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圣儿,帮贫道好好照顾小哪吒啊~”太乙真人伸长胳膊,把九颗大头逐一拍过。
中央那颗狮头打了个喷嚏:“太乙老头,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妈?”
“唉唉,你是体会不到贫道这一片拳拳爱徒之心,”太乙真人摇头晃脑:“尤其贫道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若不是会被师尊骂,贫道真想一道去~”
“啊呸!”九灵元圣大怒:“谁说我不懂了!我本来也是有机会能懂的,可我曾经很看好的黄狮儿它们,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牛鼻子和灵山贼秃驴的设计而丧命?”
太乙真人的拂尘突然缠住九灵元圣的脖子:“你再说一遍,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和光头相提并论了!”
虽然他还用着老小孩发脾气的态度对待九灵元圣,但九头狮子不知为何,心里蓦地一凛,讪讪地住口。
太乙真人这才满意:“帮我看好徒弟,我会考虑…”
他虽然说得语焉不详,但九灵元圣与他似有默契:“好说,只要你肯,谁想动哪吒小子,除非我先趴下!”
“这是利息。”太乙真人弹出一道金光射入九灵元圣胸膛中,九灵元圣狮身一震,无数金色的道门法印浮现于躯体之上,攸忽散去。
殷泽芝轻击掌心:“师父,你还真看得起我,把元圣儿的力量释放了五成,万一他想跑,我可拦不住。”
“哈哈哈!山人自有妙计,”太乙真人很得意,“小哪吒你放心,为师岂会置你于险境~”
殷泽芝也不是头一回带兵,驾轻就熟,按照上谕所给的线索,一路浩浩荡荡地抵达西湖边上。
“三太子,”天将请示道:“底下便是那雷峰塔了。”跟着他来的,自然不会是李靖的心腹巨灵神、鱼肚、药叉这样数得上的天将,事实上殷泽芝连着天将叫什么也不清楚。
“观之黑云层叠,妖氛遮掩佛光,”殷泽芝轻哼一声:“明明该着急的是灵山,苦活都一句求援丢给天庭,当我等乃为伊灵山消耗对手实力的炮灰吗?”
他们这些下层天兵中亦不乏此类抱怨,天将喏喏:“不如遣人去灵山,请求助力。”言下之意,免得他们辛苦打了半天,最后来个精气神全满的灵山人士来接收胜利果实。
殷泽芝勾起一抹冷笑:“不必,只要七月十五那天我们动作快些,灵山必捡不到便宜!若请个祖宗来供着,行事多有掣肘,事毕还要落个能力不足,依靠外力的评价。今天安营扎寨,这几日众将士好好休息,备战以待。”
“是。”天将领命,忽然道:“今日正逢七月初七,乞巧佳节,可否让兵士轮流歇息,下去与凡人同乐?”
“哦,今日是七夕?”殷泽芝略诧异了一下,“你好好安排,注意轮值岗位可不要懈怠。”
“末将遵命!”
“我出去走走,有事的话你只需喊一声九灵元圣,我立即会赶回来。”不等对方回答,殷泽芝牵着九头狮子离开了还未搭建完毕的营寨。
躺在九灵元圣宽阔的背脊上,殷泽芝眺望起伏的云海,百无聊赖。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九灵元圣浑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说你有一恋慕之人,既然出来了,何不前去探访?”
殷泽芝回他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再说,我并不知道他现在何方。”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九灵元圣答得很快,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不禁追问:“哪吒,你为何发呆?”
“因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殷泽芝盯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唇边忽地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第 235 章
宋人乞巧节习俗,为求多子多福,小儿须买新荷叶执之,盖效颦磨喝乐。依着自家能力承受范围,儿童辈特地新妆、兢夸鲜丽,一时间杭州大街小巷似乎满是金童玉女。
杨戬将泠架在肩上,非是泠累了不想走,而是泠穿着彩衣手持荷叶的磨喝乐装扮太可爱了,他出门前还眼疾手快地在泠双眉间点了个胭脂点,这一路行来遇到的女性,无不惊呼泠是活生生的磨喝乐童子,尤其那年轻想求子的小媳妇,禁不住要捏一捏他的小脸蛋,好沾沾福气将来也生个这样雪团儿般的孩子,把泠折腾得够呛又不能对凡人动粗,泪汪汪地抱着杨戬的脖子要求远离人群。
杨戬看着泠沮丧的小模样,取笑道:“你还要不要与凡人同乐?”
“算了,以后过节的时候就不同乐了!”泠撅着嘴道:“尤其七夕节!”
“这是因为阿泠可爱,才会引来那么多情不自禁的人。”杨戬弯弯嘴角:“真好!若是以后每一个节日都有阿泠在身边相伴就好了!”
泠嘿嘿一笑:“只要父亲乐意,泠没有意见~”
杨戬摇了摇头:“那样的话,我就太自私了。”阿泠还有其他的亲人,还有三弟,他不会也不愿霸占掉阿泠所有的时间。
泠毕竟不是真的无知小儿,会提出以后大家一起过节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惹杨戬为难:“父亲…爹亲!”他忽然唤道。
“嗯?”杨戬愣住了,蓦地有些激动道:“阿泠,你方才唤我什么?”
“爹亲~”泠搂着杨戬的脖子,脸贴着他的头发蹭蹭蹭:“你本来就是泠的爹亲,又没喊错!”
杨戬一时间感慨万分,打从和泠相认,他就晓得这孩子颇有些执着到执拗,还很喜欢在心中划线区分亲疏远近。爹爹两个字是属于敖摩昂的,他不奢望;泠能唤他一声父亲,他已经很感谢上苍为他保留的这个机会了。实在没想到,今天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是不是阿泠真的完完全全认可他了?
泠满足地贴着杨戬的脑袋闭着眼微笑,从一开始的不愿相认,到近乡情怯的不敢相认,和杨戬的接触越多,心防既为着血脉,更为着这个叫杨戬的男人渐渐打开,他不再是那个传说中的了不起的大英雄,法力高强的神仙,而是真正有血有肉、情深义重的杨二郎,是爱护他疼他的父亲,他敖泠何其有幸,在今生能拥有两个好爸爸!
“阿泠,”杨戬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今日能得你喊我一声‘爹亲’,为父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爹亲,你若欢喜,孩儿多喊两声。”泠笑眯眯道:“爹亲爹亲爹亲!”
杨戬连连应声,心下熨帖无比,过了半天方道破某人行藏:“三弟,看够了没有?”
“什么?”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三哥在哪里?爹亲看到了我怎么没看到?”
“他在狮子背上。”杨戬虽没看到人,但九灵元圣的气息他却熟识。太乙师叔没有师祖首肯,决计出不了昆仑,还能带着九头狮子四处跑的就只有殷泽芝。
“二哥,久见了。”有着九颗雄狮脑袋的九灵元圣缓缓从暗影里踏出,殷泽芝从他身上一跃而下:“泠儿,有没有想我?”
“三哥,你又变高了,可恶!”泠怨念地瞪着殷泽芝和他之间变大的身高差距。
没等他回答,九灵元圣凑过来,边打量泠边惊讶道:“哪吒小子,原来汝是哔——童癖啊?”
“我不是小孩子!”泠炸毛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小孩子!”
“十八只眼睛都看到了!”九颗狮头异口同声地回答他道,泠真想把九颗狮头都敲上一顿!
殷泽芝大喇喇地抱起泠:“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元圣儿眼拙,你别与他计较!”
“哼~”泠看看越发玉树临风的殷泽芝,再看看自己的短手短腿,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闷:“三哥,我要是一直长不大可怎么办?”祖龙虽然是祖先辈的,但是真有点不靠谱的感觉。
“先不说这不可能,”殷泽芝答得很快:“便是真的如此,我们也可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么可怕的事他还是不去想比较好,万一想多了噩梦成真就糟了~
见殷泽芝一来就抢占了阿泠的全部注意力,杨戬不满地清清嗓子,假咳数声:“三弟此来,是为了何事?”
“七月十五,雷峰塔群妖之会,不知二哥可曾听闻风声?”殷泽芝开门见山地问道。
听了殷泽芝的问话,杨戬大皱其眉:“可是天庭旨意?但此事并不简单,雷峰塔里那只主事的,十有□却是金毛犼,若只他一人,或许你加上天兵天将能磨死,不过,他并非单枪匹马,何况明明是灵山的是非,玉帝何必为他们打抱不平?”
“我就猜到会是如此。”殷泽芝讥讽地勾了勾唇:“若真是那等一本万利的好事,岂会轮到我的头上。”
“三哥不用担心,泠和爹亲都会帮三哥的忙!”泠不喜欢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连忙强调道。
殷泽芝拍拍他的头:“我没事,不过是在想等这件事结束后,回天庭请辞。这三坛海会大神,我当得着实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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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的夜里,弥漫着一股金纸银箔燃烧后的刺鼻气味,伴随着僧道的唱诵之声,星月之光与湖面上的莲花水灯交相辉映。坐落于西湖之滨的雷峰塔外,陆陆续续多了很多着装各异,相貌奇特的“人”,而真正的凡人,不知为何,却诡异地无人路过,无人察觉异样。
杨戬将形貌变作锦衣华服的青年,看着倒有几分与敖原相似,连三尖两刃刀的伪装,亦从低调朴素的黑色宣纸素面扇化作香气馥郁、白玉为骨、奢华的洒金白底富贵牡丹扇面的华丽折扇。
泠从他袖口探出半个身子,笑嘻嘻道:“爹亲,你今天看起来特别卓尔不群、潇洒倜傥!”
“少贫嘴,快躲好了!”杨戬执扇轻轻一敲他脑袋:“纵使瞒不过别人,装装样子还是要的。”借着泠身上的水族气息冒充钱塘君的使节,是他们临时动起的念头,至于泠本人,则是作为不懂事的小龙子“偷渡”跟来的身份,搅入局中。
“请出示请柬。”靠近雷峰塔不过一长,便有疑似活尸一样毫无生气的青面男子出现在杨戬面前,伸出一只紫甲的手。
取过请柬,对照无误,那人抬手虚引:“钱塘贵客请随我来,主人喜暗喜精,路上不设照明,也请不要与在下交谈,还望贵客见谅。”
一路行来,见不到一豆灯火,凭着感觉,杨戬猜测他们是在往下行走,泠紧紧拉着他衣服的内衬,压抑自己的好奇心。
在黑暗中,时间的流逝无法确切地察觉,也许只是短短一瞬,也许过了很久,杨戬隐隐看到一丝微弱的磷光,引路人停下脚步,示意杨戬先进去。
艺高人胆大,杨戬不惧对方是否有诈,昂然跨入未知的门内。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地宫内的人并不少,但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令后来人亦不由自主地遵循这条规则,放轻手脚,噤口不言。
泠扒着父亲的宽大衣袖,尝试着想要探头探脑,冷不防却被杨戬轻轻一抖,滚到了深处。等昏头胀脑地再爬回袖口附近时,他也不敢再造次了。
杨戬感觉到儿子老实了下来,在心底偷偷松了口气,带泠来,是他的让步妥协,不过其他的盘算就别想他再心软同意了。
“钱塘的贵客,这边请。”虽然说着是贵客,但引路人却把杨戬带到一张已坐了三人的桌边,比起那些被引到雅座、包厢位置的人物,钱塘君在此间主人的眼里,恐怕是渺不足数的,无怪乎他会选择将请柬交给自己,杨戬如是想到。
“咦?”杨戬落座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周围时,猛地听到某件包厢里,传来一声轻轻的、针对自己的惊叹。
他霍地抬头看向那间包厢,却再无动静发出。虽有心查探,然而每间包厢都附着不知名的法术保护,若用神目破除,自是没甚困难,却怕打草惊蛇,影响接下去的计划。
发出声音的正是瑶姬,杨戬虽幻化了陌生面目,不过泠却是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地跟着他一起,那凤眼戒的气息,瑶姬正是再熟悉不过,一时心乱如麻,说不清是喜是忧。
“云华姑娘,你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白象王见她神色惊疑不定,探身过去关心地问道。这间包厢只坐了他们三兄弟与瑶姬四人,青狮王和大鹏王自然把亲近瑶姬的机会扔给白象王,二人现在座位的距离,恰恰踩在瑶姬想把人打飞的容忍底线上。
“无事,只是似乎见到了故人,仔细一看,却又不像,许是认错了。”瑶姬的话,真假相混,一时倒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大鹏王冷冷笑道:“或许真是故人呢!不如下去寻一寻!”
“不如出去寻一寻,那就更好了!”瑶姬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突然就有人挡在门前道:“吾主驾临前,客人不可随意走动。”
“我倒是进了虎穴狼窟了。”瑶姬怒极反笑:“这是请客,还是抓人?”
同样的情形在其余的包厢外亦有发生,所谓妖,就是不受天地法则拘束的精灵,在发现自由受限后,岂有忍气吞声之理?
一时之间,这股风潮席卷蔓延至雅座、大堂,泠的爪子挠挠杨戬的手腕,似在询问他们要不要动手。杨戬隔着衣袖轻捏他两颊,让他稍安勿躁,自己打量着形势,随着自己这桌的其他三人慢慢站了起来。
一股庞大混乱的威压突然朝地宫中鼓噪的众人当头罩下,在场众人,唯泠年幼,实力偏弱,不幸首当其冲被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五内如焚,若非修炼的乃是九爪金龙诀,恐怕一息之内,便要吐红伤身。
杨戬急怒交加,连忙运转玄功,护住幼子:“欺人太甚!”
右手中,折扇一展一旋,滔滔气劲若浪头一般,奔流向地宫穹顶!
气劲的去势在靠近某一点时被隐身之人拦截,交击时产生的淡淡波纹泄露了此人行藏。众人眼神一凛,此人若非保护穹顶之故,根本无人察觉到他的形迹!
“呀!”有人一声轻喝,卯足法力,双掌齐推,相助杨戬一臂之力,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反应过来,各出招数,一时间彩芒闪耀,无数法宝术法纷纷袭向隐身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两天背书背昏头了,一点更新的动力都无(生产安全知识这种东西实在激发不了吾的灵感)—————————————————————————————————————————————宋朝七夕小孩COS磨喝乐是正史习俗,我以前在某点文里看到过的~其实宋朝也挺有意思的,踢球啊刺青控啊,无赖少年的生活还是挺有滋有味的
、第 236 章
作者有话要说:三清道祖保佑,再传不上我可真要崩溃了
“破!”危机之下,隐身之人终于显露身影,乃是一个满面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