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黄沙狐狸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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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黄沙狐狸谣-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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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仇看了一眼小饭,眼神一带而过的落在了朝楼上走去的印瞳身上,什么话也没说,拍了拍衣服也回房间去。
回到房间后,印瞳心情的确很好,虽然大漠的天气的确很让人难以捉摸,不过从小就在大漠生长的他还是知道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出现风沙,今天的风沙来的怪异,回想起狐狸那句:“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嘴角就不经意的勾起,若有此助,夺下整个大漠指日可待。
忆起那抹白色身影,还有那冰冷的面容,印瞳心里倒是起了些疑惑,到底是为什么他会帮自己?又为什么大漠会有那个传说?传说只要碰见了狐狸,狐狸就会完成你的愿望,他印瞳分明就是个坏人,狐狸又为什么说自己是个好人?
这些印瞳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今天那场不寻常的风沙虽然让他成功的劫了银子出来,可接下来他要夺得整个大漠的目标还很长远,具体从哪一步出发还待考究。只是他的想法从来都没有人真的能诉说而已,印瞳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向来都是一个人扛下一切的,和手下的几个人说这件事儿,还不如自个儿对着白纸画图。
他看了一眼大漠外头,昏黄的一片,太阳快要落山,天空中半边都成了火红色,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浇不灭,天渐渐暗下去,周围的风也刮了起来,不大,也带不起风沙,吹得人有些凉意。
沙漠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热,晚上冷。
小饭上楼来叫他下去吃饭,突然没了吃饭的心情,随口说了句休息了就不下去了,便靠在窗口看向整个大漠,他所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漠北而已。还有漠南那块一定要侵占的地方,那么庞大,就单单靠他们这几个人真的可以吗?总共加在一起也才几百号人的马贼可以夺下整个大漠……
“不,一定可以,两百年前他怎么夺下的,今日我也要怎么夺回来!”印瞳捏紧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看着天空中飞翔的枭,他松开皱紧的眉头,第一步就要从脱离客栈开始出发,他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等着肉送上门来,一定要先发制人,夺下漠北,再朝靠近西边或者东边出发。
那只狐狸……
印瞳微微垂眸,的确是个危险的存在啊。
风尘树所在的地方名为风尘址,大漠中很少有人能找来这儿,到这儿来的都是生前犯下罪孽的人,风尘树一直由狐狸看守,可以说是大漠中除了狐狸以外唯一一个通有灵性的存在了。
皎洁的月光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就站在风尘树边上,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弯月,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一双淡褐色的眼睛直勾勾的也不眨,过了许久才低下头叹了口气。他依稀记得两百年前的那一年,那个年轻气盛的男子无意间碰见了他,把他当成兄弟,同他谈自己的远大志向。
那个时候的男子也说自己想要当上整个大漠的帝王,想要在万人之上,他听了便记下了,多少次暗中帮忙,却从来没得到一个笑容来奖赏。从起初的兄弟,变成后来的朋友,男子脱离稚气成了铁铮铮的男人,势力越是庞大,那一抹特有的温柔就越是消散不见,直到终有一日那人登上了万人之巅,却没回头看他一眼。
大漠狐狸,谣言一般,却的确存在,在他的记忆里,这片大漠中他生活了足足两百年,那个人当上帝王后,生老病死皆与他无关,遇见狐狸便能完其心愿,不过是以心愿来还心愿而已。
如今两百年一过,却又有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对他说同样的话,帮不帮原本只在一念之间,下定决心倒是容易,做到却异常难。
“你果然在。”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他回头,便看见那一头黑发的男子站在身后不远处,此时能找到风尘址并且进得来的人,还能有谁。



、七

“我却不知,你怎会来这儿。”狐狸一笑,勾起的唇形成一条线,狐狸眼朝天空中的月亮望去一眼,已经被乌云盖住了。
“我……”印瞳一顿,却也不知道自己看见枭盘在上空的时候,自然就跟着来这儿是为了什么,突然想起今日那场风沙,思绪一转,微微拱起手:“我是来谢你今天帮我。”
“我说帮你,便是帮你,有什么可谢的。”狐狸一笑,挥动袖子,蹲在地上伸手抚摸风尘树的树根,千百年来,这棵树从不长分支,也从未开花结果,常年茂盛。看见树,狐狸就像看见自己一般透彻,千百年来自己也是在人群是非中轮回,的确存在,却从未真实过。
“我说过,我印瞳并非平白无故受人恩惠的,你既然帮了我,以后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除了生死。”印瞳说出这句话后,惹得狐狸一笑。
“别人都是当牛做马无一不从,也有句话叫死而后已,怎么到你这儿却除了生死?”
“我的命,更重要。”印瞳从不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在做马贼前就知道活着有多么不容易,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承诺而毁了自己一生。更不可能和并非人类的家伙定下自己的生死之约,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做。
“你够诚实,不虚伪。”狐狸点了点头,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印瞳,月光下的男子脸上刚毅硬朗,一对剑眉入鬓,凌厉的眼睛,瞳孔黑的仿佛深不见底。
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做一番大事的料,帮他也算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些有意义的事,他不问印瞳要当上沙漠之主的原因,是因为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只需在旁指点,在那人快死的时候救他一命即可。
如同今日一般。
“我有一个疑问。”印瞳向前一步:“若我一直在天涯客栈中当个马贼,还能成为大漠之主吗?”
“不能。”
“那……我该怎么办?”印瞳早就知道这个问题,只是下一步的计划他从未想过,以前的日子一直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狐狸身上,如今找到了狐狸,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狐狸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我知漠北的有镇北将军,镇北将军赵方赫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大用处,却有个聪明的夫人,赵方赫善武,其夫人能谋,却是比较难以对付。不过……我却知赵方赫一个秘密。”
“秘密?”一个秘密,能换取什么?
“大漠中的事只要我想知道便逃不过,你便按我说的做。”狐狸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伸手掩嘴一笑,的确倾国倾城。都说狐狸拥有天下间最魅惑人心的美貌,印瞳微微眯起双眼,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不过他此时在意的倒不是美貌,而是另一个说话。
狐狸,也是天下间最刁、最聪明的。
小饭打了热水上楼,刚到门口门就被印瞳从里头打开了,印瞳披着一头长发看了一眼小饭:“你端水来干吗?”
小饭脸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我是看老大还未起床,所以想给你打洗脸水来着。”
“这种事不用你干,你是我兄弟,又不是下人。”印瞳笑笑,伸手按了按小饭的头,小饭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已经朝楼下走去了,厚着只好端着水再跟着走下楼。
“碰钉子了吧。”江仇撇嘴一笑,气的小饭瞪了他一眼直接去厨房找吃的了。
“老大要出去啊?”胡亥随后这么一说,印瞳突然来劲儿了:“谁说我要出去?我是要到门口晒晒太阳。”
“老大今天不出去吗?”江仇也有些疑惑。
以往印瞳每天早上都会跟着枭出门,不到吃中饭的时间不回来,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周围人想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早上他都没有出过门了。
印瞳果然拿着一个椅子往门口一放,整个人就躺下去了,惊得胡亥等人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印瞳招了招手:“沙华。”
沙华从楼顶上跳了下来,落在印瞳身边的时候没带起身边一点灰尘,印瞳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沙华的手上:“这个是送给在家养伤的胡一柄的。”
沙华看了一眼信封,上面一片空白,二话不说便朝胡一柄家住的方向过去,刚从后院喂过骆驼的司空傲走出来,看着江仇和胡亥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朝门口晒太阳的印瞳看去。他心里有疑惑也不说出来,只是独自朝楼上走去,自从他进来了之后,胡亥负责楼下的卫生,他负责楼上的,刚上楼,便看见窗户上趴着个体积很小的东西。
司空傲凑近看了一眼,是只小蝎子,沙漠中看见蝎子是常有的,只是他从未在天涯客栈周围碰见过,不在乎的随手将蝎子给弄走,开始打扫。
正如狐狸说的那样,不作出点儿行动怎么能夺得大漠,再说如果想要当大漠的帝王必须要有自己的军队。狐狸说的对,索性大漠中能人多得是,不甘寂寞想要创出一番事业的也有,只是少了个带领的,只要有人能让他们信服,让他们觉得可以投靠,从不管谁是君主谁是帝王。
想要安稳过日子的,是赵方赫和他的走狗们,三万将士中哪个不充斥着大漠中沸腾的血。
沙华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出一片鲜红,停了脚步走过去瞧了一眼,才发现有十几个人死在了草丛中,干枯的草上都是血渍,那些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倒像是自己活生生挠成那样儿的,隔几步一具尸体,看样子这些人应该只是过往的商旅而已,马匹钱财和骆驼都不知所踪了。
索性和他无关,运用了轻功直接朝客栈回去。
躺着晒太阳的印瞳闭着眼睛从早上等到了中午,终于见沙华回来,沙华一回来水都没喝,直接弯□子:“信已送到。”
“放在哪儿了?”
“胡一柄的床头。”
“呵呵,世间能有这般轻功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啊沙华。”印瞳心情大好,从袖口中拿出了玉挂饰放在手中把玩,跟在印瞳身后走进客栈里面,沙华才开口:“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件怪事儿。”
“说。”
“我去胡一柄家中与回来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一队十几人的商旅便死在了路上,骆驼钱财全数消失,就连那些人身上值钱的也被扒走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像是中毒,浑身上下被自己挠的没有一块好肉,流了一地的血,几步一个尸体。”
“如果真是为钱的话没必要做到这么狠毒。”胡亥从一边走出来,手上拿着快抹布一直抹桌子。
“那倒未必。”江仇撇了撇嘴:“天底下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了点儿破事弄得别人家破人亡。”
“谁啊?”小饭探出头。
“凤炙。”印瞳一垂眸,瞬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就说:“对了,大家最近要小心点儿,那凤炙养好了伤不来找我们我都觉得奇怪呢,小饭,食物方面你和大冲一起把关,其他人如果在客栈周围发现毒蛇毒蝎子毒蜥蜴之类的就立刻弄死。”
这么一说,司空傲顿时想起来今天早上在楼上看到的蝎子,微微皱眉。
“我们上次救他,他为何要来找我们?”司空傲问。
“你们上次救他,他还不当场就给沙华放毒针?有的人就是恩将仇报没办法,他凤炙那性子漠北几乎无人不知,也就你这个养殖动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也不知道。”胡亥一拳头砸在了司空傲的肩膀上,顺带嘲笑了他一把,司空傲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了然的点点头。
信放到了胡一柄的家里,就看着胡一柄怎么和赵方赫两条狗互咬了。
印瞳回到了楼上之后,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一片黄沙,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突然却有些心酸,等了那么多年并没有白等,他终究不会和先祖一样笨。
胡一柄被抽了好几百鞭躺在家里只要一醒就在心里把赵方赫骂了个几百遍,他狗腿附和了这么多年,在外头的人都知道他和赵方赫走的最近,才几番巴结。现在赵方赫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给他抽了这些鞭子,叫的喉咙都哑了,脸也丢光了。
好不容易被妻子安慰了睡下了,醒来之后口渴异常,沙哑着声音叫了个漂亮的小妾过来给自己端水。
“哎,大人,您的床头有封信。”年轻漂亮的小妾认识几个字。
胡一柄虽然长得粗狂,妻子却花容月貌,生了个细皮嫩肉的儿子出来,外头都叫一声宵公子,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看了有封空白信封的信不知何时放到了床头,胡一柄难免有些疑虑,让小妾出去了之后亲自打开信从头看到尾,越看脸色越差,气红了之后又吓白了,白了之后又黑了,好不笑人。
胡一柄捏紧了信,放在床台前的竹灯上烧了之后,刚才还病怏怏的一个人,现在已经气如洪钟:“来人!给我把胡宵叫过来!!!”
'胡大人,早些天前就听闻你的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赵方赫的两百鞭,如果你觉得这就是耻辱的话,那真是大错特错了。赵方赫娶妻前就谣传好男风,你家小公子又面白唇红,据在下所知,两人早在一年前的练兵场上认识,私下结交甚好,小公子年仅十六,可要好好看住'
一番话看的胡一柄双腿直哆嗦,他不是不知道赵方赫在娶老婆前有过多个男人,好几个还是他介绍过去的,尤其喜欢那种长的细皮嫩肉的白脸,他儿子和赵方赫那老家伙一年前就认识了,他怎不知?
理由只有一个,两个人有意隐瞒此事,越想越是不对劲,胡一柄气上心头,嘴唇发紫,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胡宵被通知之后,慢吞吞的赶过来,眼角还挂着泪,见到胡一柄的时候,有些委屈:“爹你叫我有什么事?”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胡一柄问。
“我……”胡宵撇了撇嘴,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这举动更让胡一柄疑惑,心里不禁寒了几分。



、八

“我找你来是有话问你,告诉我,你和赵将军什么时候见过面的?”胡一柄是个聪明的人,不像赵方赫那般孔武有力,他知道自己直接问根本问不出什么,所以干脆下了个套子。
“我不认识赵将军,就从爹您的口中听到提起过。”胡宵张口就来,表情也没有不自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往旁边一坐。
“是吗?那为什么刚才赵将军差人传个口信儿告诉我要我注意身体的同时,顺带提了你?”胡一柄看到信的时候就不信自己儿子说的话了,尤其是胡宵那双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一看就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
只是胡一柄也不知道胡宵分明是自己儿子,才十六岁,怎么就和赵方赫有关系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现在还不太好下定论,说不定赵方赫和胡宵真的只是见过面而已,没干出什么事儿来。
“他说什么了?”胡宵有些心虚,刚才在房间里是收到了赵方赫的一封信才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眼泪还没擦干净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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