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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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妃-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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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衍揭儿讷讷地看着她,俊奇的脸上沉沉地揪着,却又冷冷地寒凝着:“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

  听闻她冷淡的语气,呼衍揭儿心里发急,脸上的冷意纷纷卸下:“告诉我,你是不是怪我?”

  “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她定睛看他,眸光不自觉的柔和下来,“不过,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谦和而深情、孤单而阴狠的草原男子,始终让她觉得很亲切、很温暖,就像一个老朋友,相处的时候,无拘无束,随意自然。可是,他和霓可策动须卜氏部落突袭的 “阴谋”,让她胆战心惊,既而心生无奈。这样乖戾、阴险的呼衍揭儿,让她很陌生,很排斥。

  他用劲地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我要带你走,我要娶你做我的阏氏!”

  草原男子都这么直率、豪爽吗?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娶她?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清清楚楚地拒绝他了,希望他能明白:“谢谢你!但是,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好么?”

  想起昨天午夜禺疆笃定的话,呼衍揭儿感觉浑身上下泛起丝丝颤栗。他惨淡地咧开笑容,俊逸的眼眸无力地下垂:“你不喜欢我?那么,你真的喜欢他?你要嫁给他?”

  “我……目前,我不喜欢任何人,也不会嫁给他!”

  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她的心绪就像秋天的草地、乱草随风而起、狂卷乱飞,诡异似的杂乱。21世纪的初恋感情,让她心神俱伤,到现在尚不知道阿城意欲何为,恐怕再难以接受另一个男子的感情,至少,短时间内难以接受。

  她无法免俗,被爱情伤害,理所当然地对其产生恐惧、排斥。即使,她似乎不再那么排斥禺疆。

  想到此,她想起禺疆瞬息万变的表情。听闻她对“未来夫君”的描述,他的脸上——红亮的憧憬,明黄的惊愕,灰暗的沉思,蓝魅的坚决……风云变幻,诡异深邃。

  “真的吗?”呼衍揭儿激动得更加用劲的扣住她的胳膊,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目光热烈得足以席卷她刻意的冷淡。

  杨娃娃挣脱他的禁锢,蹙起眉,着恼道:“你不要这样!我很珍视你的这份友情,我把你当成亲切的大哥,当作可以说些心里话的朋友,真心真意地对待你,不会欺骗你,也不会唬弄你。如果你再这样,我只能放弃这份友情了!”

  他的脸色骤然阴暗下来,双臂无力地在风中晃荡:“是吗?你只是这样想?只把我当作大哥哥?”见她坚定的点头,他低声吼叫,“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大哥!”

  “那么请原谅,我只能放弃你这个朋友了!”她冷淡的话语,犹显得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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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觉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从胸口穿膛而过,内心空旷得荒凉——即使只是朋友,也有些许的希望;他从不轻言放弃,只要是认定的事,他一定会进行到底。至少,她不讨厌他,愿意跟他说心里话,更加可贵的是,她真心对待,没有欺骗他的感情,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如此与众不同的清傲女子,怎能轻言放弃?

  无奈的,他按捺下焦躁的情绪,哑声问道:“那你要一直待在寒漠部落吗?”

  她点点头,转开视线:“至少要到明年五月份以后,才会离开的吧!”
为红颜…10
彤云散尽,黑蓝的长空不见一丝云彩,远处的大雕呼啸着直冲而上、冲向更加广阔的天地。薄雾萧萧,烟锁叠叠,她是一只小小鸟,一只渴望飞回另一个历史时空的鸟儿。

  “明年五月?为什么?”

  她细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因为,我有孩子了!”

  呼衍揭儿浑身抽气,手掌慢慢地握紧,震怒和疼惜让他克制不住的颤抖,血液蓦然沸腾,奔啸不息:“我早该一刀砍了他!王八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想干什么?我禁止你所有针对他、针对寒漠部落的行动,我说过,你再这样,我一辈子都不理你,甚至会恨死你!”

  我死了,她更加不会嫁给你 ,她会恨你一辈子!

  禺疆说对了,杀了那个王八蛋,她真的会恨他一辈子!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这么在乎他吗?可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她到底在想什么?

  纷乱的思绪困扰着他,仿佛置身密集的箭羽中,他怎么拼命突围,也无法冲出生命的危险境地。

  踉踉跄跄地,他慌乱地爬上骏马,蜿蜒着远去。他孤冷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才动身回营。

  七八天了,须卜氏部落的酋长和四千骑兵,一直扣押在寒漠部落。杨娃娃使尽各种方法旁敲侧击,禺疆总是巧妙地避过不答,要么干脆说,几天之后,你就知道了。

  这天下午,闲得发慌,她抱着制作精良的琵琶,坐在矮凳上又弹又唱。

  他让她乖乖地待在营帐,他说,肚子里的宝宝需要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走来走去,宝宝会怎么怎么的。她气笑着反驳,怀孕的女子需要经常走动,宝宝也需要舒展筋骨,这样才有利于宝宝的健康成长。他丝毫不听,坚持让她待在帐内,帐内也可以走动的嘛!

  她想起了奉旨出塞和亲的王昭君。不知道这个汉人女子怎么熬过漠北草原的漫长岁月。她幸福吗?快乐吗?两代单于,两个男子,两个丈夫,她爱吗?身在漠北,心在哪里?在汉朝,还是融入草原的春秋荣枯?滚滚历史洪流,王昭君的个人心念,或许早已湮没,最后独留青冢。

  飒飒西风卷落黄沙,茫茫到天涯;今惜别,故乡路,何时回我家 

  你看你看那西天的晚霞,它诉说着女儿的牵挂  

  你看你看那阳关路漫漫,割不断月的泪飘飘洒

  朝听雁鸣,暮弹琵琶,身在漠北,心在华夏  

  春夏秋冬冰封了美丽年华,望穿了秋水催长了白发

  昭君出塞,美女远嫁,为的是国泰民安永开万年花

  昭君出塞,美女远嫁,纵然一生孤寂红颜老也潇洒

  21世纪的歌手,晏菲,或许唱出了昭君的某些心之所系,也或许只是一个现代人的无端臆想罢了。不过,这首歌,倒是勾起她学习弹奏琵琶的兴趣。

  于是,找来一位乐师,教了几天,学了几天,总算可以边弹边唱了。原本,她的音乐天赋就不错,学过钢琴和古筝,不过,功力不深,因为她对武术更感兴趣。

  孤涩的琵琶乐声,悠柔的嗓音,紧致融合,幻化出悲凉的思家之情、凄芜苍壮的情境……

  站在帐外,禺疆一动不动地僵硬着,心里却仿佛有一簇火舌时不时地舔吻着,撩拨着,温温的、偶尔又炙烫得禁受不住。听到她唱的这首歌,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情,只是个别词句完全不知所云,情不自禁地,心间弥漫开柔软的情愫。他掀开毡帘,跨步进帐。
为红颜…11
金灿的亮光一闪,高大的人影笼罩下来,杨娃娃顿然停住,看向来人——这两天,他都是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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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酋长!”真儿恭敬地颔首。

  他挥手示意真儿退到帐外,昂首阔步走进来,双手隐在背后,赞道:“很美的歌!”

  真儿放好琵琶,朝着杨娃娃神秘地一笑,眨眨眼睛,轻声退出帐外。

  看见真儿的微笑,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站起身,细致若绢丝的脸容,无波无澜;内心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是的,自从他说出那句深情而无奈而悲痛的“我爱你”,自从他为了她的安全而让她离开——天知道,他是动员全部骑兵”扫荡”草原才找回她的,自从她回头、决定留下来生下孩子……特别是这几天,只要他在,她的身心就会克制不住的颤栗。

  那是一种情若丝弦的抖动,因为他似是而非的神秘微笑,因为他强悍而又温柔的邪魅眼神,因为他炙热的无意碰触、豪壮的英雄气势、孤傲的将帅气度……他身上的一切,以及所做的一切,无时无刻地蛊惑着她、吸引着她。

  他俊豪的脸孔,突然荡开一个灿烂的微笑,斑斓得有如阳光斜射。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开怀的灿笑,是那样的颠倒众女!草原男人独有的诡魅。她不自在地吞下唾沫,尽量不发出声响,清清嗓子:“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如果我送一样东西给你,你会开心吗?”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想要她喜欢。

  哪有人这样送东西的?开心与否,跟物无关,跟人有关:“你送东西给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蓦然一亮:雪白的毛皮,纯净的白色,毫无瑕疵;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轻轻眯起。她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光滑的白毛,柔软的触感,细腻得无以复加;娇小的手掌滑过,白毛平滑得有如丝绸,又如平静的湖面。

  这是非常珍贵的动物毛皮。她仰起笑脸,惊讶的神色显露无疑:“这是什么动物?好美哦!”

  “白狐!”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这张狐皮已经处理过了,冬天就快到了,我尽快让人做成裘衣或者大氅。哦对了,还有一张鹿皮,可以做成坎肩。”

  他还会继续打猎,各种各样的动物毛皮,让她穿上最漂亮、最尊贵的衣服。

  杨娃娃尴尬地轻笑着:“冬天会很冷吗?”

  他点点头,黑亮的眼眸流露出担忧:“你身子这么弱,一定要多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开始,每天三顿我陪你一起吃饭。”

  啊?又是过冬的衣服,又是吃饭的,他的策略是温柔攻势?她那颗已经颤栗不止的心,更加摇摆不定,风中火烛一般。

  惊觉他的逼近,抬起小脸,入目的,是一双潮水涌动的黑眸——他粗糙的大手,搭上她瘦弱的双肩,温润的双唇,勾住她娇嫩的唇瓣,轻轻地点染着……却没料到,一碰她,他的理智立即瓦解。他听到胸腔内隆隆的跳动声,血液啸动的奔流声,呼吸急促的喘息声。他拥紧她,吻得缠绵悱恻,温柔而暴烈。

  而她,竟然忘记了反抗。或许,是不想反抗吧。她绵柔地、情愿地沦陷在他如潮的热情当中,熟悉的情味,真切的情致,好像原本就该是这样那般的自然而然。

  好久好久,终于结束了这个纯粹、忘情的热吻。

  看见他眸中跳跃的火花,看见他眸中倒映着的痴迷人儿,她已然羞红的脸蛋,更加嫣红、娇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手在白狐皮上滑来滑去:“那只白狐,是你亲自打的吗?”

  “是的!我们匈奴有一个风俗,男人第一次打的猎物,要把毛皮送给他的女人。”他欣赏着她的娇羞,对于刚才的亲热,意犹未尽,捉起她的小手,“你知道,霓可……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情动…1
漫山苍苍的野花,风中飘扬;缤纷诱人的野果,香飘万里。辽远的草原,用绿色的舌尖、相濡以沫的深情,舔吻着蓝天的脸庞。苍穹旷达高远,让人心生渴望,变成一只鸟儿,翱翔蓝天,搏击长空。

  秋天的山林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金黄的底色,花果珍奇斗妍,壮观、旷远、明朗,瑟瑟冷风中,果实的芳香让人沉醉。

  山岗上,坐着两个草原男儿,大腿弯曲着,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嘴巴里咀嚼着枯草;面向远方,半眯着的眼睛,没有焦距,漫游在天地穷尽处。

  “禺疆弟弟,这些年过得可好?”

  禺疆的哥哥,立脱,早上才到寒漠部落。这是兄弟俩分别十八年后第一次见面。放走呼衍揭儿的那天,他派人去须卜氏部落报信:他可以放了须卜也刚,但必须是立脱单于亲自来领回去。

  “有什么好不好的,每天就是跑马射箭,打猎剽掠,没什么新鲜的事儿!”说着,禺疆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影影绰绰的,就像月夜下疏影斜横的枝丫;顷刻间,他的心跌落在她浮光掠影的纤柔婉情之中。

  自从遇到她,日子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充满了期待和希翼,无边无际的草原、不再荒瑟,游荡的心、不再孤绝。

  立脱中等的个子,身骨粗壮,由于长年累月的阳光直射,皮肤显得黝黑、粗糙:“孩子多大了,怎么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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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禺疆咧嘴一笑,晃了晃脑袋,黑发飞扬着向后掠去:“孩子?我还没有娶阏氏呢!”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不说,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立脱噗嗤一声:“你都老大不小了,赶紧生个胖娃娃。我的女儿爱宁儿,都已经十六岁了,长得可俊俏了,好多小伙子喜欢呢,活泼好动,只是任性、固执了一点,你见了,肯定会喜欢她的!”

  “好,明年我就生一个女娃娃,比你的女儿更漂亮,喜欢的小伙子更多!”

  立脱开怀大笑,转头看他,真诚道:“禺疆弟弟,放了须卜也刚吧!”

  “立脱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阴山打死一只黑熊的那一年吗?”禺疆答非所问,目光迤逦而去,荡向缥缈的白云中,跌落在二十几年前的阴山之夜中,“那一年,哥哥十六岁,我八岁。”

  “怎么不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立脱面目祥和,温存地笑了,“我们在阴山玩耍,没想到迷路了,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后来,我们就在山里过夜了!”

  禺疆接下话头:“我们点燃篝火,摘了一些野果,打下四只小鸟儿,拔毛后,烤了吃,很香很香,那种焦焦的|乳鸽香味,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真想再尝一尝那种烤小鸟的味道。”立脱黑褐色的眼睛流露出一抹幽深的情愫,闪闪发亮,“吃饱了,喝足了,我们躺在一堆树叶上睡觉。睡到半夜,我们被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那是一只黑熊。这只黑熊个头不是我们见过最大的,却很凶猛。”

  “我很害怕,哥哥让我爬到一棵树上,哥哥也爬到另一棵树上,黑熊黑漆漆的眼睛看到我在树上,走过来使劲地摇晃着大树,整棵树,快要被黑熊拔起来了。这时,哥哥迅速地跳下树,扑在黑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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