇、尊神。除了佛界和仙界的人没有追杀过来，其他能与他们一搏的都过来了。
那一场战斗，清风不设防备地被翦旎攻击。利用璃的善良，将空间戒指占为己有。清风再醒来的时候，他与翦旎在戒指中。他无法放着璃不管，眼前白衣翩跹的男人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不是他认识的，爱开玩笑的翦旎。虽然，他依旧心思缜密。
那些缜密的心思全都被拿来对付相伴了万年之久的璃，以及他自己。
他回到那里，满地的狼籍，只剩下狼藉中一袭红衣的璃。没有了元婴，灵魂残损。他看到清风到来，露出开心的笑容，明明是苍白的脸却满是明媚。
“我就知道，不会是你们害我的……”
只是一直坚持着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被自己一心信任的人所害，再善良的人在受到围攻，而本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好友全都消失的时候还是会有所怀疑的。看到清风点头，本就是强弩之末的璃几乎是立刻没了气息。
远古神人的身体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来，死去后自然也归于天地。清风就眼睁睁地看着璃消失，眼睛干涩。他回到翦旎身边，拿回了戒指然后远离。路途中收了一个徒弟，想要慢慢忘却那些日子。
既然用了千万年制造出那些记忆，那么他就用千万年来忘却。忘却不了，将戒指封印了交予徒儿。篡改了他的记忆，让他自己去仙界行走。他本想陪着璃的，被翦旎救下几缕魂魄，被禁锢在这个山体中。
他的一缕精神力被他自己留在徒儿身上，却依旧没能救得了他。
“罢了，你还是别说了。”楼墨月眯了眯眼眸，清风的叙事能力看来并不好。
“你爱璃。也无法恨翦旎。”水澈休息地差不多了，将自己脑中的那些画面与清风所说的联系起来。原来，他所认识的师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