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我,敢笑话我,敢欺负我。我让你打呀!你打呀,抽不死你丫的。”
肖锐刚才是没有堤防,才著了马青的套,等到反应过来两只手一使劲就把马青的手反压过去,身子一挺两手一拧就把马青掀一边去了。
肖锐从初一就学了散打,还得过市里的一个小奖,虽没什麽可炫耀的,但打架还从来没像这麽吃亏过。压著马青狠狠地捶了几下子,肖锐倒真没敢用太大的力,马青一身骨头打下去自己也不轻松。可马青就像是不知道好歹一样,逮住空就会以下犯上。
打了小一回儿,肖锐算是看出来了,这马青力气没多大,个子没多高,就是不怕死,自己一次一次把他打翻过去,他还会一次次地扑上来,动作也就是固定的那麽几种,蹬腿,抓脸,咬人,像个农村大婶,而且还喜欢近身搏斗,把肖锐缠了个没办法。
两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反正就是马青挨得多,但死硬,只要能偷上一脚两脚自己就偷著乐了,跟本不管自己还能不能爬起来,还有没有劲打出去。而肖锐也不算是太占上峰,稍不留神就被马青的牙齿又啃又咬撕扯得直叫唤。
直到马青再也爬不起来,再也没劲冲上来,也打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这场战役才算宣告结束。
肖锐和马青一个躺在土堆上,一个躺在木料上修养生息,没力气斗了,嘴巴、目光还在交战,你翻我一个白眼,我骂你一句孙子,就像两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後来连骂的劲都没了,两人才消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锐躺著躺著都快睡著了,突然看到马青先站起来,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肖锐:“把我马青记好了,别以为我好欺负。”
然後走到围栏那里想往外翻出去,手撑著那个足有一米八的围栏,腿往上一窜,结果人没出去,却摔了下来。
“哈、哈、哈”肖锐乐得直抽气,他的嘴肿得老高,可马青绝不比他更好,嘴肿著,眼也肿著,鼻子上还有干了的血迹。
“笑屁笑。”马青骂了一句,又运了一口气,跳了上去,这次连围栏还没巴上就落了下来。
肖锐看著马青狼狈的样子笑著叹了一口气,“你赶紧消停点,长残了,就别怪那围栏高,我看今晚你是得睡这了,需不需要我把身子下面的木板让给你,凑和著当张床,你睡得刚合适。”
“放你妈的屁。”马青骂了一句,看了看那围栏,还是学著肖锐的样子躺了下来。看来要恢复力气还得一会才行,妈的,肖锐刚刚踢他的时候,正踢在他以前受伤的那条腿上,上次滑滑板摔的那一下就摔出了问题,这几天晚上睡觉就隐隐的有点痛,现在那里一动,就痛得他要死要活的,不知道宿舍还有没有膏药了。
躺了一会儿,马青突然转过来。“哎,我说你有钱没有。”
()
“干什麽?打劫啊?不觉得晚了点?”肖锐问。
“屁,晚上没吃晚饭,要不也不可能让你打得这麽惨。”
“你自己没钱啊?你不是还打著工吗?”
“点儿背呗,前几天那个蠢货又来了,让我摔了他一酒瓶子,这下可好,这个月算他妈的白干了。”
“活该。”肖锐乐了起来。
“你妈的,谁活该,唉,说真的,有多少钱?”马青揉揉肚子,这一揉,肚子的动静更大,咕噜咕噜的,连旁边的肖锐都听到了。
“我就四十。”
马青噌地坐起来,眼睛都瞪圆了。“就四十你也敢出门和人见面,你丫的不是一吃白食的吧。”
“滚屁蛋吧,四十也比你好,你带了多少?”
“六十。”
“那不就结了,你比我富,甭惦记我。”
“不是买电影票了嘛。三十一张,吃人呢。”
“你还买电影票了?”肖锐打起精神,扶著肚子坐了起来。“为什麽不早说,这会儿估计都演完了。”
“说个屁,轮著我说了吗?我都七八年没看过电影了,好不容易奢侈这麽一回,还让你这孙子给泡汤了。”说著马青从旁边扔地上的大包里掏出两张票,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还能退不能。”
“想的美,认了吧。”
“哎,真的,请我吃碗面吧,我真他妈的快饿死了,本想著今晚见个面怎麽还不吃顿好的,结果还佘了,真他妈的不够亏的。”
嫌亏还吃什麽。肖锐暗自骂了一句。
“就面啊,别的甭想。”
肖锐说著站了起来,扭了扭胳膊蹬了蹬腿,也不知道伤哪了,浑身痛,走过去,把马青拉起来,自己先扒著铁皮跳出去了,可马青半天爬不过来,就听见铁皮那边的人不停地使劲嘴里还喊著,然後就是重重的落地声音。
笨不死你!有本事翻进去,你倒是也长点本事翻出来呀!肖锐骂骂咧咧的只得又跳进去,半抱半扛托著马青的屁股把他硬掀出去了。
在学校门口的唯一还开著门的面馆里,两人一身是土满脸青紫的忍著老板的白眼坐著。肖锐要了两碗刀削面,打了近两个小时的架,晚饭吃的四两米饭早消耗尽了。
肖锐和马青大眼瞪小眼相互看著,脸上一个比一个精彩,尤其是马青,都没词形容了。就这样的两个人,打了一架又坐到一起来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看著对面的马青嘴不是嘴眼不是眼的,肖锐想笑,一咧嘴,自己的嘴痛得也直抽搐。
马青可没肖锐那麽多想法,闪著两抹饿狼的绿光不是盯著肖锐的腰包,就是盯著面馆的厨房。
等面一上来,马青就一头扎面条里了,呼哧呼哧没两分锺一碗面就没了,像是灌进去的一样,吃完了还舍不得放筷子,看看对面肖锐碗里还剩多半碗,瞪著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
“别跟个索马里难民似的,一人就一碗,”肖锐斜了马青一眼,把面端到另一张桌子上坐著吃去了。
()
马青一看蔫了,扭头对著老板喊,“给两碗面汤,别净舀上面的,舀锅底的。”
“你丫的不是吧。”
肖锐抬起头盯著马青,马青还一脸无所谓东张西望,屁股还不老实地晃著凳子。
看到老板的面汤端过来,马青接过来,晃了晃,看了看汤挺厚实,才满脸高兴地咂吧著嘴喝下去了,一碗下去,去端第二碗,肖锐长手一伸抢了过来。“我的。”
“你不要脸……”马青急了去夺,却听到肖锐又转头对老板说“老板,再给他来一碗面。”
马青笑了,跑到肖锐坐的桌子对面又坐下,在桌子下面狠狠地给了肖锐一脚,“小气鬼,藏著钱干什麽,等著它下崽子啊,现在可好,本来两碗干面,这会进肚子里成了不干不稀的了。”
肖锐听得直抽凉气,这马青实在太他妈的有才了。“你到底几天没吃饭,怎麽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
马青哼了一声,“要呆监狱还好了,敢饿肚子,那就是违反人道主义,美国大兵代表世界谴责你,我他妈的…哎,老板,你能不能快点儿,再慢,刚吃的那碗都消化尽了。”
肖锐看了马青半响,马青还晃著腿,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整个人就像那种市井小流氓,把肖锐心里的那点疙瘩也看没了。
“那个崔霄鹏不是挺有钱的,你傍上他不就什麽都有了。”
马青冷哼一声,翻了肖锐一眼。“有钱,那是我的吗,丫就是想操我,搁你你愿意让别人操换饭吃?就那还装得非我不可的臭模样,你不知道,咱学校里不知道栽进去几个无知小儿了,就我们系低一级的那个小男生,白白被他玩了再他妈的一句你太爱撒娇了像个女人就把人撇了,就他那个臭水平还想跟我玩,他还嫩著呢,再历练历练几年再说吧。”
肖锐听得直倒气,就马青这瘦的没几两肉,脸上连胡子都没长出来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千年老妖精,活成|人精了呢吧。
小马快跑………8
等马青吃完第二碗面,又灌进去一碗稠稠的面汤,肖锐看著马青依然瘪瘪的肚子,真不知道那麽多东西吃到哪去了。
肖锐看了看表,已经快零点了,这个时候回学校铁定进不了门,就是进了门,宿舍楼肯定也锁门了。
“我得去取车子回家,我自行车还在电影院门口存著呢,你回学校还是去哪?”肖锐问马青。
“我?”马青看了看肖锐,再看看离这二百米远的学校,扭了头向另一条街走去,“我再转转,刚刚吃多了,我得消消食。”
“行,学校东面那片围墙有个缺口能翻进去。”看到马青点点头,走远了,腿还一跛一跛的,肖锐张了张嘴想说什麽,想了想又掉头朝电影院跑去。
在存车棚取了车子,肖锐向家里骑去,他家离学校不近,骑车得近一个小时,平时他都是坐车回家。
骑了没几分锺,肖锐突然掉了个头,又骑回了学校的方向,骑到东门那里看到一个人影都没有,又往马青刚刚走的那条小路上骑过去。
那是学校门口的小吃街,白天人来人往的,晚上除了网吧还开著,就没什麽地方亮著灯,倒是满地的垃圾挺惹眼。
骑了大约200米远,肖锐就看到马青坐一个店铺的台阶上,裤子撩的老高露著膝盖头,马青正往腿上吹著气。
“马青。”肖锐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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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青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没抬起头,继续用嘴吹著腿上的破皮,好一会才抬起头,对肖锐笑了起来。
“你丫的还真是随处可见啊。”
肖锐拍了拍他的自行车後座,“没地方的话,晚上跟我回家去睡吧。”
“别介。我就在这消消食,消完了就翻墙回学校了。”
“那宿舍门你怎麽进?”
“我能爬上去。”
“六楼,你爬上去?你爬上去晒肉干呢是吧,赶紧的,甭废话了,上车。”
“我真能爬上去。”
“滚屁吧。”
肖锐把车蹬到马青身边,掉了个头。马青半天不动,肖锐伸手去拉,马青拗了一下,好半天才站起来,低著头往车後座一跨。
两人一路没话,等骑到了肖锐家,都快两点了,肖锐骑了一身大汗,悄悄打开门把马青让了进去,低声说了一句,“轻点,我妈神经衰弱,半夜最经不得吵。”
马青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换了拖鞋,还不忘四处打量了一下肖锐的家。房子不小,三室的,布置的整整齐齐,字画,书法什麽都在墙上贴著呢,看著就挺有品味。
“洗不洗一下。”看到马青点点头,肖锐给马青拿了套自己的换洗内衣,等马青洗了了出来,肖锐指了指靠门的一间卧室,“我妹妹回来了,你就跟我睡吧,床已经弄好了,睡里面睡外面自己挑。”
肖锐的房间不大,一个书柜、一个书桌,一张一米二的小床,杂七杂八的东西倒不少,看得出来肖锐的涉猎挺广,门上钉著篮框,房顶吊的一个拳击手套,墙上贴得到处是足球明星,马拉多纳、巴蒂斯图塔、菲戈、劳尔,再有的,马青就叫不上名了,看到书架上摆了七、八辆车模,!亮!亮的,有两辆红旗的,还有辆桑塔那,一看就不是小孩闹闹玩的东西,马青轻手轻脚拿了一辆过来,仔细地看著那些同比例门能打开,方向盘能驱动的小车,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
床头柜子上,有肖锐他们一家人的合影,肖锐和他爸爸长的特像,眼睛不大但特有神,他妈妈挺有气质,盘著头,穿了一条浅色的套裙,最出众的应该是他妹妹了,就像个明星一样挽著妈妈的胳膊,马青举起来相框看了看,照片下面一行字,1998年肖锐生日留念,再仔细看了看日期,写著6月15日。
打量完了肖锐的小屋,马青在床上躺下了,看著房顶,脑子有点糊涂,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跟肖锐回来了,其实在外面睡一个晚上又没什麽,现在是夏天,随便哪里都能窝一个晚上,再说以前自己又不是没睡过。
摸摸身子底下软软的床垫,马青舒服地在上面扭了好几扭,蹦哒了好几下,身上的那点痛碰到这软乎乎的床,似乎也不明显了。马青发现这家夥挺爱干净的,枕头上没有一般男孩都有的汗味,而是有股很舒服的洗衣皂的味道。等二十分锺後肖锐洗了出来,马青还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著。
“还没闹腾够啊,赶紧睡吧,我妈早上起得早,有什麽动静,你就当没听到,尽管睡你的大头觉吧。”
说著肖锐摸到马青身边躺下了,床太小,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处委实挤得厉害,尤其是肖锐那麽大的个头,两个人挤在一起,马青蜷在里面像一只小猫,肖锐横在外面像一头狮子。
安静了没两分锺,马青终於沈不住气了,用胳膊捅了捅肖锐。
“哎,说说你到底叫什麽?”
肖锐一把打开马青的手,“肖锐,行了吧,还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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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毛病真多,又不是娘们,那哪麽多扭扭捏捏的,早说了你叫肖锐不就没那麽多事了,白白打了一架,还浪费我两张电影票。”
“屁,我毛病多,怎麽不说你嘴贱,找著挨打。”
“行了,行了,哎对了,你哪个专业的?”
肖锐彻底无语了。好麽,见面都见到打出血了,合著现在才走上正途。
“分子生物学。”
“听著挺深奥的。”
“你听什麽不深奥。不是国家主席是谁都不知道吗?”
马青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转了个身子,把脸对著肖锐。“哎,我说肖锐…”
“转过去,热气吹脸上了,难受。”肖锐扳著马青的脸。
马青扭著脸不让肖锐抓著,两只手不老实地在肖锐身上乱挠,肖锐怕痒又不敢笑,两腿一躬把自己和马青隔开了,马青一阵奸笑,手往下一探就伸进肖锐短裤里去了。
肖锐脸一红,一把扣著马青的手腕。“唉 ,孙子,你丫的干什麽?”
“摸摸呗。”马青还腆著脸笑,一双大眼睛黑暗里亮晶晶的,看到肖锐脸绷得紧紧地,突然对著肖锐的嘴上吹了口气。
“别犯流氓啊。”肖锐紧张地盯著马青,生怕他还有什麽进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