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点凶悍,“不行,以后我监督你吃饭!”他是知道吉野挑食的习惯的,还常常不吃饭——最可恶的还是每次还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吉野这家伙净让人担心——还是得监督那人啊,啧,看吉野的女朋友以后怎么吃得消!
“是是是。”吉野笑着应和了一下,却没有把真广的话放到心上。
见吉野没有再反驳他,真广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吉野你都不怀疑我吗?”这么多离奇的事件,为什么吉野可以这么冷静呢,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就全盘接受了?
“我为什么要怀疑真广?我永远都会站在真广一边的。”吉野诧异地看了一眼真广,他反问,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所以——,真广只要自顾自地往前走就好了。”然后我自然会跟上来,不离不弃。他听见残留在心底的喟叹声。
吉野顿了顿后,继续开口询问对方:“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去一切开始的地方。”真广的声音清晰而凌烈。他血色的眸子越发妖艳起来,他的目光如长剑出鞘,直指那片土地。
18第十七幕
“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吉野站在不破家的铁门前,盯着那狰狞的纹路,开口询问。站在这里,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关于那日午后不破爱花和不破真广的尖锐对峙,关于不破爱花凄凉到近乎妖艳的死亡,关于他们三个人留在这里的或酸涩或甜蜜的过往。。。啊,他的人生也凝固在这里了吧。吉野的眼底浮现嘲笑,他静静地凝视着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屋子——那些树缺乏一个月的打理,竟疯狂地扩张开来,似乎带着某种不祥的隐喻。
“啊。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真广重复了一句,他的目光也冷冷地投掷到自家的屋子,“在这里爱花被杀害,我开始寻找犯人。那个女人说能帮我找到犯人。”无论如何,杀害爱花的凶手不可原谅!有胆量动他不破真广的妹妹,就要做好承受他的怒火的准备!
不动声色地将真广血色眸子里燃起的狂暴火焰收入眼底,吉野轻轻拉扯了真广一下:“我们进去吧。”说着,他便推开了铁门。那铁门因为长久没人开合而发出尖锐高亢的“吱呀”声,连带着铁锈磨合的沉闷声响,散发出经久不息的诡异合奏。
他们沿着小路直抵大门,又径直走到爱花被杀害的地方。曾经的那路触目惊心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那一幕只是记忆中的假象。房子因过久没人居住竟铺着一层淡淡的灰尘,吉野用手轻轻一抹,带起一手指的灰尘。他拍了拍手,抖掉灰尘,回头问真广:“时隔一年,该有的痕迹早就没有了。而且房子这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积灰,你要怎么样才能找出凶手?”他的目光看向挂在真广脖子上的魔偶,淡淡地询问:“难道用你所谓的魔法?”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嘲弄。
“就用我所谓的魔法!”真广的眼神在说到这句话时亮得有点可怕,他将挂在脖子上的魔偶取下放在桌上,一字一句地朝着远在另一片土地的锁部叶风说,“锁部叶风,你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
“那么就开始吧。”魔偶里再次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我这里也做好准备了。”
“大树中的大树哟,位于起始的起始之树啊,听吾之言传吾之令——,”随着咒语的念起,一阵幽冷的蓝光将真广团团围困——那光竟照得他的脸分外的庄严肃穆——他顿了顿,随即在这团幽冷中再次开口,“循着隐在暗处的一年前的血迹,显出在这幢房子里行凶之人的真面目吧!”
然后,那团冷光竟像是听懂了不破真广的命令,扭成一种诡异的纹路四散开去。它们悬浮在空中,铺陈满整幢房子,间或还碰触些什么东西。吉野被这现象惊得不禁睁大了眼睛,他看着那些幽冷的光线如同触手一样碰了碰自己的身躯,随即又绕开去寻找别的物体——它们显然是活着的!
魔法竟然是活物!
“怎么,被吓到了?我还以为没有事情能吓到吉野呢。”真广看到吉野动容变色的神情,满是愉悦地开口,“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待。凶手很快就会被找出来的。”啊,时隔一年,终于可以明白真凶了!爱花,你等着,等我为你报仇!
“是有点。没想到这东西竟是活的。”吉野笑了笑,也不掩饰心底的波动,说到底在真广面前根本就不用掩饰什么,“真广这是成为魔法师了?”他问出盘旋在心底的疑问。
“那倒不是。是一个更为另类的存在吧,也许用‘魔法借用者’来称呼会更合适一点?”真广笑了笑,努力用更直白的话语向吉野解释,“开始需要使用魔具,只是随着使用魔法次数的增加,我能感觉到那些残留的魔法因子逐渐渗入体内,渐渐地我也就能用一些简单的魔法了。不过像这种大型的魔法,还是需要借助锁部叶风的力量的。”
“而且,不同的人施展出来的魔法颜色是不同的。我的是红色。”真广的右手出现了一团红色的光晕,映在一片幽蓝中显得分外醒目,“锁部一族——包括锁部叶风——都是蓝色的。按照实力高低分出深浅来。你看,锁部叶风实力最强,她施展的魔法的蓝色也最纯粹最深邃。”真广又随意指了一下四周那片深蓝。
红色吗?倒是很配真广呢。那种妖异的猩红是噬人心魄的血魅。
也就是说,现在他和真广是不同世界的人了吗?这真是让人——,不爽啊。吉野紧紧盯着真广手中那团红色,神色淡淡地想着,心底渐渐涌起一股不舒服来。就好像这因果硬插了一手,将他和真广所处的世界生生分裂成两个一样。他和真广的距离看起来这么近,实际上却无比遥远。吉野摸了摸那缕过长的褐色额发,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进阴影里。随后,他将话题转移到别处:“用这个就能找到杀害爱花酱的凶手吗?”
“不出意外的话。”显然,不破真广对锁部叶风和那所谓的魔法很有信心。吉野心底的那层不舒服似乎又隐隐约约增加了一些,最后满满占据他的心神,搅得他难受得紧。他再次瞥了一眼蓝光中的真广,只觉得这诡异的魔法使他越发呼吸不畅起来:杀害爱花酱的凶手即将现形,真广会怎么做?有了魔法的不破真广,到底会走向多遥远的未知未来?这世界还有谁能阻止那个人?而自己——,自己还有资格站在那个人身边吗?
“呐、真广,找到了凶手之后你会怎么做?”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在这偌大的房子内。
“怎么做?”真广诧异地看了一眼吉野,好像是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反问了一遍才回答,“当然是将那畜生宰了!然后再履行和锁部叶风的约定啊。啧,拯救世界什么的,果然还是我真广大爷最适合!”真广说着说着便又恢复了嚣张的本质。
吉野定定地看了一眼真广,忽的笑出声来:“真像是不破真广会说出来的话呢。”永远将爱花放在第一位,永远自大妄为,永远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吉野,这是魔具,你拿着。”手上被硬塞过来一堆金属材质的饰物,他正打量着就听见真广的叮嘱,透出无比的凝重感,“遇到危险的状况,在心里想着速度和防御就好了。它们可以保护好你。不过你要记住,魔具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你要尽量在次数完结之前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知道吗?”
“好。”吉野笑着点了点头,接过真广手中的魔具。
“那么你走吧。”这一刻真广的话语在吉野听起来竟是那样的冰冷无情,他在下逐客令了,“反正你和爱花的关系也不好,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实在。”
可是——,可是我也想知道是谁杀了爱花酱啊!吉野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将他也想要留下来的话说出口。他轻轻地垂下眉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主人都在逐客了,他怎么能够厚着脸皮再待下去?更何况,更何况——,他淡漠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将目光停留在不破爱花死去时端坐的那张椅子上,眼神终于归为死一样的寂静。算了,以后终归会知道的。再说有真广在,爱花的冤屈也一定能洗清了——
只是爱花酱,再也回不来了。吉野紧了紧背包,转过身,朝着大门走去。
“我一定会替爱花报仇的。”真广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像是对吉野保证,“再顺带拯救一下世界什么的。”
先为爱花报仇,再顺带拯救一下世界吗——,呐、真广,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啊。吉野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那个人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他了。或者说,他可以就此谢幕了。真好——。想着想着他的心鼓胀起一波重过一波的酸涩,那种情绪猝然堵住了他的咽喉,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泷川吉野,你还真是犯贱呢,不是一直想要甩掉那人么,现在不是正好么。他去做他的救世主,你去做你的独行侠,老死不相往来——啊,不对,碰到了点点头打个招呼再各奔前程,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吉野在心底冷冷地怒斥自己。
真广看着吉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那人还细心地为他带上了大门——终于将那抹隐藏已久的无奈释放出来。他环视了一眼四周,那些冷冷的蓝光依旧蛰伏在冰冷的空气里,隐隐反射的竟全是他心底的那些隐忍。“吉野,我不希望你的双手也沾染上鲜血。”他喃喃自语地对着这因着少了一人而显得无比空荡的房子诉说着,“不破家的事情,就由我不破真广来终结吧。”
所以吉野,请你等我——
“等我为爱花报了仇,我再来找你。放你一个人处在这乱世,我也是不放心的啊!”真广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平和的温柔,他已经想到了之后的日子。他出了一会儿神,随即又很快回醒过来。他随手拖过一把椅子,抹去上面的灰尘,安静地坐在那里,紧紧地盯着那些依旧浮在空中的光线。他在等,等待那凶手的线索。他的身体竟为这未知的答案而激动得颤抖起来——
终于,终于快要结束了!爱花,我就要为你讨还一个“理”出来了!
19第十八幕
天色开始微微沉暮下来,空气中隐隐潜藏着灰调的冷寂,无边无际扩散着。从不破家出来后,吉野一个人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啪哒啪哒”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马路上,显得这笔直的马路分外的廖落。昔日繁华的街区现已满是冰冷的黑铁身躯,整个城市除却他们再无人烟,再无所谓存在的理由。
吉野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停顿了很久才终于微微侧了侧脸,冷冷地对着空气说:“出来吧。跟在我们身后那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一个女子缓缓从吉野身后的建筑物里显露身形。她有着一头笔直的黑长发,穿着一身紧俏的黑色皮衣,戴着一副夸张的黑框太阳镜,唇上还涂着殷红的口红,面色冷峭。她站定,忽的将墨镜往上推,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只是那份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哎哟,被发现了啊。太没有成就感了。”她顿了一下,随即又开口:“泷川吉野,17岁,高二,风评不好,只有不破真广一个朋友,女朋友不明。”
“你调查过我?那么,想必你也调查过真广了吧。虽然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但是在这种所有信息都中断的乱世——”吉野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指了指随意倒在地上的尸体,“能这么快就调查到这一步,说明你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机构。”
女子依旧笑意盈盈:“看来泷川君不是个普通的高二学生呢,我的情报显然还不够详细。不,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我的跟踪,又能从周围的形式冷静判断,泷川君怕是潜藏的智慧型人才吧。”
“多谢夸奖。我正好有段时间兼职侦探这一职业。”啊,是呢,从小开始他就被真广诱拐着面对各种疑难问题,不遗余力地压榨干每一份脑细胞,每次当他抗议这种暴行的时候,不破真广都会笑得没脸没皮嚣张地拍拍他的肩告诉他“这也算废物利用,吉野我这是为你好,省得你因太久没有动脑子而直接退化成单细胞生物”!
“那么侦探先生,请你务必协助我们。”女子忽的收起了笑容,从包里拿出一支黑色手枪,冷冷地指着吉野。
吉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威胁:“那么这位小姐,你想要我怎么协助你?”看吧,真是一遇到不破真广就没好事情!这玩意儿可是真枪啊!
那女子举着枪缓缓靠近他,依旧冷冷发问:“不破真广是不是有能力阻止黑铁病的蔓延?”眼前这个高中生既然是不破真广唯一的朋友,那么必然也知道这该死的黑铁病的防治方法。不过他说不定从不破真广那里得到了什么超能力,在事情未定之前,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吉野依旧淡淡的站在那里,他感觉到手向上举起的时候套在手腕上的魔具轻轻下滑了一点,顿时想起了真广对他说的话:“遇到危险的状况,在心里想着速度和防御就好了,它们可以保护好你。”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呢。吉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瞥了一眼前方,那女子已经越来越靠近他——她就快要将枪抵到他的额头了。事不宜迟,他飞快地用左手碰了碰戴在右手的磨具,心里默念“高度移动”。他就感觉到自己周身涌出一股近乎黑色的魔法元素,然后“嗖”地一声便从原地消失了,转瞬又显现在女子的右上侧。
原来,属于我的颜色竟是绿到发黑的吗?也许挺称现在的我的。吉野浅浅一笑。他顺势将女子侧踢倒在地,他拾起因他的突然发难而掉落在一旁的枪支,在手上轻轻转了一圈,又漂亮地稳稳接住。吉野将枪直直抵住女子的太阳穴,慢悠悠地问出声:“这位小姐,现在让我们来冷静地谈一谈吧!”
“我还真是真的小瞧了你泷川吉野呢。”那女子冷笑出声,却也识相地示弱,“说吧,你要谈什么。”
“你的姓名?”
“我叫山本·艾邦杰琳,人称‘山本小姐’,28岁,无业游民。”
“你们的目的?”吉野直奔主题。
“弄清黑铁病的来源,彻底毁灭祸根。”山本一五一十回答。
“说说你们的组织以及你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