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早些见到澈儿,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水澈脖子上面留下了一枚印记,“澈儿可要好好补偿呵……”
“墨月说得轻松,莫不是忘记了这样的形式是如何造成的?”水澈依旧噙着笑,语调也是温和,眸色却骤然变浅,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在上面。
轻叹,楼墨月微敛了神色:“是我不对。”
水澈却没有回答,按住了冲过来的秋天,弯腰给他理衣物。扁着嘴,秋天看了一眼楼墨月转过身,让水澈理衣物。
满月挥手让戒备状态的狼人都放松,回到自己的位置修炼去。这个人,应该就是水澈一直在等的人了吧。
“澈儿……”看到水澈依旧不理会自己,楼墨月无奈地唤道,“那时是我过于紧张,没有考虑周全便……”
退开身,水澈转过身,看着这个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男人。眉眼间都没有变化,气势有所改变,越加诡谲难辨。这个邪肆不羁的男人,此时放低了姿态,看着他的神色含着无奈和宠溺。
“你并不知道,我不高兴的是什么。”水澈说的很慢,看着秋天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然后,水澈没有再看楼墨月一眼,消失在原地。
那个温和的男人一消失,所有不时注视着这边的狼人都不由觉得,太阳突然失去了温度。他们能看到那个邪魅的男人的全貌,一眼看去就会被摄去心神的俊美长相。这样的五官组合混合着那般的气质,完美到让人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唇色显得特别奇异,不是艳丽,却很明显。
秋天抱紧了海,看了一眼楼墨月:“大主人真是笨!”说完就撒开短短的腿跑了,一溜烟儿连影都没有。
慢慢扫视过在场的人,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满月心里感慨,这两个人一个寻了很久,一个等了许久,一见面竟就是这般模样。希望,这两个人能快些“和好”。
楼墨月一挥手,暗夜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并不好:“我主。”依旧恭敬地矮身俯首。循着水澈的气息,楼墨月倚在门外,阖上了眼。暗夜蹲在一旁,状似悠闲地趴在,神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茶杯中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到最后冰冷成一片。握着它的人却没有任何感觉,微阖着眼眸,端坐在那里没有动过一分一毫。离得那么近,水澈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在门外那人的存在。
水澈知道,门外的人为了在这样短短的半年不到时间内到达这里,付出了多少他无法想象。向来强势无比的人,刚才见面的时候气息有些微弱,脸上也显得苍白。如今,靠在门外安静的模样其实是在平复体内涌动的真元力。已经所剩不多,却还不停在筋脉中窜动的真元力。
要怎么样竭力使用,才会让墨月体内的真元力失控到如此。捏着的手指尖发白,直到杯子碎裂的声音响起水澈才从失神中醒来。用手捂住脸,水澈苦笑了几声,他这般到底是在折磨谁?明明那么想念,明明看到墨月的时候心里涌起的兴奋感几乎压抑不住……
门外,平复了筋脉中的真元力的楼墨月,微微抬起头看着远处天地相接处。想到已经可以化成人形的秋天,仰着肉嘟嘟的脸对他说“大主人真是笨”的模样,以及水澈敛去眼中光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说的话。
“你并不知道,我不高兴的是什么。”
那么,是什么呢?即使有着双向的灵魂契约,他能感受到水澈心里的不愉快,以及现在有些苦涩的心态——原因,还是不可知的。
他与暗夜两个,为了能够快些来这里。不仅连续地进行空间跳跃,还使用了他还不甚成熟的空间之能。其间,若是有一个闪失就无法到达这里。会相隔多远,也许会遇到空间乱流,然后消失在这一片天地中。这些,屋里坐着的男人都不知道……他做那么多,不过是想早些见到对方,不满足于依靠精神石的交流。忍受不了,之前听到那个温润的声音却触摸不到温热的身体。看不到,那双温和的宝蓝色眼眸下掩饰的冰漪和桀骜。
然而,见到对方,才触碰到对方——就被冷淡对待。
这个时候,楼墨月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脚边趴着的暗夜。只因为,他全身席卷这的暴虐气息,让人有一种一接近、一被看到就会被撕裂的恐惧感。
这样的暴虐,让楼墨月隐忍了许久之后终于爆发出来。两日,他们两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僵持着。秋天抱着海离得远远地,却还是会躲在某个墙角关心地看着两人。黑溜溜的眼珠不转地看着楼墨月,以及他腿边的暗夜。
突然,那个黑色滚金绣的男人就消失在了原地。暗夜站起来,撑了一个懒腰,朝着抱着海的秋天走去。
想当然的,自然是楼墨月找水澈了。秋天松了一口气,两个人能见面交流就好了。记得上次捡到海的时候,这两个男人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后来,见了面就好了……黑黑的眼珠子看着走过来的黑色生物,满是好奇。
房内,楼墨月坐在水澈对面。房间里面是一片安静,这个时候特别能感受到冬天刚走春天未来的寒意。冷寂的静默之后,楼墨月低低地声音响起:“澈儿,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希望我们这样对峙着。”
冰蓝色的眼睫轻颤,水澈看着眼前放低了姿态的男人,敛去了一身的暴虐,心中终是不忍。伸手,拎住了对面邪魅男人的衣领。倾身,恶狠狠地如咬嗜般吻着他。
愣怔之后是更加缠绵的反击,房内冰凉的气息被两人交错的紊乱呼吸温热。直到控制不住身体相触带来的火热,两人才微喘着分开。被吮|吸得殷红的唇,被润泽的晶莹。额头、鼻尖都几乎相触,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呼吸间,是想念了许久的对方独有的味道。
“墨月。”扣着墨月后颈的手,缓缓摩挲着耳后滑腻柔软的肌|肤,水澈言语中带着妥协,“相信我就好。”
不仅仅是相信两人互相的羁绊感情,不仅仅是相信对方于自己的忠诚不二。还要相信,对方拥有的能力,能够与自己并肩的能力。
不用多说,楼墨月也明白水澈话中的意思。并不只是因为楼墨月将水澈在那种情况下送往不知名的地方不快,更加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背后的含义。轻触着水澈的唇,楼墨月犹如叹息:“是我的错。”
要如眼前温和的男人相信自己一样,相信他。不是想着危险的时候怎么让对方避开危险,而是想着那个时候要如何并肩相携。楼墨月怎能忘记,眼前男人身体里面住着一个如何桀骜的灵魂,以温润如玉的表面为遮掩。
水澈,是一个与他一样独立强大的男人。而不是小鸟依人,需要时刻被保护的小女子。楼墨月自问,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如此对待,他也一定心中不快。想要并肩而战,以此来保护对方,而不是被送到安全的地方被保护。
“呵,墨月认错倒是爽快。”看到浓紫的眼眸中的歉意与明了,水澈松开了手。
把要退开身的温和男人拉回来,身体紧紧相贴:“也就只是澈儿,能让我这般。”与水澈错过脸,埋头在怀中之人脖颈处轻轻啃咬。
从对方身体上面传来的温度,以及灵魂上面传来的迫切需求,让水澈身体上刚平复下来的热度又重新燃了起来。
相拥两人却都不着急的模样,轻缓地抚着对方的脊背脖颈,唇舌轻触。温存了好一会,楼墨月才用低哑的声音说道:“去流光中罢,那里可以慢慢来……”
水澈轻笑着,手腕上闪过一抹艳色:“正有此意,墨月要好好赔罪么?”
卷三 第75章 没有关联
长久不见的两人,在流光中几番温存才舍得出来。至于谁吃亏,谁占了便宜——两人都得到了满足,并且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不少印记这便足够了。
三天时间,狼人们在满月的指导下已经能把五行阵摆得不错。秋天本来坐在一旁,拖着下巴看着场中的一群狼人摆阵。然后,他小巧的耳贝动了动,转过身吧嗒吧嗒跑到了水澈的门口。
几乎是秋天一到达门口,水澈就打开了门。看到门外仰着脸,一脸乖巧的秋天,水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楼墨月走出来细细看了一下秋天,心情挺不错地说道:“太胖了。”
秋天耸了耸鼻子,没有理会楼墨月。大主人一定是在报复自己,秋天暗暗想,早知道就不骂他笨了。秋天虽然脸像一个糯米团子一样,身上的肉也不少捏上去就软软糯糯的,只是他骨架极小,根本看不出胖来。
从两人周身的气氛上面就可以看出,矛盾或者不满都已经解决。满月与狼王走过来,对于这个一直在水澈门外的邪肆男人很有兴趣。看到本人的时候,他们就撇除了在见到楼墨月之前所有的想法和假设。
与水澈在一起,并肩而立的男人不是他们所想象中的任何一个形态的。与水澈的气质几乎是矛盾的,邪肆不羁又透着一股冷意。绝对想不到,这样两个性格的人会走到一起。然而,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动作间带着云淡风轻和一点自然的小暧昧,就是让人觉得相配。那么配,好像他们身旁一定要是对方才是完美的。
齐亦和温流也过来了,温流紫罗兰色的眼睛从水澈移到墨月,又从墨月移到水澈。最后跺了跺脚,不停嘀咕着:“更没机会了,更没机会了!”
介绍的时候说到名字是“楼墨月”的确引起了几人心里不小的震撼的,那么明显是兄弟的名字。以及,在听了名字后细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有几分相似的两张脸。兄弟相亲么?也只有温流神经粗,脱口而出的是:“我怎么就没那么完美的兄弟?”
震撼归震撼,他们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说什么。他们活得久了,见识的事情也多,再加上眼前两人着实是绝配,他们心里生不出恶心感。
晚饭的时候一堆人坐在一起,楼墨月自然地将清淡的菜以及蔬果放到水澈面前的模样,更让几人心中芥蒂全无。满月较为细心,在楼墨月略微倾身的时候浓紫的头发从肩膀上滑落,露出脖侧的皮肤。上面的几个绯色印记,让人一看就感受到了一股旖旎气息。
“怎么了?”看到满月脸色有些红,狼王担心地问道。满月手中的酒杯还是满的,一直在看着那对恋人加兄弟,难道是动心了?这样想来,狼王就格外紧张,在桌子下拉住了满月的手:“你不准想别人,你是我的!”
回过神就听到狼王宣告一样的话,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满月好笑地放下酒杯。安抚地拍了拍狼王的臂膀:“别胡思乱想,我不过是看到……”凑到狼王耳边,细语。
听完满月的话,狼王惊讶地看了一眼楼墨月。那个邪魅的男人,竟然愿意委身于人下。
缓缓地喝着杯子中的酒液,普通的杯子,齐亦也像是拿着剔透的郁金香杯,无比优雅。他看着满月和狼王的举动,以及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神秘的男人,含着几不可见的笑容。他的角度看过去,不仅能看到那个邪肆男人脖颈处的殷色。也能看到,温润如玉的男人在动作间,露出锁骨处的几枚印记。
晚饭过后,狼王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印戳已经损坏,信上面依旧带着神圣的气息。狼王脸色有些严肃:“这是今天到我手中的。”
一个个看了信之后,脸色都不怎么好。只有水澈依旧云淡风轻,好像里面并没有提及他一样。楼墨月连信都没有看,斜斜得靠在椅子上,满是风情。
在谈论血族与狼人族的事情时把非族人留下是第一次,原因在信里面。这封信只有少部分提及了狼人族和血族,大多是教会那群人义正言辞的劝降。占据了大篇幅的,是教会在大力搜罗一个名为水澈的男人。外貌,体态都描写得非常到位。
写到:“此人是教会人员,与教会有着莫大的联系。望能交出此人,否则教会不会善罢甘休。”
狼王深深地看了一眼满月,然后转向水澈:“无论如何,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与满月也有着关系,若水澈是教会的人……狼王拒绝想接下去的事情,他一定要相信满月。所以,他需要一个解释。
信中对于水澈的描述绝不会让人错认,口气犹如他们扣押了教会的重要人员。教会与狼人族的关系不算针锋相对,而这封信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把水澈交出去,教会将视狼人族与血族一般无二。
“我们与教会,一点关联都没有。”水澈细细嚼着糕点,似笑非笑地看着狼王。
狼王到底是狼王,作为狼人族的王,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即使与水澈关系再好,也不能意气用事。狼人族,并没有血族那样强大。所以,在与血族联手的同时,他们也需要一个好一些的环境——比如,敌方少一点的敌意。
水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他不会向他们解释。这些人,还没有重要到需要他去解释。
带着歉意看着水澈,然后是看了一眼狼王,满月显得有些难过。狼王的话,让他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份也是可以被怀疑的。即使,狼王不想去怀疑,心里也已经有所动摇。
温流被齐亦捂住了嘴巴,紫罗兰色的眼中满是焦急。他相信,水澈和那个邪肆的男人,还有可爱的秋天与教会没有任何关系。齐亦不让温流说话,连他自己的心情都丝毫没有表现在面上。
只说了那么一句话,水澈吃完了糕点站起来:“我还是只有那么一句话,信与不信在于你们。不过信与不信也无甚大影响,我们与这个星球的关联都要被完全掐断了。”
走到门口,水澈对满月说道:“你有很多选择。”
满月抬起头,与水澈对视的眼眸中有些茫然。一开始想得那么坚定的,要与狼王永远在一起,只是在一个小小的不算怀疑的问题下溃不成军。没有经历风雨,没有经历考验的他们两个人真的能够一直走下去吗?
如果这次的信中写到的不是水澈,而是他满月的名字,狼王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然后,又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身份来问他,对待他?
有很多选择,可以选择继续与狼王朝夕相对地留下,或者离开一段时间让两人都想清楚。或者,永远离开,回修真界,从此与狼王、狼人族、这个星球都再无关联。
看着狼王紧张的模样,在感情方面特别笨拙的样手。满月释怀地笑了,没有关系,如果这一次的朝夕相对和信任换来的是失望,那个时候再重来罢。毕竟,若是没有狼王,他是连青山孤冢都拥有不了的。如今,他还坐在这里,考虑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