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福乐有些忐忑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他自从来了这里,就没刮过胡子了。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多少都会长点胡茬,哪怕自己长得算是很清秀的了,也没有说一点儿胡茬不长。而且胡茬生长速度很快。不是他不想刮,也不是没工具不方便,而是没胡子可刮。
穿越之前的早晨他刚好刮过一次胡茬,可过了这么久,胡子似乎依旧没冒头的倾向。
福乐自己检查过身体,没什么问题,再了解到这里的兽人和雌性的寿命之后,福乐隐隐就有个猜想。他大概是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吧。
连瘸了好久的腿都能不治而愈,寿命增长什么的,似乎也不算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了。而且这是福乐能想到的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要不是觉得自己大概寿命也得到了延长,福乐也不敢轻易答应乔,成为他的伴侣。
“哟,你们俩怎么想起过来啦?”巴雷族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点也看不出兽型时的懒散以及肢体中依旧蕴藏着的不弱的力量。
“我们要成为伴侣。”乔言简意赅道:“在大会后就举行仪式,请您主持。”
巴雷一愣,显然是猝不及防,不禁脱口而出:“这么快?”
虽然一开始他就看出了乔对福乐的不同寻常的态度,巴雷依旧被如此迅猛的发展速度震惊了。
福乐也不好意思,按照天朝的标准,他大概算是闪婚一族了。自己以前可是从来不看好这种恋爱结婚模式的,但等自己真找到了这么和你心灵相惜的心上人,“结婚”也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这样也好。”巴雷摸摸胡须点头道:“小乐是个好孩子,对这里也还不是特别熟悉,交给你照顾我也放心。”
乔已经是他们部落里最优秀的兽人之一了,只是平日里神出鬼没不喜和雌性交往,让许多追求者都望而却步。
小乐对部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不从族长的角度去看待这个孩子的话,巴雷也非常赞赏福乐的善良和勇气。虽然部落里的人们大多都是朴实纯粹的,但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物,都会有自私的天性和贪心的本能,只是有人能够掌握住自己的欲望,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有些人确是毫无顾忌,贪婪自私。身为族长,他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至少,乔有足够的能力,在以后万一出现意外的时候,护福乐周全。
“谢谢族长。”乔笑着地握着福乐的手,能够得到族长的认同和肯定,他和阿乐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嗯,大会准备的怎么样了?”巴雷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一来,福乐应该会一直留在他们部落了,这对巴雷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喜事。
“今天去更远的地方捕猎,找些好一点的猎物。”乔答道,大会上的食物每家每户都要提供,如果猎物够好的话,也显得很有面子。
“你们自己决定了就好。”巴雷道:“大会结束之后趁天气还没冷下来,我就帮你们举行仪式,到时候你们两个要辛苦一下了。”
乔和福乐认真点头。
之后巴雷族长又详细地问了问福乐关于小麦的事情,得知兽人们都不排斥这种食物之后,巴雷族长也放下心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来年春天,部落一定会有巨大的变化。
确定了“婚事”,不论是乔还是一向害羞的福乐,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很快,他们就要建立一个新的家庭了。
心情极好的福乐送完乔出去捕猎之后,自然直接去了自己的小诊所。
还没走到门口,福乐就看到小门诊门前正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门边偷偷地朝哈伦那间屋子看去,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
看身形是个雌性,偷偷摸摸的不知想要干嘛,福乐走过去从背后拍了那人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惊得直接蹦起来了——还不忘捂着嘴怕出声被发现。
那人回头一脸惊慌地看着“偷袭者”,福乐和他打了个照面,不由一愣,这人见过的。
“你在想做什么?”福乐不由问道,一看就像不怀好意。这人正是福乐前几天在山上遇见的那几个雌性中的其中一位,开口说福乐这么弱,怎么可能是祭祀的那一位。
这人睁大了眼睛,也许是因为被发现了,显得有些慌乱,手足无措:“我我”哼哼哧哧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福乐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雌性收拾得干净利索,一张娃娃脸也非常白净,圆圆的眼睛有些月牙弯,因此给人感觉总是带着笑的,总的来说,长相非常讨喜,至少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福乐记得第一次遇见这人的时候,他说话非常直白,甚至是不客气的,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而已,而是他真的只是有那样的疑惑而已。
现在也是这样,福乐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有窘迫,却没有闪躲,不像是个坏人。
“你找哈伦有事?”福乐瞅瞅正在屋子里埋头收拾的哈伦。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人正偷偷观察他呢。
“没,没有!”那个雌性赶紧摆手开口道。
福乐一听吓了一跳,更纳闷了:“你的声音怎么了?生过病?”
这人的嗓子,沙哑得异常,就好像是喉咙在火灾里吸入过多有毒烟雾加之别的伤害而导致的,比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还有厉害。福乐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声音还是清亮的!
那人意识到自己开口说话了,急忙捂住嘴,有些自卑地垂下头,急急忙忙绕过福乐就要离开。
福乐一把拉住他,想要留住他,却忘了自己力气太小,一个踉跄差点被那人带倒了,幸好对方及时停下,顺便扶住了自己。
“谢谢你。”福乐不好意思地笑,有丢人了
那人原本紧张的情绪在福乐善意又带着略微尴尬的笑容中缓和了些,摇摇头转身离开。
“你别急着走!”福乐赶紧开口挽留:“我能帮你看看喉咙吗?”
那人站定转头,有些疑惑。
福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指着自己的喉咙解释道:“帮你看看这里,看声音能不能恢复。”
“真、真的么?”那人被福乐的话惊住了,呆呆地问道。
福乐点头,心中有些惋惜,好好一副清亮好听的嗓子,突然变成这样如同铁砂划过铁皮一般粗哑,也太捉弄人了。更何况,他这几天也并没有听说部落哪里着火了,多半恐怕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治好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先进来吧。”福乐招呼那个雌性进来。且不说这人一开始对自己就没有恶意,只是不解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成为祭祀,这种质疑无可厚非,福乐也顶多因为他那句“你那么弱”哀怨了一会儿罢了。
而且,就算这人真对自己有意见,福乐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医生的救治对象是不能因为自己的偏见而有所侧重的,救死扶伤不分对象。
当然,要真是十恶不赦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坏蛋,福乐肯定是不乐意救的,更何况这里已经不是天朝那个法制社会了,他也自认做不到圣人那一步,对于恶人绝没有任何好感,别说见死不救,要是哪天真遇见了,他说不定还会补上一刀呢。
雌性有些局促地进了诊所,坐在了凳子上一动不动,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牙齿咬着嘴唇,显然是极其紧张和忐忑不安的。
“叫什么名字?”福乐一如既往地开场白。
“金。”雌性答道,声音微弱,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难听了,不敢大声讲话。
“金啊,我是福乐。”福乐微微笑着,轻声道:“你别害怕,你的嗓子说不定可以恢复呢。”
金默默点头,眼睛里渐渐生出一丝期盼。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福乐问道。
“两天前的晚上。”金答道:“晚上吃饭的时候,痛。”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道。
“没有受伤吧?”
“没有。”金摇头。
“张开嘴巴我看看。”福乐道。
金答应,依照福乐的吩咐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福乐眯着眼,轻易就看到了金喉咙的异常,非常明显的红肿已经快蔓延到舌根了,鲜红的血丝也非常醒目,但没有外伤刮划的痕迹。
“当时是什么感觉?”
“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感觉这里很痛。”金说道:“像是被什么尖尖的东西扎了一样,嘴巴也不能动了,喘气也很难受。”
福乐仔细听着,紧接着又给他把了脉,人的身体的一切情况,都可以从脉象中显示出来,哪怕是最细微的异常,气血的变化都会非常明显。
福乐学了四年的医科,最后两年还是依靠打工加在门诊兼职断断续续上了很久才勉强读完,后来诊所太忙福乐干脆辍学了专心跟师傅学中医。这四年的积累,再加上从小的中医底子,按理说福乐应该是个不错的医生了,可他却一直认为自己顶多是个护工。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诊脉之术,还完全没有练到火候。这种所谓的练到火候,就是像自家师傅那样,只靠诊脉,便能够洞察一切,开出合适的方子。
想要达到那一步,只有靠不断地实践和练习,靠经验的积累,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崇尚年纪大的老中医,因为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并且获得了完整的传承,年轻的毛头小子,短短十几载,还不一定能完全吃透中医这个糟粕并俱,伟大而又神秘的存在。就好像诊脉的手法师傅可以教,但具体怎么诊,怎么断,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那天,有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福乐诊完脉,微微皱着眉问道,这人恐怕是误食了什么草药,才会伤到喉咙。
“没没有吧?”金努力回想着,迟疑道:“都是大家都吃得东西,我没有乱吃没见过的食物。”他也知道,乱吃东西轻则肚子痛,重则死掉,因此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能乱吃外面的东西。
“那你那天吃了什么呢?”福乐耐心地问道:“还有那天之前的几天吃的东西,都告诉我吧。”
金点头,显得很是感激,就算福乐祭祀最后没办法治好自己也没关系,他这么认真地帮助自己,一点儿也不介意之前自己的无礼这让金很是感动。
祭祀其实是和族长一样,可以得到所有部落人们的尊重,任何兽人和雌性都不可以伤害族长和祭祀,这是一个部落默认的规则,金原本以为这个祭祀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弱者,却没想到因此才会因为自己的言行而感到自责。
福乐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在回忆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人的喉咙造成这么大的刺激和伤害如果不能对症下药的话,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治好金。
金一一将这几天吃过的食物告诉福乐,这几天他胃口不是很好,所以吃的东西也少,恰好大大减轻了福乐排除的难度。
“肉应该没有问题”福乐用笔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肉质是兽人们常吃的一种,而且是新鲜的,其他人也没有出现这种症状。
“蔬菜是什么呢?”福乐问:“有没有不小心吃到不能吃的?”
“不小心”金想了想,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上次去山上摘了一些蔬菜,都是常见的啊。”
“摘得菜还有剩下的吗?”福乐忙问道。
“还有。”金点头:“我摘得多,琪雅又送给我一些,没能吃完。”
“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金点头:“就在家里。”
金说着就准备去拿,福乐想帮忙,但金表示家离这里很近,就红着脸急急忙忙跑掉了。
福乐摇着头坐下,心想这娃娃脸怎么突然害羞了?
金前脚刚走,哈伦后脚就进来了,只看到了金的背影,顺口问了一句:“有人来看病了?”
福乐点头,想起一开始见到金时他的异常的举动,问道:“你认识金吗”
“见过几次吧。”哈伦道:“他和琪辛的哥哥琪雅的关系很好。”
一说琪辛,福乐就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哈伦的“伪情敌”?
“他嗓子出了点问题。”福乐道,捋起袖子和哈伦一起到屋子后头照顾他自己那些小宝贝去了。
“其实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哈伦想了想说道:“只是琪雅脾气太坏,所以大家都躲着他们几个人。金在那几个雌性里有时候还会受欺负。”
“那为什么还要待在一起?”福乐不解。
“谁知道。”哈伦撇撇嘴,他也很少和雌性们打成一片,那些小道消息自然不太了解。
福乐听着更觉得迷糊了,那这人突然跑来偷偷观察哈伦是什么个情况?
金果然很快就回来了,福乐在屋后应了一声,金就抱着剩下的蔬菜绕到了屋后,一看到哈伦也在,不由一僵,脸上不由尴尬起来。
福乐暗笑,这人还真是,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
哈伦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干自己的事。
金站得远远的偷偷观察着哈伦,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福乐洗了个手,接过金手里已经打蔫了的绿色蔬菜翻了翻。
“全都在这儿了么?”
“嗯,剩下的都已经吃掉了。”金压低了声音道,大概是怕哈伦听到自己的声音。
福乐拿回屋子里准备全都摊开了一样一样看过去,留在药田里的哈伦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转眼就把只处理了一半的草药给忘了不过救人要紧,不然自己也不会天天往这里跑了。
金小媳妇似的跟在福乐后面,紧张地不得了,声音坏掉的那天晚上他简直吓坏了,慌了神只知道哭,不知道该怎么办,达父和摩父也很紧张,一直安慰着他,就算喝了很多很多的水,缓解了一些疼痛,他的声音还是变的非常粗哑难听,连金自己都忍受不了这让的声音,这让一直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金一下子跌倒了绝望深渊。
除了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不肯再开口,宁愿费力地用手比划,也不像看到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时皱起眉头。
现在,似乎他又有了希望此刻在金眼里,福乐简直和神明无异。
“这个是你摘回来的吗?”福乐从一堆野菜里捡出一株外形和其他有些不同的植物,摘,掐了指甲大小的叶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吐掉后问道。
金一呆,有些迷糊了,虽然长得很像,但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摘过这种东西?吃了这么多年的蔬菜,他自信自己可是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
这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和普通的野草的长相没什么区别,细细的茎秆和寥寥几片叶子,看起来丝毫不起眼。
“你呀,中毒啦。”福乐摇摇头,把那株半夏扔到一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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