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枫抱着他皱眉，“瘦了。”
沈千凌内心欣慰，这句话听上去真是好愉悦。
黑衣老妪摇头，“这是让老婆子看了一场认亲大会？”
“看也不是白看的。”沈千枫冷冷扫了她一眼，“金蛇婆婆？”
“没想到啊。”黑衣老妪啧啧，“当今武林竟然还有后生认得我。”
“这你倒自谦了。”沈千枫冷笑，“凭你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遗臭万年也绰绰有余。”
“放肆！”黑衣老妪面部狰狞。
“沈公子说话最好客气一些。”凤九夜阴冷道，“否则难免吃亏。”
“就凭你？”沈千枫满脸不屑。
凤九夜挑眉，“那可未必。”
黑衣老妪从袖中取出一支黑色石笛，放在嘴边吹出呜呜的低沉声音。
沈千凌迅速自觉准确的捂住了耳朵，非常非常有自保意识！
沈千枫失笑，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没事，最多就是难听了点而已。”
“没有内力？”沈千凌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就又紧张了起来！
因为一只黑色大鸟正盘旋天际，凄厉尖叫着飞过来，翅膀扇动间，似乎都能看到四周环绕的黑色雾气。
“雕？”沈千凌震惊无比，这也太大了。
“报丧雕。”沈千枫冷冷道。
大鸟俯冲而下，细看之下，背上还坐着一个女子，正是蝉娘。
沈千枫坦然自若。
沈千凌紧张拽住他。
黑色老妪笑得尖锐，“看来沈少侠还不知道我这报丧雕的厉害，有本事你便——”
一句话还没说完，黑色大鸟却如同被雷劈中一半，尖叫着在空中骤然止住，连毛也掉下来几根。
沈千凌：……
刹车坏了？
“哇。”追影宫暗卫纷纷捂住胸口，“简直吓死个人，我们好害怕。”
凤九夜脸色阴郁到几乎滴水。
蝉娘骑在报丧鸟身上，似乎极力想要控制它，大鸟却一直在拼死抗拒，最后甚至将蝉娘甩了下来，自己转身振翅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回来！”黑衣老妪尖叫。
蝉娘衣衫不整有些狼狈，站在了金蛇婆婆身后。
“以后也要训练好了再放出来丢人。”沈千枫不屑，“省得一把年纪还要老脸无存。”
黑衣老妪被刺中痛处，怪叫一声后扑了上来。
沈千枫最强便是轻功，沈千凌只觉得腰间微微一紧，眼前景色急速转换，待到重新站定时，已经到了另一个方向。
“哇！”沈小受发自内心赞叹。
“当初叫你不学。”沈千枫道。
沈千凌：……
凤九夜见势不妙，转身便朝客栈外掠去。
灭魂掌尚未完全练成，对付暗卫绰绰有余，但若再加上一个沈千枫，那实在是没有必要拼死一战。
金蛇老妪与蝉娘等人见势不妙，也跟随掉头就走。沈千凌紧张问，“追不追？”
“不追。”沈千枫抱着他跳下屋顶。
“可是少宇很想要抓住凤九夜！”沈千凌拽住他的头发。
“那便让他自己去抓。”沈千枫将他放在地上。
“你武功比他高，不考虑帮帮忙？”沈小受一心一意吃里扒外。
沈千枫敲敲他的脑袋，不满道，“你是我沈家的人。”
“那你让我吃人家的睡人家的！”沈小受抗议，出门不给银子什么的简直小气极了。
沈千枫笑出声。
沈千凌踢踢他。
“不是我不想帮。”沈千枫看着他道，“是少宇也不想让我帮。”
“为什么？”沈千凌不解。
“报仇这种事情，谁都想亲手做。”沈千枫淡淡道。
沈千凌更加吃惊，“报仇？”
“没错。”沈千枫道，“少宇没跟你讲过？”
沈千凌狂摇头。
“当年少宇有一个师兄，名叫穆一水。”沈千枫道，“两人情同兄弟，一水却在一次外出时遇到凤九夜，被他杀了。”
沈千凌闻言有些心里堵。
“少宇一直想亲手为他报仇。”沈千枫，“我信他能做到。”
“嗯。”沈千凌点点头，“凤九夜真是可恶透顶！”
“刚才有没有吓到？”沈千枫带着他进屋。
沈千凌点头，“有一点，不过幸好大哥来了。”
“幸好来？”沈千枫皱眉，“少宇没事先跟你说？”
沈千凌茫然，“事先说什么？”
沈千枫脸色很难看。
“你早就知道今日凤九夜会来？”沈千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沈千枫点点头，“不确定，不过猜他十有八九会来。”
沈千凌囧囧又有神，这还能猜？
“怎么不说话？”沈千枫拍拍他的脸。
“我有点晕。”沈千凌很苦逼。
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些蛋蛋复杂。
感觉智商上又被藐视了！
“别想了。”沈千枫递给他一杯茶，“等会陪大哥一道去吃饭。”
沈千凌抗议，“好歹先把事情说清楚啊！”
“留着让少宇替你解释。”沈千枫道，“他应该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晚上才能回来。”
沈千凌：……
讲个故事还要分人！这样观众会差评的啊！
“对了，刚才那只大鸟为什么会突然跑？”沈千凌想起来问。
“还记得先前娘给你炖的那只乌鸡吗？”沈千枫道，“我身上带了七彩翎羽。区区一只报丧鸟，只要稍微感应到一丝神兽的气息，便会落荒而逃。”
沈千凌感觉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鸡毛居然还有这种用途！
千坞水寨的外的一间客栈里，花棠正在与其余大夫一起救治伤患，在上次黑风寨集体中蛊之时，不少武林中人都受了伤。
范严不通医术，于是在一边帮着端水送药，姚谦站在他身边，表情明显有些烦躁。
“你若是闷，就出去逛逛。”范严好心提醒。
姚谦冷艳的哼了一下，扭头往外走。
范严丢下手里的水盆追出去。
“跟着我做什么？”姚谦怒道，“进去做你的事！”
范严大感委屈，“好心想叫你去喝杯茶，这么凶做什么！”
“滚！”姚谦继续往前走。
“你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范严跟在他身后，“不然我让左护法替你煮一壶花草茶？”
“你若是再跟着，休怪我不客气。”姚谦冷冷道。
范严被他逗乐，“你一个读书人，最多就是嘴皮子利索，还能怎么不客气我？”
姚谦：……
“说真的，带你出去走走吧。”范严戳戳他，“去吃荠菜水饺。”
姚谦深吸一口气，“你今日是打算赖着我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一秒钟能躲过他！
怎么能说赖着这种词呢，范堂主热烈无比点头。
姚谦甩手走向院门外，“那就休要后悔！”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后悔！”范严一脸兴致勃勃跟上，两人一路走过河边穿过集市，最后到了城郊一处小树林里。
“要钓鱼？”范严问。
姚谦顿住脚步。
范严笑着看他。
姚谦紧紧闭了下眼睛，突然回身单掌朝他劈去。
范严闪身躲开，右手拔刀出鞘。
狂风刮过，在天地之间卷起茫茫黄沙草叶。
范严依旧在笑，眼底却有些黯淡。
“你早就知道。”姚谦平静看着他，否则若毫无防备，不可能躲得这么快。
“我不知道。”范严脸上笑意隐退，“直到宫主今早提醒，要我多小心你。”但即便是如此，也还是宁愿相信是宫主多心，直到看他今天一直想跑，直到跟着他一路越走越偏僻，心才渐渐变凉。
姚谦自嘲，“我居然以为我骗过了他。”
秦少宇带着赵五，从树林里走出来。
“宫主。”姚谦声音很低。
“为什么要替魔教做事？”秦少宇并未动怒，声音虽说平静，却依旧冷得沁人心骨。
姚谦苦笑，“事已至此，但求一死。”
“凌儿没事，所以你不用死。”秦少宇冷冷道。
姚谦不发一言。
“你是本教护法，背叛追影宫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秦少宇看着他。
姚谦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急速朝自己胸口刺去。
范严见状大惊，撞过去打落匕首。
秦少宇抬手一掌劈在他胸口，姚谦后退几步，吐出一大口鲜血。
范严看得不忍，刚想上去拉他，秦少宇便已经握住姚谦双肩，手里一推一拧，姚谦顿时满头冒冷汗，脸色苍白昏了过去。
秦少宇将他丢给了范严，“武功废了，命留给你。”
“……”范严定了定神，“谢宫主。”
秦少宇带着赵五往回走。
范严看了眼怀中昏迷不醒的人，深深叹了口气。
“宫主。”走在路上，赵五道，“属下可否问一件事？”
“想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鬼的？”秦少宇问。
赵五点头。
“一年之前。”秦少宇道。
赵五吃惊，“这么久？”
“其实也不是我，是花棠。”秦少宇道，“是她先察觉姚谦经常会鬼鬼祟祟出门，于是便提醒我要注意。”
“那宫主为何能忍这么长时间？”赵五不解。
“我先前原本想将计就计，用他引出凤九夜。”秦少宇道，“只是今天却无法两头兼顾，只有以后再找机会。”凤九夜为人奸诈狡猾，自己今天若不真的去寒士山，只怕他也不会出手，那样自己也就无法确定姚谦是否真的有问题。
“宫主就这么将他丢给范堂主，会不会……”赵五有些担忧。
“我若是杀了他，范严也绝然不会再留在追影宫。”秦少宇道，“况且即便姚谦是魔教中人，也罪不至死。”
赵五附和，“虽说右护法一身毛病，但平日里看着的确不算坏。”
“所以我才会将他交给范严。”秦少宇打了声口哨，两匹高头大马立刻从远处飞驰而来，两人翻身上门，一路向城内疾驰而去。
客栈之内，沈千凌正端着小碗，无比饥渴看着面前的一桌美味。
“怎么就喝粥？”沈千枫皱眉。
“没胃口。”沈小受很虚伪。
沈千枫捏住他的脸蛋，“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这叫没胃口？”
沈千凌郁闷无比，“我不能吃饭，只能喝粥吃蒸蛋。”
“为什么。”沈千枫更不满，“难不成少宇还敢虐待你。”
那倒没有。沈千凌老老实实道，“因为我寒毒前几天刚发作过，最近在喝药。”
“寒毒发作？”沈千枫闻言大怒，“在家养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为什么跟他一出来就会发作？”
沈千凌：……
发作过三四次了都，不过这个不能说！
沈千枫叹气，“疼坏了吧？”
沈千凌诚恳无比，“这次不疼。”因为我们嗯嗯过了！
嗯嗯这种事情真是很舒爽又很好用！
必须很值得点一个赞！
77
77、第77章聘礼都下了！
“乱讲。”沈千枫眉宇间担忧更甚；“寒毒发作怎么可能不疼；跟大哥说实话。”
“……好吧是有点疼。”沈千凌吃了一大勺粥；偶尔撒撒谎应该没关系；但嗯嗯这种事情一定不能乱说！
沈千枫叹气，“早知他照顾不好你；我也不会轻易放你出日月山庄。”
“谁说我没照顾好他？”秦少宇正好推门进来。
沈小受立刻推卸责任道，“我什么都没说！”
沈千枫更加不满；“这么怕他？”
怎么能是怕呢明明就是阐述事实！沈千凌一脸正义！
“瘦成这样，也叫照顾的好？”沈千枫冷笑。
沈千凌：……
瘦成这样什么的，怎么听上去有点像反讽？
秦少宇闻言差点笑出声；拎着沈小受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也叫瘦？”
“难道这还能叫胖？”沈千枫反问。
秦少宇捏了把媳妇的腰，“不许吸肚子。”
沈千凌：……
妈蛋你不说出来是会死吗！
信不信分分钟和你离婚！
“总之凌儿若寒毒再发作一次，我便亲自护送去他去南海。”沈千枫很有大哥的威严！
“不然我们先吃饭？”沈小受热烈建议，你们不要一见面就这么严肃啊简直一点乐趣都没有！
“饿了？”秦少宇坐在他身边。
“嗯。”沈千凌拧了热毛巾帮他擦手，“大哥说你今天有要紧的事要做，是什么？”
“擦手这种事也要凌儿伺候？”沈千枫出言打断，显然非常不爽！
沈千凌一愣，拧个毛巾怎么就叫伺候了这分明就叫举案齐眉很感人的好吗！
秦少宇挑眉反问，“你有意见？”
沈千枫神色更加阴沉。
沈小受无语道，“你们该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吧？”未免也太鸡毛蒜皮了些啊！
不过事实证明大侠当然不会吵起来啦，因为他们直接打起来了。
果然很酷帅！
两人一路乒乒乓乓从饭堂打到院子，沈千凌追出去目瞪口呆，这这这两个人是炸药吃多了吗！
“公子不必担忧。”暗卫啃着鸡腿道，“沈少爷与我家宫主经常一见面就打，算不得什么大事。”
沈千凌：……
“习武之人切磋而已。”暗卫分给他一个卤鸡爪，“林家铺子的，要排队才能买到。”
油汪汪真是非常诱人！沈小受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又好奇道，“你们排了多久？”
“我们不用排。”暗卫大喇喇摆手，“我们直接去厨房偷的。”
沈千凌无语，稍微把节操捡一捡啊！这种骄傲的语气是要搞哪样！
一个鸡爪啃完后，秦少宇与沈千枫还在打，暗卫贴心又递过来一盘炒大虾。
“不吃了。”沈千凌擦擦手，“我还在喝药，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那公子先进去继续吃饭吧。”暗卫好心道，“宫主与沈公子怕是还要好一阵子。”
至于所谓“好一阵子”是多久，沈小受在事后感慨，真的是“好”长一阵子！
因为两个人居然打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深夜才停手，还很意犹未尽！
“你们难道不累？”沈千凌打呵欠。
沈千枫收剑回鞘，顺手拍拍他的脑袋，“今晚和大哥一起睡。”
秦少宇闻言脸色立刻一黑，“不准。”
“不准？”沈千枫眼睛一眯，“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日月山庄的人！”
“聘礼都收了，以后自然归我管。”秦少宇拎着沈小受就往回走，“就不劳大舅子再费心了。”
“大哥早点歇着。”沈小受趴在秦少宇肩头，很吃里扒外的挥挥手，表情特别无辜。
沈千枫深吸一口气，你就不能稍微争点气！
进到卧房之后关上门，秦少宇先把他按在墙上舌吻了一番，特别狂野！
“一身汗。”沈千凌一脸嫌弃。
“嗯。”秦少宇在他耳边蹭蹭，“帮为夫沐浴。”
店小二先前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沈千凌帮他脱了衣服，端着小板凳坐在浴桶边。
“今天怕不怕？”秦少宇问他。
“有一点。”沈千凌用手巾帮他擦背。
“生不生我的气？”秦少宇回头看他。
沈千凌愣了一下，“生什么气？”
“我早知道凤九夜要来，却没有提前告诉你，还丢下你一个人在客栈。”秦少宇转身。
沈小受闻言皱了皱眉。
秦少宇用手指戳戳他的脸�