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笼?”秦书成点头坐下,小伙计倒了一杯茶,接过马缰牵马拴在西墙马棚下的木橛上。红枫很温顺,乖乖低头吃脚下的草料。因为这里是车马市,所以张擎又特意设了马棚,马主们感到很贴心,常常来吃。
秦书成看小伙计有点面熟,想了想,认出是和上次所救之人在一起的那个小孩儿。小盏却是没认出他来,因为当天吓傻了,根本没记得看人。秦书成坐在竹棚下的竹椅上,环顾四周,只见吃客往来进出,却没看到林起,不由纳罕。正想站起身去找,忽见一褐衣短打的伙计,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手里端着三个小笼屉走到棚下,给吃客分放吃食,仔细一看,正是林起,“噗“的一声一转头就把茶水喷了出去。秦书成想大笑,林起拿眼示意他别出声。秦书成拼命忍住笑,林起把一笼饺子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离去。秦书成暂时压下心中好奇,用筷子夹了一只小巧的饺子,只见皮薄而透明,隐约能见到里面的馅料,沾了点醋放进口中,咬开,真是鲜香可口,从没吃过。心里更好奇了,有好多问题想问林起,只好等他收工。吃过午饭,客人渐渐散了,张擎他们收拾了一番,也吃饭,吃完饭,张家兄弟回家,林起就收工了。
秦书成刚才没到后院,故而没有见到张擎。现在只剩林起一个人了,就跟他走到后院。一边走一边看,见是破旧的三间房子,只整修了一下,西墙上一个竹门通往隔壁,西屋厨房,东屋是林起下处,门窗老旧不堪,被褥倒是新的。
秦书成在炕沿坐下,林起跟进来,单膝下跪:“参见将军!”秦书成伸手扶起,示意他坐下,林起坐在竹榻上,开始交代他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秦书成这才知道到这两兄弟是父母双亡,远来投亲未遇,才想在此地做点小生意落脚。他们是早上很早就开始忙,下半天才会有空,但是会睡午觉,傍晚上门拜访才好。张家大郎确实不是有病,而是特意遮掩了容貌,一回隔壁的张家就会洗去脸上易容,露出本来面貌,相貌很是出色的,比将军早先在上京皇帝赐的那个还要好看。林起是个武人,不会文人那一套,形容美人就只知道说好看。
秦书成点点头,有点尴尬,早先,在他十九岁的时候,父亲催他成亲,他不愿意,皇帝那时候刚刚登基,还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大孩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读书,学武功,自然很了解,别人不知道,皇帝可知道他喜欢男人,就不由分说偷偷赐了个美貌的男孩子给他,那男孩柔软如绵,秦书成很喜欢,结果恃宠而骄,整天贴在他身边要东要西,还要他时刻陪着,秦书成渐渐地就厌烦了,觉得这和女人有什么分别呢?就打发他走了。从此认为男孩子还是要自立的好,对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反而视而不见,拒之千里。可是美人少有不以容貌自矜的,不是想凭美色求富贵,就是想让人捧上天,都不合胃口,这几年秦书成一直孑然一身。故而众人只道他洁身自好,不近美色。
别了林起,骑马回到客栈,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并没穿很华贵的,只捡了很普通的蓝衫布衣和黑布鞋穿上。包了蓝头巾。秦书成常年在外,自理能力很强,和林起一样也是样样皆能的。
一直等到吃了晚饭,天还没黑,秦书成出门买了四色点心,走到点心铺隔壁的张家,拍响门环,小盏刚在厨房刷完碗,就听大门门环响,连忙出来应门。开门一见是中午来吃饭的客人,连忙笑脸迎进客厅请客人先坐,自己去后面厨房烧茶,不一时提了茶来,倒上,问道:“客人可是有事吗?”秦书成端茶微微笑道:“你还记得那匹惊马吗?”小盏上下打量,疑道:“客人难道是当天降住惊马,救了我哥哥的壮士吗?”秦书成点头。小盏连忙跪下道:“是我有眼无珠了,还要多谢壮士相救。那天我们找您来着,没想到您却走了。请您稍等,我到后院去请我哥哥。”说完站起身,蹬蹬噔地跑了。
不过半刻功夫,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快步走进一个一身灰色布衣的少年,还是那张脸,黄黄的,眼如秋水。少年进屋一见到秦书成,纳头便拜,口中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声音清澈如小溪流过。秦书成连忙起身扶住,搀起。张擎站起,身姿挺拔细弱,韧如修竹。秦书成心中暗暗喜欢。
都落了坐,互道姓名,秦书成字文绿,张擎无字。秦书成道:“两月前,我有急务在身,不得不离去,却是和张贤弟一见如故,故而上门来拜访,就做个朋友可好?”张擎道:“秦兄客气了,救命之恩尚未言谢,做朋友更是求之不得。”又闲话了一会儿,秦书成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多了个标点
9
9、第九章 。。。
第二天早上,秦书成一大早就来吃蒸饺,又吃了一碗馄饨,却并不走,只帮着张罗,跑前跑后的,张擎很不好意思,说怎么好让恩人做这些粗活呢?秦书成笑答,正好疏散筋骨,要是不让我帮忙反倒见外了。张擎只好随他。下午忙完了就告辞,晚饭后就来张宅坐一下,喝杯茶,彬彬有礼,笑语殷殷。
张擎其实是个直男,如果不是重生在新雨公子的身上,绝对不会对男人有什么防备之心,来南水城后之所以处处小心,也是怕暴露身份,或者因美色被权贵富豪所觊觎,对一般人倒是并不防备,只怕人传出他相貌很美,所以总是脸上易成黄色,见人却是不怕的,他天性沉静,不愿惹事,是以尽量少出门,也是闷的很。秦书成自承家在临海城,从商,也是父母双亡,这次有事需在南水耽搁至少一个月。左右无事,愿常来张宅谈心,为张擎解闷,张擎很高兴。
秦书成却是越来越喜欢张擎,固然他看出张擎是个美貌少年,但他意不在此,只要不很丑就行。反而见张擎小小年纪带着弟弟在陌生地方竟然凭一己之力做生意自食其力,还做得不错,很是佩服,心里又为张擎加了分。而且张擎并不愿凭相貌攀附富贵,反而遮掩起来,甘愿凭双手挣钱,每日忙忙碌碌,累得很,更是心疼,渐渐情根深种。
不到一个月,秦书成就在张宅有了一席之地。常常在张擎卧室夜谈到很晚才离去,有时候也和张擎喝点小酒,喝醉了就和小盏同炕,对张擎始终是温文有礼,让人如沐春风。小盏最喜欢秦书成来,因为总是能吃到好吃的糕点和糖果。这孩子,太好收买了。
这日午后,天气闷热,早早打烊了,小盏去给王老爷家送面点。因为他们兄弟来此处得王老爷相助多矣,感佩在心,张擎就经常做些美味的面点给王老爷的女儿算是回报,王大奇虽说不稀罕这些,女儿却喜欢,每次小盏来都高兴的又跳又笑,叫小盏作盏哥哥,亲热的很,商家女儿却不像权贵人家有那么多规矩,女孩儿也是可以见人的。王老爷最疼女儿,因此也很高兴。
张擎热的汗流浃背,脸上的黄颜色都冲的一道一道的,不得不回家泡在水里。因为是温泉,水温高,夏天晾好长时间才能用,原主人家都是接了水盛在水缸里用,所以总是有凉水用,洗澡也是用凉水和热泉兑在一起用。张擎是现代人,住惯了楼房,没有存水的习惯,随用虽取,这泉水却和自来水一样,取之不尽,很合他意。可是到了夏天却受了罪,如今进入六月底,天气炎热,等水凉要好久,真是烦死了。略略冲了冲汗水,就起来了,稍稍擦一擦,穿上薄薄的短袖、下边到膝盖的半长袍子,细草编织的拖鞋。刚洗完是凉快一些,稍稍举动就又出汗。刚要回卧室,走到夹道,听到大门门环响,就猜到是秦书成,因这将近一个月来关系亲近,又且秦书成颇有谦谦君子之风,所以张擎心里并没有防他,一时高兴,就忘了易容,走去开了门。
秦书成一身薄薄淡蓝布衣,挽着袖子,手里托着个西瓜等在门外,见大门开了,就迈步向里,迎面看见张擎,暗暗吃了一惊,这样冰雪一样的美人却是少见。到底是征战过沙场的将军,沉稳的很,当下不动声色,跟了进去。先到厨房,把西瓜用凉水洗了洗,就放在旁边的案板上切开了,两个人坐在小饭桌边吃瓜。却是冰甜可口,沁人心脾,张擎正热得心烦,吃了这冰凉的西瓜精神一振,心情好多了,就问:“秦大哥,你这西瓜怎么弄的?这么冰凉?”秦书成道,客栈有个井,放在井里就可以了。张擎大悟:“哦,我怎么没想到,东边院子里有井呀,真是的。”秦书成微笑不语。
吃完瓜,两人站起身往外走,张擎笑道:“秦大哥,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小弟家中却有泉水,正好报与你。”秦书成纳闷,张擎却向后园走去,他只好跟上。
到了浴室,张擎苦着脸道:“秦大哥你看,我这里泉水是热的,夏天没法沐浴,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秦书成看了看张擎,抱着手臂右手摸着下巴没有做声,心里却在想,这个绝色美人若能倾心于自己,两个赤身在浴池里颠鸾倒凤,那该是何等香艳?张擎却不知道他在意淫自己,还在催他想想办法。秦书成笑道:“今日却来不及了,明日吧,今日大哥请你去洗山泉浴如何,保证清凉爽快。”张擎欢欢喜喜答应了,忙回房准备。一照镜子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真容,一下子红了脸,忙不好意思地回头对秦书成说:“秦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别见怪。”秦书成微笑摇头表示不在意。张擎这才转回头往脸上涂抹,换上里衣,又在外面套了身灰布旧衣,想了想,还是把这件半长内袍带上了。戴上纱帽,两个人出门。
秦书成自从和张擎亲近以来,就把马放在了张擎店里的马棚那里,平时有林起照看。今日要出门,就把马牵了过来,两人共一骑,缓缓向城外走去。虽然有些别扭,但自己实在害怕骑马,这个时辰因为太热,街上少有行人,张擎并不怕人认出自己,只好由着秦书成搂着自己的腰前 行。
出了城门,大路两旁尽是树荫,夏蝉高声鸣叫,也是行人稀少。秦书成稍稍催马,红枫轻巧地撒开腿,驮着两个人毫不费力,风一般向前冲去,张擎吓得大叫,秦书成趁机搂得更紧。还好红枫跑得又快又稳,张擎才渐渐放下心来,开始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转眼转到一条小路上,浓荫满地青草香,令人不由心情舒畅开来。又走了差不多两柱香的时辰,停了下来。秦书成下马,又把张擎接下来,然后让红枫自己去吃草。
张擎四处打量这个地方。四周都是大树,浓密的树荫遮天蔽日,只在缝隙中漏下几许阳光,树荫下露出一个天然水潭,大可一间屋子,俱是石头构成,潭水清清可见底,潭边芳草萋萋,有几棵栀子花,正是开花时节,洁白的花朵不太大,却芳香沁骨。
秦书成走过来,问:“贤弟,要不要下水?”张擎点头,开始脱衣服。
其实要是刚来这个世界时,张擎绝对不敢这样与男人裸裎相对,只因为所见所闻皆是权贵富豪玩弄娈宠男妓,听说南馆也是到处都有,他本就不是同性恋,不理解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是以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是玩弄和被玩弄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有爱情,美貌男孩子尤其危险,如果自己没有力量保护自己,就不要露出真面目好了,等到年纪大了,留了胡子就没有危险了。但是秦书成对他温文有礼,体贴入微,并没露出一丝觊觎美色的意思,所以他以为秦书成对自己就是朋友兄弟之间的友爱,也就不再设防,只当和小盏那样的好兄弟对待,一起洗澡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他就经常和小盏一起洗的,但是毕竟是在野外,还是怕有别人看见,所以多带了一件衣服。
秦书成看张擎先洗了把脸,脱了衣服,全身白如春雪,只剩一只小小白色短裤,双腿修长笔直,臀部饱满挺翘,又翻出那件薄薄的半截袍子穿上,慢慢下水去了。这下大大后悔,真是不该来洗山泉澡,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看着张擎浸在水中,袍子湿了,贴在身上,白嫩但紧致柔韧的胴体显得更加诱惑,靠在潭边的石头上,两个粉嫩的如头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都快流鼻血了,偏偏张擎却不自知,四处张望,神情闲适。秦书成无法,硬是压抑下欲望,脱衣下水。此时水潭四周清凉爽气,偶有鸟儿水音嘹嘹,张擎整个上午忙了半天,又热的半死,此时却心境清凉,烦躁全消。
看秦书成身体肤色稍深,身材高大,瘦削却健壮,肌肉均匀,两条长腿一看就有力的很,大大羡慕,认为男人就该这样。秦书成但笑不语。
和秦书成闲扯了几句,不由有点昏昏欲睡。看着张擎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不由好笑,揽过他的肩膀,说:“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吧。”张擎困得很,顾不上说什么,一歪头靠在秦书成胸前就睡着了。
潭水凉凉,秦书成却热血沸腾,头上冒汗。底下渐渐硬起来,眼看肥大短裤也遮不住了,不由大窘,只好拼命想冬天在边关,冰天雪地,寒冷刺骨的情景,一边闭上眼睛深呼吸,搂着张擎的胳膊却不敢动,只怕把人惊醒。渐渐的欲--火下去,睡意上来,也靠在张擎头上睡去。
睡了一会儿,秦书成醒了,一动,张擎也醒了。因为睡得很香,张擎明显精神好多了,来异世将近四个月,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又担心生计,睡梦中都难放松,疲累的很。心里有话也不敢和小盏说,他一个孩子能这样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已经不容易了。
张擎一放松,天性里调皮的一面就现出来。双手舀了把清水扑在自己脸上身上,又舀了一把,却突然洒向秦书成,秦书成没防备,被撒了满头满脸的水珠。摇了摇头,失笑。张擎探身扶着岸边的石头走到秦书成对面,双手插入水中,飞快地把水泼向秦书成,一边哈哈大笑。秦书成看着张擎笑靥如花,开心快乐,不由想,自己一定尽最大努力让他永远都快乐下去。正想着,张擎又泼他,秦书成起身和张擎打闹起来。一时间水花四溅,春光无限,笑声阵阵飘向林间。
玩了好一会儿,秦书成怕累着张擎,就说晒干回家去,张擎点头。两人上岸,面朝上躺在草从间,不一会衣服就干了,收拾回去。不提。
晚上,秦书成并未回客栈,睡在张家客房。张擎说请秦大哥以后只要来南水城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