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修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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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修离-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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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却是你。当我为你杀出重围的时候,却看到你站在城楼之上,朝着那个人微笑,你的眼里只有他,却看不到城下为你流血的我。嫉妒就像毒药一样在我的血液里蔓延。那天,当你站在人群里看他的时候,那眼神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所以在那一刻,我打晕了你。我怎么可以让你们相见,这一次是我先认出了你。”
我愣在那里,原来八年前邶城之战竟是因我而起,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轮回,而我真真伤害的却是眼前这个男人。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专门派人过来伺候你,以后不会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发生,任何人都不可以再伤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如果,伤害我的人是你呢。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尹文澹在渔阳城的官邸。战争爆发以后,渔阳的重要性便尤为明显,天狼基本上将行政中心都迁到了这里。因此这里的地位便有些类似于上京的天狼皇宫。这官邸应是多年前便建好的,以渔阳的富庶和多元化,现今再扩建粉饰一番,倒还是有些气势的,可我却全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异族特色。
那日之后,尹文澹便没有再为难过我,偶尔在路上碰到,他也只是看我一眼便匆匆离开,而我却完全是把他当空气的。
我住的是个独立的院子,院子的四周种满了老槐树,虽然已经过了花期,但是叶子却很繁茂,绿油油的一片,煞是喜人。我听伺候的丫鬟说,这些树都是不久前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本来这样是很不容易存活的,但浩歌似乎在外面找来了一个对这方面很在行的人,经过他的一番伺弄,这些树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见过那个人一两次,在他来给这些树浇水的时候。我在看到那张脸时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有一种人是后天毁容,而他是先天毁容。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嘲笑别人的人,但那个人的脸的确有些太不耐看了些。

春、药是个萌物(上)

冬梅是新派来伺候我的丫鬟,一个矮矮的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那些老槐树的事便是她告诉我的,是个很聒噪的丫头,但那种大大咧咧没有心机的性子很对我胃口。我喜欢看她在院子里蹦来蹦去的,这样生活才不会觉得如一潭死水一样。
我很少见到浩歌,如果闭上眼睛就不算见面的话。
“公子,吃饭了。”
冬梅站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欢快地招呼正在廊下看书实际上在发呆的我。她总是喜欢把膳食摆放在院子里,说是外面空气好,人的心情也会很舒畅,这样胃口就好了。
桌上摆的是几个家常小菜。小丫头很机灵,只是几日便摸清了我的脾气和喜好,知道我不喜欢那些油腻而工序复杂的菜肴。
“公子很喜欢看书吗?那些满纸‘之乎者也’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呀?”
她一边给我倒茶,一边天真地问。
我但笑不语,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或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些看得懂或者看不懂的文字只是为了掩饰对一个人已经思念成灾的事实,尽管我已经快要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浩歌曾经问我为什么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认出他,我向他坦明了一切,却没有告诉他,我现在越来越坏的情况。
过去那些人的脸始终没有记起来过,而之前见过的人我又在一点一点忘记,我快要记不清那些曾给过我一夕温暖的善良的索亚人,那个在院子里抽着烟的老人的模样只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而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那个骑在黑色骏马上的在人群里寻找我的红衣男子,那张美到极致,不久前我刚见过的脸,尽管我每天将那张脸想上千百遍,可是那一瞥的记忆还是在我脑海里一点一点淡去。
我拼命地想留住什么,可是那些东西却越快地溜走。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那些明明应该清晰无比的东西,我却怎么都记不起来。我开始憎恨,憎恨自己怎么不是一个画家,这样就能将那个人的样子临摹下来,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忘记。
我开始用笔记录,记录他的样子,却找不到好的形容词来表达。最后只能记成这样:即墨辰的眼睛眼睛很美,美到难以用言语来表达;鼻子也很漂亮,嘴唇也是,还有头发很长很柔软……
我看着自己写的那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字句,有一种要疯掉的感觉。不过,至少我还能记下他的名字。我担心下一步我会忘记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甚至连他的名字也记不起来,那可该如何是好?
用完膳后,冬梅利索地将餐碟收了下去。我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拂开飘在表面的茶叶。最近我开始喜欢喝这种很苦的茶,迷恋那种苦涩过后带着甘甜的味道。
渔阳的夏天很热,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那些矮小的植物因为蒸腾作用过盛而纷纷萎焉,只有周围的那一排老槐树还保持着挺立的姿势。通常像这种很大的树木移栽是不容易存活的,尤其是在这个植物学并未得到深入研究的时代。
最近因为气温特别高,那个人差不多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提着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出现。有的人因为长的特别好看而给人深刻的印象,就像即墨辰那样;有点人则因为长的特别难看而让人难以忘记,就像槐树下忙碌的那个人一样。
本来不是特别丑陋的五官,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人,而且还是天生的。
我坐在凳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观察那个人。仔细看的时候,会发现他除了背是驼的还有点跛脚。每走一步,木桶里的水会因为他的动作而左右晃动一圈,却又恰到好处地没有泼出来。
他的皮肤很黑,因为生汗,脸上有一层锃亮的油光。头发因为太脏而黏腻地趴在头顶。身体很消瘦,尤其是那双手,细长黝黑的手指,让我想到年过八旬的拾荒者。身上的衣服空洞地挂在竹竿似的身子上,如果有风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鼓起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恶趣味,这样的画面也能看的如此细致。我移开视线,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喝茶。
我坐的石桌旁边也是有一棵老槐树的,那个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木桶里的水没剩多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咚”的声音。
直到他走近了,我才发现那木桶里所谓的水是一种黄黄的散发出的臊味的液体。呃,竟然是尿!我下意识地掩着鼻子,那个人却面色如常地拿起一个缺了口的土碗舀起桶里的液体泼到树根上。
因为站的近,他的裤脚上偶尔会溅到一些液体,而他却浑然未觉。
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本打算回屋子里去的。却听到那个人开口说话,那尖锐的宛如铁锹铲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我突然有些同情他,老天似乎把所有的不幸都加诸在了他的身上。
“你要回去了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跟我说话。
“嗯。”
我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实在不想与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这个,你拿回去养在水里吧。”
他用那只提尿桶的手从腰上取下一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折的槐树枝,颤颤巍巍地递给我。我被他奇怪的行为弄得有些莫名,虽然早已经过了花期,但我也没必要养一截槐树枝呀。
或许是他期待的眼神又或者只是想早点摆脱他,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接过那截树枝。他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发现当他笑的时候,那张脸会更加扭曲可怖。
“很香,你闻。”
见我接下,他又连忙说。我实在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便假装闻了一下便转身朝屋里走去。其实树枝怎么会香呢,更何况还是被泼尿的手拿过的。在卧室的案几上正好有一个空着的花瓶,我便随意地将那截树枝插了进去。
冬梅捧着一束百合花进来,见到瓶子里的树枝愣了一下。
“公子,这是?”
我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到她手上的百合花。本打算叫她将树枝拿去扔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那张丑陋的脸。
“我刚才在院子里折的,就插着吧。”我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花,淡淡地说,“我不喜欢百合的味道。”
小丫头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欣喜的表情。
“嗯,奴婢记住了,以后不会拿这种东西来让公子闹心。”
我总是很浅眠,这夜却睡的分外的沉,我甚至不知道浩歌是什么时候来的,直到他走的时候关门发出的声响才把我惊醒。我说过我很少见到他,因为他总是在深夜的时候来到我的房间,又在天亮之前离开。虽然我大多时候都是醒的,但我却从未睁眼看过他。
他也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前看我,因为不喜欢他明知道我没睡着却假装我睡着了而肆无忌惮地抚、摸我脸颊的行为,我开始习惯性地朝里面侧躺着睡。
那夜过后,我发现自己的睡眠开始趋于正常化,晚上睡的越来越沉,早上醒来人也很精神。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种改变,我宁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然后白天躺在廊下的藤椅上睡。
夜总是给我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尤其是在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的时候,这让我更觉得恐慌。我开始害怕天黑,害怕不断侵袭我的睡意,以及怀疑他是不是在我的饭菜里放了安眠的成分。这让我对饭菜也变得排斥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我却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打一次哈欠,我的心都会紧一下,就像是濒临死亡前的挣扎。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掀起帘子,冬梅正在外间的小榻上熟睡。我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月凉如水,在天地间蒙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纱。清新的空气沁入肺腑,顿时让我的精神一振。我觉得我应该是在夜里出没的生物,因为白天的阳光是那么地让我感到厌倦。
这府邸很大,我却从没出来转过,只不过是另一个大的牢笼而已。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十分森严,可是那些士兵看到我却没什么反应,大概是上面下过命令。
我漫无目的地在亭台楼阁之间穿行,我确实不知道该去哪,也不是为了看风景。我只是不能呆在屋子里,任自己就那样睡着。
徘徊之间,我无意中发现有个院子很奇怪。因为在那里竟然没有士兵守卫,甚至连个值夜的丫鬟小厮都没有。看那些奢华的装潢和燃得正盛的灯火,并不像是一个没落的院子。
我好奇地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人无聊的时候,好奇心总是特别重。可在下一刻我却后悔的无以加复。
其实刚才我便隐隐听到一些声音,只是那声音太小,带着强烈的隐忍,我有些不确定那是不是真实。
房间的门肆无忌惮地敞开着,房内一片凌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淫靡的味道……

春、药是个萌物(下)

我站在房门之外,屋内的情景赫然跃入眼帘。我还清晰地记得在塞特大叔的屋子里,我推开门时见到的那张羞愤、屈辱的脸。我并不好奇浩歌的私生活,也不想揭他的伤疤,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所以关于那件事我从未问过什么。
可是我却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尹文澹,会是他一直叫着叔父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浩歌的脸上应该是始终有着明朗笑容的,眼前这张扭曲痛苦的脸实在让我无法回想起明朗的笑应该是什么样子,当然这并不只是我那诡异的失忆症造成的。
曾经那个说要与我和青岚琴箫合奏、歌舞相谐的意气风发的男人是不是永远也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雌伏于另一个男人的身下,任他摆出各种难堪的姿势。那种尊严被践踏的感觉,曾经让我痛苦地快要奔溃,而此刻的他定然也是痛苦万分的吧。
浩歌靠着柱子,半卧在深灰色的豹纹毯子上,白皙细腻的肌肤在皮毛的衬托下显得妖冶而魅惑。尹文澹精壮的身子趴伏在浩歌的身上,像一只蛰伏的野兽。他那因为用剑而粗糙不堪的手指在那人皓白如玉的脸颊上游移,指腹滑过眉眼、鼻翼、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尹文澹的脸上看到虔诚。他抚、摸浩歌的手指,他看他的眼神,竟然带着宠溺和小心翼翼。尹文澹的手指停留在浩歌的胸口,黑色粗糙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在他的敏感处画着圈。嘴唇则沿着胸口向上吻去,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串暧昧的红色痕迹。他的舌头停留在那人的耳垂上,轻轻地啃咬□。
浩歌的脸色有些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似刚才的麻木和毫无反应。尹文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都这么久了,浩儿的敏感处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任谁也想不到粗犷的尹文将军也会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
他微微抬起头,专注地看着身下那人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仿佛那里具有强大的诱惑力一样,吸引着他慢慢靠近……
可是就在他要触到的时候,浩歌却猛地侧过脸躲开了。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那种自弃和嘲笑竟让我的心一阵阵泛疼。尹文澹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失落,却听到他淡淡地说:“浩儿不喜欢?”
浩歌抬起眼睑,用一种极平静的声音说:“不是不喜欢,是恶心。”
尹文澹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他盯着浩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恶心?那浩儿觉得跟谁才不恶心?那个叫修离的人?或者那种偷偷地舔舐更让你觉得满足?”
尹文澹收起刚才的温柔,脸上全然是暴戾和嫉恨。他不再轻柔地爱抚和亲吻,而是直接驾起浩歌的双腿,让他的身体弯曲成一个不正常的弧度,下、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尹文澹握住自己的……一个挺身便没入浩歌的身体……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浩歌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我想他是故意激怒尹文澹的吧。对他来说,倒宁愿要身体上的折磨,也好过面对那些可笑的不合伦理的柔情。
尹文澹的身体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他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陶醉而癫狂。
“你的母妃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是相对美丽的事物来说,我更喜欢掌控权利将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所以当你的母妃执迷不悔地说她爱我时,年幼轻狂的我要了她的身子,但也不过是想看我那懦弱的皇兄的笑话罢了。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还生下了你。而我仅仅只是因为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液,而给予过多的关注。看你从一个只会在奶娘怀里蹭来蹭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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