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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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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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大会号称来的都是各路的英雄豪杰,家家光明磊落,自然是行事大大方方,庄子周围并没有太重的看守,两人在屋顶跑来跑去的愣是没人发现。
“师父,玉面杀魔能一个人挑那么多门派,应该挺厉害的啊!”唐塘不解地趴着屋檐朝下看,“他们防守这么薄弱,不怕他杀过来么?”
流云拎着他的衣领往后拖开一点:“聚在这里的都是各派高手,他一个人对付不了。”
“就算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但也不能保证会不会一怒之下杀几个解解恨啊!他们都那么自信死的不会是自己么?”
“或许是有陷阱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唐塘回头眨眨眼看着他:“什么陷阱?”
流云面无表情的回看他:“我如何知道?”
“噢。”唐塘趴下去继续看着下面你来我往的寒暄入场,“要真杀过来,估计有防守也没有用吧?”
“或许。”
唐塘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回头:“那师父你打得过他吗?”
流云一愣,扭头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绪滑过,嘴唇紧抿。
唐塘不等他回答又嘿嘿一笑:“打不过也没什么的,跑得快就行!到时候咱俩闪快点,别给下面这些人做替罪羔羊!”
流云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重新低头朝下面望去。
没多久,回字形中间的空地上便挤满了人,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抱拳作揖,表面零散,却无形中围出了一个中心,而站在中心处的人正是君贤庄的主人,君沐城。
唐塘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挑着眉毛跟师父耳语:“师父你看,好几个熟脸儿呢。”
“哪些是你见过的?”
“你看,亭子旁边是最近才见过的鸾凤鸣一行人,不过没有谢兰止,君沐城左右是上回跟他一起来医谷的侯凤山与萧仁,侯凤山后面站着的年轻人不记得名字了,不过我记得他怀里藏着银链子。”
“青衣派童聪。”流云打断他的话,“你何时见过他?”
“几个月前,在大街上,想跟我套近乎来着,不过我老觉得他不怀好意。”
流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童聪,又将君沐城周围靠的近的几个人都打量了一圈,低声道:“萧仁左手边倚着假山的人你有没有见过?”
唐塘看着人略一思索,点点头道:“见过。”
“他也跟你套近乎了?”
“没有。”唐塘想到曾经对客来酒楼的顺子使下马威的事,忍不住乐了,咧着嘴笑道,“我头一次去客来酒楼时想逗逗那个店小二,结果这个人似乎看我很不爽,老是黑着脸对着我用鼻子哼哼,挺爱多管闲事的。”
“他是萧仁的大弟子。”流云突然看向他,“你怎么逗店小二的?”
“呃……”唐塘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干笑道,“也没怎么逗,就是狐假虎威……嘿嘿……狐假虎威……”
流云无语地扫了他一眼,未再说话,又将视线投向下面。
君沐城对着大家打了招呼,风度翩翩气质儒雅,随后伸出右手笑容满面的将人请进朝南的大厅,众人朝他拱着手鱼贯而入。君沐城留在最后,进门前状似无意地抬头朝屋顶四周扫视了一圈。
流云迅速揽过唐塘的腰,将他拉回。唐塘吓一跳,随即瞪直眼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又一次体会到武侠的感觉,这一次却没有了以前的兴奋和激动。
想起之前出门的经历,突然觉得那什么变态的卵蛇蛊还留在体内似的,浑身不舒服起来。
原来这就是江湖啊,刀口舔血有今天没明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都是玩命的事,也不知道究竟在争什么,哪有想象的那么刺激好玩?
唐塘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头一次没有动花花心思,满面严肃:“师父,我们这回出来,会不会有事?”
“不会。”非常肯定的语气。
“噢……那这下面有没有可能就藏着想要害我们的人呢?”
流云看着他:“你是说这些武林正道名门正派?”
唐塘一愣,撇着嘴想了一会儿道:“我总觉得害我们的就是所谓的正派人士。”
流云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只是淡淡道:“为何?”
“师父你想,如果真的是什么歪门邪道的人,他们肯定就会明着来对付我们,但现在明显是敌在暗我在明,说不定对方躲在幕后就是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一般名门正派会比较在乎声望这些东西吧?”唐塘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又低下头伸手在流云腰间的佩剑上摸了摸,“不就是一把剑么?有什么好觊觎的?真想不通这些人的脑子。”
“你说得对,害我们的人或许就在里面。”流云手搭在他腰上,将他的脚从屋瓦上提起来,“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又换到另外一个更便于观察屋内情形的位置,刚坐定就听到里面传来君沐城的声音,先说了一番自谦的话,又讲了讲最近江湖上出现的几桩引人注目的命案,最后总结陈词:“无辜丧命的这几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乃一剑致命,这明显是玉面杀魔的杀人手法,干脆利落。而且每人的伤口都肆溢着莲花香气,众所周知,芙蕖剑邪门得紧,遇血如化芙蕖,散发出的莲香经久不散。故推断,那几位同仁皆是丧命于芙蕖剑下。”
“君庄主言之有理,但是有一点或许有些后生晚辈不太清楚。”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华服男子开口道,“玉面杀魔出手必是血屠满门,如今这几位却是个人丧命,这似乎并不像玉面杀魔的所作所为。”
旁边又有一人道:“那可说不准,玉面杀魔当年只出现了两年,都是替月影教办事。如今月影教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要再杀人,谁知道会按什么性子来?”
一位颇具女侠风范的黄衣女子开口:“那会不会月影教也重现江湖了呢?”
“不可能。”另一人道,“月影岛早就一把火烧光了,月影教那么多年没有消息,肯定早就灭了。”
下面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来讨论去,唐塘突然有些头疼:“师父,这什么状况啊?搞了半天他们还没统一看法呢?”
“因此才需要聚在一起商议。”
“哦……”唐塘打了个哈欠,“那玉面杀魔肯定不会杀过来了,这里还没拧成一股绳呢,他估计觉得伏魔大会就是开个会,不能拿他怎么样。”
流云看了他一眼,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唐塘正准备再伸个懒腰,突然动作卡住,瞟了他一眼,耳根又红了,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见师父转身朝后往下看去。
唐塘吓一跳,以为被人发现了,但看师父那么淡定,又觉得不像,也跟着探头朝后面看去。
他们所处的屋顶位于最里面一圈,后面隔着一段距离是外围一圈的屋顶,就在这回形的沟沟中间,一张竹梯正斜靠在他们所在的墙上,梯子上爬着一个男子,费力的往上攀爬着,这个角度只看到头顶,看不见脸,身上的衣服似乎用料非常考究,背后还背着一块大木板样的物件,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同样画着问号,唐塘用口型问:“不会武功?”
流云摇头。
唐塘愣了一下,没明白这是指不会还是不知道,但是师父应该不大可能不知道吧?保险起见,他又换了一种问法:“会武功吗?”
流云还是摇头。
唐塘摆出明了的神色,接着笑嘻嘻地用手指指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树。
流云揽过他无声地挪到那棵树上,两人坐在树杈上等着那人慢慢爬上来。唐塘跟师父坐在一起,笑得更灿烂了,大着脸挪一挪又靠近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屋顶上探出一个头来,发簪看上去相当骚包,而且侧脸有点眼熟。紧接着,那人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跟虚脱了似的瘫坐在屋顶上喘了口气。
待将那人的长相看清,唐塘惊讶得瞪直了眼,扭头对师父耳语道:“谢兰止。”
流云点点头。
谢兰止喘了几口气,接着便爬到屋脊上坐好,将背上的木板取下来支在屋顶上,抹了把汗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
唐塘只看到他的后背,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就见他拿出那块黑东西后手便开始动啊动,头也开始朝开会的方向探啊探,捣鼓捣鼓的,勾的他好奇心顿时升了起来,心里痒痒的,非要看个究竟不可。
唐塘脖子伸的老长,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清,心想这谢兰止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会儿就这么能挡呢?
流云差点以为他脖子要拉断掉,一伸手将他的头捞了回来,接着揽过他的腰无声无息地走到谢兰止身后不远处。
唐塘这回可总算是看清了,但是也看傻眼了,眼睛一瞪嘴巴一张,典型的受惊非同小可的模样。
谢兰止在画画。
这不是重点,谢兰止是文人,画画再自然不过。
但是,谢兰止没用毛笔,手上那块黑不溜秋的东西看着倒挺像块黑炭的,四四方方有棱有角。木板上钉着一沓纸,黑炭在上面龙飞凤舞,很快便多了很多粗细不一的线条,接着又把会议厅的轮廓给勾勒了出来。
谢兰止在写生!!!写生!!!这怎么那么像素描啊奶奶的!!!
唐塘倒抽一口冷气,结果气抽狠了,动静大得将谢兰止给惊动了。
谢兰止突然听到背后有动静,吓得三魂飞走了两魂,七魄飞走了六魄,急急忙忙转头朝后看,结果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觉得喉咙突然一紧,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脖子被掐住了。
流云冷着脸狠声道:“不许出声!”
谢兰止似乎被吓懵了,连连点头,又做了一个保证不出声的手势,示意他手劲松一松,流云理都没理他。
唐塘愣了半天回过神,矮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他那幅画,眼神充满诡异。
谢兰止看到唐塘,漂亮的丹凤眼瞬间瞪成了两个大铜球,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表情更加诡异。
唐塘仔细打量着这副未完成的画,抽空斜了他一眼:“我又没掐你,你瞪我干嘛?”
谢兰止满面焦急地打着手势,又指指自己脖子,张了张嘴极其迫切地想要说话。
流云见他也不像是能捣乱的人,便稍微将手指松了松。
谢兰止来不及喘气,伸手就指着唐塘的头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发出很小的声音:“你……你头发……怎么回事啊?”
“……”唐塘瞪着他,瞪了很久,又扭头对着画瞪了很久,再次看向谢兰止的眼神充满了探寻之色,心里陡然升起某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直觉。
谢兰止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天王盖地虎!”
唐塘脑子还没来得及转,脱口道:“宝塔镇河妖。”
谢兰止眼睛更亮:“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
唐塘挠挠额头:“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流云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两人。
谢兰止表情已经接近疯狂,就跟研究出新发明的科学怪人似的:“三的平方!”
“九……”唐塘顿时觉得自己应该也要成为疯狂的科学怪人了。
谢兰止整个人已经完全丧失风度,处于发疯的边缘:“四的开方!”
“二……”唐塘感觉自己要飙泪了。
“How are you”
“Fine; and you”
谢兰止激动地伸出双手,唐塘同样激动的伸出双手。
流云皱着眉看这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39伏魔大会(二)

唐塘在对了几句莫名其妙的暗号之后;心情相当震撼,久久不能平静,原本以为自己要疯狂了,没想到谢兰止比他还要疯狂百倍。
谢兰止伸出修长的极具艺术气息的双手;热泪盈眶的将唐塘的双手紧紧握住,仿佛朱德在井冈山会见了□,两支起义部队胜利会师,革命的星星之火即将成燎原之势,激动心情无以言表,只好用力地将唐塘的双手摇了又摇晃了又晃,声音都哽咽了:“老乡——!!!”
唐塘也是激动兴奋得难以自持;听到他这一声拉得都有些变调的声音,自己的激动心情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同样热泪盈盈:“老乡——!!!”
两人摇手摇了半天,看得流云眉头大皱,眼睛不悦的微微眯起:“四儿……”碍于目前处于屋顶这个特殊的位置,声音放得很低。
结果这两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一人的耳朵是管用的。流云顿时脸色黑了几分。
谢兰止跟人摇完了手还是没有压下激动之情,又伸手在唐塘肩上一通狂拍:“哥们儿!”
唐塘同样哥俩好地伸手向谢兰止的肩上拍去:“兄弟!”
谢兰止肩一垮,身板儿一颤,一时没有招架得住唐塘手中的力道,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没完全展开,身子一歪,直直朝下面倒去,顿时一脸的震惊化为惊恐,“啊”的大叫了一声,骨碌碌顺着屋瓦就朝下面滚去。
□陡生,唐塘吓得目瞪口呆,好在反应还不算慢,趁着人尚未完全滚下去纵身一扑抓住了他的脚踝,紧跟着自己也被拖着朝下面滑去,两人都是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顿时找不到着力点,谢兰止很快就整个身子腾空挂在了屋檐下面,充了一脸的血。
流云原本是冷眼旁观,现在看唐塘挂在那儿自然不能再袖手,伸手捞着他的腰将人提起来,连带着谢兰止也像个麻袋似的被甩回了屋顶上。
这一下动静自然不小,流云原本也没打算弄死谢兰止,既已被他发现,自然也没打算躲过众人的眼睛,将两人捞上来之后便气定神闲地站在屋顶上。
果然,下面即刻便是一阵骚动,几个人迅速从厅内冲了出来,身后又哗啦啦地跟着一大拨人,如流水般汹涌而出。
唐塘知道闯祸了,偷瞟了师父一眼,见他没什么不悦的表情,冲他谄媚地笑了笑,赶紧探着脖子朝下看。没想到一马当先头一个冲到门外的竟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有点眼熟。
唐塘想了想才记起来这就是上回站在鸾凤鸣身后跟谢兰止窃窃私语的那名女子。
这女子跑出来抬头朝屋顶看了一眼,刷的提气便飞身上了屋顶,一看倒在那儿哼哼唧唧的谢兰止,顿时大为紧张,匆忙跑过去扶他:“兰止!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谢兰止扶着摔疼的腰站起来,冲她摆摆手:“没事没事。”
那女子一抬头,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看唐塘离得最近,拔剑便朝他攻来。唐塘正要躲,突然腰间一紧瞬间被流云带到身侧。
等他站稳脚跟定睛一看,那女子的剑已经被流云捏在了两指之间,进退不得,顿时怒火更盛:“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欺负兰止?!”
唐塘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看起来和谢兰止关系十分亲近,探着脑袋朝那边喊:“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谢兰止扶着腰哼哼:“误会误会,我差点摔下去,是他们救了我。”
那女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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